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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戳破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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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少都是知道些的, 前些年李光北又和魏遠互鬥, 不說把H市折騰得天翻地覆,但至少李老板在這些人的心中是早已掛了號了的。兩年前那樁警員被殺案, 李光北之所以一度被認為是殺害趙剛的真兇,甚至鬧上了法庭,除了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外, 警方想借機扳倒他大概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

對於這些,李光北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回答完這兩個字以後,便不再說話,坦然地面對那幾個警察各異的目光。

趙隊長的涵養到底比幾個下屬好一些,他耐著性子又多問了句:“李老板,對方是持槍襲擊你,這不太像是一般的恩怨,你再好好想想,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麽人?”

“遠洋最近發展得很好,或許是有人眼紅了也說不定,不過大家都是正常的商業競爭,我想不出有誰需要拿槍要我的命。”

趙隊長打量著李光北,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總之他最後點了點頭:“那好,你先休息吧,我們這就去現場了。後續有什麽進展我們會再聯系你。”

“好。”

趙隊長帶著其他人離開,這時曹帆才走過來:“老板,你怎麽樣?”

“我沒什麽事,子彈是皮肉傷,沒傷到血管和筋骨。你聯系我爸那邊的人,讓他們最近打起精神,保護好老爺子和光玫一家。但是別說我受傷了。”

“知道,我剛才已經給大胡打過電話了。”

李光北點點頭,接著說:“你去查一查,魏家的那些地盤,現在都是誰在管事。”

“魏家?!”曹帆意外,“老板你怎麽突然想到他們了?”

“短短幾天的功夫,我和陳處就相繼被人暗算,我不相信這是巧合。”李光北眼中帶著寒光,“如果是跟陳處和我都有關系、而且還能惹人記恨的事情的話,前陣子高考作弊的案子算一個,柯家翻案的案子算一個,再之前就是魏遠的案子了。可是高考作弊的事情我們兩個都沒真正出面,柯陽的案子他也不是主要負責,就算有人要算賬,怎麽也算不到我倆的頭上。而且,即使真有人要遷怒,他們那些人中我估計也沒什麽人能弄到槍。”

曹帆的眉頭皺了起來。的確,陳東出事才沒幾天,李光北這邊就被人襲擊,如果說是巧合,也實在太巧了些。而如果不是巧合的話,李光北剛剛的分析就非常有道理了。

“對了,如果真照你這麽說的話,你說商業街那塊兒地的事兒是不是也是個原因?”曹帆突然想了起來,“前兩天那裏不是開始拆除了麽,我聽說有人去鬧過事。說起來,那裏原來也是魏遠的地盤。”

“呵,這是覺得我搶了他們家的生意了?我倒沒想到,老魏家居然還有這麽衷心的人。”李光北嘴角挑起冷笑。

“魏家魏遠都死了,魏尚武、魏睦他們也都在監獄裏關著呢,他們還有人有這麽大的力量?”曹帆也有點不解,“老板,我這就去查。”

“好。”

曹帆行動迅速,當天下午便帶回來第一批消息:“魏家判刑的那幾個現在都還在監獄老老實實地待著,魏尚武在S市第二監獄;魏宏在C市第三監獄;魏睦在D市第一監獄,都沒聽說最近出過什麽事。”

李光北問道:“有沒有人去探過監?”

“這個暫時還沒查到。”曹帆說,“這幾個監獄都是關押重犯的,不那麽好查,我正在想辦法。”

李光北點點頭。因為魏家集團涉|黑,為了防止他們在本地的殘餘勢力作亂,幾個主要分子都是被關押在周邊城市的監獄裏的。一時半會兒想要查清楚確實不那麽容易。

“至於魏家那些產業,幾個大樓、商廈什麽的現在基本是該沒收的沒收,該拍賣的拍賣了。至於人手,除了被抓起來的以外,外面這些基本都是散兵游勇,各自為政。據說比較有規模一點兒的一個是一個叫鄧偉通的,另一個是叫付鑫的。他倆都是走魏家的老路子,倒騰毒品賣錢,聽說倆人因為搶地盤還打起來過。不過鄧偉通最近似乎是老家有事回去了,並不在H市,所以我打算先去探探付鑫的底。然後再查鄧偉通。”

“好,”李光北點點頭,“註意安全。”

“我明白。”

當晚,麒麟池洗浴中心。

曹帆剛進入洗浴中心沒多久,付鑫就親自迎了過來:“是曹哥吧?”

“喲,”曹帆看著付鑫,遲疑地問,“你是……?”

“我叫付鑫,是這裏的經理。”付鑫說著將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以前我有次在酒會上見過曹哥跟著李老板,不過當時離得遠,沒敢過去打招呼。”

“哦這樣啊,啊你好你好!”

付鑫笑著跟曹帆握了個手,而後問:“曹老板今天怎麽到我這兒來了?”

“咳,今兒白天在外面折騰了一天,有點兒累,正好看到這兒有個洗浴中心,就尋思進來泡個澡搓搓背,然後在這兒睡一覺。”曹帆笑著說,“怎麽樣,付老板,給我安排個好的按摩師傅?”

“好好好,沒問題!”付鑫滿口答應,“您先進去洗,等您一會兒洗出來,師傅保證到!”

“成,那就謝了哈!”

於是曹帆拎著塊毛巾進了浴池,裏面顯然有人已經吩咐過了,曹帆剛沖完就有師傅過來給搓澡,之後又帶他去池子。曹帆舒舒服服泡了一會兒,而後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進了按摩房。

曹帆大喇喇地趴上了床,就在這時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嗲氣的女聲:“曹老板~”

因為是背對著來人,在聽到這聲“曹老板”時,曹帆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而等他轉過身時已經變得熱絡驚喜:“喲,你家的按摩師傅是女的啊?”

進來的這女人穿著洗浴中心統一的工作服,只是這衣服似乎是量身改良過,別人穿起來松松垮垮的T裇,在她這兒變成了緊身裝,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曹帆看了眼這女人,沒有忽視女人欲語還休的勾人目光,他轉身趴回了床上:“來吧,看看你的手藝。”

那女人走了過來,開始給曹帆按摩起來。曹帆閉著眼睛享受著,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跟她聊天。

“你們這個浴池開了幾年了?”

“有六七年了。”

“喲,六七年前就開浴池了,付老板家條件不錯啊?”

“哦,這裏不是付老板蓋的。他原來是在這兒工作,後來原來的老板不幹了,他才接手當了老板。”

這倒與曹帆查到的消息一致。這付鑫本是洗浴中心的一個普通打工仔,後來他靠著在魏遠他爹魏崇文手下辦事的叔叔,這才擠走了原來的老板自己當了老板。這人一直極力往魏家上靠,可是當初魏遠在位的時候根本看不上他這種小角色。誰知道魏遠失勢後他不知道怎麽機緣巧合成了點小氣候,曹帆想著剛剛付鑫那擺在明面兒上的恭維與戒備,忍不住在心裏吐槽:真是他娘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正聊著,曹帆突然發覺這按摩師的手開始不太老實了,頻繁地在自己的大腿根處流連。曹帆翻過身來,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似笑非笑地說:“我說,你這按摩的手法有點兒獨特啊?”

“老板……”女人摸不透曹帆的意思,有點遲疑和緊張。這時,曹帆松開了女人的手,再次趴回到床上:“哥哥今天是真累,就是想來緩個乏睡個覺的,別的就免了。”

“哦,好……”女人被曹帆當面拒絕,臉上臊起了一陣紅。這之後她果然規矩了很多,老老實實按完便離開了房間。

曹帆被按得挺舒服,趴在床上小憩了一覺。這時手機鈴響了一聲,一條短信進了來。曹帆點開看看,而後起身,換了衣服去前臺結賬。

“喲,曹老板怎麽這麽快就走了?”付鑫這時再次迎了出來。

“哦,老板來電話,又得忙活去了。”曹帆張口答道,“你這兒服務不錯,趕明兒我帶朋友再來捧場。”

“誒喲那敢情好,那我先謝謝您了!”

“行,那算賬吧,一共多少錢?”

“咳,說錢多見外!就當咱倆今天交個朋友!”

“這怎麽好意思啊?”曹帆笑著推讓,但是付鑫堅持不收。兩個來回後曹帆看看手表,說:“不行老哥,今兒真的趕時間,真得走了。趕明兒,明兒我請!”

“成成成!”付鑫一路賠笑,將曹帆送出了洗浴中心。

曹帆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洗浴中心,而當他上車的時候,小馬已經等在了車裏。

“曹哥,剛剛問了幾個洗浴中心的人,不過他們嘴很嚴,沒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只有一個人提到說,付鑫有時候是會招待一些道上的人,但是一般都是有專門的人負責,外面這些一般員工不清楚。”

“嗯,別人不清楚,他付鑫自己,應該記得明明白白。”

曹帆把玩著付鑫的那張名片,眼中冒出一絲精光。

翌日。

“誒呦曹哥,您說您要想洗澡還去我那兒啊!咱來這兒幹什麽?”付鑫沒想到曹帆帶自己來的地方居然也是洗浴中心。

“昨兒個是老哥你請的,今天自然該我請。”曹帆熱絡地摟上付鑫的肩膀,“實不相瞞,這裏是我一親戚開的,新手,沒什麽經驗,所以請老哥過來看看。”

“哦哦,好好,好。”付鑫了然地大笑。

兩人走進洗浴中心,這裏確如曹帆所說像是新開業的樣子,裝潢很新,人丁卻不興旺。不過現在時間本來也還早,人少也是正常。

前臺給兩人遞過衣櫃的鑰匙。曹帆看看手上的號牌,又看看付鑫的,不禁對服務員皺眉道:“我要的是VIP的櫃子,你們怎麽給的是普通區的?”

“哦不好意思先生!”前臺小姑娘連忙承認錯誤,趕忙給兩人換了新手牌。

曹帆搖搖頭,一臉抱歉地對付鑫說:“不好意思老哥,這新手真是不行。”

“欸,剛開始,正常正常。”付鑫連忙客套。

兩人換了衣服,進了浴池開始洗浴。曹帆一邊泡澡一邊和付鑫閑聊,付鑫雖然表現得很熱絡,但是曹帆註意到他回答問題很謹慎,似乎對曹帆頗有些忌憚。曹帆心中暗哂,不說就不說,反正老子也沒指望從你嘴裏問出來。只要陪你在這兒耗著就行了。

曹帆拖著付鑫在浴室裏耗了一個多鐘頭,而後張羅著去按摩,然而付鑫這次卻搖頭拒絕了。

“真不行了,剛剛店裏來電話了。”付鑫揚了揚剛從衣櫃裏取出來的手機,扯出一個苦笑,“店裏來電話,說出了點急事,讓我趕回去一趟。”

剛剛付鑫一出來就接了個電話,這曹帆是看到了的。而他的表情從接完電話後就發生了些變化。曹帆心中起疑,裝作關切地問:“出什麽事了?”

“哦,也沒什麽,就是店裏的一些事……”付鑫勉強一笑,似乎不願多說,“不好意思,我真得先走了。”

曹帆知道挽留不住,不過好歹目的也達成了,於是他點點頭:“好好,我送你出去。”

付鑫急匆匆地換好了衣服,和曹帆道了謝便離開了洗浴中心。而當確認他離開後,曹帆立刻返回店內。

“怎麽樣,都覆制下來了嗎?”曹帆一走進來就問道。

“全弄好了。”小馬走過來,遞給曹帆一個手機,“付鑫手機裏的內容全在這裏了。”

“看來這套指紋的東西還不錯,那賣家沒騙人。”曹帆笑著接過了手機。今天這一出是曹帆故意設的套,目的不在付鑫,而是他的手機。昨天曹帆和付鑫說話時就留意到了,付鑫的手機是用右手拇指解鎖的。今天前臺遞給付鑫的手牌是用特殊材料做的,專門用來套取付鑫的指紋。當前臺給付鑫換鑰匙時,他們便已拿到了付鑫的指紋。而後曹帆帶付鑫進浴室,小馬則用洗浴中心的萬|能|鑰匙打開付鑫的櫃子,用指紋解鎖手機,而後開始覆制他手機中的全部內容。

曹帆一邊翻看手機,一邊問小馬:“他不會發現吧?”

“不會。”小馬說,“手機我是照原樣放回櫃子裏的,裏面的相關痕跡也都清除了。除非他專門找人查,否則不會發現。”

曹帆點點頭。開始一條條地翻閱付鑫的消息。然而剛翻了沒多一會兒,曹帆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餵。”

“曹哥,出大事了。”手下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剛得到的消息,市公安局的警察在城北遇上了炸|彈|爆|炸,死了好幾個人。”

“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曹帆:來人啊,給我找你們這兒最好的按摩師傅,最好要盤靚條順的!

(曹老板美滋滋地閉眼等著享受,突然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曹帆:(蹦起)我靠!這特麽誰啊?!

許傑:(按著手指骨,冷笑)今天我來負責給老板你按摩,保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一寫到曹帆就想開黑怎麽破2333

☆、抓人

曹帆花了些時間才打聽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原來今天下午四點多,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周晨剛帶著七八名警察去到了城北區三環外的一戶民房,而就在他們對那裏進行檢查時, 房屋竟突然發生了爆|炸, 有幾名警員被當場炸死, 另外幾人也都受了重傷。

“……聽說現場情況挺慘, 屋裏屋外都被人放上了炸|藥, 那幾個警察受傷都特別重。”曹帆說。

“難怪今天下午分局的那幾個人跟我說著話, 突然接個電話就走了。”李光北點頭,“現在都有什麽消息?”

“暫時還不太清楚。他們那些人好像是突然去那裏的,附近的村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不過手下在那兒打聽了一下, 據說那裏之前住的是幾個生面孔, 還有人說感覺不像中國人。”

“不像中國人?”李光北看了過來。

“嗯。興子當時正在那邊兒查付鑫的一個手下,爆炸他他聽著了,就趕了過去。他問過旁邊的幾戶人家, 聽說那個房子是一個姓劉的老頭兒的, 之前空了好久沒人住了,半個月前突然住進去幾個男的,成天晝伏夜出一開就不像好人。據說聽他們說話不像是中國話, 有點兒像東南亞那邊兒的語言。”

聽到這句, 李老板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曹帆註意到了,忙問:“老板, 怎麽了?”

“有個事情我沒告訴那些警察。昨天襲擊我的人,其實我不是完全沒看到。”

李光北此言一出,曹帆神色驟然一凜:“你看到他們的長相了?”

李光北搖搖頭:“也不算。當時他們是從車裏向我射擊, 所以那個車窗其實沒有關嚴。但是當時情況危急我顧著躲槍,所以我只記得開槍的那個人戴著頭套,根本看不出長相。但是我聽到他們喊了一句話,我當時沒聽懂,不過現在被你這麽一提醒,我覺得他們說的可能不是漢語。”

“所以你的意思是,警察當時去抓的可能是襲擊你的殺手?”

李光北神情微動,似乎是想點頭,卻並沒有點下去。他想了想,拿起了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了,隔著一段距離,曹帆似乎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陳檢,還沒睡?”李老板開口,聲音溫和,嘴角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曹帆有點奇怪,老板怎麽突然想起來給陳處打電話了?然而此刻那兩人正在談話,曹帆也不好意思問,於是他只能在一旁尷尬地聽著自家老板親切地詢問陳檢身體怎麽樣吃得怎麽樣打算什麽時候出院,正當曹帆打算擡腳躲遠點兒讓他倆慢慢聊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李光北問了句:“最近市局的那幫警察們有什麽進展沒?”

曹帆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他看向李光北,等著聽陳東的回答。李老板似乎也知道曹帆的心思,擡手開了免提。

“今天上午他們給我來了個電話,說已經初步鎖定了嫌疑人離開時乘坐的出租車,要叫司機過來確認。如果找到司機了,應該就能知道她當時去了什麽地方了。”

“嗯。說起來,市局負責你的案子那個支隊長叫什麽來著?”李光北狀似無意地問。

“周晨剛,怎麽了?”

李光北和曹帆交換了個眼神,而後繼續回答:“哦,沒什麽,就是突然間想不起來了,隨便問問。沒事了,我不耽誤你休息了,早點睡吧。”

陳東不疑有他,道了聲晚安便掛斷了電話。曹帆待他們通話結束,上前兩步說:“所以,周晨剛是去查陳處的案子去的?!”

“現在看,十有八|九是這樣子了。”李光北擡眼看向曹帆,“還記不記得你之前說過,在機場給陳處下毒太高調了?”

“所以,兇手是故意的?!”曹帆頓時醒悟,大吃一驚,“兇手就是想讓他們查到她的行蹤,然後把他們引到那裏去!這是個連環套!”

“所以,咱們真是小瞧了這在背後設計的人了。”李光北嘴角也露出冷笑,“敢黑道白道一起惹,這人真是不要命了。”

不知怎的,這時曹帆突然想起剛剛付鑫急匆匆離開的情形。他當時那慌張的表現,跟這起爆炸案有沒有關系?

曹帆心頭一緊,也顧不得先和李光北說,直接掏出手機開始給付鑫打電話,然而打了兩次,付鑫的電話卻都沒有接通。曹帆更覺得不對,立刻打給小馬:“餵,小馬,你現在就給我去麒麟池看看付鑫的情況!盯緊了他,別讓他跑了!”

“怎麽回事?”待曹帆掛掉電話,李光北問。

“我讓小馬去查查付鑫——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魏家的人。”曹帆將這兩天調查付鑫的事情給李光北簡單說了一遍,“結果四點多我倆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然後就急匆匆地跑了。再之後沒多一會兒我就也接到電話,說北邊出事了。我現在在想,他當時那麽心急火燎地要走,會不會就是聽說爆炸的事情了?”

“你說你覆制了付鑫的手機,在哪兒?”李光北問。

“哦,在這兒。”曹帆從褲兜裏掏出覆制的手機遞給李光北,“我剛剛本來想看來著,結果聽到爆炸的事,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李光北拿著付鑫的手機翻看起來,曹帆搬了個椅子過去,也湊到一邊跟著看。付鑫的通話記錄和消息都很多,三教九流什麽都有,有明面生意的,有黑|道|賣|粉的,而且很多都是語音。李老板一個一個地看,突然,一個叫“蔣澤鵬”的人的消息引起了他的註意。

蔣:老板,人我已經安頓好了。

付鑫的回覆是一條語音消息:“住哪個酒店了?”

“沒住酒店,他們說不習慣住酒店,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住。我在城郊給他們租了個屋。”

“這外國人就特麽事兒多,有好地方不住非要住外頭,都特麽在深山老林裏藏出癮了。行,他們願意在那兒住就住吧,他們樂意就行。”

“外國人、深山老林”,再聯系付鑫“毒|販”的身份,很難不讓人產生什麽聯想。曹帆越想越覺得不對,於是掏出手機再次打電話。

“餵,小馬,付鑫幹什麽呢?”

“曹哥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小馬的聲音聽著有點焦急,“付鑫跑了!”

“什麽?!”曹帆吃驚,“怎麽跑的?!”

“我到洗浴中心的時候裏面的人就說付鑫跑了。聽說付鑫回來之後就問一個叫‘蔣澤鵬’的人在不在,店裏的人說沒看見,付鑫然後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蔣澤鵬?”曹帆想到剛剛在付鑫手機裏看到的這個名字,心中更是一緊,“小馬,你現在就派人去給我打聽,付鑫家住在哪兒,你立刻過去堵他,想辦法別讓他離開H市!”

“是!”

“老板,付鑫跑了。據說他跑之前在打聽那個蔣澤鵬的消息。”

“嗯。”李光北隨口應了一聲,似乎正在想什麽出神。曹帆見他不開口,於是繼續說:“我現在就去聯系人,爭取把他找回來。”

“他如果真是你說的那個時候就跑了,現在估計都得出省了。”李光北終於回神,開口說道。見曹帆皺起眉頭,他繼續說:“他跑得快,他的那幫手下可不見得,付鑫搞出這麽多事,總得有人幫他幹活。”

曹帆一點就透,立刻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李光北點點頭。

曹帆快步離開了病房。李光北手裏把玩著付鑫的手機,目光漸漸變得深沈。

——整件事,太奇怪了。

如同李光北所預料的,小馬最終沒能堵到付鑫。“疑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這件事讓曹帆非常不爽,於是曹老板也顯示出了黑道大哥的手腕,當夜連掃幾個場子,將付鑫的手下抓了大半。一番“動手教育”後陸續有人交代出了一些事情,首先,付鑫在八月中旬的時候曾經通過蔣澤鵬的引薦接待過兩個緬甸人。這兩個人據說“大有來頭”,付鑫曾經表示,如果搞定他們,以後自己在H市的地位就穩了。這一說法與付鑫手機上的信息不謀而合。另外,這個蔣澤鵬也是一身的嫌疑。他跟付鑫時間其實並不長,不過這人能說會道,很快就討了付鑫的歡心,尤其是帶來這兩個緬甸人以後,他在付鑫面前的地位更是與日俱增,蔣澤鵬經常帶著兩個緬甸人四處轉悠,簡直可以算是地陪。而最讓曹帆吃驚的是,一個人交代,說蔣澤鵬前不久偷偷通過黑市買了一批氯酸鹽炸|藥和幾把手|槍。

“現在看來,爆炸和偷襲你的事應該都是付鑫和這個蔣澤鵬搞的鬼。”曹帆用電話向李光北匯報情況,“可惜這倆人現在都跑路了。我現在讓小馬去他們倆的家看看,看看能不能查到他們跑路的一些線索。”

“這事不太對。”李光北突然開口。

“嗯?什麽不太對?”

“動機不對。”李光北說,“如果付鑫的目的是想勾搭緬甸毒|販,壟斷咱們市的毒|品生意的話,他不應該去招惹公檢法,更不會搞出爆炸案來。犯下這麽大的案子,警察那邊絕對一查到底,他根本就沒活路。更別說還同時招惹上我,他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

“是啊!”曹帆也終於發現了問題,“那這倆人是想幹嘛?”

“他們一定有別的目的。”李光北說,“繼續查,他們買|槍和炸|藥的賣家,家裏的媳婦孩子,外面的情婦,總之沒有不透風的墻,肯定能查出來!”

“是!”

曹帆按照李光北所說,一邊繼續深挖付鑫和蔣澤鵬,一邊讓手下在道上發布消息,懸賞這兩人。而也不知是他運氣太好還是蔣澤鵬太倒黴,第二天下午喜訊便傳來——蔣澤鵬被抓住了!

“抓到了?”李光北聽到這消息也頗為意外。

“是。是在S市被抓住的。說起來也是這小子作死,跑路也不跑遠點兒,居然躲去了S市。正好被老爺子的保鏢撞見,直接就給綁住了。我已經和那邊確認過了,是蔣澤鵬沒錯。老爺子的人正在往回送,估計晚上八點多就能到。”

“嗯,行,送了就直接帶我這兒來吧。”李光北說。

此刻,李老板已經回到自己家中了。他的槍傷不算太重,所以今天上午就出了院。此刻他正坐在家中,看著電視上關於8·29爆炸案的報道。李光北看著警方發布的通緝令上那個緬甸人的畫像,微微皺起了眉頭。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曹帆押著蔣澤鵬到了李宅。蔣澤鵬頭上套著頭套,直接被塞進了地下室。正當李光北準備去親自審問的時候,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李光北一看來電人,登時一挑眉毛——

是沈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章寫得不太順,來來回回改了好幾稿。可憐我一個日更的作者,我的讀者群裏的一幫人每天討論的居然都是別的作者和作品……

弱小,無助,又可憐。

☆、審訊

沈嚴會給他打電話, 李光北多多少少有點意外——這個“不高興”平時對自己避之不及,恨不得見面都繞路走, 怎麽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難道說……?

李光北心裏隱隱有了些猜測。他吩咐曹帆先去審蔣澤鵬, 自己則走到一旁, 接起了電話。

“餵。”

“是我, 沈嚴。”沈嚴報上姓名, 而後直入正題, “陳檢和公安局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你知不知道什麽線索?”

李光北心道果然。看來市局那邊的傷亡確實很嚴重,要不然也不會把沈嚴調過來。不過沈嚴會向他打聽線索還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難不成他收到了什麽風?

於是李光北不動聲色地問:“查案是你們警察的工作, 你怎麽問我要線索?”

“這事情發生在你的地盤, 你總不會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吧?”沈嚴回答得很直接,“更何況,第一個受害人還是陳處, 你跟他關系那麽好, 於公於私你應該都不會不聞不問吧?”

李光北註意到沈嚴只提了陳東,對自己遇襲的事卻只字未提,看來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也被人暗算了。

“你想知道些什麽?”

“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什麽人買過炸|藥?”

“什麽類型?”

“II型壓觸式地雷, 氯酸鹽炸|藥。”

“氯酸鹽炸|藥”幾個字敲動了李光北的神經, 然而他並不想現在就把這個線索告訴沈嚴,“我讓人去問問, 有消息告訴你。”

沈嚴似乎並沒有懷疑,他接著問:“通緝令你看到了吧?你的人有沒有見過他們?”

“沒有。”

李光北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回答得太快了,果然沈嚴也聽出了問題:“真的沒有?”

李老板心中暗道沈嚴果然敏銳, 而後他放松了口氣,以平常的語氣回道:“沈隊長,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幹嗎還來問我?”

李光北和沈嚴兩人向來說話像吵架,這一句反懟才符合李老板平日的作風。果然這句話說完電話那頭頓了頓,而後沈嚴才開口:“如果你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一定要及時通知警方,不要私下搞什麽動作。”

這話說的,仿佛那個搞爆炸、搞暗殺的人是自己一樣。李光北禁不住覺得好笑,他冷聲說:“沈隊長,你與其擔心我搞動作,不如擔心這幫人接下來還會搞什麽。祝你們早日破案。”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李光北凝眉沈思。沈嚴會來H市主持調查工作他不意外。早上新聞報道過,市局刑偵隊在昨天的爆|炸中四死四傷,不說是全軍覆沒也差不多了。沈嚴作為以前的隊長回來領兵調查可謂順理成章。然而他們的進度聽起來可不容樂觀,他們似乎並沒有搞清楚兇手行兇的目的,更沒發現這事情背後的種種詭異。

不過,李老板並沒打算去提醒沈嚴什麽。不管背後的人是誰,他惹到了陳東、惹到了自己,這筆帳自己一定要親自算清楚!

李光北目帶陰鷙,重新走回了地下室。他走進去問:“怎麽樣,說了些什麽?”

“交代了幾個付鑫常去的地方,幾個常叫的小姐。他說那兩個緬甸人是毒|販子,不過他不承認是那兩人是自己找來的,說是付鑫安排給他的。”曹帆冷哼,“這小子,還他媽的沒說真話。”

李光北看了看蔣澤鵬——這人現在被大頭朝下倒吊在一個健身器上,頭上的頭套已經摘了,但是眼睛上依然蒙著眼罩。不知是因為倒吊還是被打的關系,蔣澤鵬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身子正在微微地發抖。

“去,把他的眼罩摘了。”

曹帆怔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他走過去,扯掉了蔣澤鵬的眼罩。

蔣澤鵬被蒙了一路,剛剛又一直戴著眼罩,現在猛然間被扯掉,眼睛被光晃得幾乎睜不開。他花了好一陣子才適應了外界的光線,看清面前站著的究竟誰是。

“你認識我是誰吧?”李光北看著他問。

蔣澤鵬那豬肝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其實他從被抓的那一刻就猜到自己是落入誰手了,然而猜想是一回事,看到真人又是另一回事。當蔣澤鵬腳上頭下親身感受李老板的氣場時,他才明白,所謂的“令H市黑白兩道都聞風喪膽”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威壓。

“行,看來你知道我是誰。”李光北開口,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一絲不悅,“我估計你忙著逃命應該沒工夫看電視,警察已經從監控中查到那幾個緬甸人的長相了,現在他們的畫像已經發遍了全中國,估計國外也快了。緬甸毒|販,又有畫像,找個人去國外查一查很快就能知道到底是誰。看在那天沖我開槍的人不是你的份上,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李光北說完,連看都不看蔣澤鵬的反應,直接招呼手下道,“給他弄桶水來。”

“是。”

蔣澤鵬驚懼地看著李光北的一個手下拎來一桶水,直接擺到了他的頭下。海水的腥氣刺激著他的鼻孔和神經。蔣澤鵬猜出了李光北的意思,一邊努力擡頭一邊掙紮著大喊:“李總,李總我冤枉!我知道的真的都告訴你了!李總!……”

李光北並不理會蔣澤鵬的呼號,他走過去,用腳碰了碰蔣澤鵬的頭頂的水桶,說:“剛從海上打回來的,成分和外面的大海丁點兒不差。就算是警察來都查不出你到底是在哪兒淹死的。”李光北說完,對曹帆吩咐道,“動手。”

話音剛落,曹帆瞬間放開固定蔣澤鵬高低的繩子,蔣澤鵬的頭瞬間浸入水桶中。

“李……咕嘟咕嘟……”蔣澤鵬的求饒呼喊全都變成了咕嘟咕嘟的水聲。因為是倒吊著,海水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灌入鼻腔,就算憋住呼吸都沒有用,蔣澤鵬全身劇烈地抽搐掙紮,然而他如何努力也無法讓自己的頭臉從那桶海水中離開。

曹帆數著秒數,待時間差不多,一拉繩子,蔣澤鵬立刻被拉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蔣澤鵬一出了水面就開始撕心裂肺地咳嗽。海水鹹腥,水刑的滋味比淡水要難受得多,蔣澤鵬只覺得自己從鼻孔到肺內全是齁人的鹹和火燒般的痛。然而,還沒等他喘勻氣說句話,只覺身子一墜,他再次浸入水中。

“噗噗……咕嚕咕嚕……”第二次入水的滋味比第一次更加折磨,劇烈的咳嗽令蔣澤鵬連憋氣的時間都沒有,這次從入水開始就灌水,海水從他的鼻孔嘴巴甚至是耳朵中湧入,蔣澤鵬只覺自己的從頭到肺都快要炸開……

當第三次從水中被提出時,蔣澤鵬已經咳出了血來。血水混著海水還有刺激出的眼淚,亂糟糟地糊了滿臉。這次李光北沒有很快再把他放下去,而是走過來,蹲下身,在他耳邊低聲冷語:“小子,在H市敢暗算我的,這幾年來你是第一個。我不管你是主謀還是被迫,總之有你的份,你今天就別想走出這間房。”說完,他站起身來,對著曹帆厲聲吩咐:“繼續!”

“別!我說,我說!!”蔣澤鵬終於怕了,他在咳嗽的間隙用盡所有力氣求饒,“我說……咳咳咳……我,我說……”

曹帆看向李光北,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曹帆手上使力,將人拉起了一截。

蔣澤鵬終於脫離開了那個可怕的水桶,全身仍在無法抑制地發抖。零星的海水在重力的作用下流向他的口鼻耳眼,每一滴都惹得他條件反射似的抽搐。

這時,一個人走過來,拿塊布給他擦了把臉。而後他的身子也被放了下來。曹帆將他拎成坐姿,而後拍著他的臉,指了指一旁的水桶提醒道:“你好好說,被老子發現有一句謊話,你就還給我回到那桶水裏去。”

蔣澤鵬連忙點頭,示意自己聽懂了。

“我們老板被人暗算的事,是不是你們幹的?”

“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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