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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神之憑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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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壁破,立時驚動了附近的廠衛,也令關三刀、莫星華和小浪三人嚇了一跳,急忙隨著廠衛跑了過去,只見高高塔上大洞之內,楚隨天傲然而立,俯視塔下眾人,忽地一下從塔上跳了下來。

三人都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小浪一振雙臂,立刻便要恢覆為鶴形,飛天去接楚隨天,但莫星華卻一拉他,指著空中的楚隨天,掩飾不住自己驚訝:“小浪,你快看,快看啊!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只見楚隨天人在空中,便似一片羽毛一般,輕飄飄地飄來蕩去,慢慢地從高塔破洞處一直“飄”到地面,穩穩地站住,掃了眾人一眼,忽然微微一笑,然後便一下癱倒在地上。

關三刀見到楚隨天這一身創傷和破爛衣衫,不由嚇了一跳,莫星華也是又驚又怕,急忙奔上來扶起楚隨天,眼見他一身血汙,臉頰青腫,心疼得流下淚來,瞪著關三刀:“關大哥,你不是說這武試容易得很嗎?怎麽……怎麽卻弄成這樣?”

關三刀一攤手:“我……我也不知道啊,可武試確實並不難,這……”一轉頭,沖廠衛們怒吼道:“你們說,這是怎麽回事?”

廠衛們哪還有閑情理他,一個個都驚訝地看著黑塔上的破洞,不知道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正在這時,那位賀役長從塔門中大步走出,面色驚慌,但卻強裝鎮定,疾步來到近前,低頭看了看楚隨天,向莫星華問:“他沒事吧?”

小浪搶到跟前,拉過楚隨天的手腕,把了會脈,長出了一口氣:“楚大哥受的全是皮外傷,雖然嚴重,但好在沒有傷到臟腑。只要用我配的草藥,不出七天,便能完好如初。”

那賀役長聞言一怔,忍不住上下打量起小浪來。據他所知,這九幽內的草藥雖然效力勝過人間數倍,但若說有如此奇效,卻也未必,這小小孩童竟敢如此誇口,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信口吹牛。

正想著,關三刀一把將他拉了過去,瞪著眼吼了起來:“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師父那麽大的本事,怎麽會弄成這樣子?”

他這一對役長動粗,周圍廠衛立時臉色大變,紛紛抽出繡春刀圍了過來,霎時間,十數把刀一起架在關三刀脖子上。但他卻絲毫不懼,仍揪著那賀役長不放,賀役長沖眾人一揮手,廠衛們紛紛將刀撤下,他一甩胳膊,擺脫關三刀,不悅地整了整衣襟:“你問我,我又怎麽知道?等他醒了,問他便是,我們沒追究他損毀試武塔的罪責,便已算便宜他了。喏,拿去!”說著,將一塊象牙牌和一本文牒塞給了關三刀,轉身開始吩咐那些廠衛,準備修繕這試武塔。

關三刀拿著象牙牌,仔細一看,上面刻的卻是楚隨天的名字,再打開文牒一看,只見其上寫著楚隨天的相貌如何,身材怎樣,善使什麽武器,最後一言定論:“神射手”。他不由一喜,急忙將象牙牌和文牒拿給莫星華看,莫星華卻一把推開,紅著眼圈說:“就為這麽兩件破東西,楚大哥連命都要沒了,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我要你賠!”

關三刀一臉的無辜,卻又不好爭辯,心想:“我也是心疼得不行,可……可這事怎麽能怪我呢?奇怪了,這武試原本並不難啊,師父還有神技在身,怎麽可能傷成這樣?那塔又是被誰擊破的?難道說,這次內行廠用了厲害的妖魔?不可能啊!”

莫星華一邊流著淚,一邊將楚隨天抱起,關三刀見狀急忙跑過去,將魚龍馬牽了過來,想將楚隨天接過,莫星華卻皺著眉轉過身,弄得關三刀尷尬無比,小浪在旁見了,輕輕拉了拉莫星華的衣袖:“莫姐姐,其實……其實這也怪不得關大叔……”

莫星華沈默片刻,才轉過身來,關三刀急忙接過楚隨天,兩人一起將楚隨天放到馬背上,關三刀在前邊牽馬,莫星華和小浪在側面守護,防止楚隨天掉下來,離開這座黑塔,一路向幽蘭客棧方向而去。

此時,發現試武塔受損的人,都從遠處集中過來,要一探究竟,來得早的,便見到了賀役長向楚隨天發入城憑證那一幕,不由瞠目結舌,不斷相信這黑塔受損,竟與這不起眼的粗衣青年有關。

眼見楚隨天被莫星華等人帶走,那賀役長長出了一口氣,急忙跑回塔內,此時,那穿著寬大衣衫的龍大人,正自階梯下緩步走下,一邊走,一邊搖頭讚嘆:“想不到,真想不到!”

賀役長急忙躬身施禮:“大人,我已按您的意思,將入城憑證發給他了。”

龍大人一點頭:“好,這樣的人若不能進內城,什麽樣的人有資格進這內城?”

賀役長好奇地問道:“大人,這楚隨天究竟有多大能耐?那比武堂的破損,究竟……”

“我若說是楚隨天弄出來的,你可相信?”龍大人看著賀役長,微微一笑,後者愕然半晌:“他……他弄出來的?”

“不錯,赤手空拳,斬斷支撐石柱,用石柱將明宣周的那位朋友撞出塔去,也將咱們的比武堂,撞出一個大洞。”

賀役長張大嘴巴,半天也合不攏,龍大人見了,不由哈哈大笑。

“那……明宣周的那位朋友,一定死得很慘了。”半晌後,賀役長才想到這麽一句話。沒想到龍大人聽後,卻緩緩搖頭:“受重傷是肯定的,但若說死,哼,神之憑依若這麽容易死,那九幽的神,也就太不值錢了。”

楚隨天在昏昏沈沈的睡夢中,也不知沈迷了多久,忽然聽到一陣陣呼喚他的聲音,便慢慢集中起精神,去尋那聲音的來源,如此一來,腦子便漸漸清醒,最後睜開眼睛。

一睜眼,便先聽到一聲歡呼,然後便看到莫星華眼圈通紅地站在自己跟前,哽咽著說道:“楚大哥,你可算是醒了,真嚇死我了。”旁邊,小浪和關三刀手拉著手,高興得一起又蹦又跳。

他嘿嘿一笑,臉頰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來,疼得他一咧嘴,輕聲嘟囔著:“候小成這小混蛋,好重的手……”

莫星華一怔,愕然問:“你說什麽?候小成?”

“可不就是他。”楚隨天嘟囔著,“這小子不知從哪兒學來的妖術,手能變成蛇,我差點就讓他給打死了。怎麽,是你們沖進去救下的我?”

莫星華和關三刀、小浪三人愕然對視,一齊轉向他,問道:“你不記得了?”

楚隨天躺在床上,一搖頭,想要坐起來,可一使勁便覺全身都痛,忍不住哼了一聲,莫星華急忙按住他:“楚大哥,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別亂動。”

“好,不動。”楚隨天嘿嘿笑著,“我到底是怎麽出來的?我只記得候小成用幾條蛇纏住了我,一頓毒打,把我打昏了過去,等我醒過來,就是現在了。”

“這……”莫星華詫異半晌:“我們也不知發生了什麽。當時我們正在塔下等你,忽聽塔上轟隆一響,跑過去一看,就見塔身破了個大洞,你站在洞邊,一下就跳了下來,卻沒有摔落,而是像片羽毛般,慢慢地飄到地上,然後就昏倒了。小浪給你餵了三天藥,你這才醒來。”

“三天?”楚隨天嚇了一跳,“乖乖,我老楚怎麽一受傷,就要昏睡這麽久?不過還好,比起上次的四十天,這次已經算短了。我像片羽毛般飄了下來?這事可奇了。”

“莫非這也是解離仙術的緣故?”小浪在旁邊插嘴道。楚隨天一點頭:“如果你們不是在拿我開心,那八成就是如此。”

“楚大哥,候小成是怎麽回事?武試的對手不全是妖魔嗎?他……他怎麽會……”莫星華忍不住問起來候小成的事來,楚隨天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進了迷陣之後,我先是遇上一群野狗似的妖獸,然後就找到一扇門,轉來轉去進了一座大堂,然後就遇上了候小成。這小子戴了個面具,一心想殺我,被我點破真面目後,幹脆就開始下死手。我本來以為這次定要死在他手上呢。”

幾人聞言,大眼瞪小眼,都是滿心詫異,楚隨天看著幾人,自己心裏也一直納悶,不知自己是怎麽逃過了候小成這一劫,安然回來的。

“師父,你看。”關三刀從一邊桌上拿過兩樣入城憑證,交給楚隨天,楚隨天看過後一怔:“怎麽,我通過武試了?可……”

“簡直亂成一團了。”關三刀拍著大腿,“本來應該是對付妖魔,卻變成了對付人,而且你肯定打敗了候小成,否則廠衛不會給你發這東西……天,我真得去問問那些廠衛,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才是。”

莫星華卻突然想起明宣周來,心頭一震,似乎隱隱明白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暗自咬牙,默不作聲。

另三人則對此事百思不解,最後還是楚隨天看得開,嘿嘿一笑:“管它那麽多,反正我活了下來,沒被候小成打死,而且又通過了武試,便算是一切順利。”

關三刀哼了一聲:“這候小成什麽的,下次別讓我撞見,否則老關我不能一銃結果了他,也要一流星錘砸扁了他。”小浪立時在旁邊附和:“沒錯,我要把他燒成一團黑碳,給楚大哥報仇。”

楚隨天卻一搖頭:“你們要是真見了他,卻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妙。他現在已經不是從前在紅衣烈火中的那個小猴子了。別看他只有十五歲,但像老關這樣的塔城豪客,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他不知從哪裏學來的邪術,一揮手就能變出一堆蟒蛇來,實是要命得很。”

關三刀聞言一怔,愕然半晌,道:“變蛇?莫非……莫非這小子是……是神之憑依?”

其他三人都好奇地望著他,莫星華開口問道:“關大哥,什麽是神之憑依?”

“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關三刀尷尬地一笑,“據說,九幽中的神不能飛升出九幽,到達神界或仙境,因為他們……好像是法術偏於妖邪吧?所以只能在九幽中稱神。他們常因此而心有不甘,慢慢地便找到一種辦法,那就是寄生於凡人身上,靠凡人的肉身修煉自己,用這種方法,便可最終升入神界或仙境之中,而脫離九幽。這種被神寄身者,就是神之憑依了,師父說那候小成能變出蛇來,想來或許是傳說中的蛇神,附在了他的身上吧。”

小浪和莫星華第一次聽說這事,聞言都驚奇不已,楚隨天卻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凡人來自人間,而人間則是至純的天道之力所在之處,凡人的肉身,一直沐浴在這種至純之力下,自然容易達到神、仙境界,所以他們才要借用人身,來完成他們的修煉。”

幾人聽得莫明其妙,不知他從哪聽來這套道理,更不知什麽“天道之力”為何,均怔怔地看著他,楚隨天一笑,將當日解離仙人的話轉述了一遍,幾人這才明白。這番道理對莫星華和關三刀來說,全無用處,但對小浪來說,卻大不一樣,他身為九幽妖獸,自然也是使用這“天道之力”的高手,了解了四界中天道之力的特點與運行法則,對他將來的修煉,卻必大有好處。

說到這裏,幾人卻更加想知道楚隨天究竟是怎樣勝了候小成,但誰心中都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得將一切歸結於解離仙術之上,便如楚隨天所說,反正他已安然無恙,入城憑證也到了手,多想那些實屬無益。

楚隨天這時覺得臉上火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嘟囔著:“打人不打臉,這死猴子。”小浪見狀道:“別的地方都好說,唯有這臉上,我卻不敢輕易用猛藥,怕一個不小心,把你的臉皮毀了。你老實地在床上再躺兩天,身上的傷便能全好,這臉麽,只好慢慢養,喝些湯藥來治了。”

楚隨天唉聲嘆氣,卻也沒別的辦法,莫星華見了不由又笑了起來。

兩天中,楚隨天只在床上這麽躺著,偶爾翻個身,小浪見了也會沖他瞪半天眼睛,他就只好仰面朝天,睡了醒醒了睡,一日三餐,全由莫星華餵他,他每次都忍不住想:“若是候小成見了這情景,還不氣炸了肺?”

想到候小成,卻不由又開始猜測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自己又如何能像羽毛一樣“飄”落到地上,然而任他想破了頭,也絕想不出那前因後果來。

好不容易挨過了兩日,這天一大早,他一醒來,就大呼小叫起來,將與自己同屋的小浪吵醒,小浪揉著眼睛,長嘆一聲:“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連個覺也不讓我睡好。”

“我的好小浪,一會兒你盡管睡,我保證沒人敢吵你。”楚隨天嘿嘿笑著,“你看,我都躺了五天了,總可以下地了吧?再不讓我動彈,我怕我的胳膊腿都要僵死了,將來腿不能打彎,胳膊不能轉動,可怎麽走路,怎麽用銃?”

小浪歪頭看著他,也嘿嘿笑了起來:“我偏要你就這麽躺著,你能怎麽樣?”楚隨天眼睛一瞪:“你讓我躺著我就躺著了?呸!”說著,慢慢地坐了起來,卻發覺動作做得再大,身上也不再疼痛,不由高興地一下蹦到床下,過去用力拍了小浪的腦袋一下,疼得小浪捂著腦袋一頓叫喚:“你個沒良心的,我給你治傷,你卻打我!”

“當然得打。”楚隨天壞笑一聲,“當初我斷了骨頭,雷伯給我吃什麽赤虎接骨丸,也不過才要我躺了兩天,你倒好,皮外傷就讓我躺了五天,這種醫術,不打怎麽成?”

小浪怒道:“那能一樣麽?赤虎接骨丸是師爺用半輩子時間制出來的,傳接斷骨,你想,骨斷可是大傷,不早治好,萬一骨斷處歪斜,必落終生殘疾,所以那藥效力當然得極厲害才行。但你這種外傷,卻是小傷,治得慢些也沒什麽危險,所以根本沒人會費心費力研究快速治愈這種小傷的藥。”

“呸,明明是自己不成,卻反過來怪你師爺,就沖這,剛才這一下你挨得也不冤。”楚隨天一邊嘟囔著,一邊摸了摸臉上,卻還是有些刺痛,在屋裏轉了一圈,找到鏡子一照,卻見雙頰仍微微有些紅腫,長嘆一聲:“我這張英俊的臉,可受了罪了。”

正說著,敲門聲響,楚隨天急忙上前將門打開,卻是莫星華端來了早飯,一見開門的是楚隨天,她立時驚呼一聲:“楚大哥,你怎麽下床了?快回去躺下!小浪呢,怎麽也不來管管你?”

小浪捂著腦袋,一臉的委屈:“我管他?我敢管他麽。莫姐姐,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現在下床全無問題,只是他的臉,恐怕還得過上三兩天才能徹底恢覆。”

楚隨天笑道:“這個不打緊,我既不是平十二,也不是謝大哥,這張臉只要不變成修羅那副樣子,便算不錯。”說著,接過莫星華端來的飯菜,擺在桌上,也不管小浪,自顧自地吃喝起來,小浪一躍下床,跑到桌前,跟他爭搶起來,卻哪裏搶得過他,氣得哇哇大叫。

兩人正鬥著嘴,關三刀已從外面探進頭來,表情緊張地看了看楚隨天:“師父,您能下床了?”楚隨天一點頭,沖他招招手:“過來,吃早飯。”關三刀一擺手:“我早在下面大堂吃過了。師父,有人找你。”

楚隨天隨口一問:“找我?嘿,這九幽中還有認得我的人?什麽人?”

“是……是平十二。”關三刀有些緊張地說,楚隨天和莫星華聞言都是一怔,齊轉頭望向他,他咽了口唾沫:“還有……還有一個姑娘,她說她叫白玉……”

他話未說完,楚隨天手中的幹糧和筷子已啪地一聲掉在了桌上,爾後,也不顧自己沒有穿鞋,從凳上一躍而起,撞開關三刀,直向外沖去,關三刀急忙穩住身子,驚訝地看著楚隨天的背影,喃喃自語:“這是怎麽了?”

小浪也吃驚不小,莫星華見狀,淡淡一笑,輕聲說:“白姐姐是和楚大哥一起來到九幽的好朋友……”說這話時,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傷感。可惜小浪年紀還小,關三刀則是個粗人,兩人卻均未能聽出她話中的落寞與難過。

楚隨天如一陣風般,邁開大步,飛跑向樓下,下樓時,險些將朝樓上揣洗臉水的小二撞倒,那小二剛要發作,一見是楚隨天,卻嚇得倒退一步,急忙躬身施禮:“原來是楚大爺,小的真是……”沒等他說完,楚隨天已連跳帶蹦地跳下樓去,直沖入大堂。

他一到大堂,便立時停下,焦急地環顧四周,不遠處一張桌邊,一個女子激動地站了起來,幾步奔到他近前,叫著:“楚隨天!”

楚隨天身子一顫,怔怔地看著那女子,眼中已是淚光閃動,一步向前,展開雙臂前將那女子緊緊抱住,哽咽著說:“我……我以為今生今世,已再見不到你了,可是……可是……老天,老天啊!”

那女子,卻正是白玉,此時,她的眼中也是淚光閃動,兩行熱淚再不願被囚於眼眶,自眼中滾滾而下。她情不自禁地也抱緊了楚隨天,身子劇烈地起伏著,用同樣哽咽的聲音說:“我也是,我也是啊!我以為今後永遠也再見不到你了,可……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在她站起的那張桌邊,還坐著一個口叼煙袋的長發男子,這男子面容英俊,長發飄飄,一身寬大衣袍,露出大半個身子來,卻正是繁花海的大哥平十二。他一邊慢慢吐著煙圈,一邊上下打量著楚隨天。

楚隨天擦了把淚,看了看平十二,轉過頭,在白玉耳邊低聲問:“你怎麽和他在一起?難道說,你加入繁花海了?”

白玉搖了搖頭,松開楚隨天,一指那張桌子:“咱們坐下說吧,這些話,一時之間怕是說不完。”

楚隨天一點頭,指了指樓上:“到我的屋裏說吧,星華妹妹也在,還有兩個新朋友,正好介紹給你認識。”白玉一點頭,回頭看了看平十二:“平大哥,一起上去吧?”

平十二微微一笑,緩緩搖了搖頭:“你們多日不見,好好敘敘舊,我去看看月寒她們都買了些什麽好東西。”說著,已緩緩起身,一路吸著煙,不疾不徐地向外走去,店內的夥計和掌櫃,見了他紛紛低頭問好,他只是沖對方微笑,也不回話,也不點頭。

大堂中,還有十來個客人,楚隨天未來前,一直偷偷盯著平十二看,在自己桌邊與同伴低聲議論,等一見楚隨天奔下樓來,便又一直盯著他看,也是竊竊私語。等平十二離開,楚隨天拉著白玉上樓後,這些人議論的聲音立時大了起來,有的說:“原來平十二與他也認識,難怪!”有的說:“這小子竟是平十二的朋友,怎麽之前沒聽過?”更有的說:“這小子可真是不一般,那試武塔,被他一拳就打出一個洞來,你們當時是沒見著……”

諸如此類的議論,無休無止。

楚隨天卻一句也沒聽到,此刻的他,滿心激動,緊緊拉著白玉的手,生怕一松開,她就化成一團幻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所以走到回到屋中,也仍是緊緊地握住那小手。小浪與關三刀見了,都是一怔,對視一眼,那目光都頗為暧昧。

莫星華一見白玉,身子便是一顫,再見到楚隨天的手和她緊握在一起,心中沒來由地一陣酸楚,眼中立時淚光閃爍,緩緩起來,顫聲問道:“白姐姐,你……你還好吧?”

白玉只當她見到自己心中激動,一點頭:“好,你呢?”

莫星華低頭拭了拭淚水,微笑著說:“也好。這些日子,我一直和楚大哥在一起,卻經歷了不少磨難。你呢?快坐下,慢慢說吧。”說著,拉過一張凳子,擺在自己旁,走過去拉起白玉的另一只手,看了看楚隨天。

楚隨天一怔,卻不知她看自己是什麽意思,莫星華便又向他的手看了看,他這才明白,急忙松開白玉的手,嘿嘿一笑。莫星華拉著白玉坐下,一指關三刀,輕聲說:“這位是關三刀關大哥,他拜了楚大哥為師,卻……”說著,掩口一笑:“若論起來,卻比咱們小一輩了。”

白玉眼中仍有眼淚,聽她這麽一說,卻也不由笑了起來,沖關三刀抱拳一禮:“關大哥,你和楚隨天雖是師徒,但咱們平輩論交便是。”

關三刀尷尬地一笑,急忙抱拳回禮。

莫星華又一指小浪:“這位是九幽神醫謝晚蕭謝先生的得意門生,逐日火鶴一族的小浪,楚大哥一路總是受傷,都是虧了有他施術療傷。”

白玉聞言,立時站起身,恭敬地沖小浪一禮,嚇得小浪急忙跳了起來,躬身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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