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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真道貌岸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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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樹林漆黑,長修速度極快的過來,並蹲下試圖將趴在地上的柳嬋扶起來。

“別動別動,我後背傷了。”柳嬋立即發聲,因為好疼啊。

略微試探的以手指碰了碰柳嬋的後背,雖然沒觸碰到傷口,但是衣服的確粘膩,是血。

撐著地面,柳嬋盡力的起身,最後坐了起來。

皺著眉頭,後背是真的疼。柳嬋看向一側,那是一塊樹根,樹根一側有一塊樹皮翹起來,乍一看恍若一把刀。

“剛剛那是個什麽東西?”居然能將她卷起來又扔出去。

“我想應該是沖著你來的,在官道上把咱們二人扔出去後,它便再也沒有管我,只沖你一人。”長修看著她,盡管夜色很暗,但是仍舊能看得到她微微發白的臉。

“沖我來的?你確定?”柳嬋哼了一聲,她又沒惹過誰。

“不然作何解釋?你後背的傷是否需要處理一下。”長修站起身,打算將柳嬋的包袱拿過來,那裏面有藥。

“需要,被那塊樹皮戳破了,不知成什麽模樣了。幸虧這樹皮沒那麽長,否則我就被刺穿了。”不敢動彈,後背好疼。

“等等。”長修隨即離開,這黑暗的樹林於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坐在那兒,柳嬋忍不住皺眉,沖她來的?她有得罪過誰麽?

可是想想剛剛的事情,確實很稀奇,它好像也明知殺不了她,所以才反反覆覆的將她卷起又拋下,就像惡意的報覆。

長修回來了,手裏是柳嬋的包袱。打開,裏面是臨離開帝都時褚極送的小匣子,裏面都是藥。

看向柳嬋,長修微微嘆氣,“需要你把衣服脫了。”

柳嬋也沒說什麽,解開腰帶,然後將袍子脫了下去。

之後是中衣,都是男裝,脫也很好脫。

長修挪到她背後,待得她的中衣褪下後,他拿出一個小瓷瓶來,然後撩開柳嬋垂墜在背後的長發,她的後背也露了出來。

她男裝打扮,所以身上纏了裹胸,不過這裹胸也沒起到防範傷害的作用,樹皮戳破的是裹胸邊緣,而且流血將白色的裹胸也染紅了。

“傷口不大,但是有些深,忍一忍。”長修稍稍檢查,隨後道。

“不用與我交代這些,只要死不了,這些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剛剛那東西到底是什麽?長修大師你沒見過麽?”柳嬋回想剛剛的一切,那一團黑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將藥粉灑在她的傷口上,長修微微搖頭,“不曾見過。”

吸了吸鼻子,柳嬋瞇起眼睛,“這是藥粉的味道麽?還挺好聞。”

長修看了一眼手中的藥,“這藥粉無味。”

“那這是什麽味道?好像山茶花。”柳嬋又嗅了嗅,就是山茶花,盡管味道很淡。

“興許這官道夜晚時就是不平靜,畢竟從下午時分開始,一路車馬絕跡。”長修語氣淡淡,但這也是個猜測。

“你的意思是說,無緣無故的碰上,然後它就看我不順眼唄!”柳嬋冷哼一聲,他就是這個意思。

長修不語,算是被她猜中了。

“哼,到最後還是怕了我的血。”柳嬋冷哼一聲,她還是不信邪祟敢碰她,剛剛那個東西將她卷起又拋下,在碰到她的血之前定然也是承受著疼痛或煎熬。在碰到她的血之後,便迅疾的遁走了,否則它不會有好結果。

“所以才更應該減少流血。”長修將瓷瓶放回小匣子裏,一邊道。

“能不能減少流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好人沒好報。有了困難我先上,結果我遭殃的時候某個人就沒影了。”柳嬋冷哼一聲,雖然她未必是真心實意想保護誰,但也不可否認長修曾占了多次便宜。

“它速度太快,我來不及。若是你一會兒能看看我們身處何地,距離官道有多遠,你就知道剛剛那陣黑氣的速度有多快了。”長修不緊不慢的解釋,他並非視而不見。

冷哼,柳嬋顯然不領情。

“穿上衣服。”從包袱裏拿出幹凈的衣服,長修撐開然後幫她穿上。

扣上腰帶,柳嬋長嘆口氣,餓了一天,她真的很疲乏。這會兒後背發疼,她更覺得處境淒慘。

也不知道她到底得罪了誰,今日要這麽倒黴。

收拾好包袱,長修站起身,“還能走路麽?若是趕到小鎮,你就能吃到大餐了。若是在這兒歇著,怕是只能挨餓了。”顯然的,長修他是不會去打獵的,寧願餓著。

無言,柳嬋真的很想罵臟話,他這個同伴什麽用處都沒有。

“走吧,我要餓死了。”撐著地面站起身,柳嬋深吸口氣,通身無力。

挪動腳步,僅僅走了兩步,柳嬋便停了下來,“應當是又流血了,我後背熱乎乎的。”

看向她,片刻後長修將包袱置於身前,隨後,走到她面前,蹲下。

看著他的後背,柳嬋緩緩的挑起眉尾,“長修大師,你要背我?”

“上來吧。”顯然的,長修背她。

柳嬋滿眼警惕,“長修大師,你這算是遲到的歉意麽?要是如此的話,那我接受。”她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受他恩惠。

“你要不要離開這裏?”長修語氣依舊,但顯然有些不耐。

哼了哼,柳嬋隨即傾身,雙臂環住他的頸項,趴在了他背上。

起身,長修好似並沒有用多少的力氣,便將柳嬋背了起來。

被背著,柳嬋不用自己走路,盡管後背還有些疼,不過已經輕松很多了。

而且,往山外走,柳嬋才知道剛剛長修並沒有瞎說,她的確被那黑氣卷出來很遠。

耗費了一番功夫,長修才背著她返回官道,天色漆黑,不過天上的星辰卻露了出來。可見剛剛天空漆黑什麽都沒有,是那黑氣在作怪。

上了官道就好走了,長修的步伐雖不急但是也不慢,而且很穩。背著柳嬋,他恍似也沒用多大的力氣。

“這官道不像是有鬼的樣子,一般來說,即便厲鬼見著我都得躲開。而剛剛那黑氣,你覺得什麽樣的鬼能造出來?”更像是惡作劇。

“我也沒能看出那黑氣是如何形成的。”長修也不知。

“你的眼睛都沒看出毛病來,顯然這東西有些道行,而剛剛那黑氣也未必是作假用來騙人的,興許是本來面目。但是什麽東西是用一團黑氣做本來面目的,我還真沒見過。”柳嬋搖頭,陷入死胡同了。

擁著長修的頸項,柳嬋琢磨,卻琢磨不出結果來。

“對了,你最初時也沒發現那團黑氣,而是你的‘探子’提醒你的。他們怎麽說?”柳嬋猛地想起,隨後問道。

“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很驚訝。”長修淡淡回應。

“什麽都不知道?他們不是鬼麽?按理說應該什麽都知道才對啊。居然一問三不知,太給鬼丟臉了。”柳嬋輕嗤,本以為能有收獲的。

“你最好不要亂說話,他們都聽得到,並且很生氣。”長修警告。

“生氣又如何?也打算像那團黑氣似得報覆我?不過,長修大師,你的這幾個‘探子’是不是一直跟著你啊?你就不能送他們去投胎轉世麽?”雖說他是陰陽眼,但也不能總跟著他呀。

“心願未了,不願離開,我送也送不走。”長修看了一眼半空,淡聲道。

“所以他們想讓你幫忙?有些忙能幫,但是強人所難的就沒辦法幫了。再說,你雖然是陰陽眼,但又不代表你有義務幫鬼做事,而且又沒有報酬。你們呀,無事就散了吧,別總跟著長修。不然,你們生前有沒有藏下什麽寶貝之類的當做報酬,興許我們還可以考慮幫你們完成心願哦。”柳嬋朝著夜空說,顯然是無錢不商量。

“他們沒錢。”長修讓她別浪費口舌了。

“那就免談了,沒錢不好使。”柳嬋立即冷哼,沒錢啥也別說了。

長修看了一眼半空,隨後輕輕地搖頭。

“怎麽了?”自然看得到他的動作,柳嬋問道。

“他們生氣了,然後就散了。”整日被纏著,長修也無奈。

“這些東西就不能給好臉色,你幫了一個就得冒出來第二個讓你幫忙,你要不幫他們就纏著你沒完沒了。尤其像長修大師你這樣的,道貌岸然,將所有的脾氣都掩藏在肚子裏又不罵臟話,他們就更得寸進尺了。”柳嬋侃侃而談。

“看來你很有力氣,不如自己走?”長修腳步放慢,淡淡道。

手臂用勁兒,柳嬋笑,“說你道貌岸然生氣了?那我就收回。看見燈火了,也沒多遠了,勞煩長修大師了。”

沒有再說什麽,長修背著她繼續前行。

終於抵達小鎮,街上沒什麽人,只有客棧還開著門亮著燈籠。

尋了個最近的客棧,長修一直背著她,徑直的將她背到客房裏去。

坐在床上,柳嬋長吐口氣,隨後拿出錢袋,將裏面的銀子拿出來,“我要吃飯。”

長修所有的錢都被她搜刮走了,所以他也自然的接過柳嬋手裏的銀子,然後走出房間。

連聲長嘆,這一路真是遭罪,再上路說什麽得租一輛馬車,再也不用雙腿走路了。

後背發疼,柳嬋不禁回想那股黑氣,還是想不明白它是什麽,為什麽專門攻擊她。

可能是蓄意,也可能是隨機,但這麽邪門的東西從未見過。不知還能不能再碰上,得想個法子抓住它,看看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雖是半夜,不過這客棧的人還算勤快,做了飯菜,柳嬋終於填飽了肚子。

後背受傷,她填飽了肚子便去休息了,傷在後背她也看不見,不過發疼,可想情況很糟糕。

這一夜睡得香,待得睜開眼睛,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

撐著床起身,柳嬋只覺得後背發緊,不敢做大動作。

緩慢的洗漱了一番,柳嬋走出房間,然後敲對面的房門。

結果,毫無反應,裏面好像沒人。

推開門,果然,空無一人,長修不在。

“公子您醒了?那位大師臨走的時候讓小的轉告公子,他去城外事發地再看看,要您好生歇息,下午他就會回來的。”小二也不知什麽是事發地,不過長修臨走時的確是這樣說的。

柳嬋緩緩揚眉,隨後哼了一聲,“飯菜端上來,餓了。”

“好咧!”小二將毛巾扔到肩上,隨後快步下了樓。

回事發地去看看?他大概也是不解昨晚到底是什麽東西作怪,所以今日不死心的又去查看了。

不過,柳嬋覺得難,白天陽氣盛,邪祟之物都躲起來了。

但轉念一想,萬一那東西不怕這陽氣呢。就像在帝都找到的那個半神,連一個仆從都那麽有本領,更何況主子。

柳嬋以前從不信那些東西會在人世間游蕩,畢竟這是紅塵,人身處此地,鬼留在這兒都是錯的,其他東西更不應該在這兒。

可是,到了這個世界,似乎有些轉變,和她所認為的道理有了偏差。

吃過了飯,柳嬋想要給自己的傷口換藥。

可是脫了裹胸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夠不著後背的傷口。

不禁罵臟話,最後沒辦法小心艱難的把幹凈的裹胸纏在身上,重新穿上衣服。雖說她不想再求長修幫忙了,但是眼下好像不用他不行了。

時近傍晚,長修終於回來了,雖然他全靠雙腿,但是那一身青色的僧衣卻仍舊纖塵不染,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風塵仆仆。

“查了一天,大師可查出什麽來了?”坐在椅子上,柳嬋以一側身體靠著椅背,不敢整個後背全部靠上去。

“莫名其妙的出現,我想它並非一直都在那片官道上出沒。所以,有七成的可能它就是沖著你來的。而且,那夥一直跟著我們的人也被傷了,目前他們在鎮上,你要見一見他們麽?”長修不止觀察入微,他還有‘探子’。

緩緩瞇起眼睛,柳嬋不眨眼的盯著長修,“跟蹤我的人也被傷了?真有意思,到底是誰呀?我沒得罪過誰,除了那三個死鬼。怨氣最重的應當就是關橋了,他和他老婆恨不得我陪葬。”所以,有可能還是關家。

但,若那夥跟蹤她的是關家的,這忽然襲擊她的也是關家弄來的,那為什麽會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現在說一切都過早,不過之後要小心了。這種事情有第一次,興許就會有第二次。”拿起茶壺,長修的手修長好看,那質地粗糙的茶壺似乎都變得上檔次了。

視線被他的手吸引,柳嬋緩緩眨眼,“武力,邪祟,我都不怕。讓他們來吧,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別想著拼命。”長修看了她一眼,然後喝茶。

“來的路上還算平靜,這回去的路似乎很難走啊。不過還是謝謝長修大師了,麻煩你了。”柳嬋拿起茶壺,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後背的傷如何了?”長修看著她,那淺褐色的眸子淡定無波。

“正好,我等你給我上藥呢。我自己夠不著,這兩條手臂應該再長點兒才行。”柳嬋哼了哼,對自己的手臂很不滿。

“好。”長修微微頜首,隨後起身將房門徹底關上。

褚極送的藥都是極好的,柳嬋的後背的傷口已經呈愈合之勢了。

柳嬋坐在床邊,衣服半褪,大半個後背露在外面。墨發撩到肩頸一側,她微微低頭,那肩頸修長好看。

長修檢查了一下,隨後道:“這藥效果很好,但前提是你不能亂動也不能碰水。”

“我倒是想洗澡,但不敢有大動作。”手臂擡高都覺得疼。

“別動。”拿出藥粉,長修開始上藥。

藥粉撒上來,還是有些疼,柳嬋不禁皺眉,“一會兒撒完藥用那條裹胸布纏上,不然藥粉都掉下來了。”

“好。”長修微微頜首,手上的動作卻很認真。

撒完了藥,長修將包袱裏那條幹凈的裹胸布拿過來,隨後開始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柳嬋的身上。

繞到前面時,柳嬋會自己動手,盡量的忽視長修是個異性,他就是聖光普照的高僧,聖光普照。

驀地,房門被敲響,下一刻就被從外推開了。

“三少,長修師兄,我回來、、、、”一空推開房門,滿臉事成之後的興奮,只不過那興奮也只持續了幾秒。

看著房間內的情景,一空一時以為自己走錯了。扭頭看了看這房間,又看向床邊那兩個人,下一刻他猛地扭身退回門檻,順便把房門也關上了。

房間裏,長修的手拿著裹胸布停在柳嬋的肋間,眼下他這個姿勢的確有些讓人浮想聯翩,盡管他的手距離柳嬋的身體有一定距離。

將他手裏的布拿過來,然後塞好,“成了。”

起身,長修將藥收好,然後才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

“長修師兄、、、我不是故意的,下回我會得到許可再開門的。”走廊裏,長修很是尷尬。

“少廢話,滾進來。”柳嬋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她很不耐。

一空幾分惶恐,他是真沒想到會碰到這事兒,他真不是故意的。

“進來吧。”長修淡淡的說了句,並未解釋。

幾分忐忑,一空走進房間,看了看柳嬋,又看了看長修,然後低頭。

“少瞎想,我受傷了,長修大師給我上藥而已。你的事情辦的很快嘛,我以為會等幾天。”柳嬋站起身,身上包裹了太多,以至於她感覺有些憋悶。

“受傷了?為什麽?”一空一楞,然後看向柳嬋,這才發覺她好像有些臉色不對。

“意外。你事情怎麽辦的?”柳嬋挺胸擡頭,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弱。

“我直接去報官了,然後親眼看到他們將表哥帶走了。那個什麽表哥賭錢成癮,又借了高利貸,欠了一屁股錢。喪心病狂,他就想出了把季曉月賣去妓院的主意,惡人。”一空幾分咬牙切齒,單是想想他就覺得可恨。

“原來是這樣,不過總算是惡人有惡報,如今被抓了,也算老天長眼。速度挺快,做的也不錯,一空小英雄真是一級棒。”豎起大拇指,柳嬋鮮少的誇讚了他一番,而且是真心實意的。

“我想,這樣季曉月就能安心投胎了。不過,三少,你哪裏受傷了?傷的重麽?”看著柳嬋,一空倒是好奇是誰傷了她。

“我沒事。既然你的事情也辦完了,那麽咱們就盡快上路吧。”說著,她看向長修。

微微頜首,長修也讚同,“正好那夥人也受傷了,咱們盡快離開,他們未必能跟得上。”

“嗯。一空,去鎮上的錢莊兌錢,然後去車馬行租一輛馬車,咱們這就啟程。”幾分費力的從自己的靴子裏抽出一張銀票來,遞給一空。

一空看著那張銀票,幾分遲疑的接過來,用兩指捏著。

這銀票是好,可是塞在鞋子裏這麽長時間,一空怎麽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

“別楞著了,幹活去!”橫起眉毛,柳嬋大聲呵斥。

一空肩膀一抖,隨後快步跑出房間,恍若一陣風似得。

大概是這兩天做了大事,一空也成熟了許多,去兌錢,去租車,這種事情他做的很順利。而且因為知道柳嬋愛享受,租的馬車也是最好的。

時近傍晚,三人吃飽了飯菜,便趁黑上路了,盡快離開這個小鎮,躲開那些跟蹤他們的人。

馬車很舒坦,邊角還有兩個小幾,專門放茶點,無論馬車跑的多快,也不會滑出去。

返回邊關,天氣也變得暖和了,這邊關不似帝都,四季分明。

將近十天,終於到了邊關,山上就是凈土寺,在山下就聞得到凈土寺的香火味兒。

付了另一半的車錢,那租的馬車便離開了。三人在山下停歇了片刻,便開始上山。

這條路對於一空來說很是熟悉,這麽多年,他已經跑過無數次了。

背著包袱,他一直跑在前,兩條腿兒倒騰的快。

後面,柳嬋與長修一前一後,柳嬋背後的傷還有些不適,所以她也不似以前那般活力四射。

“回了這凈土寺,日子又恢覆平靜了。其實想想,這般平靜是不錯,可是卻好像缺少了點兒什麽。”但,總是比在帝都要強得多,柳嬋反倒希望關家能一直找麻煩,這樣她就能一直待在凈土寺了。

“在路上嫌累,回來又嫌清閑,果然女人難養。”長修的聲音淡淡的從身後飄過來,很是好聽,如果忽略他說話內容的話。

扭頭看了他一眼,柳嬋冷哼,“那都是沒本事的男人胡謅的,誰拿這個當信條才是白癡。不過像長修大師這樣打小就在佛門之地的,沒什麽見識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希望日後長修大師回到大梁可千萬別亂說話,小心惹怒了金主。”

“你怎知我一定會離開佛門回大梁?”每每說起這個,柳嬋的語氣可是諷刺至極,想忽略都忽略不得。

“這還用猜麽?”柳嬋再次回頭看著他,似笑非笑。

“我自小就在凈土寺,潛心修佛,盡力清心寡欲,你所說所想的其實根本不存在。”長修不眨眼的看著她,似乎這是他第一次解釋。

“別,你別跟我解釋。我是個外人,和我說沒什麽用。”柳嬋還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樣,近距離的看著長修,她倒是有幾分懂得那大梁長公主為啥看上他,遠隔千山萬水也不惜半年來一次看望他。

長得這麽好,氣質獨特,恍似個仙人。將仙人拿下,怕是任何漂亮的男人都不會入眼了吧。

見此,長修便也不再說什麽了,任前方那個人邊向上走邊扭頭看自己。

“長修大師,你即便不潛心修佛,不清心寡欲,也沒什麽。人有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柳嬋覺得沒必要虛偽,像一空一樣,幹幹脆脆。

“沒錯,修佛隨緣。”長修同意,她說得對。

“所以,沒有緣分也別強求。”柳嬋笑,他這種強裝自己清心寡欲的樣子很不討喜。

“走吧,再扭下去,你的脖子就斷了。”長修看著她,她一直保持著朝後看的姿勢,很別扭。

笑,柳嬋轉過頭,繼續朝著山上走。

終於,進了山門,玲瓏已經在那兒等著了。瞧見了柳嬋,快步奔過來,“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擡手拍拍她的後背,柳嬋這一身男裝還真像個男兒,“這段日子是不是特別沒勁?這回好了,我回來了,保你有樂子。”

“還說呢,奴婢提心吊膽的,就怕有人來找小姐。”她假扮柳嬋哪裏扮的像,必保露餡。

“誰說的,穿這一身衣服就挺像的,別妄自菲薄,從現在開始你繼續扮我也成,然後我扮成你。”她穿著那黑寡婦似得裙子,還真挺像自己的。

“小姐你可別再逗奴婢了,走吧,咱們回去。這一路很累吧,剛剛一空小師傅還說你受傷了。”看著柳嬋,玲瓏微微癟嘴,只有她們倆,她真不希望柳嬋出意外。

“成,回去吧。”攬著玲瓏的肩膀,柳嬋回頭看了一眼長修。

他站在那兒,背後就是高大的山門,青衣樸素,不染纖塵,恍若踏雲而來。

“回見。”笑,柳嬋便轉身與玲瓏離開了。

往山上走,玲瓏承擔著大部分的重量,“小姐,你到底哪裏受傷了?剛剛一空和奴婢說,把奴婢嚇死了。待在這裏,本應該安然無比,你要是受太重的傷被老爺知道了,那可糟了。”不怪玲瓏膽小,她們現在的遭遇已經夠慘了,不能再慘了。

“沒事,後背一點傷罷了,差不多已經好了,不信一會兒回去你給我瞧瞧。這段時間還算清凈吧?有沒有人上山又鬼鬼祟祟的的?”一直有人跟著她,柳嬋覺得興許自己在這兒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沒有啊,很安靜。奴婢每日在山上,也不敢隨意下來,害怕遇見認識的人。”玲瓏很謹慎。

“行了,別擔心,我回來了。你這膽子實在小,應該多多鍛煉,否則日後出什麽意外你這小心臟就得爆掉。”柳嬋拍著玲瓏的小肩膀,一邊安慰道。

玲瓏嘆氣,她也想膽子大,可是這是天生的,她也沒辦法呀。

回到茅舍,玲瓏便給柳嬋查看了一下她背後的傷口,誠如這些日子給她上藥的長修所說,傷口的確好了。

玲瓏用兩面銅鏡照給柳嬋看,親眼見到了,柳嬋也放心了。不管醜不醜,但不猙獰就行了。

“這個地方也不好上藥,小姐,這些日子你怎麽上藥的?”找出藥膏來給塗抹,玲瓏小心翼翼。

眨眨眼,柳嬋伸直了自己的手臂,“手臂長,天賦異稟。”

玲瓏笑,“小姐你可真厲害。”

挑眉,柳嬋沒再解釋,這事兒有一空一個人知道就行了,還是別四處宣揚的好。

更何況,長修和大梁長公主的事兒這整個凈土寺都知道,她還是盡量和長修拉開關系比較好,不要有任何的瓜葛,否則她可能會惹惱了大梁長公主。

換上那黑寡婦似得裙子,柳嬋又恢覆了‘守孝’的打扮。做了這麽多日子的瀟灑公子,其實她還挺上癮的。無論做什麽動作都可以大而化之,無需扭扭捏捏。

晨鐘暮鐘,香火繚繞,回來三天,柳嬋一直在山上。玲瓏下山去取一日三餐,這廚房的白肉做的特別好,比他們在路上一些酒樓裏做的要好吃的多。

“小姐,這藥膏再塗幾次就沒了,咱們帶來的太少了。早知道你會受傷,就應該多帶一些才是。”這藥膏是從柳府離開的時候帶的,那時候只是覺得有備無患。

“算了,留疤就留疤,反正在後背,我也看不見。”柳嬋不甚在意,有疤痕也不是什麽壞事。

“可是始終不太好看,還有你的肩膀,看起來像個牙印。”其實玲瓏早就想問了,柳嬋是不是被誰咬了。

“痕跡很明顯麽?沒事兒,被狗咬了。”柳嬋哼了哼,自然沒提長修那茬兒。

玲瓏欲言又止,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帶了一身的傷,又神神秘秘的。

午膳吃得好,玲瓏將餐盤等東西送下山,許久後快步回來,“小姐,寂言大師請你下山呢。那邊的經樓地基挖的差不多了,寂言大師想請你去看看。”

“請我看看?好啊。”柳嬋挑眉,她正好有事想找寂言大師呢。

收拾了一下,柳嬋便下了山。

寂言大師還是那滿目祥和的模樣,看著他,會讓人心情不由自主的變得平和。

“柳施主自回來後便一直在山上,聽說受傷了,不知傷勢如何?”寂言大師會知道,想當然是一空說的。

“沒事了,已經痊愈了。寂言大師會找我去看經樓,受寵若驚啊。”並肩而行,柳嬋笑瞇瞇道。

“其實小僧是想知道長修帶回來的那些孤魂野鬼該如何安置?是置於現在的經樓,還是等等再說。”主要寂言大師不確定那些孤魂野鬼有多兇。畢竟這是寺廟,若是太兇,恐鬧得這寺廟不安生。

“等經樓建起來,將她們安置在其中也可以。畢竟,她們魂魄不全,要在凈土寺待上很久。總是給她們挪位置,怕是會讓她們不安。”柳嬋微微皺眉,其實安置這些孤魂野鬼也不容易,很多講究。

“也好,那就先將她們放在長修那兒,待得經樓起來後,再將她們送進去。”寂言大師微微頜首,有柳嬋保證,他心裏有底了。

“寂言大師現在特別謹慎,我看,這凈土寺的方丈之位大師要坐上去了。”現在的方丈年歲大了,怕是要重新選方丈了。

“阿彌陀佛,隨緣。”寂言大師倒不期待也不排斥,隨緣。

那經樓的地基建的很快,所謂有錢好辦事,還真就是那麽回事兒。

柳嬋見了也不禁詫異,他們離開這裏最多兩個月,這地基就完事了。想看這經樓建起來,大概也用不上多久。

地址選得好,工程做的也很良心,柳嬋也不禁誇讚幾句。

“善款能一次籌集夠,還要謝謝柳施主。”這是毋庸置疑的,柳嬋用那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來了很多善款。

“大師別客氣了,若是真想報答我,也不是不可以。麻煩大師到時和家父說上幾句話,為我解解圍。”往回走,柳嬋一邊笑起來,這事兒她可醞釀許久了。

“柳施主要小僧撒謊。”寂言大師笑,他是出家人,不能打誑語。

“哎呀,也不能算撒謊,畢竟我克男人啊,這也算為那些男人積福了。我想過了,既然克男人,那我就不嫁人了。但我的想法總是無法撼動家父,所以我想,不如寂言大師就跟家父說說,說我命中註定的那個男人還沒投胎轉世呢,我得等。若是不順應天意,那就不斷的克男人,來一個死一個。”柳嬋看著寂言大師,希望他能同意。

眼帶笑意,寂言大師看了一眼柳嬋,“柳施主,你並非克夫之命。”

“但是已經死了三個男人了,這又怎麽說呢?他們死了是事實,帝都所有人都知道,柳侍郎的三女兒克男人。”她大名響當當。

“可是你命中註定的夫君也並未還在投胎轉世的路上啊!”寂言大師淡笑。

“寂言大師,這個忙,你不能幫麽?”柳嬋暗暗撇嘴,顯然寂言大師不會幫著撒謊。

“小僧倒是可以幫柳施主多留在凈土寺幾年,不知柳施主可願意?”寂言大師可以幫別的忙。

“真的?那就多謝寂言大師了。”拱手作揖,能多留在凈土寺幾年,柳嬋還是滿意的。

“柳侍郎本交代柳施主在這凈土寺住上一年便好,之後他便秘密的將你接回去。不過柳施主似乎很不想回去,既然如此,不如順心順意,待在凈土寺。”寂言大師微微搖頭,他並非不幫忙,只是不能幫忙撒謊。

柳嬋倒是不知柳承昭原本的打算,這些事情他也沒跟她說。一年?一年太短了,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一年哪行。

往回走,前方卻忽然出現一行人。瞧見他們,柳嬋便緩緩停下了腳步,這不是大梁長公主麽?

三個多月之前他們來過,這會兒好像還沒到半年吧,居然又來了。

那大梁長公主很有氣質,又雍容華貴,身後隨行著一眾人馬,單單一看這氣勢就很懾人。

他們走過來了,大梁長公主沖著寂言大師微微頜首,隨後便走了過去,直奔長修所住的禪院。

那些下人分別停在了禪院內外,大梁長公主則徑直的走進了房間。柳嬋依稀的瞧見開門的長修,他仍舊是那聖光滿身的模樣,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得到。

緩緩瞇起眸子,柳嬋轉過身,與寂言大師再次並肩而行。

不是說半年才來一次麽?這次間隔的時間這麽短,大概是太過想念?

無聲的輕哼了一聲,柳嬋也不再說話,只是想著孤男孤女共處一室,嘖嘖,桃色滿天啊!

返回後山,柳嬋一步一步,香火味兒縹緲,好聞的很,讓人不禁的放松心神。

扭頭看向長修所在的禪院,有遮擋,在這後山上其實根本看不到。

停頓片刻,柳嬋轉身走回茅舍,不再回頭。

傍晚,吃過了晚飯,玲瓏將餐盤送下山,待得她回來,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天天鍛煉,這段路對於玲瓏來說如同平地。

“小姐,你知道麽,奴婢剛剛瞧見誰了?大梁的長公主誒,她剛剛離開。早知道她來了,奴婢就早早下山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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