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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忠臣和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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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天生的野心家,沒人一生下來就,就是打算禍亂天下,對於這一點,無論是李自成,張獻忠,還是餘風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

如果不是裁撤了驛站,也許,李自成還在悠悠呵呵的在那裏當他的驛丞;如果當初餘風從大明醒過來,就是在某個大富大貴的官宦人家,恐怕如今的什麽新軍,連一絲出現的機會都沒有。

都說是時勢造英雄,英雄何嘗又不是在造時勢呢,歷史的長河固然是浩浩蕩蕩毫不停息的前進著,但是,在某個微小的地方,或許,就會因為某個人,改變了他的軌跡方向。在這一點上,打開史書,例子比比皆是。

遠的不說,就說大明的張居正,若不是他力挽汪瀾,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大明怕是早就走完了他該走的道路,用完了他的氣運壽終正寢了,若是沒有張居正,餘風敢肯定的說,現在絕對輪不到現在崇禎在這裏苦苦支撐著大局了。

數萬精兵強將渡海而來,而大明此刻內外交困,哪怕是餘風再妄自菲薄,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刻,他的確有可能擁有在歷史的長河邊,為歷史這條大河稍稍改道的能力。

相助大明,他能獲得足夠的資源補充,以新軍現在的軍力,和大明的精銳配合,清國的襲擾不會再是威脅大明根本的問題,如今大明的軍兵能夠和清國的軍隊,維持在對峙的狀態,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大明雖有劣勢,但是這劣勢並不是非常的大,有了絲毫不遜於清軍軍力的新軍的加入,扭轉劣勢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但是,做出這樣的決斷,對大明自然是好的,但是,對於餘風來說,卻是百弊而無一利,為此,他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若是再戰場上餘風的軍隊出現,這就意味著,他和清國那脆弱的盟約,立刻就宣告破裂,那麽,他的發家之地,毫無疑問的要面對著清軍鋪天蓋地的報覆。既然已經確定餘風投靠了大明,那麽,清國哪怕暫時不對大明用兵,也勢必要先剪除餘風這個在他們的臥榻之側的猛虎,這個,稍微有點眼光的君主,都會這麽做。

所以,一旦做出這樣的決斷,餘風就沒有後路可以走了,也就意味著,這些年他所擁有的一切,所做出的一切努力,他都全部作為賭註押在大明朝廷的身上,而一旦朝廷兔死狗烹的話,他的下場,將會相當的慘。

但是,如果不相助大明,餘風卻是知道,很快,內外夾擊之下,大明就已經抵擋不住了,先是李自成要進京,然後,清國的辮子兵就會揮師入關,成為中原花花世界的主人,到了那個時候,取得了政權的大清,連臺灣鄭家都容納不下,又怎麽會容得下他,他的結局,照樣不可觀。

“我不是來和大明為敵的!”這句話,餘風卻是從心裏說出來的,但是,這也並不意味著,他要徹底的投靠大明,在餘風的心目中,有限度的合作,這才是他的底線。

大明內憂外患,歸根結底,崇禎從上臺起,幹的就是拆東墻補西墻的活,但是,若是他只需要對付一堵墻呢?

既然清軍勢大,為了自己的生存基礎,自己不合清軍直接沖突不就是了,將清軍直接交給大明,而自己專心對付那些流民軍,這樣,大明就有更多的軍力抽出來,去對方這些異族的入侵者。以自己的數萬強軍,去對付李自成張獻忠之流,給大明減輕壓力,這難道會比和清軍對陣更兇險嗎?餘風默默的思忖著。

布潤的親筆信,第二天就送了過來,餘風看了一下,直接交給偵緝司送了出去。信中正如他所言,布潤竭盡所能將他的意圖表現出現,至於這些收信的人,把這些信慎重看待,那就不知道了。這些收信的人,雖然沒有如內閣大學士一般位高權重之人,但是也都是大明朝廷的中堅力量,甚至包括布潤的坐師,這些人,若是聯合起來,發出同樣的聲音,也是不容忽視的。

當然,指望人家白白的為你說話,而什麽代價都不付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慕詩熟知官場慣例,這些人,該怎麽打點,用什麽方式去打點,自然是不需要餘風去操心的。

餘風要做的是,安安靜靜的在天津等待。不要做出令北京恐慌的姿態,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對他的態度就會明朗起來,而他到了那時候,也許就可以直接上書,給天子表明自己的心意了。大明天子如果不傻的話,就不會有這幾萬兵馬不用,反而調集軍馬來剿滅他們的舉動。

……

餘風在天津按兵不動,在北京城裏,卻是亂成了一團。局勢遠遠沒有餘風想的那麽平靜。本來外有韃子,京城就已經是人心浮動了,現在突然在腹腋之地,又出現這幾萬“叛軍”,若是北京城裏上至皇帝,下至朝臣安心得下來,才是怪事呢。

老百姓倒是暫時不用擔憂,戒了嚴的北京,消息還沒有流傳得那麽快,絕大多數的老百姓,關心的是城外盧督師和韃子的大戰,幾乎沒有人知道,在天津還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

但是朝廷中的,幾乎每天都在有人為這個事情發愁,爭吵,甚至有人上書,請天子考慮遷都的事宜了。

崇禎毫不猶豫的將這份奏折給打了回來,上書的那個大臣,直接就在午門外挨了三十廷杖。在崇禎年間,挨廷杖絕對不是讀書人出身的官兒騙聲望的好辦法,午門外直接被廷杖打死的,也是一個兩個了。

所以,在這個倒黴的家夥,被打死在午門之外以後,這個話題,就沒有人再提起了,這些天,朝中一輪的就是兩件事情,第一是盧象升和韃子的戰局戰報,第二,就是如何處置天津的局勢了。

即便是京師軍力再為吃緊,也不得不在天津方向,部署了近兩萬人,這已經是差不多京師的一半的留守軍馬了,若是和清軍對峙的盧象升一旦大敗的話,這韃子騎兵面對的,見識一座防衛極為空虛的大明京城。這個時候的京城,簡直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這一點,崇禎知道的很清楚,但是,他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近一點的軍隊,都調集過來對付韃子了,遠一點江南勤王的軍隊,還不知道什麽才能到,而天津的叛軍如果發難,不用三日,就可以到達北京城下。

“剿是暫時剿滅不了的,只能安撫,以平遠將軍屬下兩千之眾,悍然攻城,老夫總舉得,只怕其中有蹊蹺之處!”

“據說這些人都是一些番外蠻夷,為平遠將軍所用,只怕,這其中真有曲折,如今無論聖上有何聖裁,當務之急,都是先將其穩住,待到擊退了韃子,再徐徐圖之!”

今天的朝會,這樣的議論,突然之間,多了起來,雖然沒有人正式上書,但是只要這種看法,占了主流,自然會有人將他們的言論動向稟告上去,當今聖上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人,糊弄他的人的結局,不是在菜市口,就是在午門外呢。

“諸臣工都是這般議論?”崇禎幾乎是在下午,就得知道了這些消息。

“是,有人還倡議,那馬全有辦事不利,逼反朝廷臂助,當問責以平那餘風的憤恨!”

“那餘風如今有何動作?”崇禎問道。

“按兵未動,其兵馬未出天津城畿三十裏!”回話的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子初,亦是崇禎最為得利的爪牙。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朱子初悄然無聲的退下,崇禎卻是陷入了沈思之中,餘風的這種狀況,陷入不會持續太久,一城之力,供養不了這麽多的人馬,而餘風率眾渡海而來,其糧草不給,肯定不會太多,也就是說,從天津之亂到現在,足足夠了二十餘日,若是他再不做出決斷,只怕這餘風為了手下兵馬的吃喝,再也不會這樣約束部下了,這些兵,士兵要像四周蔓延,或者,直接兵指京師都是有可能的。

“這餘風,到底是忠臣良將,還是亂臣賊子?”崇禎有些看不清楚了餘風的舉動了,若是亂臣賊子,如今京師空虛至斯,他豈會不知,這等良機,簡直是千載難逢,當初成祖靖難,不就是得南京得天下,這和當初有多麽的相似,但是他按兵不動,分明是對皇家有敬畏之心,或者,他更是用這種舉動,表明自己並無異志?

但是,又怎麽解釋他斬殺天津官兵,占了天津呢?這般行為,用跋扈來說,可是遠遠不夠,不管在怎麽看,這個“謀逆”的帽子,那是怎麽都跑不掉的,他到底在想什麽?

“那個侍郎,叫馬什麽來著的?如今何在?”

“陛下,在詔獄!”朱子初悄無聲息的出現,回答道。

“放出來,帶一隊錦衣衛,讓他去天津,看他餘風到底要幹什麽?”崇禎說道,言罷,他想了想,“先叫他到宮裏來吧,朕有話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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