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顏說：「可惜堯來，要走了。」

南柚說：「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何一顏嘆了一口氣。那聲嘆息像一個石子碎落在醫院的地面上。「可惜了徐治, 錯過一個好女孩。」

南柚撇撇嘴, 很無奈的說：「沒有緣分吧。」

那天，他們打車回到了南柚的家，看見兩個女生回到家以後, 徐治和何一顏才離開。

南柚在窗子上眺望小區門口, 看到徐治的車開遠了, 才轉身對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堯來說：「堯來, 你打算馬上就走嗎？」

堯來回答說：「我也不知道，今天剛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我是想馬上就走的，可是，後來在醫院，徐治說希望我回覆元氣以後再出發。」

南柚說：「你的內心，怎麽想的呢？」

堯來說：「我後來用你的手機查了下資料，哎, 這些事我怎麽沒有早點做呢, 原來直播平臺是存在的，蘇咲白和悅賓浩也是存在的, 我在錄播視頻裏都看到了。還有，嗯，那個公司也是存在的，產品也是存在的，那個胃藥也是有的, 我還看了那檔旅游節目，植入廣告也是存在的，就是我當時做的企劃案。」

南柚仔細的聽著，仿佛有什麽特別的事即將跳出來。

堯來說：「但是，我發現，這個在現實存在的故事裏，沒有我的存在。節目組工作人員裏，沒有我的名字，以前是有的，我確定；我自己有一個私人直播賬號，也沒有了，以前有的，我用他直播過董事會；還有就是，那些案件公布在網上的細節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我的名字。」

「你是說，你消失在故事裏了。」

堯來糾正她說：「不是消失，而是這些故事裏，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的痕跡。」

南柚馬上想到：「那，第一個故事呢，那個是我寫了一半的故事，那裏面的蘇預和林奕博呢。」南柚飛一樣的走到自己的電腦前，打開電腦，急忙忙地輸入ABC這個開機密碼，然後打開熟悉的晉江文學城的頁面，登陸，文章管理，什麽都沒了。南柚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那些文字是會自動跳出來的，那麽長的故事，怎麽說沒有就沒有了呢？一切的經歷，一切堯來的經歷，統統都沒有了。自己的賬號裏，少了一篇原本洋洋灑灑的文。

堯來木然地說：「只有一個解釋，我從未存在在這些故事裏。我被故事拋棄了。我現在屬於現實。」

南柚雙手緊緊握住堯來的手，然後突然又想起什麽，放下堯來的手。去櫃子裏翻找。

「堯來你看，這套禮服和鞋子還在。一切並不完全是假的。」

堯來伸手接過南柚手裏遞來的禮服和鞋子，然後緊緊的抱住，整個人縮成一團。「嗯，這是我存在過的證據，我要好好地保留它們。」堯來本人其實並不嬌小，但是此刻在南柚的眼裏，她似乎比一個小孩子還要小，小的讓人心疼，小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裏，小的讓人想要忍不住溫暖她。

堯來其實後來有想過，要去驗證下，去京市，看看熟悉的人們，但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她聽到南柚在她去洗手間的時候悄悄的打電話。

「餵，是XX制藥公司嗎？我想找蘇咲白，啊，我沒有預約，嗯，我談生意，對，我談生意。哎我不是騷擾電話啊，要不然你告訴蘇咲白，我是堯來的朋友，找他有點事，好，嗯嗯，一定要讓他給我回電話啊，我的電話是……」

「餵，是XX制藥公司嗎？我想找楊倫，哎對，你就是楊倫啊，我是那個堯來的朋友，什麽？你不認識堯來？餵，她可是一直都在跟我說你的好呢。你，你才精神分裂呢，餵餵……」

「餵，是XX制藥公司嗎？嗯，對我是電視臺的，你們有個廣告的事，我想找你們區安寧總監談一談，什麽？他人在美國參加秘密項目，切斷了通信，啊好，那我晚點再打給他，我只跟他談，你們的電話我不接的，哦對了，你們部門有個堯來，她來找我也是可以的，什麽，沒有這個人？怎麽可能，上次她和區安寧一起來談項目呢。哦哦哦，好的，有可能我搞錯了。請區安寧回來一定給我回電好嗎？」

堯來默默的聽著南柚打的一個又一個電話，心裏充滿的是感激，對於聽到的內容，則是深深的失望。她需要時間來接受現實，接受自己真的沒有存在過的現實。

其實，生活還是有好的地方不是嗎？至少現在，她徹底地留在了現實裏，已經沒有文章可以讓她穿越了。

回到何一顏團隊節目首播的當天，堯來覺得自己已經休息得很好了，於是加入了他們的團隊。今天大家的任務是當水軍，去各個平臺宣傳。堯來戲稱這是個很傻的方式，適合沒有經費的他們，以後萬一紅了，也可以當一個梗來反覆說起。

開工前，徐治叫堯來單獨說話，兩個人一起站到了陽臺上，隔著陽臺的門。門內的四個人很八卦的關心著他們的發展。

兩個人的背影都很好看。劉寧說：「你們看，其實這兩個人很相配。」

何一顏說：「感情的路還是要他們自己選擇，如果他們出來以後還在一起，我們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如果他們出來以後不在一起了，我們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方寧說：「可惜了。這兩人。」

陽臺上面，兩個人背對著眾人，倒也輕松自在。堯來說：「謝謝你徐治，謝謝你並沒有為難我，雖然我曾答應和你成為男女朋友，如今又反悔。」

徐治看向很遠的遠方，這裏視野很好，真的能看很遠。「不能強求。」

徐治雙手扶著欄桿，「已經很好了，我覺得，雖然不知道你的經歷，但是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及時收手，也沒有太傷害我，我只是覺得可惜，自己還什麽都沒做，就失敗了。連個可以努力的機會都沒有。」

堯來說：「謝謝你的理解和成全。」

徐治說：「你這麽美好的女子，不忍心讓你為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找他？」

堯來說：「等這裏的一切都安好，風平浪靜以後吧。其實，就算去了，能找到他的幾率也不大，可是我還是想去試試。」

徐治說：「加油！」他伸出了一只手「祝你成功，如果你不成功，我的放棄就沒有意義了。」

堯來也伸手很禮貌的和徐治握了一小會：「謝謝你。」

徐治說：「哦對了，你那個柚子味的牛奶，你暈倒了，然後我在醫院裏偷偷喝掉了。」

堯來說：「沒事，反正，全世界的那家便利店裏，都能在買到。」

徐治問：「你喜歡那味道？」

堯來點點頭，不過一時又分不清，那是柚子味的牛奶味還是區安寧的唇齒芬芳。

徐治說：「那是我喝過最奇怪的味道了。」

堯來撇嘴，好像很讚同的笑了。

徐治說：「哦，對了，堯來，忘記告訴你。那天你給我看的那個開屏廣告，那個購物網站，我很熟悉，我父母恰好是那個網站的法務代理，嗯，說話還算有點分量，所以昨天我抽空和那邊聯系了下，他們決定把今天的廣告位讓給我們，沒有提前和你們商量，我拜托他們做了一個文案，構圖也有點匆匆忙忙的，今天已經上架了。」徐治掏出手機，給堯來看。

金黃色的風格，很顯眼，廣播劇的名字大小位置都恰到好處，很吸睛。堯來看到這個，覺得很有信心。

「做得真好，昨天給自己網站的廣告做的都沒這麽好。徐治，你面子真大。」

徐治搖搖頭：「不是我的面子大，是錢的面子，雖然這次我沒出錢，但是我爸媽替他們打的官司讓他們少損失了很多個億。」

堯來暗暗吃驚，不過一切也不是說不通，畢竟他們的兒子開的是阿斯頓馬丁啊。這官司不是白打的。

兩個人聊完，進到房間裏，和其餘四人一起say：「fighting」，然後擠一起投入到工作中，今晚就要開播了，成敗在此一舉。

一整天六個人的電腦劈劈啪啪的沒有停過，自己給自己當水軍，真是一次難得的經歷。而所有成員們卻都很有沖勁非常之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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