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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折 歌盡桃花扇底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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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北曜國都在議論一件事,當朝王爺蕭天旭竟然要娶尋歡閣的老板娘曲非煙為妻。雖然尋歡閣已經不如往常,但畢竟也曾是煙柳之地。所以這個消息一出,頓時舉國震驚。這不,這迎親當天,男女老少都圍在尋歡閣前看熱鬧。

不多時,一鑼鼓隊就敲敲打打的從道路盡頭緩慢行來,為首駿馬上的人英姿颯爽,意氣風發。正是當朝王爺蕭天旭。

只見他迅速下馬,不多時便紅光滿面的牽著一蓋著紅蓋頭的女子緩緩走出來。他眼神全部落在那女子身上,愛慕珍視的眼神可見一斑。

軟轎輕擡,那鑼鼓隊,又敲敲打打,走街串巷的喧鬧開去。似是要告訴所有人這場佳話。眾人暗嘆,雖然看不見新娘的尊榮,但是就那倩影想必也是和王爺極其相配的人吧。看來又是北曜國的一段佳話呢。

就在眾人暗嘆之時,一輛由三匹駿馬牽引的馬車在翊城的街道上飛馳而去,那些駿馬通體發黑,唯有四蹄雪白如霜,眼尖的人發現,這正是難得的千裏良駒。路人均為這馬車的豪華程度微微側目,想是裏面坐著的定是哪個達官貴人。而事實確實如此,這華蓋鍍金邊的馬車裏坐著的真是蕭淩夜和洛塵。

蕭淩夜此刻著紅色祥雲滾邊暗紋的玄衣,手執書卷,神色微斂,正細細的讀著。洛塵再看看自己,身著淺粉襯鵝黃的衣裙,胸口繡大片的海棠花,腰系淺粉絲絳,臂挽淺粉細紗煙羅。倒是端莊又不失俏皮。

洛塵抿嘴一笑。蕭淩夜雖然嘴上說不讓自己去參加婚禮,但是他卻把參加婚禮的衣裙早早的送來了。皇家庫房也由自己任意的折騰去找禮物。洛塵曾一度懷疑蕭淩夜是不是恢覆記憶了,否則為什麽總是依著自己呢?

似是感覺到洛塵強烈的目光,蕭淩夜從書中擡眼,清冷道:“怎麽了?”

“沒什麽。”洛塵單手支在身邊的茶幾上,看著蕭淩夜笑瞇瞇道,“只是覺得你現在越來越和我胃口了,百看不厭。”

蕭淩夜寒潭般的雙眸一頓,隨即又轉頭落在手上的書卷上。

哎呀呀,果然是夜,對自己的調戲毫無反應。洛塵揀了個茶幾上玉盤裏的綠色糕點放進嘴裏。嗯嗯,還是熟悉的味道。

而她沒看到的是,書卷後,蕭淩夜薄唇微勾,眸色瀲灩生波。

駿馬掀動春風拂面,踏著韶華無限,不多時便停在蕭天旭的府邸。

蕭淩夜和洛塵一一下馬。此時蕭天旭早就等在那裏了,他身後則站著流景、司音和彌小胖等人。蕭天旭身著一襲大紅喜炮,黑發高高束起,更襯得他幹凈俊朗。他眉目含笑,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他見到蕭淩夜就要俯身行禮,卻被蕭淩夜伸手制止。蕭淩夜淡淡道:“今天我只是來參加家人的婚禮,不必多禮。”

蕭天旭聽到這話先是一楞,隨後竟有熱氣襲上眼瞼。他咧嘴笑道:“好的,王爺。”

府內,大紅燈籠、紅色綢緞、大紅的喜字點綴著各個角落。下人們也系著大紅的綢緞,喜氣洋洋的樣子。這次婚禮,蕭天旭只請了關系較好的人和幾位重臣。蕭淩夜坐在上首,洛塵站起他身邊。眾人見此也依次落座。

洛塵忽覺有一道視線一直膠著自己,順著那道視線望去。洛塵一楞。那皮膚白皙,斯文有禮的人,不正是那出使天祈國的趙楚嘛!

只見他眉頭緊皺,滿是探究的望著自己。洛塵暗道不好,但也只能尷尬的笑笑。

“這位姑娘,在下是否在天祈國見過姑娘,總覺得姑娘面熟的很。”那趙楚想了想,委婉的詢問道。

“嘿嘿,是嗎,可能人都有相似吧。”洛塵尷尬的笑笑,她總不能在這個檔口承認,她就是他見過的天祈國皇後吧。

“哦,是嗎?”趙楚明顯一臉不相信,想要在詢問幾句,就被流景出聲打斷。

流景揚聲道:“你在這那麽仔細詢問女兒家的事幹什麽?莫不是忘了今日的正事了?當心誤了王爺的吉時,讓你夫人把你領回去。”

流景的話頓時引起哄堂大笑。誰不知道趙楚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見此情形,洛塵頓時籲了一口氣。

而趙楚頓時羞紅了眼,穩了穩心神,對著滿座賓客,揚聲宣布道。“良辰吉日!起禮!!”

頓時,管弦聲,鞭炮聲響徹天際。就在這異常熱鬧的氛圍中,清夢面含微笑,扶著蓋著鳳舞九天蓋頭的曲非煙款款而來。俊男淑女,佳偶天成。

蕭淩夜看著眼前行禮的新人,眼前全是如迷霧般妖艷的紅色。他恍惚覺得自己正穿著那大紅的喜袍,滿懷欣喜的迎接走向自己的人。他小心翼翼的牽起那人的手,鳳冠下珠簾熠熠生輝,卻始終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覺得誰的山盟海闊始終響徹在耳邊:“願你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恭喜恭喜啊!”洛塵的聲音,瞬間把蕭淩夜拉了回了。他眉頭微皺,臉色清寒如冰,他剛才恍惚看見的到底是誰?

“這是我和夜送給你們倆的禮物。”洛塵並沒有註意到蕭淩夜的異常。她從懷裏掏出一個深藍色絲絨錦盒,輕輕打開,裏面靜靜躺著兩枚大小不一的圓環狀通體瑩白的羊脂玉。仔細看去,那小小圓環狀的羊脂玉上竟雕琢著和合二仙,栩栩如生,真是巧奪天工。

“這一對的東西,叫做戒指。在我們那是每對夫婦都會買的東西。象征著把彼此的一聲牢牢套在一起。你們快試試合不合適。”洛塵可是在庫房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圓潤的形狀,又找了宮裏的巧匠打磨雕琢而成。

“原來你神神秘秘的從我要我和非煙無名指的尺寸,原來是來做這麽精巧的小東西啊。”蕭天旭笑道。

“真是太漂亮了,我很喜歡,謝謝洛塵。”曲非煙看著真好圈住自己手指的美玉,那被胭脂描繪出的嫻靜姣好的容顏,嬌艷欲滴,此刻雙眼正蓄滿淚水,她極其不舍道:“明天,我就要和天旭遠赴邊關了,你自己在深宮裏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麽難處,一定要托人告訴我。我不放心你。”

洛塵心中一熱,眼中瞬間也酸澀起來。她上前摟住曲非煙,安慰道:“沒事的,你放心吧。我在這裏一切都好。”

洛塵看著曲非煙下嫻靜的臉,打趣道:“你還是早點和蕭天旭生個寶寶吧。到時候我們好結成親家啊。”

曲非煙臉色以後,嗔怪道:“就你話多。”

春日,日光傾城,良辰美景,賞心悅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日暮西山之時,洛塵他們出了蕭天旭的府邸。遠處日光將收未收,整個世界都有一種朦朧的美。

“時間還早,我們去逛一逛好不好。不好容易從那高墻裏出來。”洛塵拽了拽蕭淩夜的衣袖道。

蕭淩夜看著眼前洛塵一臉期待的樣子,那雙眼明眸裏此時閃著璀璨的光,竟讓他不忍拒絕。蕭淩夜清冷的看了眼面前駕車等候的車夫,那人立刻心領神會的架著馬車駛遠了。

洛塵暗中比劃勝利的姿勢,朝流景他們招招手便跟上蕭淩夜走遠了。

流景和彌小胖對視一眼,相視而笑。能讓尊主這麽沒辦法的也就只有洛塵了吧。

翊城的傍晚依舊像往常一樣熱鬧。游人如織,攤販吆喝聲不絕於耳,酒肆商鋪喧鬧如白晝。洛塵興高采烈的穿梭於各個攤位之間,團扇、玉器、胭脂、油紙傘……看什麽都覺得新奇。

洛塵在一個冒著熱氣的元宵攤上站定,轉頭向身後的蕭淩夜招手道:“這裏,這裏!!”隨後對著老板揚聲道:“老板!來兩碗元宵!一份要甜膩膩的那種,另一份微甜就可以了!”

蕭淩夜在滿街燈火點綴的璀璨中望著不遠處的人,冷寒的臉龐柔和了幾分,他薄唇輕勾,跟了上去。

“你們倆的元宵。請慢用。”那滿頭白發的老者,放下兩碗元宵,對洛塵招呼道。

“謝謝。”洛塵應道。舀了一顆元宵含在口裏,軟軟糯糯的黑芝麻香,很是好吃。

“你也試試。”洛塵把那份微甜的元宵推到蕭淩夜面前,笑道。她知道他不喜甜食,但她卻很是喜歡,所以他每次都會陪自己吃上幾口。

果然,蕭淩夜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洛塵抿嘴一笑。其實即使蕭淩夜失憶了,有些事依舊沒有變。

此時攤位上又來了幾位客人,那一直坐在椅子休息的老奶奶立刻想要起身就要幫忙。卻不想被那拿著大湯勺的老爺爺制止。他操著不悅的嗓音道:“你站起來幹什麽?你腿腳不好,在旁邊看著就好。”

“可是老頭子,你一個人怎麽忙的過來。”那老奶奶顫微的站起來。

“我說讓你休息你就休息。你再這樣可要耽誤我工作了!”那老爺爺厲聲呵道,說著便去招呼客人了。

洛塵看著兩人恩愛的景象,心中也溫暖起來。她沈思了半晌,轉頭對蕭淩夜說道:“夜,我知道你現在已經記不起我了。我沒把握也沒有方式能夠保證你一定會記起我。所以,我們現在從新開始好了。”

洛塵笑魘如花,她伸出手道:“我叫蘇洛塵,餘生請多指教。”

蕭淩夜一楞,她看著洛塵雙眸裏的燈影綽綽。半晌後,才回過神來,那深邃如寒潭般的黑眸裏,春風拂過,瀲灩千裏。

他薄唇彎出傾城的弧度,修長的手指握上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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