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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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平安夜快樂，他心上的女孩兒
聖誕節啊……怎麽成了她最不期待的日子了呢？
左小唱坐在床上，看著旁邊的衣服，隨便拿了一件之後便換上了。
說好了的要和染染一起過平安夜啊，她也沒有理由拒絕。
不過路過大廳的時候，她感覺到秦安娜竟沖她笑了笑，她是不是眼花了？
裴染笑著在約定地點迎了上來，左小唱不免有些吃驚。
“怎麽？就你一個人？”左小唱挑了下眉。
裴染吐了吐舌頭：“怎麽？女生間的小聚會，你還想叫上川夜和涼生啊？”
“才沒有。”左小唱別過頭去。
裴染拉過她的手，將一個東西放到她手裏，冰冰涼涼的。左小唱往手心處一看，竟然是一個大蘋果。
“平安夜一定要吃蘋果喲！”裴染沖她笑了笑。
左小唱一楞，平安夜要吃蘋果，最先是蘇北城告訴她的，她吃的第一個蘋果，也是蘇北城給的……
裴染見狀，晃了她一下：“想什麽呢老見你發呆。”
左小唱搖搖頭。
她不該再想這些了，這些縱使再怎麽美好也不再屬於她了。
裴染是個很懂生活的小女生，她先是帶左小唱去走了一遍步行街，然後又去逛了主題公園，最後去了夜市。
夜市很熱鬧，也許是因為聖誕節的關系，人也挺多的。
“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了，這裏還是最繁忙的夜市啊。”裴染不禁感概了一句。
左小唱慢慢啃著冰糖葫蘆，望了她一眼。
她幾乎沒買什麽東西，倒是裴染，已經滿載而歸了。
“這裏以前有一家很出名的壽司店來著，老板是個日本人，做的壽司可正宗可好吃了！”裴染邊說邊東張西望著。
左小唱看了看周圍，微微皺起了眉來。
……那幾個人，怎麽老往這邊看啊？
還沒等左小唱反應過來，裴染便將她拉入了壽司店。
店裏的人還真不少，已經沒有桌子可以供她們就餐的了。
裴染皺著眉，生著悶氣。
“算了吧染染，下次再來吃了吧……”左小唱笑了笑。
“不行！既然都來到這兒了……”裴染語氣很堅決。“給我打包！我要帶回去吃！”
左小唱無奈了。
等做好她們的壽司以後，已經快要十點了。
“啊！好高興啊今天！”裴染笑著望著夜空。
左小唱也跟著笑了笑。
快樂確實會傳染的呢，裴染的快樂似乎感染到了她，讓她覺得心情很好，生活也不是那麽糟。
突然間裴染停了下來，左小唱也意識到了。
擋在她們前面的是剛才左小唱註意到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一頭藍色的頭發，打著耳釘，穿著花襯衫，一看就別扭極了。
“兩位小姐姿色不錯嘛！陪爺喝幾杯？”他一開口便是玩世不恭的口氣。
裴染竟將左小唱護在了身後：“不是吧，混混大哥，臺詞土得掉渣啦！”
那個人仿佛沒料到裴染會那麽回答，楞了一下，竟又笑了起來：“多土都有用，這就叫流行了！小丫頭你很有趣嘛！爺我都不禁……想要好好疼你了！”
裴染挑了下眉：“你自己疼就好，別扯上我來了。”
男人笑得更大聲了：“怎樣？你們兩，陪爺走一趟？”
左小唱拽了拽裴染的衣角，示意她千萬別答應。
“我當然不會答應，你以為我傻啊！”裴染回過頭來小聲來對她說。“不過他一個大男人，要是硬來我們也沒辦法，所以只能智取！”
智取？左小唱瞪大眼睛看著她。
她感覺她已經無法理解裴染的思維方式了。
“反正答不答應都要走一趟，那就答應吧。”裴染沖他笑了笑。
男人頃刻間心花怒放啊，大概是沒見過那麽乖的人吧？
他剛想上來摟住裴染，裴染卻閃過了他的手。
在他吃驚的一刻，裴染又沖他笑了笑：“這兒還有其他人呢，我們還是找個人少一點的地方吧！”
他一聽，又樂了，很高興地領著她們去‘人少一點的地方’。
看著他的背影，左小唱心裏一陣恐慌。
染染這是在鬧哪樣？！
這時裴染卻朝她使了個眼神，左小唱正楞著，裴染已經將手上的東西都重重的朝那人的腦袋砸去。
“不要把背後留給敵人啊，混混大哥！”裴染連忙抓起左小唱的手往回逃跑。
裴染跑得很快，害的左小唱幾次都差點兒要跌倒。
確認好他不會再追上來的時候，裴染總算是停了下來。
“呼——倒黴，那些東西很貴的誒。”裴染喘著氣，笑著靠著墻蹲下了。
她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便點了火。
那是裴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左小唱面前抽煙。左小唱並不懂煙，所以她也叫不出煙的名字。
她心一橫，伸手搶來裴染手裏的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隨即，便被嗆出了眼淚。
裴染哭笑不得的看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想哭就哭唄。”裴染的臉色有點蒼白，顯然，還心有餘悸的不僅僅是左小唱她自己。
裴染有多麽堅強和勇敢，左小唱很不能理解。不過剛才她挺身而出砸暈了那個色狼後，左小唱真的就開始佩服她了。
裴染突然又想起了什麽，掏出手機打起電話來。
她不會是要交冼川夜過來吧？左小唱有些隱隱的擔心。
但接下來的事實也打破了她的擔心。
警車到來，裴染向他們指明了方向後，他們找到了那個男人並且帶走了。
那是左小唱第一次見到王銘。
他站在車邊指揮著其他警員，一臉威嚴。待其他人走之後，他卻並沒有急著要離開。
“小朋友，好久未見，你長大了嘛。”王銘頂多也就二十三歲的樣子，幹幹凈凈，笑起來很像個與她們一樣的同齡人。
“那你還叫我小朋友！”裴染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小唱，這位是咱們的人民警察，王銘大叔。”
左小唱有禮貌的沖他笑了笑。
王銘卻伸手重重敲了下裴染的頭：“小妮子伶牙俐齒的，我也沒比你大多少啊，快，叫聲銘哥哥來聽聽。”
“休想！”裴染沖他吐了吐舌頭。
王銘像是習慣了，笑了起來，拉開了車門——“時間也不早了，進來吧，我送你們回去。”
王銘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風趣幽默，除了工作外，他基本上是不會板起臉來的。裴染和他很熟的樣子，左小唱有時真羨慕她，她有那麽多的朋友，沒有多少人，是不喜歡裴染的吧？
一路上打打鬧鬧地回去，她們心裏的恐懼差不多也已經沒有了，這還多虧了王銘了。
“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有時間去聚一聚吧。”王銘停下車講道。
“什麽？和大叔嗎？那該多悶啊！我可不要。”裴染絲毫不留情面的拒絕了。
“可以叫上川夜和你的這位朋友。”王銘笑著說。
裴染便也不好再拒絕，點頭答應了。
“不過真神奇，小時候你說你會一直用這個手機號碼，沒想到竟然還真能維持到今天。”裴染翻了翻手機中的通訊錄，有些驚訝。
王銘只是笑，不再回答。
左小唱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麽。
這個王銘果然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而且除了對熟人，他應該都是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
到左小唱家門口的時候，裴染高興地在車裏朝她揮了揮手——“在家乖乖等我電話喲！”
車行駛得越來越遠，左小唱看著車的背影有些發呆。
左小唱一下車，裴染似乎就安靜了許多。
“小朋友，不急著回家吧？”王銘專心的看著路況沖她講。
裴染勾起一笑：“知道你最懂我啦。”
“今晚可是平安夜，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王銘說著，便掉了頭，將車駛向另一個方向。
“既然是平安夜，那我可是要禮物的。”裴染調皮的講道。
“你想要什麽？只要你開口，我給得起的一定給。”王銘用有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回答她。“對了，我是有禮物要給你的，你離開了那麽多年裏，我就一直在準備這個禮物。”
裴染有些微微的吃驚，不過一會兒又回過了神來：“我想喝酒誒。”
“你怎麽還有這習慣？我開車不能喝。”
“你看著我喝不就好啦？”裴染笑了起來。
講不過她，王銘只得買了幾瓶酒把她帶到了一個私人莊園裏。
裴染拿著酒，邊喝邊隨他一起走著。
原本想要說的話，原本想要笑的表情，在看到眼前的那一幕之後，她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王銘在她背後輕輕說了一句：“平安夜快樂。”
平安夜快樂，他心上的女孩兒。
（二）她想給它一絲溫暖，或許是，她也在期待誰能給她一絲溫暖
裴染醒之後，眼前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不過她的臉上沒有一點擔心的神色。
她推開門走向客廳，王銘正在看報紙。
聽見了動靜，他便擡起了頭來，沖她笑了笑：“醒了？”
裴染打了個哈欠，有些慵懶的點點頭：“大叔你怎麽不把我直接送回家？”
“那麽晚了怕打擾到你父母，況且你喝成那樣，被你父母見到還以為是我灌的酒呢。”王銘很平靜的開口，並伸手指向飯廳。“桌上還有為你準備的早餐，想必還沒冷，快去吃吧。”
裴染邊吃邊觀察著這裏，室內設計的很簡單，都是黑白色調，顯得有點枯燥無味。果然大叔就是大叔。
“大叔你不和父母住一塊嗎？”記得以前他家也不是這樣的。
“嗯，搬出來了。”王銘頭也不擡就回答她。
“為什麽？”裴染還記得，以前他家離她家還是挺近的。
王銘這才擡起了頭來，眼中流露出一股憂傷：“大概……希望能清靜一點吧。”
父母老是想給他介紹女朋友，整天讓他去相親，實在受不了了王銘就因為這個搬了出來一個人住。
裴染抹了抹嘴巴，站了起來：“大叔我吃完了，可以送我回去了吧？”
王銘笑著沖她點點頭。
“今天是聖誕節，你這麽急著回去是要和川夜一起過嗎？”王銘邊開著車邊問她。
裴染嘟起了嘴巴：“什麽呀，他這個爛人，才不會和我一起過聖誕節呢！”
王銘倒是有一些吃驚。
可他掩飾得很好，裴染沒看出來。
不過一切都打破了他的想象，原本他想邀請裴染一起過聖誕節，卻在她家門口，遇到了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的冼川夜。
三個人的表情都挺誇張的。
“一大早的來我家門口幹什麽？”裴染明知故問。
“今天是聖誕節耶！心情很好想陪某個人一起過唄！”冼川夜的嘴巴也不饒人。“怎樣？女王賞個臉？”
裴染冷哼一聲，把頭別到一邊，站在他的旁邊，當是默認了。
“銘哥，你要不要也一起？”冼川夜這才面對著王銘。
王銘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不用了，警察局昨天抓到的那個小團夥還要我去管教管教呢。”
說了再見之後，王銘重新發動了車，表情卻非常沈重。
後視鏡映照著兩個人的背影，打打鬧鬧，卻並沒有誰是真的生氣。
他這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左小唱一個人沿著路邊走著，秦安娜一大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門了，一個人在那麽大的家裏會讓她內心感到恐慌，所以她便也出門來了。
至少吵鬧的街道能讓她知道不止她一個人存在。
又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些事，她心裏都會有一些害怕。也不知道裴染怎麽樣了，她那麽堅強的一個女孩子，應該沒有再害怕了吧？
一絲冰涼落在她的頭頂，左小唱擡起頭——
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將大地染成一片銀白色。又開始下雪了，這裏的第二場雪，在聖誕節這天的早晨，到來了。
她沒有帶傘，只好躲進商品街裏繼續步行。
商品街裏是名副其實的全是商品店，一家連著一家，即使是白天也燈火通明。左小唱挨個兒步行，門縫中也會傳遞出商店裏開暖氣的溫度，讓她覺得也不是那麽冷了。
左小唱無意中往右邊一撇，便站定了。
她看到街對面的路燈底下有一只貓。
它冷得縮在一些廢紙裏，還在輕微地發抖。
左小唱想也沒想便走了過去，蹲在它旁邊。
這是一只一直被人說成是不祥之物的黑貓，它用它那雙泛著些許綠光的眼睛有些驚恐的望著左小唱。
左小唱伸出手來摸了摸它的頭。
黑貓竟然也沒有逃跑，很溫順的讓她摸。
左小唱接著便抱起它繼續走。
她想給它一絲溫暖，或許是，她也在期待誰能給她一絲溫暖。
不過那個家裏一定不會允許她養著這只貓的。黑貓一直受到人們的各種排斥，將它孤立起來，可是……難道它就願意長著一身黑毛嗎？外貌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不管怎麽說黑貓也是貓呀，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左小唱輕嘆了一口氣，人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正想著，便被人從背後拍了下肩。
她回過頭，是笑得一臉燦爛的夏涼生。
他的手裏還拿著兩袋東西——“真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左小唱也很吃驚，她以為秦安娜打扮那麽漂亮是因為夏涼生答應陪她過聖誕節了呢。
“你一個人嗎？”夏涼生見她不答話，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請你到附近喝一杯，如何？”
左小唱想了想，點了下頭。
“你的貓嗎？”夏涼生看著她懷裏只露出半只腦袋的貓咪，有些不解。
“剛撿的。”左小唱平靜的回答他。“要是我也不管的話，它遲早會被凍死的。”
夏涼生就笑了起來：“你真善良啊。”
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它的頭，黑貓卻一臉警惕的瞪著他，夏涼生只好訕笑著收回了手。
想到了什麽，夏涼生開始在袋子裏翻找起來。
不一會，他竟掏出一小塊牛肉幹。
“它應該能吃吧？”夏涼生將牛肉幹遞給了左小唱。
左小唱有些楞住了。
“你怎麽不走了？飲品店就快到了。”夏涼生回過頭來直視她。
“我想……它還那麽小，應該喝牛奶比較好吧……”左小唱沖他笑了笑。
飲品店裏暖氣開的很足。
夏涼生順便點了一杯熱牛奶，倒在盤子上給它喝。
藍色的格子桌布很順眼，這家店的客人也挺多。廣播也在緩緩地播放著王光良的《童話》，有點慢節奏的生活感覺。
左小唱摸了摸它的頭，眼中流露出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神色，夏涼生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
“夏涼生……”她輕輕開口。
“怎麽了？”夏涼生尷尬的收回目光。
“你能不能，收養它？”左小唱這才擡起頭直視他。
夏涼生現實一楞，然後是明顯的笑意：“可以啊，我也喜歡貓呢，而且我現在一個人住。”
左小唱的眼中泛著光芒：“太好了，阿姨家裏肯定不會答應我養著它的。”
夏涼生會心一笑。
真是個小女生呢，像個小孩子一樣。
“等會可以順便買些貓糧之類的東西回去，貌似東西買的有點多了……”夏涼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幫你拿。”左小唱馬上脫口而出，意識到似乎有點過頭了，馬上低下頭。“我只是……不想太麻煩你。我想分擔一些東西，畢竟是我讓你收養它的。”
夏涼生摸了摸黑貓的頭，它很乖的沒有再兇了。
夏涼生突然想到了什麽，打了個響指：“小唱，你給它取個名字吧，不然感覺現在這樣不太方便。”
取名字麽……
左小唱一下子石化了。
她還真是不會起名字，因為從來沒有考慮過。
夏涼生看著她的反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樣吧，叫它‘童話’吧。”夏涼生提議道。
左小唱也反應過來，現在店裏播放著的歌。
“嗯，好。”左小唱和您滿意地點點頭，又伸手摸了摸它的頭。“童話，你有名字了哦。”
那只黑貓竟然喵了一聲，大概是緩過來了。
夏涼生看著她，一臉溫柔。
黑貓嗎？她很喜歡呢。
店裏的廣播依舊響起男生溫柔的嗓音——
我願變成童話裏/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裏/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三）只要她的眉頭皺一下，他的心就隨之抽動，僅僅如此
聖誕節，左小唱和夏涼生跑了很多地方，各種寵物店以及寵物醫院。
童話很健康，就是有點營養不良，為此，夏涼生特地跑了好幾個點買合適的貓糧。
左小唱一直跟著他東奔西跑，心裏卻很充實。
“你累不累？累的話我還可以拿一袋。”夏涼生對走在他身邊的左小唱說道。
左小唱搖了搖頭。
她還不至於那麽嬌貴吧。
錦安小區，夏涼生將她帶到了第三單元樓下。
掏鑰匙掏了半天，手上的東西太多了，他有些尷尬。
“以後要是你要來看童話，我會給你鑰匙的。”夏涼生回過頭來對她說。
“謝謝。”左小唱喘著氣。
一口氣走那麽多路不休息，多少會有點累。
他家很整齊，明明是一個男生，還一個人住，左小唱以為多少會有些淩亂的，沒想到以外的很整齊，液晶電視上還擺著他的全家福，很幸福的模樣。
他為什麽要離開父母一個人住呢？左小唱不禁疑惑了。
“隨便坐吧，要喝什麽嘛？”夏涼生開始分類放下手裏的東西了。
“白開水就可以了。”左小唱楞楞的回答他。
“好，稍等一會。”夏涼生說著便走進了廚房了。
露天陽臺裏的視野很廣，如果是晚上的話或許會更壯觀。
夏涼生的房間布置得很特別，有點小溫馨也有點小女生的味道，然左小唱覺得很舒服，不呆板也冷清。
裝飾品也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都有，左小唱不禁打量著這裏。
“喵——”童話貌似也很喜歡。
左小唱蹲下來將它重新抱起：“童話，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啦，不要亂跑哦。”
夏涼生這時剛好從廚房裏出來，手裏拿著兩個杯子。
“見笑了，最近才有時間好好打掃的。”夏涼生微笑著盛著水，遞給了她。
左小唱點點頭接了過去：“你為什麽會一個人住呢？”
夏涼生楞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怎麽回答——
“我父母離婚了，父親在國外，母親在中國，不過他們都有另一個家庭了，我不想去插手另一個家庭，還是自己一個人生活比較好。”
左小唱一驚，連忙道歉。
“這有什麽，我又不會難過。”夏涼生笑了笑。
“可是，多少有點局外人的感覺吧……”左小唱輕輕嘆了口氣。
夏涼生沒有回答她。
局外人……他早就是局外人了。沒有什麽感覺不感覺的，都過去很久了他也不想再去死腦筋了。
夏涼生突然從桌子底下拿出來一個方盒子，很簡單的有包裝好。
“聖誕快樂，送你的聖誕禮物。”他說。
左小唱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用了，我不也沒準備給你麽……”
夏涼生不由分說地讓她拿著了。
“這個是我自己做的，回去看了可不許笑哦。”說完，夏涼生便背過了身去收拾買回來的東西。
左小唱又楞住了。
“餵，夏涼生。”左小唱第一次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
夏涼生回過頭，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落地窗灑在他身上，看上去美得像一幅畫。
左小唱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她的手不禁有些輕顫。
“嗯。”夏涼生輕聲應道。
左小唱倒吸了一口冷氣，緩緩吐出——
“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夏涼生的眼神充滿了訝異。
為什麽呢？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是……容不得她受到欺負。
只要她的眉頭皺一下，他的心就隨之抽動。
僅僅如此。
也許這就是……
“喜歡吧。”夏涼生彎著眼笑了。“也許我喜歡上你了。”
可結果她的反應並不像他所想象的一般。
左小唱的頭一沈，松開拉著他衣角的手，轉身跑走了。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讓夏涼生有點回不過神來，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左小唱已經走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玻璃外的世界。
“喵——”童話看著夏涼生，舔了舔自己的手。
左小唱一口氣跑出來小區，差點摔了一跤，便停了下來開始步行回家。
她微微喘著氣，有點驚慌。
喜歡吧……他的話回響在她腦裏，讓她有點煩躁。說什麽喜歡呢，他憑什麽那麽說呢？她……不能愛啊……
她望了望懷裏的東西，不禁嘆了口氣，她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什麽也沒聽見吧。也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太尷尬。
而裴染和冼川夜這邊，貌似也不太好。
裴染走在前頭生著悶氣，冼川夜則一臉討好的跟在後頭。
剛一不小心說錯話了，現在的冼川夜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得了。
“染染女王，小的知道錯了，真的只是一時口快啦！”冼川夜一個勁地討好她。
“要我原諒你啊？”裴染終於回答他了。
冼川夜拼命點頭，要他幹什麽都行了，管他面子不面子，現在是裴染要緊啊！
“那你就去自殺吧。”裴染一臉笑容說出這句話時，冼川夜差點沒哭了。
想著，便看到一旁有小孩子在玩雪。
冼川夜壞笑了一下，蹲下開始弄雪球。
裴染註意到他沒再跟著自己，所以便也停了下來，剛一回頭想說點什麽，一個雪球便不偏不倚砸在了她的臉上。
“噗嗤——哈哈哈！”冼川夜笑得很放肆。
裴染握住拳，伸手抹掉臉上的殘雪——“冼、川、夜，我和你沒完！”
然後，一場世紀大雪戰便拉開了序幕。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投降了，兩人坐到了路邊上，看著彼此傻笑了起來。
“花臉貓，哈哈。”冼川夜溫柔的伸出手替她抹幹凈臉上的雪花。
裴染一下子臉紅了起來，慌忙打掉他的手：“別碰我。”
冼川夜楞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臉上。
意識到自己好像講過頭了，裴染別過頭去不讓他發現自己紅透了的臉：“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花臉二號！”
然後兩個人又開始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冼川夜先站了起來，朝她伸出手。
裴染不給他牽，自己站了起來，腳下卻一滑，扭到了。
“沒關系吧？”看著她吃疼的表情，冼川夜的表情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你還能走嗎？”
“你來扭一個再跳一個給我試試看啊！”裴染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冼川夜無奈地笑了笑，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裴染楞在了原地：“幹、幹什麽？”
“女生就是麻煩，背你回去啊，能幹嘛？”冼川夜聲音懶懶的，還不忘抱怨了一句。“再怎麽不可愛也是女生嘛，保護女生是所有男生的義務。”
“切。”裴染不太情願地趴上了他的背。“不那麽臭屁會死啊，我看你不止是對我這樣，你用這方法泡了很多女生吧？不過對我可不管用哦。”
冼川夜站了起來，開始緩緩地移步：“比想象的要輕哦。”
“色狼！”裴染毫不留情得在他後腦勺上印上一掌。
冼川夜卻笑了起來：“剛你不是說，我用這招泡過很多女生嘛？那都是魅力！她們不請自來的！”
裴染剛想諷刺他一句，卻被他先說的一句話卡住了。
——“而且我的背，至今都只屬於裴染女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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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啊……怎麽成了她最不期待的日子了呢？
左小唱坐在床上，看著旁邊的衣服，隨便拿了一件之後便換上了。
說好了的要和染染一起過平安夜啊，她也沒有理由拒絕。
不過路過大廳的時候，她感覺到秦安娜竟沖她笑了笑，她是不是眼花了？
裴染笑著在約定地點迎了上來，左小唱不免有些吃驚。
“怎麽？就你一個人？”左小唱挑了下眉。
裴染吐了吐舌頭：“怎麽？女生間的小聚會，你還想叫上川夜和涼生啊？”
“才沒有。”左小唱別過頭去。
裴染拉過她的手，將一個東西放到她手裏，冰冰涼涼的。左小唱往手心處一看，竟然是一個大蘋果。
“平安夜一定要吃蘋果喲！”裴染沖她笑了笑。
左小唱一楞，平安夜要吃蘋果，最先是蘇北城告訴她的，她吃的第一個蘋果，也是蘇北城給的……
裴染見狀，晃了她一下：“想什麽呢老見你發呆。”
左小唱搖搖頭。
她不該再想這些了，這些縱使再怎麽美好也不再屬於她了。
裴染是個很懂生活的小女生，她先是帶左小唱去走了一遍步行街，然後又去逛了主題公園，最後去了夜市。
夜市很熱鬧，也許是因為聖誕節的關系，人也挺多的。
“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了，這裏還是最繁忙的夜市啊。”裴染不禁感概了一句。
左小唱慢慢啃著冰糖葫蘆，望了她一眼。
她幾乎沒買什麽東西，倒是裴染，已經滿載而歸了。
“這裏以前有一家很出名的壽司店來著，老板是個日本人，做的壽司可正宗可好吃了！”裴染邊說邊東張西望著。
左小唱看了看周圍，微微皺起了眉來。
……那幾個人，怎麽老往這邊看啊？
還沒等左小唱反應過來，裴染便將她拉入了壽司店。
店裏的人還真不少，已經沒有桌子可以供她們就餐的了。
裴染皺著眉，生著悶氣。
“算了吧染染，下次再來吃了吧……”左小唱笑了笑。
“不行！既然都來到這兒了……”裴染語氣很堅決。“給我打包！我要帶回去吃！”
左小唱無奈了。
等做好她們的壽司以後，已經快要十點了。
“啊！好高興啊今天！”裴染笑著望著夜空。
左小唱也跟著笑了笑。
快樂確實會傳染的呢，裴染的快樂似乎感染到了她，讓她覺得心情很好，生活也不是那麽糟。
突然間裴染停了下來，左小唱也意識到了。
擋在她們前面的是剛才左小唱註意到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一頭藍色的頭發，打著耳釘，穿著花襯衫，一看就別扭極了。
“兩位小姐姿色不錯嘛！陪爺喝幾杯？”他一開口便是玩世不恭的口氣。
裴染竟將左小唱護在了身後：“不是吧，混混大哥，臺詞土得掉渣啦！”
那個人仿佛沒料到裴染會那麽回答，楞了一下，竟又笑了起來：“多土都有用，這就叫流行了！小丫頭你很有趣嘛！爺我都不禁……想要好好疼你了！”
裴染挑了下眉：“你自己疼就好，別扯上我來了。”
男人笑得更大聲了：“怎樣？你們兩，陪爺走一趟？”
左小唱拽了拽裴染的衣角，示意她千萬別答應。
“我當然不會答應，你以為我傻啊！”裴染回過頭來小聲來對她說。“不過他一個大男人，要是硬來我們也沒辦法，所以只能智取！”
智取？左小唱瞪大眼睛看著她。
她感覺她已經無法理解裴染的思維方式了。
“反正答不答應都要走一趟，那就答應吧。”裴染沖他笑了笑。
男人頃刻間心花怒放啊，大概是沒見過那麽乖的人吧？
他剛想上來摟住裴染，裴染卻閃過了他的手。
在他吃驚的一刻，裴染又沖他笑了笑：“這兒還有其他人呢，我們還是找個人少一點的地方吧！”
他一聽，又樂了，很高興地領著她們去‘人少一點的地方’。
看著他的背影，左小唱心裏一陣恐慌。
染染這是在鬧哪樣？！
這時裴染卻朝她使了個眼神，左小唱正楞著，裴染已經將手上的東西都重重的朝那人的腦袋砸去。
“不要把背後留給敵人啊，混混大哥！”裴染連忙抓起左小唱的手往回逃跑。
裴染跑得很快，害的左小唱幾次都差點兒要跌倒。
確認好他不會再追上來的時候，裴染總算是停了下來。
“呼——倒黴，那些東西很貴的誒。”裴染喘著氣，笑著靠著墻蹲下了。
她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便點了火。
那是裴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左小唱面前抽煙。左小唱並不懂煙，所以她也叫不出煙的名字。
她心一橫，伸手搶來裴染手裏的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隨即，便被嗆出了眼淚。
裴染哭笑不得的看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想哭就哭唄。”裴染的臉色有點蒼白，顯然，還心有餘悸的不僅僅是左小唱她自己。
裴染有多麽堅強和勇敢，左小唱很不能理解。不過剛才她挺身而出砸暈了那個色狼後，左小唱真的就開始佩服她了。
裴染突然又想起了什麽，掏出手機打起電話來。
她不會是要交冼川夜過來吧？左小唱有些隱隱的擔心。
但接下來的事實也打破了她的擔心。
警車到來，裴染向他們指明了方向後，他們找到了那個男人並且帶走了。
那是左小唱第一次見到王銘。
他站在車邊指揮著其他警員，一臉威嚴。待其他人走之後，他卻並沒有急著要離開。
“小朋友，好久未見，你長大了嘛。”王銘頂多也就二十三歲的樣子，幹幹凈凈，笑起來很像個與她們一樣的同齡人。
“那你還叫我小朋友！”裴染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小唱，這位是咱們的人民警察，王銘大叔。”
左小唱有禮貌的沖他笑了笑。
王銘卻伸手重重敲了下裴染的頭：“小妮子伶牙俐齒的，我也沒比你大多少啊，快，叫聲銘哥哥來聽聽。”
“休想！”裴染沖他吐了吐舌頭。
王銘像是習慣了，笑了起來，拉開了車門——“時間也不早了，進來吧，我送你們回去。”
王銘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風趣幽默，除了工作外，他基本上是不會板起臉來的。裴染和他很熟的樣子，左小唱有時真羨慕她，她有那麽多的朋友，沒有多少人，是不喜歡裴染的吧？
一路上打打鬧鬧地回去，她們心裏的恐懼差不多也已經沒有了，這還多虧了王銘了。
“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有時間去聚一聚吧。”王銘停下車講道。
“什麽？和大叔嗎？那該多悶啊！我可不要。”裴染絲毫不留情面的拒絕了。
“可以叫上川夜和你的這位朋友。”王銘笑著說。
裴染便也不好再拒絕，點頭答應了。
“不過真神奇，小時候你說你會一直用這個手機號碼，沒想到竟然還真能維持到今天。”裴染翻了翻手機中的通訊錄，有些驚訝。
王銘只是笑，不再回答。
左小唱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麽。
這個王銘果然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而且除了對熟人，他應該都是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
到左小唱家門口的時候，裴染高興地在車裏朝她揮了揮手——“在家乖乖等我電話喲！”
車行駛得越來越遠，左小唱看著車的背影有些發呆。
左小唱一下車，裴染似乎就安靜了許多。
“小朋友，不急著回家吧？”王銘專心的看著路況沖她講。
裴染勾起一笑：“知道你最懂我啦。”
“今晚可是平安夜，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王銘說著，便掉了頭，將車駛向另一個方向。
“既然是平安夜，那我可是要禮物的。”裴染調皮的講道。
“你想要什麽？只要你開口，我給得起的一定給。”王銘用有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回答她。“對了，我是有禮物要給你的，你離開了那麽多年裏，我就一直在準備這個禮物。”
裴染有些微微的吃驚，不過一會兒又回過了神來：“我想喝酒誒。”
“你怎麽還有這習慣？我開車不能喝。”
“你看著我喝不就好啦？”裴染笑了起來。
講不過她，王銘只得買了幾瓶酒把她帶到了一個私人莊園裏。
裴染拿著酒，邊喝邊隨他一起走著。
原本想要說的話，原本想要笑的表情，在看到眼前的那一幕之後，她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王銘在她背後輕輕說了一句：“平安夜快樂。”
平安夜快樂，他心上的女孩兒。
（二）她想給它一絲溫暖，或許是，她也在期待誰能給她一絲溫暖
裴染醒之後，眼前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不過她的臉上沒有一點擔心的神色。
她推開門走向客廳，王銘正在看報紙。
聽見了動靜，他便擡起了頭來，沖她笑了笑：“醒了？”
裴染打了個哈欠，有些慵懶的點點頭：“大叔你怎麽不把我直接送回家？”
“那麽晚了怕打擾到你父母，況且你喝成那樣，被你父母見到還以為是我灌的酒呢。”王銘很平靜的開口，並伸手指向飯廳。“桌上還有為你準備的早餐，想必還沒冷，快去吃吧。”
裴染邊吃邊觀察著這裏，室內設計的很簡單，都是黑白色調，顯得有點枯燥無味。果然大叔就是大叔。
“大叔你不和父母住一塊嗎？”記得以前他家也不是這樣的。
“嗯，搬出來了。”王銘頭也不擡就回答她。
“為什麽？”裴染還記得，以前他家離她家還是挺近的。
王銘這才擡起了頭來，眼中流露出一股憂傷：“大概……希望能清靜一點吧。”
父母老是想給他介紹女朋友，整天讓他去相親，實在受不了了王銘就因為這個搬了出來一個人住。
裴染抹了抹嘴巴，站了起來：“大叔我吃完了，可以送我回去了吧？”
王銘笑著沖她點點頭。
“今天是聖誕節，你這麽急著回去是要和川夜一起過嗎？”王銘邊開著車邊問她。
裴染嘟起了嘴巴：“什麽呀，他這個爛人，才不會和我一起過聖誕節呢！”
王銘倒是有一些吃驚。
可他掩飾得很好，裴染沒看出來。
不過一切都打破了他的想象，原本他想邀請裴染一起過聖誕節，卻在她家門口，遇到了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的冼川夜。
三個人的表情都挺誇張的。
“一大早的來我家門口幹什麽？”裴染明知故問。
“今天是聖誕節耶！心情很好想陪某個人一起過唄！”冼川夜的嘴巴也不饒人。“怎樣？女王賞個臉？”
裴染冷哼一聲，把頭別到一邊，站在他的旁邊，當是默認了。
“銘哥，你要不要也一起？”冼川夜這才面對著王銘。
王銘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不用了，警察局昨天抓到的那個小團夥還要我去管教管教呢。”
說了再見之後，王銘重新發動了車，表情卻非常沈重。
後視鏡映照著兩個人的背影，打打鬧鬧，卻並沒有誰是真的生氣。
他這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左小唱一個人沿著路邊走著，秦安娜一大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門了，一個人在那麽大的家裏會讓她內心感到恐慌，所以她便也出門來了。
至少吵鬧的街道能讓她知道不止她一個人存在。
又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些事，她心裏都會有一些害怕。也不知道裴染怎麽樣了，她那麽堅強的一個女孩子，應該沒有再害怕了吧？
一絲冰涼落在她的頭頂，左小唱擡起頭——
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將大地染成一片銀白色。又開始下雪了，這裏的第二場雪，在聖誕節這天的早晨，到來了。
她沒有帶傘，只好躲進商品街裏繼續步行。
商品街裏是名副其實的全是商品店，一家連著一家，即使是白天也燈火通明。左小唱挨個兒步行，門縫中也會傳遞出商店裏開暖氣的溫度，讓她覺得也不是那麽冷了。
左小唱無意中往右邊一撇，便站定了。
她看到街對面的路燈底下有一只貓。
它冷得縮在一些廢紙裏，還在輕微地發抖。
左小唱想也沒想便走了過去，蹲在它旁邊。
這是一只一直被人說成是不祥之物的黑貓，它用它那雙泛著些許綠光的眼睛有些驚恐的望著左小唱。
左小唱伸出手來摸了摸它的頭。
黑貓竟然也沒有逃跑，很溫順的讓她摸。
左小唱接著便抱起它繼續走。
她想給它一絲溫暖，或許是，她也在期待誰能給她一絲溫暖。
不過那個家裏一定不會允許她養著這只貓的。黑貓一直受到人們的各種排斥，將它孤立起來，可是……難道它就願意長著一身黑毛嗎？外貌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不管怎麽說黑貓也是貓呀，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左小唱輕嘆了一口氣，人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正想著，便被人從背後拍了下肩。
她回過頭，是笑得一臉燦爛的夏涼生。
他的手裏還拿著兩袋東西——“真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左小唱也很吃驚，她以為秦安娜打扮那麽漂亮是因為夏涼生答應陪她過聖誕節了呢。
“你一個人嗎？”夏涼生見她不答話，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請你到附近喝一杯，如何？”
左小唱想了想，點了下頭。
“你的貓嗎？”夏涼生看著她懷裏只露出半只腦袋的貓咪，有些不解。
“剛撿的。”左小唱平靜的回答他。“要是我也不管的話，它遲早會被凍死的。”
夏涼生就笑了起來：“你真善良啊。”
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它的頭，黑貓卻一臉警惕的瞪著他，夏涼生只好訕笑著收回了手。
想到了什麽，夏涼生開始在袋子裏翻找起來。
不一會，他竟掏出一小塊牛肉幹。
“它應該能吃吧？”夏涼生將牛肉幹遞給了左小唱。
左小唱有些楞住了。
“你怎麽不走了？飲品店就快到了。”夏涼生回過頭來直視她。
“我想……它還那麽小，應該喝牛奶比較好吧……”左小唱沖他笑了笑。
飲品店裏暖氣開的很足。
夏涼生順便點了一杯熱牛奶，倒在盤子上給它喝。
藍色的格子桌布很順眼，這家店的客人也挺多。廣播也在緩緩地播放著王光良的《童話》，有點慢節奏的生活感覺。
左小唱摸了摸它的頭，眼中流露出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神色，夏涼生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
“夏涼生……”她輕輕開口。
“怎麽了？”夏涼生尷尬的收回目光。
“你能不能，收養它？”左小唱這才擡起頭直視他。
夏涼生現實一楞，然後是明顯的笑意：“可以啊，我也喜歡貓呢，而且我現在一個人住。”
左小唱的眼中泛著光芒：“太好了，阿姨家裏肯定不會答應我養著它的。”
夏涼生會心一笑。
真是個小女生呢，像個小孩子一樣。
“等會可以順便買些貓糧之類的東西回去，貌似東西買的有點多了……”夏涼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幫你拿。”左小唱馬上脫口而出，意識到似乎有點過頭了，馬上低下頭。“我只是……不想太麻煩你。我想分擔一些東西，畢竟是我讓你收養它的。”
夏涼生摸了摸黑貓的頭，它很乖的沒有再兇了。
夏涼生突然想到了什麽，打了個響指：“小唱，你給它取個名字吧，不然感覺現在這樣不太方便。”
取名字麽……
左小唱一下子石化了。
她還真是不會起名字，因為從來沒有考慮過。
夏涼生看著她的反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樣吧，叫它‘童話’吧。”夏涼生提議道。
左小唱也反應過來，現在店裏播放著的歌。
“嗯，好。”左小唱和您滿意地點點頭，又伸手摸了摸它的頭。“童話，你有名字了哦。”
那只黑貓竟然喵了一聲，大概是緩過來了。
夏涼生看著她，一臉溫柔。
黑貓嗎？她很喜歡呢。
店裏的廣播依舊響起男生溫柔的嗓音——
我願變成童話裏/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裏/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三）只要她的眉頭皺一下，他的心就隨之抽動，僅僅如此
聖誕節，左小唱和夏涼生跑了很多地方，各種寵物店以及寵物醫院。
童話很健康，就是有點營養不良，為此，夏涼生特地跑了好幾個點買合適的貓糧。
左小唱一直跟著他東奔西跑，心裏卻很充實。
“你累不累？累的話我還可以拿一袋。”夏涼生對走在他身邊的左小唱說道。
左小唱搖了搖頭。
她還不至於那麽嬌貴吧。
錦安小區，夏涼生將她帶到了第三單元樓下。
掏鑰匙掏了半天，手上的東西太多了，他有些尷尬。
“以後要是你要來看童話，我會給你鑰匙的。”夏涼生回過頭來對她說。
“謝謝。”左小唱喘著氣。
一口氣走那麽多路不休息，多少會有點累。
他家很整齊，明明是一個男生，還一個人住，左小唱以為多少會有些淩亂的，沒想到以外的很整齊，液晶電視上還擺著他的全家福，很幸福的模樣。
他為什麽要離開父母一個人住呢？左小唱不禁疑惑了。
“隨便坐吧，要喝什麽嘛？”夏涼生開始分類放下手裏的東西了。
“白開水就可以了。”左小唱楞楞的回答他。
“好，稍等一會。”夏涼生說著便走進了廚房了。
露天陽臺裏的視野很廣，如果是晚上的話或許會更壯觀。
夏涼生的房間布置得很特別，有點小溫馨也有點小女生的味道，然左小唱覺得很舒服，不呆板也冷清。
裝飾品也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都有，左小唱不禁打量著這裏。
“喵——”童話貌似也很喜歡。
左小唱蹲下來將它重新抱起：“童話，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啦，不要亂跑哦。”
夏涼生這時剛好從廚房裏出來，手裏拿著兩個杯子。
“見笑了，最近才有時間好好打掃的。”夏涼生微笑著盛著水，遞給了她。
左小唱點點頭接了過去：“你為什麽會一個人住呢？”
夏涼生楞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怎麽回答——
“我父母離婚了，父親在國外，母親在中國，不過他們都有另一個家庭了，我不想去插手另一個家庭，還是自己一個人生活比較好。”
左小唱一驚，連忙道歉。
“這有什麽，我又不會難過。”夏涼生笑了笑。
“可是，多少有點局外人的感覺吧……”左小唱輕輕嘆了口氣。
夏涼生沒有回答她。
局外人……他早就是局外人了。沒有什麽感覺不感覺的，都過去很久了他也不想再去死腦筋了。
夏涼生突然從桌子底下拿出來一個方盒子，很簡單的有包裝好。
“聖誕快樂，送你的聖誕禮物。”他說。
左小唱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用了，我不也沒準備給你麽……”
夏涼生不由分說地讓她拿著了。
“這個是我自己做的，回去看了可不許笑哦。”說完，夏涼生便背過了身去收拾買回來的東西。
左小唱又楞住了。
“餵，夏涼生。”左小唱第一次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
夏涼生回過頭，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落地窗灑在他身上，看上去美得像一幅畫。
左小唱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她的手不禁有些輕顫。
“嗯。”夏涼生輕聲應道。
左小唱倒吸了一口冷氣，緩緩吐出——
“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夏涼生的眼神充滿了訝異。
為什麽呢？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是……容不得她受到欺負。
只要她的眉頭皺一下，他的心就隨之抽動。
僅僅如此。
也許這就是……
“喜歡吧。”夏涼生彎著眼笑了。“也許我喜歡上你了。”
可結果她的反應並不像他所想象的一般。
左小唱的頭一沈，松開拉著他衣角的手，轉身跑走了。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讓夏涼生有點回不過神來，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左小唱已經走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玻璃外的世界。
“喵——”童話看著夏涼生，舔了舔自己的手。
左小唱一口氣跑出來小區，差點摔了一跤，便停了下來開始步行回家。
她微微喘著氣，有點驚慌。
喜歡吧……他的話回響在她腦裏，讓她有點煩躁。說什麽喜歡呢，他憑什麽那麽說呢？她……不能愛啊……
她望了望懷裏的東西，不禁嘆了口氣，她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什麽也沒聽見吧。也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太尷尬。
而裴染和冼川夜這邊，貌似也不太好。
裴染走在前頭生著悶氣，冼川夜則一臉討好的跟在後頭。
剛一不小心說錯話了，現在的冼川夜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得了。
“染染女王，小的知道錯了，真的只是一時口快啦！”冼川夜一個勁地討好她。
“要我原諒你啊？”裴染終於回答他了。
冼川夜拼命點頭，要他幹什麽都行了，管他面子不面子，現在是裴染要緊啊！
“那你就去自殺吧。”裴染一臉笑容說出這句話時，冼川夜差點沒哭了。
想著，便看到一旁有小孩子在玩雪。
冼川夜壞笑了一下，蹲下開始弄雪球。
裴染註意到他沒再跟著自己，所以便也停了下來，剛一回頭想說點什麽，一個雪球便不偏不倚砸在了她的臉上。
“噗嗤——哈哈哈！”冼川夜笑得很放肆。
裴染握住拳，伸手抹掉臉上的殘雪——“冼、川、夜，我和你沒完！”
然後，一場世紀大雪戰便拉開了序幕。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投降了，兩人坐到了路邊上，看著彼此傻笑了起來。
“花臉貓，哈哈。”冼川夜溫柔的伸出手替她抹幹凈臉上的雪花。
裴染一下子臉紅了起來，慌忙打掉他的手：“別碰我。”
冼川夜楞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臉上。
意識到自己好像講過頭了，裴染別過頭去不讓他發現自己紅透了的臉：“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花臉二號！”
然後兩個人又開始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冼川夜先站了起來，朝她伸出手。
裴染不給他牽，自己站了起來，腳下卻一滑，扭到了。
“沒關系吧？”看著她吃疼的表情，冼川夜的表情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你還能走嗎？”
“你來扭一個再跳一個給我試試看啊！”裴染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冼川夜無奈地笑了笑，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裴染楞在了原地：“幹、幹什麽？”
“女生就是麻煩，背你回去啊，能幹嘛？”冼川夜聲音懶懶的，還不忘抱怨了一句。“再怎麽不可愛也是女生嘛，保護女生是所有男生的義務。”
“切。”裴染不太情願地趴上了他的背。“不那麽臭屁會死啊，我看你不止是對我這樣，你用這方法泡了很多女生吧？不過對我可不管用哦。”
冼川夜站了起來，開始緩緩地移步：“比想象的要輕哦。”
“色狼！”裴染毫不留情得在他後腦勺上印上一掌。
冼川夜卻笑了起來：“剛你不是說，我用這招泡過很多女生嘛？那都是魅力！她們不請自來的！”
裴染剛想諷刺他一句，卻被他先說的一句話卡住了。
——“而且我的背，至今都只屬於裴染女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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