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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壽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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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慶的樂曲不光盤桓在大殿,也早已傳出很遠,蒞陽在宮墻之外也隱隱聽得見。按照禮制進入宮門便要下車步行,蒞陽由婢女扶著下了馬車,看向大殿,一群大雁剛剛飛過。

捏了捏袖中放著的絹布,揮退婢女,獨自向前走去。走過寬敞平坦的磚石鋪著的地面,蒞陽慢慢的舒緩著情緒。看著眼前長長的階梯,蒞陽沒有在停留,穩穩的踏了上去,一步一步的走著。

艷紅的水袖一起向上揚起,忽的又原地轉起,隊形左右變換,竟是擺出一個“壽”字。

“好!”梁帝忍不住讚嘆出聲,隨後掌聲響起。

“若論這舞姬還是皇兄宮中的最好,我府中的卻是怎麽都比不上。”

“呵呵呵,你這話說的,知你喜愛這些,等退了宴領上幾個帶回去,讓你看個夠。”

“哈哈,謝皇兄!”

梁帝看他喜笑顏開的樣子,用手指著他搖搖頭。

“你……”

梁帝還要在說什麽,卻被打斷。

“蒞陽公主到!”

“她怎麽來了?”梁帝皺著眉,看了看高湛。

高湛會意,讓人傳了進來。

對於蒞陽的到來大部分人都是不解,這謝玉剛剛傳來死訊,不安靜的守孝,怎麽跑到宮裏來了?

言候,放下手中的酒杯,不著痕跡的看了看梅長蘇,就轉頭看向門口,那裏蒞陽剛剛出現。

梅長蘇沒有理會眾人心中的小心思,只是繼續吃著手裏霓凰郡主送來的橘子。

“臣妹恭祝皇兄萬福金安。”她跪在地上,只覺得地面格外的堅硬。

“嗯,就坐吧。”梁帝揮揮手,讓她下去,既然來了自然沒有趕走的道理。

“臣妹有事請揍。”蒞陽並沒有起身就坐,而是繼續跪在地上,擡頭看向梁帝。

座位上的幾位大臣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同樣不解的梁帝,才又盯著蒞陽。蒞陽從來都是溫婉的,像這樣堅持己見的樣子卻是少見的很。

“臣妹代罪犯謝玉呈上手書一份。”她雙手高高舉起,絹布靜靜的躺於手心,“盡敘謝玉當年夥同夏江誣陷赤焰軍謀逆一案……”蒞陽的話仿若巨石,狠狠砸進了水面,帶起層層漣漪。

“這麽多年,故人可曾入夢?”的詢問支持著她,不顧梁帝幾次三番的阻止,堅持說完了那曾經被深深掩埋的真相,蒞陽說完長跪於大殿之上。

蕭景炎看她說完便起身來到她的面前,輕輕扶起她,轉身看向梁帝,跪了下去。

“請父皇恩準重查當年熾焰一案。”

看著下面即使跪著也挺直脊背的蕭景炎,梁帝的心一涼,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只是自己卻不想相信。同時大殿之中的一些大臣看看蒞陽,看看那倔強的太子殿下,突然明白了些什麽。

只有梅長蘇還自顧自的吃著東西,仿若與己無關。

“陛下,”霓凰郡主走到蕭景炎身後,直直地跪了下去,“當年陛下賜婚於臣與林殊,今日臣以林氏未亡人的身份懇請陛下重審熾焰一案。”

“你……當年就是因為賜婚才沒有對你過於追究,你還不知足嗎!”

“陛下!若不徹查不足以安朝局,又何以安民心。”蔡荃早已忍耐不住,看著陛下還要推脫那裏還忍得住,徑直站了出來,同時一些正直的大臣也都站了出來。

眼下朝中早已經以太子馬首是瞻,現下太子、霓凰郡主、紀王爺、言候、等人均已在列,朝中與軍中的勢力皆已表態,那些還有些搖擺不定的大臣便都跪了出來,口稱:“臣等附議。”

“你,你們……豈有此理!大膽!大膽!”梁帝怒的推掉了桌子上的飯食美酒,撒了一地。“來人!來人!”

梁帝的叫喊引得人心驚,但是令人更加膽戰的是並沒有人進來,哪怕是一個宮女,或是一個太監,往日裏只聽命於皇帝的禁衛軍竟然是一個也沒有出現。

“你!”梁帝此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左右看了看,一把推開高湛,轉手抽出長劍,走下龍椅。

拿劍指著蕭景炎,只換來大臣們的驚呼,蕭景炎一絲表情也無。

“好,好啊!”此時梁帝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只怕多年來靜妃與蕭景炎的乖巧也只是為了此刻吧?他狠狠的閉了閉眼睛,壓下心裏的苦澀,再次擡頭狠狠的看向梅長蘇。

“是你!是你對不對!”他拿著長劍直直的走向梅長蘇,自從他進了金陵所有的一切便都不一樣了。“說,你是誰!你是誰!”夏江的話仿佛就在耳邊,他一定就是他,一定!

梅長蘇看著他,淡淡一笑,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草民梅長蘇,陛下不是知道嗎。”

“梅長蘇,梅長蘇?不!你不是,你不是梅長蘇,你是他!是他!”是林殊,那個讓自己不敢提起的名字……

梁帝拿著手裏的劍就要刺去,蕭景炎卻快速的放在了梅長蘇的面前。

“讓開!”

“父皇,是兒臣想要重審熾焰舊案,也是兒臣找來蒞陽姑姑的。”

“……”看著他那雙眼睛,梁帝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

“你好大的膽子!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兒臣當然不會這麽以為,父皇盡可以殺了兒臣,也可以殺了今日請命的所有人,可是父皇您能殺了天下人嗎?我們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真相罷了,要的也只是罪魁禍首的服法!”

“只要真相?朕不信。尤其是他!他在這裏!”梁帝像是發瘋了一樣指著梅長蘇大喊著。

“你告訴朕,在九安山上你們為什麽沒有下手?我不信你說服不了景炎!到那時你們想要怎樣便怎樣,誰又能阻止!”

梅長蘇從蕭景炎身後走出來,看著梁帝,只覺得他不可理喻。

“陛下竟然問我這個,哼,晉陽長公主、宸妃、祁王……那些死去的人,又有哪一個不是陛下您的骨肉血親?可當有人替他們鳴冤,陛下卻又在想些什麽?難道不該還他們清白嗎?”

“這就是你費盡心機想要的嗎?朕不信,朕不信你沒有所求!”梁帝拿劍指著梅長蘇,因為過度用力,手指已經隱隱有些發白,“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想要謀逆,你是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梁帝自己之所以會登基為帝,也是因為采取了不光明的手段,對這些自然是更加忌憚。

“亂臣賊子?”梅長蘇冷笑一聲,然後面無表情,只是看著他開口,“景運二十六年,還尚是皇子的陛下被人陷害,是您的同窗好友,後來的熾焰主帥林燮,找回證據,面呈先皇才將您救下;景運二十九年,五王之亂,是當時還是巡防營統領的林燮,親帥三百騎兵,闖入禁軍營,力保陛下登基;開文十年,金陵圍城,又是林帥自北境千裏勤王,血戰三日,才平息金陵之亂。無論是為友還是為臣,林帥從未負過陛下,太子與眾朝臣今日之請,不過是想還原當日的真相,陛下又究竟是為何不願答應呢!”

“你……”梁帝用劍指著他,“你為何如此逼我?”只要太子登基,他們想要的難道不是輕而易舉嗎?

“當年的事對於陛下來說,就真的無關緊要嗎?您的骨肉血親,您的知己好友就都不重要嗎?”

梁帝被他說的身影一晃,還好高湛扶住,才沒有跌倒,手一松,劍,便掉在地上,怎麽會不重要呢?自己曾經也是有著理想的,他們都是知己朋友,若是自己真的無可救藥,又怎會有著如此人物相幫?只是當自己坐上龍椅之後所有的一切便慢慢的都變了……

梁帝看了看蕭景炎,看了看跪著的宗親和朝臣,只感覺深深地無力。

“好,你要重審,那便重審,只是我有個條件你必須要答應。”熾焰的血終究還是流的太多了……

梁帝的心思梅長蘇自然是清楚的,而且他也早有打算。

“我知道陛下想說什麽,您放心,草民身子虛弱,需要靜養,此間事了便會離開,絕不會出現在朝堂之上。”

“小殊……”蕭景炎一急說出了口,“你……”

梅長蘇搖搖頭,沒在看他,也沒有看梁帝,轉身向外走去。

“……”梁帝看著他格外瘦弱的背影,那些自己以為已經忘記的往事又慢慢浮現,“等,等等,”他向前走了兩步,“你要相信,朕是受了小人蒙騙,林燮輔佐朕十年,你母親晉陽更是朕的親妹妹呀,我抱過你,帶你放過風箏,你,你記得嗎?啊?”梁帝的眼眶濕著,看著他沒有轉頭直接走出去,眼淚直接流了下來……

☆、昭雪

沒有雕廊畫柱,金匾玉階,只是最普通的宅子,卻是整個金陵人人都想拜訪的地方。如今梅長蘇雖然沒有在朝中擔任任何的職務,但是他在東宮的影響力卻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太子完全代理朝政,能影響太子的人自然是人人都想結交的,只是卻無人敢擅自登門,尤其是今天這個日子。

早上皇帝陛下親自下旨,公布了一個月之前重審熾焰一案的結果,十三年之前的真相重新浮現,祁王、林氏、赤焰軍終於沈冤得雪,皇帝下了罪己詔,特意在皇廟設下靈堂,供人祭拜。

一個月之前蕭景炎情急之下喊出的那一聲“小殊”聽到的人很多,稍微知道一點的人也都猜出了梅長蘇的身份,如此一來梅長蘇舍棄譽王和前太子專心輔佐當時並不出眾的蕭景炎也說的通了,很多人在恍然大悟之後不免一陣唏噓,當年叱咤風雲橫戈馬上的那個金陵城最耀眼的少年如今卻再也沒有回到馬上的可能了,而心裏最覆雜的莫過於蕭景睿了……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黎剛撩開灰色的車簾,扶著梅長蘇下了馬車。

白色的麻布孝衣穿在梅長蘇的身上稍稍顯得有些寬大,進了院子梅長蘇再也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還好飛流手疾眼快扶助了才沒有倒下。

“姐姐!姐姐!”

“這是?”清揚看著飛流扶著梅長蘇一驚,轉瞬之間來到身邊,摸了脈才放下心來。

“讓他睡一覺吧,雖然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可今天心緒過於激動,讓他緩緩吧,壓在心底這麽多年的事突然消散了,任誰也都會受不了的,你們放心,他沒事的。”

得了風清揚的話飛流與黎剛才放下心來,連忙扶他進去安置,留下風清揚在院子裏。

風清揚轉身正看到霓凰匆匆而來。對於這個英姿颯爽的女子清揚是有些好感的。這麽多年獨自一人撐起整個王府,更是保得南境不失,不用說也知道其中是多麽的不容易,更何況皇帝還是這麽個性子。

“清揚,兄長可還好?”

“放心,無甚大礙。”

“那就好。”霓凰放下心來,隨即又想到現在在靈堂祭拜的蕭景睿不知如何是好,“兄長可知,景睿他,他……”

清揚知道她的意思。

“到是沒說過,但是蘇兄不是那般會遷怒的人,何況此事本與他無關。只怕他自己不肯放過自己罷了。”若是就這麽廢了,到是可惜。

“我去看看聶大哥,清揚……”霓凰嘆了一口氣,轉了話題。

“我也有事找景炎。”也是時候了……

兩人點點頭各自散去。

“此事已了,各位大人去向父皇稟報吧。”

“是,臣等告退。”

送走大臣蕭景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壓在胸口的大石終於挪走了,周身都輕松不少。

“恭喜太子殿下得償所願了。”

清涼的聲讓蕭景炎的神經有一瞬間的緊繃,待看清來人才又放松下來。

“清揚道長。”蕭景炎示意她請坐。

風清揚笑笑,卻並沒有坐下。

“你……”蕭景炎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看來是時候了。”

風清揚只是點點頭,沒多說。

“要我怎麽做?”

“你靜靜等著便好,”見他如此坦誠風清揚更加滿意,“只需一刻便好,事後你會虛弱一陣子,待你登基便可無藥而愈,放心,對你並沒有太多損害。”看著他平靜的雙眼,風清揚又道:“一會送你個消息。”

“消息?”蕭景炎看她挑眉並不答話,便也沒有多問,吩咐人不許打擾便關了大門。

風清揚從空間拿出龍骨劍,有些高興,有了龍氣相助自己渡劫一定會容易很多的。

她松開手,龍骨劍懸空而立,停在蕭景炎面前,風清揚雙手交叉,手印變換,一道道靈氣接連不斷的被打入劍中,龍骨劍慢慢旋轉起來。蕭景炎只感覺有一股似有還無的吸力,不斷的拉扯自己,卻不知道在他頭上一條金龍正不停的翻滾,想要擺脫龍骨劍上傳來的吸力,卻無可奈何的只得被吸走,禁錮在龍骨劍上動彈不得。風清揚快速打上封印,又消磨了它的靈智,最後只留下一絲靈智才罷手,之後手勢一變,將劍收入丹田。

看著蕭景炎臉色慘白,身體有些搖晃,風清揚皺了皺眉,扶他坐下,又拿出一瓶固元丹給他。

“三天一顆,至少可保你面上與常人無異。”

蕭景炎接過丹藥,服下一顆才覺得好了一些。

“清揚道長剛剛說的消息是?”

“大俞與北燕已經達成協議,一月之後同時攻打大梁。”

“什麽!”如今大梁朝局剛剛穩定,北境大軍還未重整,大梁豈有一戰之力?

看著他臉色大變風清揚拋出了另一個消息。

“逍遙派即將出世。”

蕭景炎突然想起春獵時風清揚出手留下的傳說,若是……

“瑯琊閣已經放出消息,相信三天之後逍遙派的消息便會天下皆知,十五天之後東海之濱,仙島現世,屆時本尊不允許有人妨礙本尊大事,大陸上三年之內禁止戰爭……”傳道的大公德,誰擋我誰死。

☆、仙蹤

“話說,這譽王叛軍勢不可擋眼看著就圍上了獵宮,此時的援軍還遲遲不見蹤影,弄得是人心惶惶呀,唉!”說書人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為著一人的心思,不知多少兒郎喪命呀!”

“然後呢!”店小二看他停下連忙到上一杯茶。

說書人笑笑,很是滿意他的懂眼色。

“就在此時,一陣大風突然吹來,帶起滿地塵沙,轉眼之間獵宮外便伸手不見五指,蒙大統領趁機命人反攻,眨眼之間叛軍就已經死傷大半,不得已之下叛軍退了下去,為援軍到來爭取了時間。也是奇怪,叛軍剛剛退去,怪風便慢慢停下,一個人從空中緩緩飛下!”

“哇!是天神顯靈了嗎?”

“呵呵呵呵,不是天神卻也差不多了,你們可知那是誰?”

“誰?先生快說!”

“哈哈哈,這位乃隱世之人,因與梅長蘇梅大宗主相識,知其有難特來相助,據說此人是東海修士,頗通仙家法術,早已修煉成仙不是凡人了。”

“東海仙人?”

“早有傳說東海有仙,隱居蓬萊,那這位仙人可是住在蓬萊仙島?”

“那可不知,只是聽說這位仙人欲創立逍遙派,出世收徒教化眾人。”

“逍遙派?是瑯琊閣說的那個逍遙派?”

“對!”看著底下蠢蠢欲動的眾人,說書人得意一笑,看來這個任務真的很簡單吶……

大梁皇宮

“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嗯,宣吧。”

蕭景炎快步走來,也不知是何事竟讓的皇上這麽急的宣召自己進宮,帶著鬧肚子疑惑跪下請安。

“起來吧,你看看這個。”梁帝擺擺手,讓高湛把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請柬遞給蕭景炎。

“這是?”蕭景炎看看皇帝,看看老實在在的高湛,實在看不出什麽,只得低頭查看,打開請柬一楞。

“這是?清揚仙尊送來的?”

“清揚仙尊?你認識?”

“父皇還記得獵宮那天出現的人嗎?”

雖然風清揚並沒有和梁帝打照面,但是梁帝還是知道她的,並且深深的忌憚著,因為她和他關系不一般……

“是她?”梁帝皺著眉,“你打算怎麽辦?”

“父皇,兒臣覺得應該備上厚禮前往恭賀,”蕭景炎頓了頓,接著說,“兒臣得到一個消息,北燕和西楚已經聯合,恐對我大梁不利。”

“什麽?”如今大梁的情況作為皇帝的他在清楚不過了,“消息可屬實?”

“屬實。”

“……”大梁如今可沒有同時和兩國交戰的實力呀,哪怕一國也是困難……

“父皇,其實還是有轉機的,起碼三年之內不會有事。”

“是何轉機?莫不是這逍遙派?”

“是的,風仙尊的力量絕不是普通凡人可以想像的,她曾說過逍遙派即將出世,天下三年內不可征戰,那麽這三年就是我們的機會。”

“憑她一己之力可以抗衡兩國嗎?”

“所以,我們要備上厚禮前往祝賀,我相信此時其他兩個國應該也收到了請柬,若我們以最大禮儀前往,那麽其他兩個國必然會派人前往,見識到風仙尊的力量之後,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好,此事就交給你去辦。”

“是。”

三天之後,大梁的使臣早已上路,浩浩蕩蕩的送禮隊伍更是將逍遙派的名聲提到頂端,與此同時,另外兩只隊伍也已經上路,他們不信大梁會做無用功,更何況江湖上早已有傳言,就算不是那麽神奇,只是普通江湖門派,那也是瑯琊榜稱讚的第一,結交下也無妨,起碼不能讓大梁獨自交好。

原來只是江湖上流傳的消息,一下子全天下人都知道,不論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思,各路人馬是紛紛向東海趕來,唯恐落後得不到機緣。

言豫津和蕭景瑞站在岸邊,看著沒有任何船只的海面一陣疑惑,兩人從沒有懷疑風清揚的話,她說今天逍遙島會在東海出世,就一定會出現,只是這時間馬上就到了,還沒有看到前來迎接的船,有些不解。

言豫津回頭正好看到梅長蘇到了,連忙拍了拍蕭景瑞,前去迎接。

“蘇兄!”

離著老遠梅長蘇和藺晨一行人就看到揮著手臂的言豫津,當然也看到了蕭景瑞。

“蘇兄、藺大哥,你們怎麽才來?”

蕭景瑞沒有說話,只是彎腰行了一禮,就站在旁邊不在言語,雖然梅長蘇已經和他談過,但是有些事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有些經歷是會讓人改變的。

自從知道他真實身份之後,蕭景瑞面對梅長蘇心裏便有些覆雜,甚至是心疼,曾經那麽耀眼的少年英豪,那是自己的偶像,自己的榜樣和目標,竟然……看著他瘦弱的身軀卻笑的溫潤,只覺得悶悶的,那是要受多大的苦才挺過火寒之毒,有了正常人的音容笑貌?也不知他是如何過的這許多年,也不知當初借住謝府,面對謝玉他是如何做到談笑自如的……而謝玉,是自己從小喚到大的父親……

“時辰不是還沒到,不急。”

“這麽多人,如果不是我們早到了,你們可是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呢。”

梅長蘇藺晨對視一眼,隨後都笑了笑。

“這不是有你們嗎?”

“本公子當然要後到才行,不然多沒面子?”藺晨搖了搖扇子,看著言豫津,“嘖嘖,你倆這是來了多久?看你這滿靴子的沙子。”

“啊?”言豫津看看,還真是,“沒事一會我蹦一蹦就沒了,唉,我說景瑞,為什麽你的靴子就那麽幹凈?”看著蕭景瑞幹幹凈凈的靴子他撇撇嘴。

蕭景瑞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唉,我說你……”

看著他們梅長蘇放下心來,有言豫津的插科打諢,蕭景瑞總會緩過來的。

逍遙島

風清揚睜開眼睛,看了看天,起身從大殿之中走了出來。

“時辰差不多了。”

逍遙島上空懸浮的仙島邊緣一道身影靜靜的立著,沒有環珮叮鈴,只是簡單的月白色法衣,卻寶光四溢,這是她在玄天大陸剛剛突破渡劫期時空間之中解鎖的唯一一件仙器。

風清揚手勢變換,解了逍遙島的隱匿陣法,瞬間一道寶光沖天而起,遠在海邊的眾人只覺得一陣晃動,彩色華光就染了半邊天。

“這是……”

“仙島!快看!那是仙島!”人群頓時喧鬧起來。

對於眾人的反應風清揚自然盡收眼底,微微一笑,自己的公德大業要開始了……

拿出靈光寶鏡,扔到海面上,一條大道從逍遙島直接鋪到海邊。

一道法決打出,岸邊人群之中飛出幾張請柬,將得了請柬的人罩在裏面,下一瞬間,人直接消失在岸邊,有請柬的風清揚就直接讓人上島了。

梅長蘇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再次睜眼卻已經變換了地點。看著寫好名字的座椅,眾人還沒等有反應,天上又有話傳來。

“爾等可步行上島,凡三個時辰內上島者,可得我逍遙派弟子招選資格,餘者各自歸去,不得叨擾。”

看來是對岸上的人說的。

言豫津和蕭景瑞對視一眼,蕭景瑞沖他點點頭,“走吧。”風清揚和自己說過,便沒有多想,直接踏了上去。

言豫津作為風清揚教導過的修士自然明白,驚訝過後很自然的也跟了上去。

看著有人踏了上去,在海上行走,岸上的人紛紛行動,都想試試,仙緣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但是自己起碼有了這個機會不是?

☆、飛升

風清揚從空中懸浮的仙島上飛下,直接落在眾人面前,讓眾人就坐,揮手掐動法決映出參加幻境初選的人。

各國各大世家和各大門派的人看著沈浸在幻境中的人不禁有些擔憂。要知道送來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極為優秀的後輩,若是有個好歹可怎生是好?

風清揚將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輕輕一笑。

“外門弟子選拔只有兩項,這便是第一關,幻境初選,”風清揚坐在椅子上,接著道,“我派功法秘籍威力巨大,若是讓心思險惡之人得去,豈不是害了普通百姓?因此,這第一關會除去心思險惡、好濫殺無辜的歹人,剩下的便有資格入我門墻。”

梅長蘇點點頭,風清揚的本事他略知一二,可就是這一二也不是凡人可以抵抗的,若是讓惡人得了傳承,那讓良善之人如何自處?

“仙尊說的是。”卓莊主點點頭,十分讚同,然後又看向參見幻境初選的卓清瑤和蕭景瑞,微微嘆了一口氣。

幻境中的人卻沒有島上的人這麽輕松,眾人只覺得步子越來越沈,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卻已經變換了場景。

“這是?”蕭景瑞站外蕭府門前一楞,自己不是在……

“景瑞,”蒞陽公主從後面直接抱起他,“又不聽話了,你小殊哥哥剛剛還找你呢,你到好,竟然跑回家了!”蒞陽抱讓人傳訊給林殊,抱著他進了蕭府。

“母親!”蕭景瑞一驚,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只有六歲孩童般大小,這是怎麽回事?

“母親剛從言府回來,你言伯母給你生了個小弟弟,明天母親帶你去看他。”

“母親……”他張開手,看著自己縮小版的樣子,自己這是回到小時候了?

“母親,放我下來,母親。”他扭著身子,從母親懷中下來,向外跑去,“我晚上回來,母親莫要擔心!”

“景瑞?”蒞陽看著他跑得沒了影,一陣頭疼。

“呼呼,”六歲的蕭景瑞喘著粗氣,雙手拄著膝蓋站在林府門前,看著整齊幹凈的院子,眼淚吧啦吧啦的往下掉,這和那死氣沈沈布滿灰塵的不同。

“呦!”一個少年走上前來,一把把他抱起,“這是怎麽了?誰惹的你在這掉金豆子呢?”

“……殊,小殊哥哥!”看著眼前人那燦爛的笑臉蕭景瑞再也忍不住,抱著他大哭起來,若是可以重來一會,我願付出任何代價……

不知過了多久,蕭景瑞身體一顫,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有些恍惚。隨後陸續有人從幻境中醒來,黑白紅三色光芒不斷閃耀。

眾人不知所以的看著閃爍著的光芒,不明白什麽意思。

“黑光是惡念,白光是善念,紅光是殺戮之光,殺的人越多,紅光越盛。”

風清揚將有黑光的人和紅光過於濃郁的人全部送回岸邊,逍遙派容不得心思險惡之人。至於那些殺戮之光……修仙一途本就是一條險之又險的路,想要不成為別人的刀下之鬼殺戮在所難免,但是這並不代表可以濫殺無辜。

蕭景瑞等人眼前光芒一閃,在睜開眼睛已經換了地方,風清揚收回寶鏡,大海重新波浪翻滾。

“恭喜你們過了第一關,”看著這剩下的一百多人,風清揚點點頭,就是不知道有幾個有靈根了,“放松,接下來第二關。”風清揚拿出靈根測試珠進行第二關選拔……

十年之後

“掌門人,弟子已經全部到齊。”庭生回到。

“嗯,咱們也去吧。”言豫津點點頭,有些悶悶的,今天她可能就要離開了。

十年,十年的時間,大陸上自逍遙派出世那天起就再也沒有燃起戰火,百姓安居樂業,同時又因為逍遙派並不介意弟子開山立派,因此武學迅速發展,但是逍遙派的超世地位無人可以撼動,看著她好似松了口氣的樣子,自己就該知道,這一天不遠了……

言豫津和蕭景瑞、梅長蘇霓凰夫婦以及藺晨宮羽夫婦並排站在島上,和萬千弟子一起,仰頭看著淩空而立的那道身影。

眾人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無形的威壓加在眾人身上,讓人覺得分外緊張。

風清揚睜開眼睛,看著空中出現的劫雲輕聲呢喃:“終於來了。”

周身靈力運轉,以自身硬接了三道劫雷,風清揚抹去嘴角的鮮血,拿出拂塵,不敢再硬接了。

灌註靈力的拂塵符文閃現,與劫雷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嘭!”風清揚接過最後一道,直接被打落在海面上。“挺過來了!呵呵呵呵呵。”風清揚輕笑出聲,這次的雷劫與之前的相同,天道到是一點都沒有放水呀!

吞下一粒丹藥,感覺好了一點,重新飛起。

天空中一道道金光向自己射來,最後形成一道金輪,風清揚知道這是為世界升靈和留下道統而得的功德。

此時空中又出現一道接引神光,風清揚回頭與眾人道別,轉身跟著接引神光飛升而去。

風清揚消失在眾人眼前,空間通道緩緩關閉。

因此,眾人並沒有看到風清揚氣的跳腳的身影,當然也沒聽到她的咒罵……

☆、壞人

“你又坑我!”風清揚只來得及留下一聲怒吼,就在通道中被仙靈空間抽幹了靈力仙氣,又被隨便扔到了一個世界。

“真tm疼。”她忍不住爆了粗口,剛想觀察一下四周,卻體力不支昏了過去。還算仙靈空間有點良心,沒讓自己直接摔死,這是她最後的想法。

風清揚昏得徹底,以至於並沒發現,就在她幾步之遠的一個山洞中,一雙陰郁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她。

仙靈空間無意之下釋放的威壓驅散了附近的猛獸,卻招來了他。

衣服雖然破舊很整齊的穿在身上,只是與他周身氣度極其不符。他隨手拿了把斷劍,就向躺在地上的風清揚走去,發現她只是昏迷,猶豫之下還是把人帶了回去,沒讓她在野獸叢生的深山老林之中挺屍。

“可笑。”他嗤笑一聲。“自己竟然發了善心?”他低頭看看昏迷的人,毫不憐惜的扔到了床上,自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修煉。

不知過去了多久,仿佛是一天,又好似一年。風清揚終於醒了過來。檢查之後發現體內靈氣空空如也,吸收的仙靈之氣也一絲不剩!又試了一下空間,果然進不去。風清揚狠狠翻了個白眼,還好自己提前在乾坤戒指中做了準備。

他吃著果子,看著憤怒無奈又松了口氣的表情很是無語。難道她就不關心自己目前的狀況?真是一點警覺性也沒有。

“吃點東西吧,然後趕緊走。”

清冷的聲音讓她一驚,猛的坐起來,這才發現不遠處有人。

沒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惡意,風清揚來到火堆旁,看著他冷淡的樣子,張了張嘴,卻發現了什麽,抿了抿嘴,猶豫之下還是道了謝。

“多謝。”

接過他遞的果子沒有在多話,趕緊恢覆體力,然後找地方恢覆靈力才是關鍵!

風清揚不想多說,他也沈默的很,一時之間山洞之中安靜的很,只聽得洞外的蛙聲蟲鳴。

半晌之後,他看她一眼,不再理會,起身回到床上,盤腿開始修煉,自己剛剛渡魂身體虛弱的緊。

風清揚我看了他一眼,一點沒有多嘴的意思,留了個玉瓶,起身離開。

剛出洞口就飛快跑開,笑話,你能指望一個奪舍重生的人有多良善嗎?那妥妥的就是壞人呀!

那玉瓶裏是養魂丹,可以消除他這次奪舍的負面情況,也算了了這次他相救的因果,況且此時自己靈力全無,不跑等著被殺人奪寶,她又不傻。

風清揚的一舉一動,他豈會不知?

“呵,”風清揚逃跑似的舉動讓他冷笑不已!“善良果然不適合你,收起你的善心吧,歐陽少恭。”只不過,最好別在碰到她,歐陽少恭有些咬牙。

話落,洞中再次安靜下來。

感覺離的夠遠了,風清揚才在找個地方擺下陣法,又服了些丹藥修煉起來。

一天之後

“可惜沒有飛升到仙界,靈力還沒有完全轉化為仙力,自己也沒有完全褪去凡胎。”此時風清揚也清楚,自己這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握了握拳,還是實力重要啊,逃跑什麽的太丟臉了。

“既然有奪舍重生的人,那麽這個世界應該不簡單,說不定有機會可以找到類似升仙池的東西。”

歐陽少恭把玩著玉瓶,望著洞口眼神深邃。

“竟然有極品養魂丹。”他起身向外走去,“救命之恩只是一瓶養魂丹嗎?哼!”歐陽少恭感受著體內仙魂的變化,雖然很是輕微,但是心情還是好了那麽一瞬,既然有用那麽就必須得到!焚寂先不急,烏蒙靈谷也跑不了,倒是這個人跑的挺快……

風清揚坐在茶館,聽著眾人討論心裏有個計劃。

這個世界門派並不算少,但是真正可以入眼的也就一個天墉城而已。而且都是劍修,練的又是星蘊之術!若是借助那千百年來積累下的劍氣,在加上星蘊之法,自己不用升仙池,也能褪去凡胎,造就仙體。

可是自己怎麽去呢?偷?算了,太沒品,還是搶吧!風清揚一笑,放下銀子,向外走去。

“額……”

“好久不見。”溫文爾雅的一笑,仿若微風拂過眼角,讓人心中一跳。

青綠色繡著翠竹的錦袍,更襯的他如玉般溫潤異常,但風清揚卻只覺得萬分危險。

“……”她該說他的感覺真的很準嗎?“我們不熟。”

“既然到了琴川就讓在下盡盡地主之誼吧。”他說著擋住了去路,手中拿著玉瓶把玩著。

打劫打到本尊這兒了?風清揚翻了個白眼兒。這樣還饒了你可就真對不起自己了。

“走吧。”她爽快的答應了。

“……”風清揚的爽快出乎他的意料,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後恢覆,不再多說。

兩人走到一處宅院,歐陽少恭待她進去之後隨手關了院門,然後徑自坐在石椅上。

風清揚看著他也沒動。

“這個給你。”歐陽少恭等了一會兒,拿了一個黑色的鱗片放在桌子上。

“這是。”風清揚拿起看了看,沒動。

“……”歐陽少恭有些意外,竟然有修道之人不識這個,“這是燭龍之鱗。”

“什麽意思?”雖然不知道燭龍之鱗能幹什麽,但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不簡單。

“丹方。”

“養魂丹?”

“嗯。”

“沒有。”

“……如此,抱歉了。”

一道劍氣直接打來,還好,風清揚已經恢覆。

她拿出龍谷劍全力反擊回去,出乎意料的情況出現了。

“嘭”的一聲,一道身影被打飛出去,撞斷了柱子,砸破了大門,跌進屋裏。

“……”風清揚看看手裏的劍,收出將要扔出的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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