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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阿濟格和紅衣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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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中的戰鬥,遲遲沒有到來,這一夜,中軍和後營的士卒,睡得相當的踏實,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就在昨天夜裏,前營裏劍拔弩張,緊張了整整一個晚上,他們真正知道這個情況的時候,已經到了拂曉。

是的,拂曉,夜晚不進攻,不是就說明了到了天色將明的時候,已經休息了整整一夜,精神飽滿的韃子們會放棄對精神高度緊張疲憊了一晚的風字營官兵的打擊。更何況,在拂曉時分,無論是徹夜未眠的士卒,還是剛剛起來的士卒,這精神和體力,都是在一天當中的最低潮,這個時機,若是連對方領軍的將領都不會把握的話,那麽,這些敵人,在風字營的官兵面前,也不足畏懼了。

人不多,僅僅只有三兩百騎,顯然,韃子將領根本沒有指望這點人能沖進對方的大營裏肆掠一番,而是想通過這種舉動,來完成他們昨天晚上本來就想幹的事情而已—試探!

劉小六也有些疲憊,但是,那馬蹄聲響起來的時候,他迅速的進入了狀態,塔樓上的瞭望手,看清楚敵人的數量,高聲的向著下面通報著。

“預!”火器營的將官,大聲喊著口令,只待對方一進入射程,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出第一發彈丸,營門前面的火槍兵,有足夠的數量,支持輪流射擊,這樣的距離,若是單排射擊,以風字營的裝彈速度,也不過是能夠打出兩到三發彈丸,但是人數的優勢,形成輪射的話,卻是可以保持從敵人騎兵進入射程的那一刻起,時時都遭受到打擊。

而且,和野戰不同,在他們的身邊,不僅僅有手持鉤搶斧盾的同僚,更有滿地的鐵蒺藜,還有拒馬阻礙著敵人的前進,說句實在話,這樣的戰鬥,對於火槍兵來說,不一定比平時的訓練難多少,他們幾乎可以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肆無忌憚的射擊。

最前面的是一匹青驄馬,馬上的韃子,腦袋藏在布帽子裏,看不清眉目,而火槍兵的營官,則是仔細的看著對方的,在心裏測量著對方的速度和距離,就在那匹青蔥嗎堪堪踏進射程的時候,營官的聲音,終於在火槍兵們的耳邊大聲響了起來:“第一排,射!”

胡光和胡磊,幾乎是沒有瞄準,朝著前方就開火了,他們甚至沒有檢查一下自己的戰果,立刻就拖著鐵叉和火槍,從隊伍的空隙中往後派去,在他們身後,第二排的火槍小旗,立刻就補上了他們戰位,等待著營官的射擊口令。

“打著了沒有,打著了沒有!”胡磊有些小興奮,一個勁兒的聞著胡光,胡光哪裏知道打著沒打著,一邊手裏急速的裝填著彈藥,一邊沒好氣的說著,“那麽多人打,我怎麽知道你打中沒打中!”

胡磊伸長脖子,朝著前面的戰場看去,那跑在最前面的青驄馬,已經變成一團血糊糊的肉泥,它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時間,就被奪取了生命,在密密麻麻如雨點的彈丸裏,幾百斤的馬和百來斤的人,一樣的脆弱。

馬上的騎士,則是倒在馬的屍體旁邊,整個人都紮進了草叢,生死不知,在他的壽命,和他同樣的命運的騎士,還有幾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的馬,比起那匹青驄馬,死像好看多了,至少,渾身沒那麽多血窟窿。

再往後,再往後就麽有了,這些狡猾的韃子,居然學乖巧了,他們不是那麽密密麻麻人頭湧動的往前沖,居然沒隔幾人,就留了十來步的空些,前面的馬剛剛踏進了射程,但是,對於後面的馬和騎士來說,威脅就小了很多,加上前面的那幾個倒黴蛋,給他們承受了大部分的打擊,在這幾個倒黴蛋的身後,他們除了幾場小傷,居然都安然無恙。

“楊封,你他媽太著急了,放進了打!”居中指揮的劉小六也看到了戰果,虎著臉對著那火器營的營官大吼道,上百人的火槍兵,居然第一輪就撂倒這麽三五匹馬,這戰果太難看了一點。

“是的千戶大人!”那營官楊封大聲應道,在他心裏,也知道自己過於緊張了,就算是韃子們再進二十步,三十步,那又有何妨,難道他們還能長驅直入沖擊來不成。

他舉起了手,等待著敵人的再一次進攻,這一次,他決定,放進二十步再來打。

可惜的是,對方的陣營了,除了有些被巨大的槍聲驚到了的戰馬一陣陣嘶鳴,馬上的騎士在極力的約束著自己的身下的坐騎,卻是沒有一騎越過馬匹青蔥嗎,在這裏,這匹青驄馬,就好像是生與死的界限,這邊,是生,越過去,就是死!

“叫他們撤回來吧!”在遠處,一展獵獵的大旗下,一個臉色陰騖的將軍,淡淡的說道。

旁邊的一個韃子,聽到了他的說話,立刻舉起一直拿在手邊的號角,嗚嗚的吹了起來,那在青驄馬的後面,一直徘徊徜徉的韃子騎兵們,聽到號角聲,立刻如逢大赦免,潮水般的退了回去,轉眼之間,就走得幹幹凈凈。

高舉著雙手楊封,將手很是不甘的放了下來,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全力出拳,卻打在了空氣中一樣,叫人心裏空蕩蕩的,頗為不舒服。

大營的後面,已經整齊的響起了腳步聲,劉小六知道,這是慕詩安排的換防的人來了,吃好睡足的生力軍,將替代疲憊了一晚上的他們,把守大營,至於是堅守,是邀戰,那就要看慕詩的了。

“三十個馬身!”匆匆跑回去的韃子騎兵中,閃出了一騎,直接朝著大旗下的將軍稟報著:“奴才敢用性命擔保,這些明狗的火槍,可足足打到二三十個馬身那麽遠!”

“知道了,下去吧!”韃子將軍臉上毫無表情,好像剛剛派這些人去執行這送死的任務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樣:“死了的人,從重撫恤!”

“王爺!這夥明狗,火器倒也犀利,居然能打這麽遠!”說話的正黃旗的參領索雷泰,當然,除了這個參領的頭銜,他的另外一個頭銜,才是他此刻有資格站在阿濟格身邊的原因。——禦前侍衛副統領!

這個站在大旗下,鷹視狼顧的老將,正是阿濟格。愛新覺羅·阿濟格,努爾哈赤的第十二子,大清國第一號戰將,打手,年前,他已經因軍功從貝勒受封為武英郡王,所有,索雷泰這一聲王爺,那是喊得實實在在的。

清史稿記載:愛新覺羅·阿濟格,太祖第十二子。初授臺吉。天命十年(公元1625年)從貝勒莽古爾泰伐察哈爾,至農安塔。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偕臺吉碩讬伐喀爾喀巴林部,覆從貝勒代善伐紮魯特,皆有功,授貝勒。

天聰元年(公元1627年)偕貝勒阿敏伐朝鮮,克五城。從上伐明,偕莽古爾泰衛塔山糧運。會師錦州,薄寧遠,明兵千餘人為車營,掘壕,前列火器,阿濟格擊殲之。總兵滿桂出城陣,上欲進擊,諸貝勒以距城近,諫不可,獨阿濟格請從。上督阿濟格馳擊明騎兵至城下,諸貝勒皆慚,奮不及胄,亦進擊其步軍,明兵死者大半。

在沒有改變的歷史上,當初,稀裏糊塗和阿敏竄進了朝鮮的多爾袞算起來,是為阿濟格頂雷了,若是第一次和餘風的風字營交手的是阿濟格的話,就算他再驍勇,只怕也未能討得多少好去,可惜的是,這一次,有了多爾袞的前車之鑒,阿濟格顯然是把風字營,當做大敵來看了,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否則,他就絕對不會有在戰前,拿人命去試探對方火器的射程的舉動。

清史稿又雲:順治八年正月(公元1651年)多爾袞薨於喀喇城,阿濟格赴喪次,諸王夜臨,獨不至,召其子郡王勞親以兵脅多爾袞所屬使附己。喪還,上出迎,阿濟格不去佩刀。勞親兵至,阿濟格張纛與合軍。多爾袞左右訐阿濟格欲為亂,鄭親王濟爾哈朗等遣人於路監之。還京師,議削爵,幽禁。逾月,覆議系別室,籍其家,諸子皆黜為庶人。十月,監守者告阿濟格將於系所舉火,賜死。

歷史上,阿濟格,可是被賜死的,恐怕,此刻意氣風發的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那樣的下場,不過,他被賜死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居功自傲,過於驕狂了,若是他不是那麽一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偶爾吃幾個敗仗,也許以後就不會那麽悲劇了。

但是,這是還沒有發生的時候,誰會知道呢,剛剛在大明如入無人之境的他,怎麽也不會相信,對面的這只軍隊,雖然看起來,頗為有些戰力,但是絕對是能夠戰勝他的敵人。

“射得遠有用麽,有咱們的炮隊射的遠?”阿濟格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屑,這些明軍太過於天真了,真不知道,他們的將領的腦子裏裝的什麽,以為躲在營帳裏,靠些小火器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天下,還有一種大殺器,叫做紅衣大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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