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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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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的宇宙, 有無數星辰如同普通的生靈一樣,經歷生死輪回, 那傷了我的棱形殞石便是一顆星辰的碎片。

一顆大限未至的星辰,因其承載的生命造孽過甚, 最終被連累, 崩裂殞落!

那塊殞石在宇宙中流浪, 與無數星體撞擊,最後留下的殘留著最精華星辰之力的核心,這塊星辰核心運行的速度太快,又夾裹著星辰殘留的意志,這才傷我。若僅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偏那碎塊上除了殘留的星辰之力, 還附著那造成星辰崩毀的罪魁禍首——你稱之為湮焱的異種物質,其來源,便是由那顆提早殞落的星辰承載的生靈所創造。”

“生靈所具有的創造力, 可敬、可怖、可畏!是我蘊星族人永遠也無法具有的。”巨人既讚又嘆, “我們樂衷於蘊養星辰, 便是因為我們熱愛著這些有著驚人創造力的生靈,我們蘊養星辰的過程, 也是向這些生靈學習的過程。”

“學習是一件快樂的事。”說到學習, 巨人一臉歡悅:“每每在我認為自己已經很博學的時候,總會從新的生靈那裏得到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知識體系,以物種獨有的角度來認識、解釋宇宙,不斷刷新我對宇宙各方面的認知, 許多生靈的生命短暫,卻智慧卻能暴發出無與倫比的耀眼光輝,讓我對每一個接下來會蘊養的星辰都抱以無比熱烈的期待,我期待著會從新的生靈物種那裏得到更多的知識。”

“當然,除卻學習的樂趣,蘊養星辰本身,也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蘊養傷痕累累的星辰,為其修覆創傷,若能助其恢覆到它最壯年的狀態,我們還能得到星辰的贈予。”蘊星族人沖辟頑皮地眨了眨眼:“上一次,進到我神魂空間的那個叫玄月的小姑娘,還有那只叫小乖的小老虎,就是星辰的贈予。”

“什麽?”辟驚訝的反問脫口而出,他分明感知到,那是兩個蒼界本土生靈,怎麽會是異界星辰的贈予?

“啊,不只是這兩只幼崽。”辟的失態,讓巨人樂得嘴都有些合不攏了:“我的世界裏,除卻你們這批最初隨我一起降生的先天生靈,再不曾蘊育出五行平衡的生靈,可是,後來慢慢的又有五行平衡的生靈出現,這些生靈從哪來呢?嘿嘿。”

巨人得意地笑:“他們全都是一顆藍色星辰的贈予——因為承諾藍色星辰下一次還會為他蘊養,替他延長生命,那顆星辰便答應每隔一段時間給我輸送幾個靈魂,這些靈魂在我的體內出生,便打上了我的烙印,他們的存在,就能完滿我的世界。”

“唯有五行平衡的生靈,才能成長為如你一樣的先天生靈,而先天生靈的數量增加,便意味著我的力量更加強大。”

“先天生靈更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像你的八位兄長在我這次受傷後的時間裏,就幫了大忙,有他們看護我的傷處,穩定傷勢,我才得以放心安睡,恢覆體力。”

“可是,你現在只剩下我們九個先天生靈了。”看不慣巨人臉上的得意,辟冷言打擊。

“啊,你說那個呀。”巨人的目光有些飄移:“忘了告訴你,先天生靈的神魂哪怕留下一個殘片,最後也能蘊養回來——你知道,這是我們蘊星族人獨有的養護能力。”

說話間,巨人的身影已經開始慢慢變淡:“你回去後找那五行俱全的生靈,他們的創造力必能給予你最大的幫助,解決異種物質……啊,對了,我的名字叫蒼,所以,好好保護蒼界,那是我生成蘊養之力的根本所在。”

辟突然擡起頭,一臉兇色看著已經只剩下淡淡身影的蒼:“蒼界生靈將先天生靈的殘魂塞進各種靈器靈寶的本事,是不是你告訴他們的?”

“啊,哈哈,哈哈……”蘊星人蒼尷尬地笑著,眼神閃躲著捂嘴打了個呵欠:“啊呀好困,我得趕緊睡,才能恢覆體力。”

咬牙切齒看著蒼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白色的空間,辟恨不能沖進他躲藏的地方將他揪出來打一頓,不負責任、肆意妄為、輕佻任性的混賬,還真是將先天生靈利用了個徹底啊。

只是。

辟低下頭,一滴水珠,跌落白色的虛空。

太好了,兄長們還能覆活。

再沒比這更好的事了。

俯身從蒼身影消失的地方撿起一枚白色玉簡,辟擡步踏入虛空——為了神魂殘破的二千九百九十一位兄長,他要趕緊解決湮焱隱患,然後,就能把某個偷懶貪睡的混賬叫起來充當蘊養殘魂的苦力,為此,即使先被當牛馬使喚,他也心甘。

陽洲,淳熙國京都

雕梁畫棟、金漆彩繪的華美皇宮裏,當代皇帝淳於都負手站在禦書房的琉璃大窗前,沈聲通知跪在書房裏一身官袍、滿面淚水的新一代姬氏族長:“老祖宗傳下法旨,姬家老祖不幸罹難,姬家子弟毋須驚恐,姬家與國同休,只要淳於家在位一日,姬家便可同享一日富貴。”

聽得淳於都這話,姬氏族長立時大聲號淘著拜倒在地,一疊連聲泣聲感恩。之後,姬氏族長又哽咽著向前爬行了幾步,啞聲試探:“皇上,那害死我家老祖的兇手?”

淳於都一震大袖:“那人你就別想了,老祖宗托了無數人情最後求到梅仙那裏,梅仙說道那人與神魔後裔有故。”

“神魔後裔?” 姬氏族長咬牙嘶聲道:“淳熙有多少神魔後裔,為何獨武康三姓如此超然,連皇家之力亦難弗及?”

即使明知姬氏族長只是想在自己心底種下對武康三姓的隔閡,淳於都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心生不滿,淳於一家花了無數代價取代神宗得國,而後又以幾代之力治理淳熙,受大宗門的掣肘也就罷了,如今,不過一個小城市裏的三個小家族,自己這一國之尊也居然拿其沒辦法,這完全是對皇權的挑釁,對皇家威嚴的玷汙。

何況,龍洲道人是老祖宗多年友伴,於當年建國時出了不少力,而今他的殞落,不只是姬家受害,於淳熙國的國力亦是一大減損。

只是……

“武康三姓地位超然,不僅因為他們是神魔後裔,更因而今三家之首的陸家得了驚鴻散仙護佑,有驚鴻散仙在,即使梅仙、飛龍老仙也得給他留情面,何況……”淳於都嘆了一口氣:“姬老祖當日欲平武康三姓被反殺,其首尾全被驚鴻散仙看在眼中,誰知道堂堂散仙會蝸居於一個小城市裏,與凡人為伍?以至老祖宗想替姬老祖說話,也無有理由。”淳於都搖搖頭,不只是他們沒想到,蒼界有幾人能料到呢,只是,姬家初代族長慘死,帶去的三百子弟亦無一回還,如果皇家一點沒有表示也不妥當。

淳於都閉目想了片刻,睜眼瞟了一眼仍然跪伏在地姬氏族長:“我最近得到一個消息,自遠古存活至今的唯一的神魔已經開始在世間走動,如果能找到他做主,別說小小的武康三姓,哪怕是陽洲三仙,在他面前也不得不低頭。”

“遠古神魔?” 姬氏族長擡起頭,一臉迷茫看著窗前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活的?”

遠古神魔,那不是神話傳說嗎?

無數億年過去了,還有神魔存活?!

“活的!”淳於都肯定地看著姬氏族長:“夙志,你我是幼年好友,你夙志二字,還是父皇當年贈予,幾十年交情,能替你做的,我義不容辭,只是,那只手擒下姬老祖的妖獸修為哪怕是傾國之力,也無法抗衡……你現在唯一的報仇希望,便只有找到遠古神魔,只要他開口不承認庇佑妖獸的武康三姓是後裔,那麽,小小的三姓之家,你我舉手便可滅之。”

“遠古神魔!”

坐在姬王府大堂,姬氏族長雙眸空洞地看著堂外草木蕭瑟的庭院,即使在這樣的高溫天氣下,他的心底亦只剩下無盡的寒涼,淳於都的涼薄,那漠然的“無能為力”,澆滅的不只是他心底最後的希望,還有他姬氏一族的未來。

老祖慘死,皇家袖手!

看到這樣的結果,那自老祖殞滅的消息傳入京中後就開始虎視眈眈的眾多家族,哪裏還會有什麽顧忌,不撲上來咬姬家一口,已經是交情最深的家族了。

他知道,老祖的魂燈殞滅那一刻,就註定了姬家的沒落,只是哪怕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等真到這一日時,他才知道,沒了頭頂的那柄擎天巨傘,他們姬家會連皇家也不願伸手相助。

傾國之力也無法抗衡?

姬氏族長冷笑,不過小小妖獸,什麽無法抗衡,說到底,不過是不願為之罷了。

連為之效力了幾代的淳於家都不肯伸手,一個遠古神魔,又怎麽會願意幫助沒親沒故的姬家?

“想清楚了嗎?”

只有一人的大堂裏,突然傳出第二個人的聲音,這個突兀出現的聲音驚得陷入沈思的姬氏族長猛然一震,他空洞的眸子瞬時閃過一道精光,死死盯著那聲音傳出的地方:“想清楚如何,不想清楚如何,尊駕出現兩次,一次是帶來我家老祖殞滅的消息,第二次,則直接狂妄地鼓動我姬家叛國……我姬家世受皇恩,豈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事?”

“恩?義?哈!難道你還對淳於家抱著希望?”奚落的嘲笑聲裏,一個一米高的瘦小身影出現在姬氏族長的腳邊:“姬老頭,你若想報仇,除了我們,沒有誰會伸手幫你的。”

俯視著腳邊將自己完全籠在一襲黑袍中的矮子,姬氏族長冷笑:“姬家再不濟,也是淳熙與國同休的異姓王,為了報仇,便帶領家族背叛淳熙,陷整個家族幾十萬人於絕地,恕姬夙志沒有那通天巨膽。”

“呵。”黑袍中的矮子一聲嗤笑:“與國同休?你真的相信淳於都的話他會讓你姬家與國同休?你別忘了,你姬家手裏掌著的億萬生靈,可是從淳於家手裏分出來的,他們早盼著收回這異姓王手中的權利,如今大好機會就在眼前,淳於家會不出手?龍洲殞身,皇家不知道你們身處京中的困境?不知道京中各大家族早就對著你們磨刀霍霍?

可皇家管你們了嗎?

你們現在實力大損,手中卻還掌著億萬生靈與無數資源,這些,你姬家保得住嗎?

如果保不住,姬家在往後的日子裏只能一日一日滑落,最終落得滅族的下場,如果保住了……”

矮子又笑:“你姬家連十年的壽命也別想有,不出十年,你姬家就會因為這樣那樣的罪命被削弱,在最後無力還手時,被淳於都滅族於西門菜市口……進也是死,退也是死,姬夙志,自你姬家老祖帶著那三百姬家修士走出都城的那天,就註定了你姬家的滅亡。”

黑袍矮子的一聲聲冷笑,如同一桶桶冰水,當頭倒在姬夙志的頭上,凍得他全身從頭冷到腳,僵在當地,如同一座脆弱的冰雕,輕輕碰一下,就會碎成冰渣濺落滿地。

欲進無門,欲退無路。

姬家早已走進了死胡同了啊,其分別不過是早滅與晚滅而已。

姬家,已沒有另的活路了!

如此,眼前出現的哪怕是一條滿布荊棘的小道,走上去會紮得他們鮮血淋漓他也顧不上了,他必然要帶著族人闖出一條生路。

“不過是出賣靈魂!”放下心中最後的一點良知,姬夙志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他自椅上起身,走到矮子身邊單膝跪下:“那麽,告訴我,我效忠的主人來自哪裏?我什麽時候能面對他?”

矮子伸出手按在姬夙志的額頭,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黑光自矮子的手裏探出,深入到姬夙志的神魂之中,結出一個黑色的烙印。

“很好。”矮子伸出手拂落肩上的黑袍,一米高的身形隨著黑袍的掉落如同解開了一道封印,飛快拉長,很快變成一個比姬夙志還高出半個頭的高大的青年。

青年有著一幅完美得不真人的長相,而在這樣完美的一張臉上,最奪目的卻是他那雙不時流洩出一絲絲詭異黑光的雙眸,那雙眸子有著一種邪異的魔力,讓人在註視的過程中毫不自知地沈迷而不肯挪開。

早已在青年還是小矮子時,姬夙志便已領教過這種魔力,因此,他的目光一直不曾與青年的雙眸對視,而是看視謙卑地落在青年的下頷之上。

青年看著雙眸微垂、滿臉恭順的姬夙志,輕笑:“你可以叫我湮魔,我來自湮星。”

“湮星?!”姬夙志低聲自語,他從沒聽說過什麽湮星,不過,姬夙志很快搖了搖頭,誰管那湮星來自哪裏,又是什麽呢,反正這個男人答應了會替自己報仇,而在陽洲,這是三大散仙也不會給予自己的承諾。

“那麽,湮主?!” 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式,姬夙志擡頭仰望承諾給予他幫助的男人:“你助我姬家覆仇,我姬家任你差遣。”

“湮主這個稱呼我很滿意。” 湮魔笑著,眼眸中漆黑的詭光流轉:“姬夙志,本主不僅會助你覆仇,更可助你覆滅淳熙。做人臣子,哪有自做人主來得風光,你說是不是?”

“我自己做人主?!”姬夙志下意識擡起眸子,卻在與湮魔對上的瞬間又驚懼地急忙垂下,即使這樣,那眼神中惶恐之下毫不掩飾的滿滿的野望也沒逃脫湮魔的利眸。

“不錯,你來做淳熙國人皇。”湮魔含笑肯定地點頭。

“姬夙志若為人皇,湮主呢?”

“我?”湮魔的下巴微微往上一挑,輕哂:“一個小小的淳熙哪裏能容下本主?本主的目標是整個蒼界!一界之主的地位,尚勉強可與本主匹配。”

沒搭理目瞪口呆訥訥不敢言的姬夙志,湮魔邁步走向堂外庭院:“或者說,蒼界也並非本主的最終目標……”

看著走進庭院後又一步步走進虛空的湮魔,姬夙志已經完全失去了言語功能,蒼界也不是最終的目標,那麽,這個湮魔到底想要走到哪一步,才會滿足?

“你的神魂上留下了我的烙印,以後遇到同伴,烙印自會提醒你,不要覺得孤單,你的同伴,至少已占據半個淳熙。”

“姬夙志,不須驚訝,本主要帶領你看的,必然是一個你想象不到的恢宏天地,到那時你才會知道,一個淳熙,是如何的渺小。”

“蟄伏京都,不要妄動,我要等一個絕佳的機會,一舉顛覆淳熙,占據陽洲。若遇困難,可向烙印提醒的人求助,他們會助你渡過難關。”

湮魔最後留下的聲音,一直在姬夙志腦中回響,讓他的心神久久激蕩,一直難以平息。

陽洲鳳儀宮

鳳儀宮主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玉杯,森冷的目光死死盯著跪在地上長相俊朗的青年侍者。

“華亭,你要脫離十侍?”

“是。”華亭腰背筆挺,倔強地迎著鳳儀宮主尤如寒冰的眼神,一臉坦蕩:“宮主,我已結丹,已有權力脫離侍者的身份。”

鳳儀宮主冷哼:“你說得不錯,按照鳳儀宮宮規,十侍結丹後可脫仆役之身,那麽,你是想去外門?”

華亭搖頭:“不,華亭要去游歷。”

鳳儀宮主一楞:“你要去游歷?在如今風波詭譎的修真界,你可知道,就憑你這樣低微的修為,稍一不慎就會身死道消?”

“弟子知道。”華亭神情毅然:“華亭想要去找玄月主人。”

找玄月!

鳳儀宮主的神情頓時一霽:“你要找玄月並不需要脫離十侍。”

華亭神情黯然:“主人常年在外,十侍形同虛設,偏十侍不得主人同意,連跟在她身邊也不行……”

“何止是你呢,便是我,也時時掛心她。”鳳儀宮主走下鳳座,伸手將華亭攙了起來,口中輕嘆道:“可是,我還是不能放你走。”

“宮主!”華亭失望地輕喊。

“飛鳳居的人,我這個師父得替玄月護好啊,若不然等她回來,就要找我哭鼻子了。” 鳳儀宮主輕笑著嘆了一口氣:“那孩子重情護短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你遇到個三長兩短,又被她知道你獨闖修行界只為找她,那孩子該多傷心自責?”

華亭一臉沮喪,“我們這十個侍者,還真是鳳儀宮最無用的侍者啊。”

鳳儀宮主輕輕挑了挑眉,鳳儀宮很大,轄下統治的人口很多,這麽多的人口中,總會有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存在,對於華亭口中的自嘲,她自然也早有所聞,不過,她卻沒想到,華亭這孩子居然會如此介意。

“你若有心替主出力,便替玄月制些符紙吧,她如今力量特殊,普通的修行界符紙已完全無法承載她的法力,以至她如今只能以神念為刀,玉簡為紙來刻寫符箓,偏偏並不是所有的符箓都適合刻入玉簡,更多的符箓還是需要符筆與朱砂繪出。”鳳儀宮主自袖中取出一個儲物袋遞到華亭手中:“這裏面是我收集齊全的材料,一直也沒時間制作,現在交給你,你拿回去吧。”

緊緊抱著小小的儲物袋,華亭滿臉笑容回到飛鳳居,與其餘九侍匯合在一起,全力開始制作能承載神力的符紙。

至於玄月最後能不能用上,他們也想過,不過既是宮主拿出來的材料,想來玄月主人肯定會收下,如此,他們的付出就不算白費。

……

九界內五行平衡的生靈有多少?

無人知道,不過,作為先天生靈,辟有著一個得天獨厚的能力,與九界的世界意志交流,因此,自玉白石室走出的辟在與等在外面的四聖獸打過招呼,便直接帶著老虎與玄月劃破空間,直接出了妖族祖界。

就在玄月與老虎他們走後不久,一個飛喘籲籲滿頭紫發的青年飛快自空中跌落在聖地四聖獸跟前。

四聖獸齊齊看看紫發青年。

“龍獒,你急急而來,所為何事?”蛇尾麒麟疑惑地看著這個很是被獨角青龍看好的有著龍族血脈的小輩。

龍獒勉力從地上爬起來撐著給四聖獸行了禮,目光焦急地在四周巡視了一圈後,失望地搭拉下了眼皮。

“晚輩的靈覺被觸動了,我的主人她是不是來過了……是不是,又走了?”空氣裏,主人熟悉溫暖的氣息與那頭討厭的老虎的味道完全交纏在了一起,龍獒悲傷地捂著熱燙的前額,那裏,一枚已經完全變成了深紫色的獨角慢慢長了出來。

看著龍獒情緒激動得連獨角都控制不住冒了出來,紅鸞同情地嘆了口氣:“龍獒,當年你既選擇了不與人類結契,現在又何必執著?”

是啊,是他自己當初不願意與主人結下契約,如今,她已經找到了生死與共的同伴,他的不舍與眷戀於她再不是不可或缺,如今任是有百般不舍,於主人,他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龍獒搖搖晃晃轉身向著聖走外走去,那支撐著身體的兩條腿似有千斤之重,以至他走得無比緩慢,無比疲憊,似乎下一步,他就會倒在天地之間,再也站不起來。

想起方才龍獒那仿佛失去了生存意義的眸光,五聖獸中心性更感性一些的紅鸞到底沒忍住揚聲告訴龍獒:“玄月向我們打聽過你的消息。”

搖搖欲墜的龍獒猛地站直了身體,飛快轉身跑回紅鸞身邊,一句話也沒敢多問,卻滿懷熱切期盼地看著紅鸞。

真是招人憐愛的小獒!

紅鸞非常想伸手揉揉這孩子毛絨絨的頭頂,可是她知道,這孩子並不喜歡他主人以外的人碰他,最後只能強壓下心底蠢蠢欲動的渴望,滿足了這只留守的忠犬:“那孩子向我們打聽你,知道你得到了血脈傳承進入了祖界很是高興,她讓我們轉告你,讓你好好修行,不可偷懶玩耍。”

龍獒雙眸晶亮,俊美的臉上浮上一抹羞紅,嘟噥著抱怨:“主人真討厭,人家幼年的事還記那麽清楚。”

看著龍獒嘴上抱怨,心實喜之的表現,紅鸞忍不住輕輕一笑:“她還給你留了一樣東西。”

“是什麽?”龍獒急切地追問。

紅鸞轉頭看向一旁一直闔眼裝睡的金月狂風:“老貓趕緊的把人孩子留的東西拿出來。”

金月狂風翻了個身,繼續裝睡。

紅鸞朝天翻了個白眼:“老東西!”

自頭上拔下一枚色彩炫美的彩色鳳簪,紅鸞狠狠向著金月狂風的老虎肘子就紮了下去。

“嗷!”

金月狂風一聲慘嚎,飛快從地上蹦了起來,“小紅,你做什麽?”

“幹什麽?”紅鸞瞪圓了一雙鳳眼,“老東西,裝什麽傻,你好意思貪汙人家孩子的東西不成?”

哼!

看著站在紅鸞身邊那幾乎能看到身後尾巴狂搖幻影的龍獒,金月狂風一臉嫌棄與厭惡掏出一根雕得惟妙惟肖的骨頭狀石器扔到紅鸞手中:“當誰願意收著似的。”

沒搭理鬧別扭的老貓,紅鸞將骨頭狀石器交到龍獒手中:“聽小老虎抱怨,這骨頭石器應該是玄月親手刻的,拿去吧。”

一把接著石器抱在懷裏,龍獒美滋滋沖著紅鸞道了謝,腳步輕快地小跑著離開了聖地。

“一根狗骨頭!”金月狂風輕嗤了一聲:“看把那小子美得,連龍族血脈大概都想丟了吧。”

紅鸞感嘆地搖了搖頭:“同時兼具龍族狂傲霸道與獒性忠誠倔強的他,日子過得可比我們辛苦多了。”

“辛苦?”金月狂風的嗤笑幾乎噴到紅鸞臉上:“不過是最初遇到一個心性殘暴的人類,後來不是立馬到了那小丫頭身邊過好日子了,怎麽就辛苦了?難道是在莽山中修行時受了苦?還是進了祖界吃了虧?”

紅鸞再次白了金月狂風一眼,不想搭理他,直接轉身回到原位傳為原形蹲在玉白石室外開始修行。

被紅鸞無視的金月狂風哼了一聲,偏頭看了一眼那條龍獒踩出來的小道,再次哼了一聲,也走回自己的位置趴了下來,繼續閉目假寐,腦子裏轉的卻是自家小老虎離開前留下的話:“爺爺,等我幫辟做完事,把祖界搬回妖界的事就不是個事。

不過爺爺,你們真想好了要回去?辟可說了,現在妖界風氣可亂得很,那些妖行事完全沒有任何底限,更沒一點良知顧忌,只以實力稱尊,完全不知友愛互助,與獸類唯一的區別不過是他們能修行,而正是那些修為最高的妖獸,行事也更殘忍狠毒,完全將行為低下的妖獸當作奴仆肆意血肉……爺爺,這樣崩壞的妖族,你真的要回去嗎?”

要回去嗎?

回去那世世代代夢想的故園,那根的所在,血脈的來處?

要帶著祖界裏無數純良天真的幼崽與小獸,將他們帶進那只有強者有權生存的妖界。

金月狂風第一次迷茫了,而與他同樣迷茫的,是同為聖獸的三同伴,小老虎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沒避著他們,對於妖界的現狀他們自然也都聽得一清二楚,也因此,他們有著與金月狂風同樣迷惘。

回?

不回?

…… ……

辟帶著玄月與小老虎走出妖族祖界,直接撕開虛空走到了冥海上空。

站在冥之上,低頭看著腳下無盡的冥海,辟的心中百感交集,就是在這片土地,三千神魔迎戰自天外而來的殞石,最終除卻九人,其餘神魔全都倒在這片土地。

而後,他們九兄弟將倒下的神魔埋在了這片土地之中。

就是在海的最深處,有著兩千多具曾經無比強大縱橫九界的身軀,這些只手滅星辰的存在被那叫湮焱的物質變成了屍身,如今就躺在海水之下,無有聲息,無有神魂。

神魂再次將那枚蒼留下的玉簡從頭到尾仔細過了一遍,辟長長吐出一口氣。

原來,那種湮焱是有靈智的,而經過無盡歲月後,那曾經殺了他無數兄弟的湮魔,已經達到了何種程度了呢?

低頭久久凝視著越往下顏色越黑的冥海,辟的眼中掠過一抹悲傷,悲傷後,又升起無盡希望。

等我,我會很快找到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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