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震招呼吃飯了。警報解除, 袁曉天也沒有事了。吃了飯，就要各自回去了。

沐西帶來的三個人是他的朋友。二個退伍兵和一位混過道的。飯桌上袁曉天表達了自己的謝, 把自己的手機號碼遞了過去, 讓再來江城務必讓他盡盡地主之誼。袁曉曦插不上話, 寫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也遞了過去。

三人都笑著收了, 至於有沒有當一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張震過來敬酒，他跟沐西這幫人關系莫逆。此一別,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見。在座除了袁家兄妹和榮胥，都是天南地北到處跑的人。

袁曉曦抽空去了廚房，張震的妻子並不是她在雲霧村見過的淩海悅，而是一位二十六七歲的女人, 略胖，五官倒是生得不差，就是皮膚黑，粗糙。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大。正抱著個三四個月大的孩子跟廚師說話。見著袁曉曦進來, 連忙站起來。

袁曉曦抱著喝水的杯子，眺望後山, 笑著說：“你們這風景真不錯。”

女人也笑著了：“也還湊合，等過幾個月，前面池塘的荷花開了，那才叫好看呢。”

袁曉曦想象滿塘花開放的景象，也覺得一定很美。說話間, 她知道了張震的妻子就是附近的人，兩人結婚已經有四五年了。張震是個在家呆不住的人，這年把開了農莊，才比以前安分了些。

兒子三個多月，生得圓滾滾。

女人跟袁曉曦說話，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看她的眼神也帶著驚艷和羨慕。

袁曉曦將裝了三枚養顏丹的瓷瓶遞給她：“這是我自己配置的一點藥，有美容養顏的作用，你試試看。”

養顏丹，長期使用效果最好了，三枚養顏丹，其實也沒多大作用，但改善一下膚質還是能行的。

女人楞住了，要推辭時，袁曉曦已經走開了。

到了晚上，樓上的人都走了，衛生也都收拾了。張震的妻子齊蘭把兒子哄睡了，摸到了兜裏的小瓷瓶。

張震躺在沙發上，電視大開著，他卻看著天花板，眼睛發直，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齊蘭坐過去，推了推張震，問：“今天來的那女的到底是幹啥的？”

“你問這個幹什麽？不是讓你別管嗎？”

齊蘭把白瓷瓶給張震看：“啰，這是她給我的。說是有美容養顏的作用呢。”

張震一下子坐起來，拿過白瓷瓶，倒出裏面的東西。丹藥一出來，他“嗤”了一聲。

齊蘭詫異問：“咋了？這東西不好啊？”

她拿了東西，還有些心動呢。那小姑娘太漂亮了，皮膚好得都能掐出水來了，細膩得跟這白瓷一樣。不像她的皮膚，又黑又粗糙。她要是有她那麽好的皮膚就好了——她也不貪心，只要有人家十分之一好，就滿足了。

張震咽了咽口水，他認出來了。這是丹藥！

“她怎麽跟你說的？”他問齊蘭。

齊蘭搖頭：“沒說啥啊，就說這東西能養顏美容，給了我，讓我試一試。”

張震看著妻子。老實說，他對自己的老婆並不滿意，但人是他爸媽看中的。別的不說，就孝順這一條，他遠遠及不上。他在外面胡來的這些年，她雖然有怨言，仍然盡到為人妻的一切。

“這是好東西，她讓你試，你就試試看。”張震說。

齊蘭將信將疑接過瓷瓶。

洗了澡，對著鏡子抹了護膚品。越抹越心癢。有毒總歸是不會。他們到底是幫了對方一把。張震也說了，這是好東西。

三顆丸子，比她以前見過丸子都大，還有顏色。用法她知道，每月一顆。

齊蘭一狠心，和著水，吞了一顆下肚。

睡到半夜，被鬧鐘鬧醒了。到了給兒子沖牛奶的時間了。

齊蘭沖好了牛奶，試水溫時，發現自己的手黑漆漆的。她嚇了一跳。她抱著兒子睡了半夜，斷沒有摸過臟東西，這一手是從哪裏來的。

這樣子肯定是沒法睡了。齊蘭把張震推醒了，奶瓶塞他手中。

“你來餵吧，我手臟了，我去洗一洗。”

張震睡得糊裏糊塗，嘀咕：“大半夜的，洗什麽？”

齊蘭卻受不了，實在太臟，像是在泥巴地裏抹了一把似的，滑唧唧。到了洗手間，她發現不僅手上，胳膊也是，往上卷袖子，一直到胳膊肘，還沒完。且越往上越臟。她這才察覺不對勁。感覺渾身都癢起來了。

再對著鏡子一看，齊蘭嚇得叫了一聲。

張震才把兒子放床上，聽到洗手間的尖叫，還以為出了什麽事。踢著拖鞋沖進來，嘴裏叫著：“怎麽了？出了……”後面的話卡了殼。

媳婦臉上黑的灰的，不知道沾了些什麽東西。他突然想起了今天手機上幾乎無處不在的新聞和圖片。心裏一寒。

他不願意把人往壞處想，但也知道人心險惡。他跟沐西一起跑過不少地方了，對他家的事情知道一些。這天電視上播放的以及手機上的屠屏的沐氏醫藥，就是沐西的家族企業。

張震開了大燈，湊近看。又覺得不像。推著齊蘭：“你去洗個澡。”

齊蘭洗了澡出來，心裏還在怕。張震本來就嫌她醜，她害怕自己更見不得人，張震要把外面的狐貍精領上門了。

在門口走來走去的張震看見出來的齊蘭，卻楞住了。

“咋了？”齊蘭忐忑不安問，瞟了墻上的鏡子一眼，頭轉不過來了。

* *

袁曉曦回江城之前，先去了一趟南山制藥廠。

南山制藥推出的祛斑養顏丸已經上市了，反響非常好。

馮若景接到袁曉曦已經到辦公樓底下的電話後，匆匆下樓。看見袁曉天，她就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在袁曉曦來之前，她就接到過父親馮謙益的電話。

馮謙益也沒多說，就問她知不知道袁曉曦現在是幾品丹師。

馮若景不知道。丹道這一塊，她就是個門外漢，只知道點皮毛。袁曉曦沒說，她也沒問。

電話中馮謙益的心情很好，告訴女兒，袁曉天的事情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再在燕京呆兩天，他就回去了。讓她和馮鳳棲對袁曉曦交待的事情，多上點心。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她什麽時候對袁曉曦的事情不上心了？馮鳳棲更是親力親為。

今天一大早，沐氏的新聞鋪天蓋地，再聯想到馮謙益此前說的話。馮若景明白了過來。

恐怕袁曉曦的煉丹術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怎麽不提前打個電話過來？”馮若景笑著說，“你們吃飯了沒有？一起去吃個飯？”

袁曉曦是臨時決定過來，還要趕回江城去。

“吃飯就算了，我們還要趕回江城去。”袁曉曦笑著說，“這是給你的，養顏丹，每月一枚。你以後也不用去美容店了。這是給馮老爺子。”

她將兩個白瓷瓶遞給馮若景。這裏面一個裝著養顏丹，一個裝著一枚回春丹。

她沒忘記，在九色胡同沐華年住所，自己給文遠來打電話時，馮謙益猛然亮起的眼神。

這次的事情，雖然馮家沒有幫上什麽忙，但這份心意很難得。

袁曉曦別的沒有，手中丹藥不少。

馮若景楞了下，忙不失措接過來，心跳都加速了。上次的覆顏丹，她就眼饞了。但袁曉曦說她用不上。這次的養顏丹，袁曉曦這時候拿出來，絕對是好東西。她都忍不住想馬上用一枚了。

“真不吃飯啊？用不了多長時間。我給鳳棲打個電話，讓他馬上訂位置……”

袁曉曦搖了搖頭，“下次吧。”飯一吃，她今晚上就別想回去了。

袁曉曦執意不去吃飯，馮若景也沒辦法，將人送走後，她馬上就打開袁曉曦送給自己的丹藥瓶。裏面的丹藥竟是有八枚。

馮若景控制自己想要立刻服用的沖動，又開了送給自己老爹的丹藥。只一枚，但丹香四溢。

她給自己老爹打了個電話。

馮謙益才從九色胡同出來，接到馮若景的電話，得知袁曉曦送了一枚丹藥給他。

“……你甭管什麽丹藥了，你收好了，我明天，不，我馬上讓老大定機票，盡快到過去……”馮謙益的話都語無倫次了。

* *

袁曉曦等人離開了南山，回到了江城，已經是晚上。

她洗了澡出來，看見袁曉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於是過去坐下。她知道他有很多疑問，但她不確定，他是否能理解和接受。

“哥。”

袁曉天看著袁曉曦：“你會煉丹？”

袁曉曦跟馮若景說話，並沒有避著他。

袁曉曦點頭：“我是五品丹師。”

袁曉天頓了下，覺得腦袋更混亂了：“五品丹師？很厲害吧？”

袁曉曦笑了下，五品丹師，在這裏算是極其稀少了，但在她原來的世界裏，就不算什麽了。

袁曉天想起自家這一年來發生的變化。以前一家四口人擠在不到六十平米的小房子裏，用度什麽的能省則省，他連定份盒飯都挑最便宜的。

現在住進大別墅裏面。父母都去了燕京，聽妹妹的意思，等燕京那邊的工地完工，他們就打算在那邊再買一套房。妹妹和媳婦合開的門店，每天的營業額動不動就會上萬。現在雖然美容店暫時關了，但夏夏那邊收到的老顧客電話，都在催問店面什麽時候再開。

日子每天都在發生變化中，且越來越好。

這些就足夠了。他不一定非要什麽事情都一清二楚。

袁曉天拍了拍沙發，站起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回老家呢。”

“哥。”袁曉曦卻叫住他，笑盈盈給了他一個小瓷瓶，“這是五品大丹師煉制的丹藥，送給你了。”

她給袁曉天的是一枚定顏丹，袁曉天現在二十七歲，這枚中品定顏丹，至少可以保證他三十年容顏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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