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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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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洗澡的時候,追兵隨時會出現。」

「我不管!」喬巧耍賴著,通常她用這招對付她的追求者都很有用。「反正我又餓又累,還要洗澡!」

濮陽寒與羅鋒無奈對視著,這次救的這個姑奶奶,架子比皇子還大,簡直令人無言。濮陽寒大部分時間都懶得與人計較,以他一貫的冷漠習性,應該把她放在山裏等死算了,但是這次不同,喬巧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們也只能任由她使性子,想辦法滿足她的願望。

就在兩個男人猶豫著該怎麽做的時候,濮陽寒突然覺得腳邊被什麽東西不斷的觸碰著。他低頭一看,赫然是小花蛇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下了他的肩頭,游走了開來,回來之後,口裏居然叨著一顆櫻桃大小的水果。

濮陽寒思索了一下,問道:「你是要我把水果給喬巧吃?」

小花蛇點了點頭,它的用意是讓那驕縱的女人趕快吃飽趕快走,而這個頗通人性的動作,更令一旁的羅鋒吃驚得睜大了眼。幸好喬巧距離得遠沒看到,否則不知會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反應。

不過,喬巧卻是看到了濮陽寒從小花蛇口中取下了一枚果實,接著朝她走來,她很快知道了濮陽寒的用意,一臉嫌棄地看著他手上的果實,「別拿那蛇碰過的東西給我!也不知能不能吃,真是惡心死了!而且誰知有無蛇毒在裏頭。」

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濮陽寒沈吟了一下,居然一口將果實吃下,一旁的羅鋒和喬巧都傻眼了。

「其實……味道還不錯。」濮陽寒的表現,顯然是對小花蛇有著充分的信任感,要是現在有人看到小花蛇亂扭,一定覺得它是樂壞了。

小花蛇的靈魂可是個成熟女性,面對一個這麽相信自己的異性,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不用說濮陽寒陽剛且具男子氣概的外表,對女人本來就很有吸引力,就這一瞬,小花蛇幾乎覺得自己對這個男人深深的動心了。

當濮陽寒看向她的時候,她馬上就了解了他的用意,轉身帶著他往某個方向爬去。濮陽寒很快的消失在其餘兩人的視線之中,不一會兒,便用衣兜裝著不少方才那種果實回來了。

「快吃,時間寶貴。」濮陽寒將果實分給喬巧及羅鋒,至於他自己,方才摘取的時候已經吃了不少。

由於濮陽寒已證實這果子是可食的,所以兩人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羅鋒是一口塞兩、三個,務求以最快速度解決,但喬巧自恃是大家閨秀,吃東西慢條斯理,不時還會拿手絹出來擦擦嘴,讓兩個男人氣悶不已。

「你動作快點,等會兒我背著你走。」濮陽寒說道。

喬巧看了他一眼,柳眉皺起,高傲地道:「本小姐冰清玉潔,男女授受不親,豈可讓你碰到我的身體?」

如果可以,小花蛇都要翻白眼了,聽聽這什麽鬼話,在逃命的時候還男女授受不親,前一夜逃命的時候,她的身子被濮陽寒扛在身上,早就被他摸遍了,何況此時的兩男只當她是個累贅,沒人當她是個女人好嗎?

於是,逃命計劃顯然又成了一個僵局,這下濮陽寒與羅鋒真的慎重考慮要不要再打昏她一次。他們遲遲不下這個手,不過是怕得罪這女人太過,屆時她透露山寨裏的情況怕會打折扣,但與性命相比,這些顧慮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濮陽寒瞇起眼,正要下手時,他肩頭一道小小的影子突然飛射向喬巧,喬巧見到一條蛇朝自己飛來,又是嚇得驚叫不已,結果這次小花蛇直接「降落」在她的肩頭,輕輕的對她的臉頰吐了口蛇信……

喬巧直接白眼一翻昏了過去,這下什麽都不用顧慮了。

濮陽寒內心起了絲荒謬的笑意,不過他只是默默的扛起喬巧,示意羅鋒跟上,雖然羅鋒是侍衛,但他心裏卻沒把羅鋒當成下屬,所以幾乎事必躬親,像扛人這種小事,他自己來就好。

羅鋒倒是不客氣地無聲笑了起來。不錯,他越來越欣賞這條蛇了……

在山上逃亡了三天,夜晚幾乎都是小花蛇帶路,白日的吃食也都是小花蛇去尋來,濮陽寒已然對它疼愛至極,羅鋒內心也對此蛇之靈性驚嘆不已,不再存有敵意。

唯獨喬巧對小花蛇恨之入骨,因為這幾日她不知被嚇昏了幾次,每次清醒後都到了不一樣的地方,當她忍不住發脾氣,這條蛇就再嚇昏她,待到她最後一次清醒,才終於回到了方圓城。

即使知道能逃出來這條蛇厥功至偉,而她在山上也吃了不少小花蛇找來的野果,但她可是一點感激之意都沒有。

進了方圓城,濮陽寒問明了喬家的位置,便要先帶喬巧回家報平安,至於打聽天龍寨的事,因為對方仍在山上警戒著,卻是不急在一時。

然而當眾人來到喬家的大門前時,赫然發現喬家門口站的不是護衛,而是捕快。洞開的大門裏,還看得到官府的人來來去去,更有一些衙役搬著一具具……像是屍體的東西。

濮陽寒心道不妙,喬巧則是臉色大變,二話不說就要沖進去,然而門口看門的捕快卻不客氣地攔住了她。

「衙門辦案,閑雜人等莫入!」捕快在喬巧身上掃了一眼,對蓬頭垢面的她很是鄙夷。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喬巧急得眼眶都紅了,「讓我進去,我是喬家的女兒喬巧啊!」

「喬巧?」捕快們大笑起來。「喬巧可是方圓城裏有名的美女,你這乞丐婆誰不好冒充,竟要冒充喬巧?」

另一名捕快更是補了一刀,「而且城裏誰不知道喬家昨日被山匪滅門了,喬巧都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你還想冒充喬巧?真是笑死我了……」

聽到喬家被滅門,濮陽寒、羅鋒都是心頭一凜,喬巧更是直接痛哭失聲,整個人軟倒在地。

濮陽寒上前一步,冷聲道:「你們知府呢?叫他來見我。」

「你誰啊?想見知府大人,知府大人還不想見你呢!這麽大口氣也不怕咬了舌頭。」

由於濮陽寒等人剛下山,皆是衣著狼狽混身臟汙,捕快們根本不把他們當一回事。

「快滾快滾!別擋在門口!」另一名捕快脾氣暴躁,居然抽出刀就要往濮陽寒身上劈下。

方圓城的人不把律法放眼裏習慣了,尤其是他們這種有點小身分的人,往往假借知府的名號作威作福,平民在他們眼中都是螻蟻,一刀下去就算劈死了又如何?滿街的人誰敢作證?屆時把屍體往城外一扔,誰又能說出發生了什麽事?

濮陽寒目光一寒,連劍都沒有抽出,只是伸出兩指,輕易地便夾住了刀身。那名捕快臉色大變,知道踢了鐵板,但不管怎麽用力,手上的刀就是紋絲不動。濮陽寒冷哼一聲,手中一個使力,一把精鋼做的大刀居然就這麽被他折斷,那名捕快嚇得倒坐在地,斷刃恰恰插在他兩腳之間,差不到一寸就能讓他成了太監。

濮陽寒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扔出了一塊令牌在那捕快身上。他身後的羅鋒這才算第一次看到濮陽寒出手,雖然沒有什麽華麗的招式,但那拿捏力道的功力及散發的氣勢,足以讓他佩服。

「張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限一炷香內,讓方圓城的知府出現在大人面前,否則便以叛逆論處!」羅鋒知道濮陽寒不屑說這些,索性替他說了。

那名捕快撿起了令牌,看到上頭的代天巡狩四個大字,臉色陡然蒼白,身邊同樣看清令牌的幾名捕快,更是驚得瑟瑟發抖,其中幾個很快地沖進了遇襲的喬家之中,不過濮陽寒懶得管這些,反正他只是要見到知府,了解一下喬家的狀況,過程他並不在乎。

方圓城的知府姓蔡,恰好他便在喬家之中,不一會兒,他急急忙忙地從裏頭跑了出來,見濮陽寒等人時,無視他們一身破爛,連濮陽寒肩頭上有條奇怪的蛇都當作正常,只是連忙施了個官禮後說道:「卑職不知巡撫大人前來,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

「廢話少說。」濮陽寒不喜這些寒暄,單刀直入地問道:「這喬家怎麽回事?」

「啟稟大人,城外的山匪不知何時分批偷偷潛進了我們方圓城,就在昨夜夜深人靜的時候,突襲了喬家,喬家大宅內由老到少共四十一口人全被殺死,卑職正在調查是哪個山寨所為……」蔡知府滿頭大汗地道。

「你不用查了,我知道是哪個山寨。」濮陽寒一臉冰冷,除了天龍寨還會有誰?顯然他們是找不到逃脫的喬巧,便下山來找喬家出氣了。

在他們風月王朝之中,盜匪竟囂張至此,簡直是讓濮陽皇室顏面無存。此時小花蛇似乎是感受到了濮陽寒身上傳來的憤怒,蛇信輕舔了下他的頰,濮陽寒感受到了小花蛇撫慰他的心意,心頭一暖,滔天的戾氣暫且緩和了一些。

「三日後你便派五百精兵,隨本官上山剿匪。」濮陽寒淡淡地看了蔡知府一眼。

「是。」蔡知府戰戰競競地回答,五百人對方圓城來說根本不是問題,雖然他知道山匪的戰力遠非官兵可比擬,也不打算提出建議,反正上頭要人他就給,是巡撫大人帶隊,打輸了也不能怪他。

「至於你……」濮陽寒看了眼哭得梨花帶淚的喬巧。「你隨蔡知府回衙門,晚些我會前去向你詢問……」

他的話說了一半,卻被喬巧打斷。

「我要跟著你!」喬巧止住了淚,堅持地道:「我不要去衙門,我只要跟著你,你要知道的事我才願意說。」

喬巧終於明白濮陽寒身分不俗,如今喬家都滅門了,她若不好好巴著這個年輕的巡撫大人,憑她一個弱女子,在混亂的方圓城要怎麽生存下去?而且比起陌生的官兵,她還比較認識他,知道他雖然冷漠,卻是個正人君子,跟著他她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濮陽寒猶豫了一下。「可以,本官暫居客棧,再開一房便可。待此事過後,再決定你的去向。」

想不到喬巧聽到濮陽寒如此輕易就妥協了,內心突然自我膨脹起來,想必她現在的價值對他十分重要。有了依仗,她索性將滿心的悲憤藉故發洩出來。

她指著濮陽寒肩上的小花蛇道:「還有,我不要與這條蛇在一起!我要你將它丟掉!」

濮陽寒並沒有動怒,只是淡淡地看著她,但眼中透出的寒意,卻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就是靠它才活了下來?」

「我……」喬巧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這麽討厭小花蛇,或許女人對蛇的畏懼及厭惡是天性,但更多的,應該是因為濮陽寒對待這條蛇的態度,比對她好多了,這令她這個人見人愛的美女極不服氣,所以越看小花蛇,喬巧就越覺得刺眼。「我就是討厭它,我要你將它扔了。」

濮陽寒緊緊盯著她,看得她渾身發冷,不過她有她的驕傲,硬是瞪了回去,想不到他的下一句話,讓她花容失色,什麽驕傲在當下都蕩然無存。

「你大可什麽都不告訴我,反正,死的是你喬家的人。」

說完,他轉頭就走,什麽把小花蛇丟掉的事,他壓根就沒考慮過。從買來小花蛇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莫名地有了種要保護好這條小花蛇的使命感,之後與它朝夕共處,多次一起出生入死,它在他心中早就是可以性命相交的好夥伴。

小花蛇那渾圓的大眼在他說這句話時,變得有些迷蒙,小小的頭靠在他的頰畔,輕輕的磨蹭著,表現出對他的依戀。

如果她是人身,她會告訴他,她好愛這一刻的他,即使是在現代,她都沒有這樣迷戀過一個男人。

羅鋒見狀,也是輕哼一聲,看都沒再看喬巧一眼,隨即跟著濮陽寒離去。

喬巧傻楞楞地看著兩個男人就這麽走掉,內心湧現了滿滿的不甘心。憑什麽?憑什麽她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會輸給一條醜陋惡心的蛇?!

咬了咬香唇,她壓抑著所有的憤怒及悲傷起身,快步跟上了濮陽寒。畢竟現在再怎麽不願,濮陽寒還是她唯一的浮木,她喬家的血仇,還得靠這個男人報!

回到客棧,由於濮陽寒是包下一座小院,他替喬巧在偏間開了一間房,又叫了一桌酒菜備在中庭。

男人們肚子餓了,哪裏管得了邋不邋遢,何況兩人都不是重視自己外表的粉面公子哥兒,等菜備好,就坐下開動了。

至於喬巧,則是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還換上了她在路上堅持要買的美麗衣裳,花了約莫一個時辰梳妝打扮,才從房裏裊裊婷婷的走了出來。

由於她故意放沈了腳步聲,兩個男人都朝她那裏看了一眼。說真的,拋開這個女人驕縱自私的個性不說,她的外表真是無可挑剔,腰是腰腿是腿,臉蛋精致無瑕,連宮裏的嬪妃們及得上她美貌的,都寥寥可數。

但濮陽寒對她一向冷淡,連羅鋒也像是完全沒有被她所吸引,兩人只是看一眼便一齊收回目光。不過他們雖然不喜這個女子,卻也尊重她,還是有把她食用的分量留下來。

見他們對她精心的裝扮無動於衷,喬巧不禁微慍,但是表面上仍刻意溫柔地道:「小女子尚未謝過兩位大人,今日便敬兩位大人一杯,謝大人的救命之恩。」

說完,她還殷勤地替兩人倒了酒,接著率先拿起酒杯,掩唇輕啜了一口。待杯子放下,那白皙的臉蛋透出薄紅,顯得更加嬌艷動人。

不過她顯然遇到了兩只呆頭鵝,羅鋒牛飲似的一口把酒幹了,完全沒註意到喬巧喝酒的嬌媚姿態;至於濮陽寒更是絕了,根本不管她在幹什麽,只是逕自把小花蛇放在桌面上,從果盤裏揀了顆葡萄給它吃。

要換成她在喬家當大小姐時的脾氣,被人這般無視,喬巧早就翻桌了,尤其濮陽寒重視小花蛇顯然遠遠大過於她。不過喬巧忍住了氣,在心裏反覆告訴自己,反正那只是條長蟲,無論如何人命都比一條蛇重要,她會讓這條蛇徹底消失在濮陽寒面前,就算他會生氣也是一時的,最後總會正眼看她,被她的美麗所擄獲。

抱著這種想法,喬巧成功地掩飾住了真正的情緒,甚至假意表現對小花蛇感到好奇。「前些日子忙著逃,倒是沒有清楚看過大人這條……寵物,想不到還挺可愛的,居然還讓人餵呢!」

終於,濮陽寒看了她一眼,說了入席後第一句話,「它不是寵物,它是我的夥伴。」

喬巧的笑容有些僵,這濮陽寒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只能話鋒一轉。「既然小花蛇愛吃,那就多吃些吧!」

依著習慣,喬巧夾了一塊肉,就要拿到小蛇面前,但濮陽寒卻是冷冷地擋住她道:「小花不吃肉,只吃蔬果。」

在他說話的同時,小花蛇也示威地看了喬巧一眼,接著走了一小段距離遠離那塊肉,好像在嫌棄一般。

這下喬巧真的快氣炸了,為了避免脾氣失控,索性不再多說,嬌哼一聲起身走回房間,飯也不吃了,只是那眼中的陰鷙仍洩露了她的不滿。

濮陽寒自然知道自己的小蛇讓她受氣了,但那關他什麽事?小花靈性十足,自然分得出好歹,不是什麽人都會買帳的。

剩下兩個男人,他們便放開肚皮繼續大快朵頤,吃完就直接讓店小二來收拾了,至於房間那女人餓了就自己想辦法,他們可沒有服侍她的意思。

吃飽喝足,濮陽維此時欲回房梳洗,店小二如先前一般早就備好了一桶熱水。然而在入房門之前,他又發現肩上的小花蛇像是一臉渴望,眼睛張得老大,顯然不想錯過接下來的每個畫面,給人一種色迷迷的感覺,惹得他好氣又好笑。

「你給我在外頭待著!」他索性連房間都不讓它進,將它掛在了中庭的盆栽上,看著小花蛇氣得嘶叫,他無聲地笑著進了房中。

真可惜!就算在現代,她都沒看過像他身材那麽好的男人啊!讓條蛇多看幾眼都不肯,真是小氣!

小花蛇腹誹了幾句,索性無聊地在中庭裏游走,但偶爾做出拉長了身子伸懶腰、張開大嘴打呵欠的動作,實在怎麽看怎麽不像一條蛇。

就在她考慮著是否找個陰涼處小睡片刻時,一個黑影卻籠罩在她頭上。

小花蛇擡頭一看,竟是喬巧這個女人,手裏拿著個紙包,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它。

這女人想幹什麽?小花蛇警戒地擡起了身子,作勢要嚇她,想不到喬巧二話不說便把紙包朝著它一抖,一大片深黃色的不明粉末,帶著濃烈的腥味撲頭蓋面而來,讓小花蛇躲都來不及躲。

更要命的是,小花蛇吸入了這種粉末之後,開始覺得頭暈目眩,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搖了起來,她想逃離這片粉末,但理智已然跟不上身體的本能,整條蛇像是抽掉了骨頭般軟倒在地。

「哼!礙眼的東西!」

喬巧撿來一根樹枝,遠遠的將小花蛇挑了起來,就想拿去讓人將小花蛇處理掉。此時濮陽寒的房門卻是砰一聲像是被踹開一般傳來巨響,接著喬巧眼睛一花,手裏的樹枝只剩一半,斷口被利劍切得整整齊齊,至於方才還掛在前面的小花蛇,已經到了來人的手中。

喬巧心頭一驚,擡頭一看,赫然是一臉冰霜的濮陽寒,而他左手上,卻是珍而重之地捧著軟綿綿的小花蛇。

「你……」他自然看到了小花蛇身上以及滿地的黃色粉末,稍微一聞,不由勃然大怒。「驅蛇藥,你竟想毒殺小花?!」

「我……我……」犯行被抓個正著,喬巧完全無話可說,只能哭喪著臉,看他會不會見她楚楚可憐便網開一面。

可惜她小覷了濮陽寒對小花蛇的情感,小花蛇無力的模樣,已經狠狠的勾起了他的怒氣。他可從來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觀念,只要惹他的人就該殺!於是他利劍一揮,就要往喬巧刺去。

喬巧驚叫了一聲,根本來不及閃躲,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劍尖,仿佛死亡的腳步越來越近,她這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似乎一切都太晚了……

就在她閉上眼睛,認為自己必死無疑時,耳邊傳來了尖銳的金屬交擊聲,那痛苦的感覺遲遲沒有來到她的身上。喬巧怯怯地張開大眼,只見到羅鋒站在她身邊,手上的刀還架著濮陽寒的劍。

「怎麽回事?大人為何要殺她?」羅鋒問道。

「哼!」濮陽寒沒有解釋,只是鐵青著臉,默默舉起手上的小蛇。

小蛇軟綿綿的模樣,以及蛇身上殘餘的黃色粉末,羅鋒自然是看到了,又順勢看到 地上一灘粉末,他沾起一聞,頓時間什麽都明白了,也不禁怒火中燒。

「你這蠢女人!竟敢試圖殺害大人的蛇?」羅鋒可是知道這條蛇有多通人性多珍貴,濮陽寒護若珍寶,喬巧居然對它下手?難怪濮陽寒氣得想宰了她。

喬巧剛剛才從死亡的陰影逃脫出來,現在羅鋒又對她破口大罵,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委屈至極,大小姐脾氣也犯了,不顧一切地回罵道:「明明是你們兩個太奇怪!那是條蛇啊!蛇就是冰冷殘酷,嗜血又沒有人性,你們是中了什麽邪這麽維護一條蛇?蛇會比我這條人命重要嗎?」

濮陽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小花比什麽人都重要,你算什麽?」

就是這句話讓小花蛇整個屈服了,要不是蛇不會流淚,她相信自己現在應該已經熱淚盈框了。她想起自己在現代警界時的不如意,上司只會爭功諉過,從不在意她的死活,她是個孤兒也沒有父母兄弟疼愛,唯一一個如此重視她的人,就是濮陽寒了。

這時候,要她為他死,她都願意。來生她希望自己不要再與他人獸殊途,若是有辦法和他說話,她一定會親口向他表白自己的愛意。

可惜她是一條蛇,為什麽她要是一條蛇啊!小花蛇在心中痛苦地吶喊著。

濮陽寒的劍尖,此時又朝著喬巧冰冷的舉起,但小花蛇知道,喬巧還有利用價值,這時候殺她是不智的,何況那驅蛇藥對蛇的影響也只有一會兒,她很快就恢覆精神,頭暈目眩的癥狀也好了許多。

於是小花蛇爬上了濮陽寒的肩頭,蛇信輕舔了他一下,再看了一眼喬巧,目光閃過一絲厲色。

不過幾個動作,但濮陽寒就是懂了,小花蛇決定自己報仇,不讓他難做。

於是他慢慢放下了劍,在喬巧以為逃出生天松了口氣的時候,他卻是漠然道:「我今日不會動你,因為小花會自己來。」

什麽意思?喬巧還不明白,小花蛇卻是一個弓身,飛撲向喬巧,喬巧驚得雙手在身前揮舞著,想擋掉它,口中尖叫不斷,但小花蛇卻是相當靈巧地纏上了她的手,就在她面前,朝著她那柔若無骨的纖手咬了下去。

左手上傳來一陣劇痛,想到小花蛇色彩斑斕應該是條毒蛇,喬巧再一次完美地暈了過去,而且是極沒形象的砰一聲倒地,沒有人想接住她。

羅鋒張口結舌地看著小花蛇慢吞吞地爬回濮陽寒身上,訥訥地道:「大人,喬巧……不會死吧?」小花蛇可是有毒的!

詎料濮陽寒卻是淡定,連看都沒看便斷言,「只是皮肉傷,便宜她了。」

小花蛇一聽,深深引為知己,又是親熱的磨蹭他的臉,還順帶鄙視了羅鋒一下,仿佛在瞧不起羅鋒的眼力,連是什麽傷都搞不清楚。

濮陽寒沒理會地上的喬巧,帶著小花蛇逕自回房,而羅鋒呆站在原地,拼命梳理著腦袋裏錯亂的思緒,也無暇理會她了。

「明明不了解蛇才是正常的吧?這年頭還要懂蛇在表達什麽,才不會被蛇歧視嗎?什麽世道啊……」

三天後,濮陽寒帶著蔡知府為他準備的五百精兵上山,準備剿滅天龍寨,這五百精兵由一名姓範的統領帶頭,方便濮陽寒傳遞命令,令他對蔡知府的效率及細心感到意外。

就他們上回探到的情報,還有喬巧的說法,天龍寨上上下下約三百餘人,其中還包括沒有戰力的婦人與小孩,所以帶五百精兵應該綽綽有餘。只要滅了這個天龍寨,四周其餘的山寨少了頭,要清除也只是時間問題。

而喬巧也隨大軍上山了,理由是她死活不想一個人留在方圓城。或許是喬家的滅門讓她害怕了,怕到時候流竄下山的山匪會來找落單的她報仇,不如跟在濮陽寒身邊安全。

況且,她也想親眼看到殺她全家的天龍寨被剿滅的那一刻,雖然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未來如何找到其他人供應她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畢竟喬家生她養她,即使生性自私,她仍有報仇之心。

可能是被小花蛇咬怕了,喬巧一路上沒有再頤指氣使,反而一再朝著濮陽寒補充著一些她先前沒想到的,關於天龍寨的人手布置。

只是照理說,這一路上該有一些天龍寨的暗樁才對,卻不見有任何動靜,令濮陽寒覺得不太對勁。

眼下距離天龍寨已不到五十裏,幾乎都可以看到前方高處寨裏的建築了,濮陽寒沒有躁進,先派了兩個斥候過去打探,然而已經半個時辰過去,斥候卻是無消無息,沒有任何人回來。

「天龍寨易守難攻,又位於高處,我們只能再推進二十裏,再接近就會被他們發現了。」羅鋒說道。

濮陽寒猶豫了一下,總不能無功而返,何況他們有兵力優勢,於是點了點頭,大軍再往前推進二十裏,接著又派了兩名斥候過去。

半個時候過去,依舊靜悄悄,只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天冷又沒什麽蟲鳴鳥叫,這林子裏的靜寂,幾乎讓官兵們心中都打了個冷顫。

此時,濮陽寒肩上的小花蛇突然動了,它自動爬下了濮陽寒的身子,往天龍寨的方向前進,臨行前還回首朝濮陽寒點了一下頭。濮陽寒見狀不禁眼神一亮——的確,論起斥候一職,沒有人比小花更適合了,就算它直直殺入了天龍寨中,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等了好一會兒,小花蛇終於回來了,居然還在派出的幾名斥候之前。它鉆行地飛快,一回來卻並沒有回到濮陽寒身上,而是用尾巴勾住了他的腳,徑自向後游走,像是要拖著他後撤。

濮陽寒覺得,自己從小花蛇的眼中看到了驚恐。

雖然眼下沒有任何異狀,甚至連敵人都還沒看到一個,基於對小花蛇的信任,濮陽寒卻當機立斷地道:「全軍集合,迅速退兵!」

那五百精兵對這個命令感到莫名其妙,自然動作就有了遲疑,花了好一陣子才在範統領的指揮下慢吞吞地集合起來準備往後走。

濮陽寒見他們的松散狀,內心不知為何有了股緊張感,厲聲道:「動作快!前方有狀況!」

這下連範統領都一臉無語問蒼天地望向了濮陽寒,這巡撫大人是開了天眼嗎?

明明什麽都沒發生,他也能知道前面有狀況?

不過雖然花了點時間,隊伍還是開始朝山下撤退了,但濮陽寒心中的警覺卻沒有任何收斂,甚至走在了隊伍最後面,以便最快反應敵人的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後方突然響起了號角的聲音,接著大大的殺聲響徹雲霄,刺痛了每個人的耳朵,巨浪般的跑步聲席卷而來,光是看這般聲勢,來人絕對超過千人之數。

「該死!中計了!最後一百人隨我斷後,其餘人分成小隊分頭撤退!」濮陽寒面色一沈,若非有小花提醒,他們現在已經身陷敵人的包圍了。

對方埋伏的人數顯然比他們多太多,而且方圓城的所謂五百精兵,一聽到敵人的殺聲震天,幾乎膽寒,此時軍容軍威軍心全失,回頭頑抗只有死路一條,濮陽寒只能下令撤退多保存一些生命。

「天龍寨怎麽知道我們會來攻寨?」羅鋒同樣驚訝,但卻沒有表現出畏懼,心志比那些精兵強得太多。

「看來方圓城裏有內奸。」濮陽寒冷著一張臉,看來這附近山寨稱王稱霸,不是暴民作亂這麽簡單,官匪勾結可能才是主因。

很快的,敵人的聲響來到了近前。

留下來的那一百精兵,都面帶恐懼,持刀的手都在抖了。一見到山匪如潮水般在眼前湧現,嚇得立刻棄刀就跑,哪裏還能斷後為其他人爭取生存的時間?

濮陽寒氣得臉都綠了,看來蔡知府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準備的精兵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這當下他也顧不得這群逃兵了,很快地與身邊的羅鋒交換了一個眼神。

「接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羅鋒知道濮陽寒武藝不俗,但身為高手的他,對這位該是養尊處優的二皇子,始終是有偏見的瞧不起。直到今日,羅鋒才知他以往的認知是錯誤的,而且是大大的錯誤。

山匪不乏民間高手,尤其追得上兩人的山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早就布置好了陷阱,深知濮陽寒與羅鋒是這次剿匪的帶頭者,只要殺了這兩人,天龍寨在這方圓城百裏之內的聲勢必然大振。

然而濮陽寒跑在羅鋒前頭,他就像枝尖銳的箭,勢如破竹的殺出一條血路,沒有山匪在他手下能過五招。往往只是幾劍,敵人的血便會染紅了地上的落葉,他並未施展什麽華麗的招式,每一劍看上去都是那麽樸實、直接,卻是快速有效地針對了敵人的要害。

這是個天生的武者——羅鋒有著深深的覺悟,每每當他揮開了幾把敵人的刀,濮陽寒面前已經多出幾具屍體,該冷血的時候這個二皇子絕對不會客氣,沒有因為敵人也是風月王朝的子民而放松一分。

山匪似乎也知道兩人出乎意料的難纏,於是改變了策略,不再近身與他們廝殺,而是拉遠了距離,藉草木的掩護以弓箭射擊。箭雨一下子撲天蓋地而來,即使身手高明如兩人,亦是躲得相當狼狽。

越是到了絕境,濮陽寒便越是冷靜,他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連羅鋒都感到膽戰心驚。在小花蛇的帶領下,兩人閃到一塊巨石後,才稍微喘了口氣,此時濮陽寒突然冷哼一聲,劍鋒朝著旁邊一叢雜草刺去。

「啊!不要殺我!」草叢裏赫然發出女子的驚叫聲,濮陽寒劍勢急停,尖銳之處恰恰指在那從草叢裏冒出頭的女子咽喉之前。

「喬巧?你怎麽會躲在這裏?」羅鋒臉色大變,他以為她跟著大軍逃跑了!

「我……」被劍指著的喬巧,因為躲著一直不敢哭,此時見到兩人,頓時崩潰的大哭起來。「我被大軍拋下了,根本沒有人要幫我……嗚嗚嗚……」

生死之際,即使有再美的容貌都沒有用,喬巧的嬌弱只會被人視為累贅,所以自然成為被舍棄的對象,她能自己找到這個草叢躲藏,已經是上天保佑了。

「笨女人!別哭!」羅鋒聽她哭得震天價響,臉色不由得大變。

果然,原本失去目標的箭雨,聽到了哭聲後立刻朝著大石的方向疾射而來,濮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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