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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我只願我的母親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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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雨菡是坐出租車出門的,原因不是別的,只因為淩蕓說的地方她之前沒聽說過,自然本就有路癡屬性的淩雨菡對順利到達那裏是有困難的。

當她趕到那裏的時候,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實在是這個地方有點……偏僻了,淩雨菡想了想自己出發之前給遲禦軒留下的消息,心裏放心了些。

等淩雨菡按照淩蕓的約定到達之後,並沒有見到人。她也不心急,坐了下來,耐心地等著。而就在淩雨菡坐下後不久,淩蕓終於姍姍來遲。

淩雨菡看著淩蕓遠遠走來,眼神有些恍惚。

她一身絳紫色旗袍,原本齊腰的大波浪長發被側綰起來,用一支翠色玉飾固定著。她的身材很好,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是歲月對她好像格外優待,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很多痕跡。她邁著優雅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典雅高貴,如同一位真正的貴女。

隨著淩蕓的走近,淩雨菡心裏其實是慢慢地提了起來。即使到現在她也並不太信任淩蕓會真的能夠心平氣和地面對自己,所以自然是也在懷疑著她的本意的。

淩蕓在看到淩雨菡的那一刻,眼裏洶湧翻騰的戾氣隱隱有控制不住的跡象,不過轉眼間所以的戾氣頓時消失,臉上雖然不說有什麽變化,卻也是十幾年難得一見的平和。

她在淩雨菡對面坐下,桌子下面的手緊緊握起才能控制自己隱藏起對淩雨菡的憤恨。

南衾,南衾……淩蕓在心裏一直默念著,擡起頭看著對面的淩雨菡,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說話的語氣卻是一臉的高傲:“你回去準備準備,去喬家認祖歸宗。”淩蕓直接開口,一副“我只是通知你,你沒有選擇餘地”的命令口吻,仿佛能讓淩雨菡認祖歸宗是多麽大的恩賜一般。

淩雨菡手裏拿著勺子攪了攪杯子裏的牛奶,垂著目光,聞言良久才道:“我姓淩。”一句話,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

“我說你姓什麽你就姓什麽!”淩蕓哪裏容得淩雨菡竟然還會拒絕自己,聲音一下子變得尖細刺耳,語氣怎一個張狂了得。也幸虧她們所在的地方沒什麽人,應該是被包場了的,不然就淩蕓這一嗓子絕對引得眾人矚目非常。

淩雨菡放下了手裏的勺子,仔細打量了對面應該是自己母親的女人,毫不意外的在她的眼底深處看到深深地厭惡,淩雨菡不禁有些諷刺的想笑,而她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只見淩雨菡笑了一下,隨即目光淡淡地從淩蕓身上掠過:“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說著,淩雨菡已經準備站起身離開。

見自己眼裏的小掃把星竟然違背自己的意願,想起可能因為她自己與南衾就要被拆散,淩蕓心裏潛伏的兇手蠢蠢欲動。

“你站住,不準走!”淩蕓見淩雨菡果真轉身就要離開的樣子,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直接將自己面前的杯子給碰到了地上,瓷片碎裂的聲音在本來安靜的環境裏顯得十分清脆。

然而淩雨菡真的會聽淩蕓的話麽?不,淩雨菡聽到淩蕓破音的話語後,腳步只是微頓了一下,便不做停留地直接往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遲禦軒在回到家裏之後,卻意外地發現原本這時候應該在家裏的自家老婆卻是根本沒在。

遲禦軒皺眉想了想,拿出手機本要給淩家打個電話問一下,是不是去了那邊,眼睛卻已經發現了淩雨菡之前留在桌子上的便簽。

遲禦軒拿起便簽的手,在看了上面的內容之後,倏地收緊,臉上的神色徹底沈了下來。顧不得多想,他立馬站起身就往上面說的地方趕去,當然也不忘給淩家那邊打個電話通知一下。

一路上,遲禦軒車速飛快,心半提在空中,滿滿的擔驚受怕,生怕淩雨菡會再受到淩蕓的傷害,尤其她現在還不是一個人,只要一想到這些可能,遲禦軒的心裏就抑制不住洶湧的怒火,其中夾雜著的恐慌無人能懂。

而陸博在收到遲禦軒打來的電話,簡單的幾句話裏包含的信息量卻讓陸博的心也不由得猛地一跳。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做主的,只能將之告訴淩聞啟。

雙方都片刻不停地往著同一個地方趕去……

“我讓你站住,你沒聽到麽?”淩蕓眼睛掃了一圈,自己面前的杯子已經摔碎,卻見她竟是直接抓起淩雨菡之前的杯子,表情兇狠地擲了過去。

好在杯子在離淩雨菡不遠處的地方,直接撞擊在柱子上,碎裂開來。

淩雨菡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轉過身來,一直手護著腹部,另一只手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抓住淩蕓趕過來想要揪住她的手,菱唇緊抿,目光寒涼。

人心都是會疼的,哪怕再多的感情,最大的濡慕,也早已隨著這麽多年淩蕓的行為消耗殆盡,原本曾經會有的心寒心上,痛苦悲寂在此時也只剩下眼底的一片淡漠。

被抓住右手的淩蕓卻是並不放棄,左手順勢便揮了出去。

淩雨菡瞳孔一縮,抓著淩蕓的手往前一揮,這一次,淩雨菡並沒有被動留手,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

淩雨菡沒用多大力氣,卻也讓淩蕓整個身子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多步,最後因為穿著高跟鞋突然摔倒在地上。

“掃把星,你敢推我?你怎麽敢推我?”淩蕓失控的聲音刺耳又難聽,配上她那一身明明應該優雅貴氣的裝扮,顯得不倫不類,整個變得如同一個撒瘋的潑婦。

對於一直任由自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突然有一天竟然學會了反擊,這巨大的落差,淩蕓一時接受無能,只能瘋狂地對著淩雨菡咆哮。

“你以為我現在還會任由你各種作為?”淩雨菡的平靜與淩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見她看著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淩蕓,眼裏閃過一抹覆雜,輕輕地反問。

淩蕓蹲坐在地上,擡起頭兇狠的目光看向淩雨菡,恨恨地道:“你憑什麽,你就是個掃把星,你憑什麽,我才是淩家唯一的公主!”

“……就憑我是外公的外孫女,憑外公認可我。”淩雨菡猶如在看一個陌生人的淡淡目光,讓淩蕓心裏先是一緊,但這種異樣的情緒隨即便被巨大的憤怒沖散。

“妞妞說的不錯,就憑她是我外孫女,她就是我淩氏毫無疑問的小公主。”門外突然傳來的中氣十足的聲音,讓淩雨菡和淩蕓都不由得看了過去,卻是淩聞啟和遲禦軒一同過來了。

剛才被淩聞啟攔在門外聽著看著,遲禦軒早已忍不住,當先一步走上前去,將淩雨菡抱在懷裏,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提起的心才終於緩緩落下。

之前雖然在外面也目睹了全過程,但是遲禦軒還是放不下心來。

淩聞啟先是看了眼淩雨菡,親眼見她沒事,才目光失望地轉向淩蕓,語氣幽幽嘆道:“蕓兒,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淩蕓擡頭看向淩聞啟,聽到他的話,看到他毫不掩飾的失望,眼裏不禁流下淚水,只聽她哭著道:“爸爸,我愛南衾,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吧。”

淩聞啟看著淩蕓哭的喘不上氣的樣子,對於自己和亡妻疼寵長大的女兒,心裏自然是疼惜的,只是她做的事情真的是讓淩聞啟傷了心,雖然疼惜她,但相比於此,淩聞啟卻是更加疼惜自己從小到大受了諸多苦難的外孫女,淩雨菡。

看著曾經只要自己撇一撇嘴就會緊張的父親,此時竟然對自己的哭泣無動於衷,淩蕓心裏是又氣又慌。

“爸爸,爸爸,你答應過媽媽好好照顧我的,你要幫幫我。”淩蕓突然提起已經亡故的母親,她知道自己父親對於母親的感情,她相信只要提出母親,父親就不會拒絕她。

果然,淩聞啟聽到淩蕓的話,開口問道:“……你想讓我幫你什麽?”如果淩蕓這時候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淩聞啟眼底深處淺淺的一絲期望,那是對她最後的寬恕。

然而沈浸在喜悅中的淩蕓並沒有註意到,聞言直接看向淩聞啟開口道:“爸爸,你讓這個掃……你讓小菡去喬家認祖歸宗吧,這樣我就可以和南衾在一起了。”淩蕓本想說掃把星的,結果在對上淩聞啟的目光時,生生的改了稱呼。

淩聞啟對於淩蕓話裏的意思沒有絲毫驚異,事實上他早就知道喬南衾沒有死,比喬家人找來之前還要知道得早。

彼時,淩聞啟的產業重心均在國外,在國內還並不像現在這般出名,喬家人並不知道淩蕓是淩聞啟的親生女兒,所以一直以為十多年前被逼出國避風頭只是普通的政治失利,但是作為甚至是幕後推動手的淩聞啟當然不會不知道真相。

他的女兒當然不會被白白欺辱,而他自然也看不上喬南衾。可偏偏淩蕓對喬南衾情根深種,一副非他不可的樣子,淩聞啟只能在得知喬家的打算之後,也就順勢瞞下喬南衾的消息,只不過他沒想到這樣竟然會給自己的外孫女帶來了那麽大的傷害。

一直到那一次無意中竟然撞破自己女兒竟然將僅僅八歲的外孫女浸在池子裏,想要淹死她的時候,淩聞啟才了解了外孫女的處境,直到那時才把她接回了家裏,帶在身邊。

淩聞啟聽到淩蕓的話,心裏最後一絲期待也被消磨,他看向淩蕓的目光裏,覆雜一片,更多的是一種心酸。

“妞妞是我淩家的人,淩氏唯一的繼承人,談何去喬家認祖歸宗?”

淩蕓一聽這話,大聲反駁道:“爸爸,你說什麽呢?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她只是個掃把星。”

“夠了!”淩聞啟拄著拐杖的手青筋畢露,看著淩蕓的目光滿是恨鐵不成鋼,“我淩聞啟沒有你這麽愚蠢的女兒!”

“陸博,帶她回去,從今以後嚴加照顧。”淩聞啟直接對著門外的陸博吩咐了一聲,淩雨菡見淩聞啟的樣子,從遲禦軒懷裏出來,走到淩聞啟身邊扶著他,無聲的陪伴,無言地安慰。

門外的陸博聽到淩聞啟的話,立馬帶著身後的兩人走了進來。淩蕓見這狀況,明顯是要把自己關起來,而且這一次她絕對很難再出來,當下心裏就慌了。

南衾,她的南衾還在等著她呢,她怎麽能被關起來。

看著越走越近的人,淩蕓急急地看向淩聞啟,開口大叫道:“爸爸,你又要關起我麽?你怎麽這麽狠心?媽媽知道你這樣對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爸爸……你們走開,別碰我,走開!”淩蕓揮舞著雙手,不讓他們靠近。

畢竟是淩聞啟的女兒,淩氏的大小姐,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看了眼淩聞啟,站在了邊兒上。

淩聞啟聽到淩蕓的話,心裏更是失望,他看著瘋狂的淩蕓,淡淡的語氣道:“如果你媽媽知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會支持我的做法的。”你不配做你媽媽的女兒。這最後一句話,淩聞啟沒說,但是意思卻是表現的很明顯。

淩聞啟說完揮了揮手,旁邊的幾人也不再猶豫,直接拉著淩蕓就要往外走。

淩蕓見對淩聞啟說話沒用,掙紮著朝著淩雨菡叫道:“小菡,小菡,我是你媽媽啊,你救救我,救救我。”

淩雨菡看著淩蕓的求救,抓住遲禦軒的手突然收緊,面上卻只是冷眼旁觀,並沒有開口的打算。

淩蕓看著淩雨菡的樣子,眼底的戾氣慢慢湧了上來。

“我是你的母親,你個忘恩負義的掃把星,是我生下了你!”淩蕓歇斯底裏的樣子,淩雨菡看在眼裏,奇異地,心上竟然無一絲波動。

只見她看著淩蕓,面色淡定,語氣平靜地道:“我只願我的母親不是你。”

“……”淩蕓張著嘴,雙眼裏一剎的震撼,震驚的看著淩雨菡,下一瞬喬南衾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闖入腦海,只聽她張口就罵道,“那你去死啊,你怎麽不去死!”

“帶下去!”開口的是遲禦軒,事實上,淩蕓也算是他的長輩,但遲禦軒能忍到此時才開口已經是他的極限。

他放在心上愛著寵著的姑娘,就算是她的母親,他也不會再允許她傷她害她,讓她難過,更何況,現在的局勢很明顯,淩蕓已經徹底被他們拋棄,他便也不必再有太多顧忌。

對於遲禦軒的話,淩聞啟並沒有說什麽。陸博見此揮了揮手,帶著淩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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