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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石景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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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冼拿在人事問題上咨詢自己,高梁材當即把自己夾袋裏的人物挑了一個出來:“冼司令,知道不知道,施營長下面有一個叫陸平的鄉正?”

一說這個陸平,冼拿立即就明白過來了,這人跟高梁材交情不錯,到了臨海第一件事就是來拜訪高梁材這位老知縣老知府,不過他也確實是臺州府內虹軍最堪用的人才之一。

別的不說,他在這個鄉正的任職之上就非常稱職,不管是支差支糧,還是府裏有什麽指示,他都是第一時間辦到,是柳暢去金華府之前重點提到的臺州本地幹部。

更重要的是,這個陸平在虹軍攻占太平之後就一直與虹軍配合,因此冼拿當即問道:“當初府臺在黃巖縣投向光明,也是這位陸鄉正穿針引線吧?”

現在高府臺已經理直氣壯地把當初的投賊改稱為最響亮的名詞:“沒錯,我當初投向義軍,就是陸鄉正在其中穿針引線,我記得他的恩情,不過他在太平縣就很有才具,現在有一班班底,而且他把二個兒子都送到善葉軍校去,靠得住!”

有自己的一套班底,又十分可靠,這樣的幹部現在冼拿手上真拿出多少來,而且都在關健的崗位上調不動,因此他稍加思考之後就同意了高梁材的建議:“那好那好,不過這件事非得檢點同意不可!”

只要檢點同意,他就可以讓陸鄉擔起樂清縣的重任來,他在太平縣任鄉正,這次同去又有一個鄉兵排,有這個基礎,樂清縣的問題就好辦了。

……

這份請示在兩天之後才到達柳暢的書桌之上,石汀蘭第一時間把這份文件歸類為最重要的文檔:“檢點,冼司令與高知府聯名建議由原太平縣鄉正陸平轉任樂清知縣,樂清事務,暫時由臺州府管轄!”

“陸平?”柳暢對這個人有印象:“他兩個兒子都在善葉軍校吧?”

“沒錯!兩個都是嫡子!”旁邊楊長妹補充了一句:“是我們重點培訓的臺州本地幹部。”

從鄉正直接提拔到知縣,這步子是走得快了一些,只是柳暢稍稍思索了一會就說道:“這個要求不過份,等會我批閱交還給他們,樂清縣的善後事務,冼拿他們自己具體決定就行了。”

“是不過份!”楊長妹倒是說起了另一件事來:“比起陶寶登、夏寶慶的條件來說,一點也不過份!”

現在虹軍已經對金華府城形成了合圍之勢,現在金華府城之內名義的兵勇、民壯總數達到了六千人,但是這其中有多少空額,多少死魂靈,就是石景芬這個知府也不知道。

在這六千兵力之中,戰鬥力最強的就是陶寶慶、夏寶登這兩員臺州盜首統帶的千餘名臺勇,他們與太平軍真刀真槍交過手,也算是十分頑固的一支部隊,因此現在金華府被虹軍圍得水洩不通,這兩位臺州府的前盜賊頭目卻是開出了柳暢無法接受的價碼。

他的條件很高,部隊出城以外不能接受任何性質的改編或是派遣幹部,完全由陶寶慶與夏寶登自行統帶,所有隨行物品、騾馬、馬輛都不受虹軍檢查,而且他們要求回臺州去,要有自己的一塊獨立地盤,不受府縣的管轄。

他們甚至還要求聽宣不聽調,每月按兵額發給軍餉六千銀圓,米糧若幹石,完全是想把盜賊的習性帶回臺州府去,因此柳暢第一時間否決了他們的投降條件:“那不是他們向我投降,是我向他們投降!”

石汀蘭也說了一句:“沒錯,他們是不知道我們虹軍的厲害,以為我們圍城只是個把戲而已,阿暢,你可不能心慈手軟啊!”

“我自帶兵以來,就知道慈不掌兵這四個字!”柳暢當即答道:“既然陶寶慶與夏寶登這般冥頑不化,那我也只能對不起了!”

……

“千古風流八詠樓,江山留與後人愁!”

石景芬在八詠樓上,遠望婺江,不由有一種秋甃之感。

眼下還是七月正中,天色灼熱,但是石景芬卻不知道有一種秋風秋雨的感覺,心中時不時生出幾分焦灼來。

念著李清照居士的詩,在八詠樓上的石景芬更覺得滿目淒涼:“這金華府城,該是怎麽一個守法啊?”

他手下的兵勇、民壯,名義有六千之多,每日支餉支糧都是一個大數目,但是真實數字有沒有四千人,誰也說不準,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仰仗臺勇了。

但是臺州人雖然能打仗,可他們的老家臺州已經落入了紅賊之手,誰都不能保證,紅賊會不會利用他們家鄉的親人來引誘這些臺勇叛變過去。

而且這些臺勇只是有勇無謀之徒,與真正的紅賊一比,絕對是不堪大用的小毛賊而已,統帶他們的陶寶慶、夏寶登這兩對活寶,本身就是一對招安的盜賊頭目,又豈能成就大事!

一想到這件事,石景芬就更愁了,這金華府怎麽守?

只是這時候卻聽到城西一排亂槍聲,石景芬不由一驚,紅賊是不是入城了?

片刻功夫之後,卻是傳來了一個讓石景芬為之膽戰的消息:“剛才陶寶慶與夏寶登兩位參將,回營操練鳥槍步隊,不慎一齊走火身亡了!”

這個說法聽起來不可思議,仔細琢磨起來也不可思議,再一驗過這兩位參將的屍體,石景芬發現槍子都是從背後打過來的,絕對不可能是走火而亡。

只是這讓他更心寒,他清楚得很,是誰下的毒手,就在昨天,這兩位參將還到他們面前保證要與金華府共存亡,絕對不會向紅賊投降,而且石景芬也知道這兩位不但在臺州有血債,跟著太平天國交戰,手上也有不少血債,現在要殺他們報仇雪恨的人絕對不少。

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柳暢的報覆來得這麽快,兩位參將就在金華府內遭了毒手,而且兇手還敢留在城內,一面肅清夏陶兩人的死黨,一面做好接應紅賊入城的準備。

膽大到這般地步,可見金華府的防務薄弱到什麽程度了!

只是這兩位參將一死,金華府城之內的空氣已經立即為之一變,原來大家還高叫著與紅賊絕一死戰,可是現在大家見到這兩位參將的前車之鑒,紛紛派出代表出城與紅賊聯絡。

起初虹軍的代表還不敢公開活動,但是很快虹軍突然公開出現在城內,消失了兩支不敢與虹軍聯絡的清軍武裝,然後又撤了出去,又過了兩三天,裹著紅頭巾,紮著白色武裝帶的虹軍幹部就敢於公然出現在金華縣的大街小巷,石景芬親眼看到紅賊的代表也不敢動手。

非但如此,有些政府機關已經有了紅賊的代表進駐,而各支兵勇更是與紅賊進行著談判,很快,一支由杭州府商人統帶的兵勇和虹軍達成了協議,他們在虹軍的監視之下退出了金華城,然後一路轉進到了紹興府,當然公開的文書之中,那是冒死突圍出來的。

有這麽一個先例,那些虹軍不願意接收的烏合之眾紛紛使用銀彈攻勢,很快在虹軍的監視之下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跡突圍,石景芬聽到他們突圍的消息,反而是松了一口氣,至少可以不用在金華府糜耗軍餉了。

到了七月下旬,金華府城等於是被虹軍完全接收過去了,現在虹軍的采購人員都敢於在沒有武裝護送的情況公然入城,而城內僅存的各支武裝也幾乎全為虹軍所控制,如果虹軍不能控制的,柳暢就借著清軍火並的名義將其消滅。

這就是所謂“金華模式”,到了這種情況下,對一切變化裝作不知的石景芬終於下了決心,他找來一個把總:“我該怎麽辦才能見到柳暢柳檢點?”

反正是死路一條,石景芬在走投無路的情況只能走這一步了。

……

“石府臺,您也過來了!”

說話是張玉藻這位更早從賊的臺州知府,他毫無氣節地說道:“您過來就好,石府臺的材略勝過我十倍,到了檢點面前必得重用,到時候還得多多提攜啊!”

石景芬原本很不屑這位張玉藻,只是現在他既然下定了決心從賊,當即答道:“張總裁,客氣了客氣了!張總裁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封侯拜相必在指日之間!”

他知道眼前這位張玉藻從賊之後雖然未得大用,但是得了國史館總裁這麽一個清貴已極的位置,柳暢如果開國的話,這位張總裁必然是丞相的人選之一,因此一想到這一關節,他又有點火熱。

張玉藻當即答道:“玉藻只是按照檢點的章程,編修了幾本小書而已,不敢被石府臺如此恭維!”

這說得是實話,論名聲、論才學,石景芬這位金華知府比張玉藻強過十倍,要知道這位石景芬在歷史上也是頗有名氣的小強人,中過進士、授過庶吉士,歷史上還任過四川鹽茶道、皖南兵備道,很有可能是第一個投靠紅賊的大清朝進士。

只是石景芬畢竟從龍比張玉藻遲得多,因此他也挑明了話:“請教一聲張總裁,我有什麽事能替檢點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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