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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酒樓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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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歐陽大人請我赴宴?”餘風看著面前的帖子,滿臉都是疑惑。咱兩沒什麽交情啊,有什麽事情,發個公文來不就得了?

“是的!”來稟報的鹽丁腰板挺的直直的,知州老爺將請柬直接送到了巡檢司衙門,宴請自家大人,他也是感到與有榮焉。

“知道了,你下去吧!”餘風揮手讓鹽丁退下,心中暗暗想道:“這位父母官大人,是不是聽到掖縣的事情,想要來分一杯羹,還是就只普普通通的交情來往呢?”

他搖搖頭,啞然失笑,這靈山可沒有王家那樣的角色,如果光是只說斂財有術,倒似乎只有自己一家獨大,自己總不能打自己的土豪吧!

到了晚間,餘風換下身上的戎裝,帶著幾個親兵,施施然的朝著城裏而去。現在靈山好比就是他的老巢,城外就是他的軍營,城內還有巡檢司的鹽丁,安全倒是不用擔心什麽。

歐陽利設宴是在少白樓,這個倒是不難理解,無論是環境,手藝,這少白樓都是這靈山首屈一指的,既然是請客吃飯,自然要食不厭精了,知州衙門的那幾個廚子的手藝,平常吃吃倒是無妨,拿來待客,就有點不夠看了。

這少白樓的掌櫃夥計都是靈山本地人,本地的方方面面自然也是打點的周到,再加上平日裏這酒樓價錢也算是公道,就成了這靈山城裏請客吃飯的首選了,而且這少白樓自矜身份,或者說是要把自己酒樓的檔次給擡起來,根本不做零散的客人生意,只做整桌的席面,少了那些無謂的食客的喧鬧,比起其他的地方來,那更是多了一分清凈。

既然是私人宴請,餘風和身邊親兵護衛都是做便裝打扮,走在街上也不引人註意,還未及酒樓,就有人迎了出來,餘風一看卻又不是夥計打扮。

“餘大爺您來來,我家主人已經在樓上恭候多時了!”那人一臉的笑容。

餘風點點頭,看來,這是那知州大人派人在酒樓外面迎接自己了,這做派倒是沒錯,以歐陽利的身份,斷斷沒有自己出來的道理,能夠派個下人在門口迎接自己一下,已經算是很鄭重了。

隨著那人,餘風上了二樓,這二樓,以前餘風也來過一回,不過那次鬧騰騰的,一屋子都是些私鹽販子,熱鬧是有,清凈那是絕對談不上。那裏像此刻,用屏風將各個桌子,格的錯落有致,雖然臨近的桌子說話聲大一點都能聽得清楚,但是,能上的這二樓來的,又有幾個是粗鄙之輩,都是和風細雨的在輕談,間或動一動筷子,飲幾杯酒。這樣子,倒是和後世的商業會所的氣氛有點差不多。

來這裏的,單純為了填飽肚皮的怕是不多,只怕大多都是為了談事情的。

“大人……”餘風一抱拳,“姍姍來遲,讓大人久候了,恕罪恕罪!”

那裏面的人,站了起來,微微笑道:“今日我等只敘私誼,不談公事,餘賢弟不用多禮,來來,入席吧!”

雖然歐陽利是等得餘風先抱拳作禮了再起身招呼,等於生生受了餘風這一禮,隱隱高了餘風這麽一頭,餘風雖然不說,但是心裏還是有點不悅的,但是,他隨即起身的話語,卻是將餘風的這點不悅全部抹去了,人家都說只談私誼了,自己小人家那麽一截,就算是尊老,先做個禮也不算什麽了。

待到坐下,精美的菜肴倒是不間斷的上了上來,兩人邊吃邊聊,這歐陽利平時為官如何,餘風倒是不怎麽了解,但是此刻一個個官場趣事,笑話典故,從他的口中道來,倒也顯得他口才非凡,餘風話雖然不多,但是,以他後世的閱歷,往往插上那麽一兩句,卻是正好搔到對方的癢處,兩人倒是談的十分的融洽。

歐陽利倒是有些後悔沒有早點和餘風結交了,這餘風雖然現在身為武將,但是很明顯,身上還是有著讀書人的氣質的,談吐說話,也是讓人如沐春風,就是武將,也是一個儒將,要是真是一個粗鄙不文的丘八,歐陽利哪裏會有這麽高的興致,和他說這麽多。

兩人在這裏細談,旁邊的一桌,說話的聲音卻是大了起來,這二樓本來就是清凈雅致的所在,突然出現這樣的大聲說話,不是酒飲得多了,就是因為某些問題起了爭執了。先前他們那邊的說話,也有幾句傳了過來,好像是一群讀書人,在談論這今年四五月間在濟南府的鄉試,不過,現在他們說的好像不是這個話題了。

“諸位,小弟適才入城的時候,見到城外兵營人馬喧囂,這支兵馬可是日前到各縣操演的那一只兵馬?”

“正是這新近建立鎮守地方的風字營!”

“新成之軍,不好好操練,報效朝廷,卻傾巢而出,勒索地方,不知諸位可曾聽到過這風字營的惡行?”

那四周的聲音,陡然靜了一靜,這風字營成立,幾千人吃喝拉撒,倒是給城裏帶來不少的買賣,要說那惡行,還真是沒有聽說過什麽。

片刻之後,那聲音繼續響起:“一看諸位的表情,就知道諸位都被蒙在了鼓裏,這風字營六月間出營操演,諸位都是飽學之士,可曾聽過見過這類的事情?”

“也是啊,要是地方上沒什麽事情,這大軍出營操演剿匪什麽的,都是年關附近,大家都要過年嘛,以這個名目勒索一些地方上的錢糧,倒是常例,這六月間兵馬出動為操演的,還是沒有聽聞過!”

“就是啊,那風字營的統領,據說以前是一個粗鄙不文的軍戶,這等人,一旦有權,哪裏有不拼命撈錢的道理,這般大軍出動,若是不給他錢糧,沒準他就會扣上你一個盜賊匪人的帽子,咱靈山有難了啊!”

餘風坐的位置正好是對著樓梯口那邊,這些人談論的聲音很大,樓上伺候的夥計也是聽得清楚,讀書人都有功名在身,也不是他敢管的,只能是快跑到樓下去找自家掌櫃,一會的功夫,掌櫃的臉色煞白的沖了上來。

進入知州大人和守備大人在他這裏消閑,他是知道的,要不是歐陽利制止他,他都有停業一天,專門為這兩位惹不起的大人清場的做法了。歐陽利要的上就是這種在民間的氣氛,豈能讓他如此做,見到知州大人發話了,他也只好作罷,饒是如此,他放上二樓的人,還是經過了一些篩選了的,除了一些熟識的老主顧,就是一些讀書人了。誰又想到,這些書呆子這樣狂放,居然就當著這兩位大人地面,肆無忌憚的抨擊著,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嗎?

上來之後,還特意朝著兩位大人的雅座裏面看看,生恐裏面的兩位大人生氣,誰想到卻看到餘風笑著沖他擺擺手,示意不用多事,掌櫃的還是楞了下,確認餘風的意思,這才是稀裏糊塗的下樓,心想那幾個書生怕是要倒黴了,那大人雖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知州大人的臉色,可是難看得很呢!

餘風倒是沒有什麽生氣的,讀書人嘛,總是有些酸腐的脾氣,好說些怪話,語不驚人死不休嘛。這個在現代也是見過不少,聽著這些文化人議論自己,倒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讓掌櫃的不必大驚小怪後,餘風端起酒杯,笑著對著歐陽利說道:“餘某倒是很少聽到別人如此議論自己,也算是一樁趣事!”

歐陽利一直在看著餘風的臉色,見到他臉色平和,笑得也是出自內心,這才放下心來。餘風要是做事情蠻橫一點,當場翻臉,整治這幾個大放厥詞的書生一番,他這知州也是只能在一邊幹瞪眼,這些書生可以胡亂猜測,但是他可是心中有數的啊!這些言辭,就算辦這些人一個“言辭中傷,意圖誹謗”那也是簡單之極的事情,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設宴在這裏,然後吃著吃著,突然出來這麽一檔子事情,萬一被餘風認為,這純粹是自己安排的人,對他嘲諷詆毀,那自己就真是冤枉得狠了。

“我也未必如此!”另外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這風字營的統領是餘風,據我所知,本州鹽運巡檢的名諱也是如此,莫非這兩人是同一人,要是同一人的話,這勒索地方一說,怕是不成立了,那鹽運司是何等的油水衙門,大家都知道吧……”

“盡是些書生意氣,胡亂妄言,餘賢弟不用理睬!”

“歐陽兄多慮了!”餘風笑笑,心中卻是感慨萬千,當初提著腦袋販私鹽的時候,可曾想到有這麽一日,自己一邊聽著有人在一邊評價自己,一邊和知州大人稱兄道弟吃飯喝酒,這知州大人還叫自己不放在心上!

“好了,今日謝歐陽兄款待了,改日歐陽兄若有閑暇,不妨來趙家莊來坐坐,餘某軍務在身,先告辭了!”

餘風告別歐陽利,出了酒樓,在他的身後,歐陽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那些書生們的爭論,還在繼續。

“我也看不透,這餘先生起家之事坊間多有傳聞,我看其一舉一動,平日言行,絕不是小小鹽政巡檢的做派。至於這風字營,莫非就是取其名諱中的風字?難道說,這兩人真就是一人?”

“諸位也不必擔心了,而今聖明天子在位,民間雖有宵小也是無上大礙,自然有人料理,我等何苦操這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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