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戰鬥驚動了整個聖都，畢竟天使軍團降世的動靜太大了，將方圓百裏都變成了白晝，戰鬥時產生的光柱，千裏外都能看見。

甚至在最後，天使軍團毫無反抗的被消滅的一幕，也被諸多擁有遠距離觀察手段的強者們看見了，即便不如現場親眼目睹那麽有直觀的沖擊，但也帶來的極大的震撼力。

如果這事情發生在其他的國家，頂多是驚詫一下，當做一場極道強者之間的戰鬥罷了，可是偏偏發生在神聖聯盟，頓時舉國震動，友邦驚詫。

在一個擁有九成居民是信徒的國度，他們信仰的神明被人消滅了，造成的轟動不亞於一個帝國的宰相被人刺殺，幾乎是人人驚怒。

雖然只是分身，但那些信仰米迦勒的牧師都能感覺到，在施展神術的時候，有一種乏力感，顯然大天使米迦勒也受到了不輕的創傷，連帶著信徒也受到了影響，這也證明了傳言的真實性。

結合前些日子發生的，法庭部的樞機主教尤裏烏斯被判刑一事，就連普通人都聞到了陰謀的味道——盡管這兩者其實毫不相幹。

一時間聖都謠言四起，諸如消滅天使軍團跟刺殺樞機主教的是同一人，黑暗王朝終於忍不住向神聖聯盟動手，煉獄生物反攻地上界……各種謠言，傳得有憑有據。

信徒們紛紛上街游行，四處打探真實情況，甚至有不少人沖到了大聖堂，想要問個清楚，可偏偏大聖堂的負責人，也只能用一些含糊其辭的言語搪塞，沒有宣布真相，反而進一步加重了人們心頭的疑雲。

事實上不是他們不宣布，而是連他們自己也沒弄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畢竟一直以來，禁術師都對外掩藏著自己的身份，一般人的思維，很難想到消滅天使軍團的其實就是自家的教皇。

到現在，真正清楚事實真相的，恐怕只有唐寧跟禁術師兩方的人馬。禁術師一方自然不可能主動出來公布真相，唐寧這邊也為了抓緊時機，而不得不選擇隱瞞，否則一旦他去向神聖聯盟坦白，就要被追根究底，萬一被問到諸如他是怎麽知道真相的，為什麽會同偽教皇發生戰鬥，有什麽證據證明所說的一切，故意隱藏身份的原因是什麽……

要回答這一類敏感的問題，他想要編一個滴水不漏的理由出來，非常不容易，而且很可能會被羈押囚禁，這絕不是他願意看見的。

當然，他不是什麽都沒做，至少還寫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寫了所有的一切，可惜並沒有給光明教帶來變化，不知道是根本沒有看見這封信，還是看見了當做玩笑置之不理，又或者事關重大不敢公布。

總之，仍是沒有人站出來給個準確的說法，對此唐寧也懶得管了，反正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頂多以謠言的形式放出真相，推波助瀾。

先是有人說，教皇不見了；又有人說那天晚上跟天使軍團戰鬥的就是教皇；接著又出來教皇其實不是真的教皇，而是被人取代了……循著這個思路下去，終歸能挖掘出真相，畢竟現在禁術師已經不在了，無法再掩蓋什麽，想找出證據並不難。

現在的聖都已經亂成一團，就差一個導火線就能演變成暴亂，神聖聯盟也在極力彈壓著，避免暴亂的發生。

不過，這些都給唐寧無關，他在戰鬥的當天晚上就離開了聖都，盡管在這種敏感時期的行動，會引來多方的註意，但時間緊迫，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臨時會議室中，所有人圍成一圈，商討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齊無憾首先提問道：“你打算怎麽辦？禁術師已經離開聖都了，他為了發動計劃，徹底拋棄以前在神聖聯盟打下的基礎，這份有得有舍的決斷暫且不提，我們至少可以看出一點，他的圖謀很大，而且計劃成功後，完全不在意神聖聯盟的報覆，也只有這樣，他才敢在這種議論紛紛的場合，冒著被曝光的危險離開。”

“此人非除不可，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唐寧先給總體的行動方針定下了基調，“從尤裏烏斯留下來的資料看，一旦他的計劃發動，所要犧牲的並不只是一座聖都的人，而是遠遠多得多的人命，至少囊括了整個神聖聯盟，甚至……將整座大陸都包括進去也不無可能。”

阿托莉絲聞聲色變：“整座大陸！這得是多大的手筆！他到底要獻祭多少人？”

“那天晚上，八神將中的奎托斯曾經對我說，禁術師已經放棄追殺我了，不會再派殺手，但是我依舊能感覺到，一股危機感飄浮在頭頂，近在咫尺，隨時可能降臨。先不說他是否故意這麽說來降低我的戒備心，倘若他所說是真的，那麽從另一方面看，只要計劃啟動，就能保證一定會殺死我，的確是不需要多花力氣在我的身上——如果獻祭對象是整座大陸的話。”

阿托莉絲站起來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可以聯系大陸上所有的極道強者，關乎身家性命，他們一定願意出手。禁術師的行為無異於對所有生靈的宣戰，只要集合全大陸的強者，就算他真的天下無敵，也至少能破壞他的計劃。”

唐寧搖頭道：“時間上來不及，禁術師既然敢這麽做，自然是料到了這一點，有把握在我們集合眾人力量前，先一步完成計劃。如果我們要聯系極道強者，那麽該如取信對方，就憑我們的一面之詞嗎？我們並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所說的都是真相，一切都是推論，就算我們百分百確認，可他們不會。如果有一天，一個陌生人跑到我們面前，稱有一天大魔王企圖毀滅世界，需要我們的力量，你會相信嗎？”

阿托莉絲思索道：“要證據的話其實並不難，只要翻出他過去的記錄，找到他偽裝成教皇的證據，或者得到神聖聯盟的證詞，就足以證明他的野心。”

“問題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時間了，我可以肯定的說，頂多還有三天的時間，對方就會完成全部的計劃。”

齊無憾皺眉道：“可是我們連對方現在的位置在哪裏都不清楚。”

“這點我想我已經知道了，這種影響力巨大，覆蓋面極廣的獻祭行為，不可能不引起天地異變，哪怕比例是1：10000，以羅洲大陸的總面積來算，需要花費的精力也不是一點半點，以禁術師的實力，尚且要蟄伏光明數年才能完整，其中規模可想而知。”

艾瑞忒質疑道：“如果真是這麽大規模的變動，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數年來為了完成異端審判團的任務，我跑過整座大陸，就連黑暗王朝的領地都去過，但是從沒聽說過哪裏有發生巨大的環境變故。”

她仍在唐寧這裏，盡管知道了娥薇被殺一事，但正因如此，反而才更加確認自己的處境無比安全，因為異端審判團擁有魂珠的七人中，就剩下她一個，殺了她只會更加有利於禁術師的計劃進行，唐寧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這麽幹。

而且，對於艾瑞忒來說，想要保住自己的生命，也只有選擇跟唐寧合作，她也有作為強者的直覺感應，特別是面對生命危險的時候。

唐寧嘆了一口氣，道：“因為發生變故的地點不在大陸上，而是在海上。”

他擡頭看了看東方的方向，想起了當初在黑珍珠號上的時候，跟露菲之間的談話。

——最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令東南部的海區的洋流發生了改道現象，因此對那邊的島國產生了巨大影響……不但海底受到了影響，連海面上的海洋運輸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因為這次出現異變的不僅僅是海中的洋流，還包括了海上的季風，這些變化完全破壞了長久以來既定的海上運輸系統。

這種異變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沒有一個將它聯想到人為上面，改變整個海域的洋流和季風，這樣的大手筆已經遠遠超出人們理解範圍。

“總之，現在時間緊迫，我們還需要搜索敵人的基地所在，來不及詳細準備布局了，我已經聯絡上各方可以找來的幫手，盡快出發，畢其功於一役吧！”

齊無憾點頭讚同：“也只能如此了……一定要成功啊，我可不想客死他鄉。”

唐寧的女仆團唯他馬首是瞻，自然也沒有任何異議。

行動方針已經定下，所有人都回去準備即將來臨的大戰。

……

“餵，等一下！”馬薩卡大吼道，“你似乎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怎麽了？”

“怎麽了……超級不妙啊！話說明明都快大結局了，為什麽我這個男主角兼人氣角色出場的幾率越來越低啊，你往上面翻翻看，我上一次開口發言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要是就這麽容忍下去，等到全部完結的時候，提起馬薩卡的名字，大家都會想‘啊啊，好像有那麽一個小角色’。

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我要爭取自己的發言權，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叔叔能忍，嬸嬸不能忍！放著主角不登場，老是將目光集中在那些無關緊要的配角和龍套身上，觀眾都等得不耐煩要退票了呀！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英特納雄奈爾一定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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