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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合法倒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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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發生了一起重大事件!

徐樹錚忽然在天津槍斃了陸建章!

陸建章由上海到了天津,他是個主和派的幕後活動者,和各省北洋軍閥都有一些直接間接關系,馮玉祥的主和,就和他有關,皖系早已把他當作一個危險人物。這次督軍團又在天津開會,這個會議有不利於主戰派的一種趨勢,因此馮國璋暗中授意陸建章的長子陸承武把他的父親叫到天津來,其目的是要利用陸建章說服曹錕重新回到直系來,與李純合作,把督軍團會議轉變為有利於馮而不利於段的一種局面。

陸建章到天津後,徐樹錚寫信請他到駐津奉軍司令部一談。陸建章自恃為現任將軍又是北洋派的老前輩,絕不懷疑會有人下他的毒手。他如約而往,徐樹錚殷勤地請他到花園密室中談話,當他走進花園的時候,就有衛士從後面開了一槍把他打死了。

陸建章字朗齋,安徽蒙城縣人,武備學堂畢業生,參加小站練兵,民國2年,任軍政執法處處長,殺人如麻,因此有“陸屠夫”之稱。又常請人吃飯,送客時把人從背後開槍打死,人們稱他的請客紅柬為“閻王票子”。

民國3年3月任第七師師長,3年6月任陜西都督,5年5月被陳樹藩驅走。當陸建章被扣的消息傳到北京時,段祺瑞生怕他被殺害,立刻叫曾毓雋坐汽車趕到天津來阻止,可是等他到達已經執行。

曾毓雋第二天回到北京,帶了一包文件給段祺瑞看,段祺瑞看過以後連說:“該死,該死!”

這包文件是什麽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陸建章的被殺,使兩個人同時給人可怕的印象,第一個當然是徐樹錚。他這年39歲,且和陸建章的兒子陸承武是士官的同學,而陸承武的太太和徐樹錚的太太也是同學,兩家有密切的關系,徐樹錚竟出此毒手,令人心寒。

另一個是馮玉祥,他在他舅父陸建章被殺後,被任命為湘西鎮守使和覆職的旅長,又被授以勳四位,因此他絕口不提陸案,裝得就像沒有這件事一樣。

而在這一個時期,馮國璋已無力和段祺瑞明爭或暗鬥。但段祺瑞的日子也不好過,一方面是全國性的反日,反對向日本借款;一方面是皖系軍閥的各存私心。段深深感到舊的北洋派已經四分五裂,不能成為一個局面,因此決定加速建立自己的直接武力,命徐樹錚在小站先成立參戰軍三個混成旅,希望借此達到重編新軍的目的。

隨後張作霖到了天津,接著張懷芝也到了天津。在兩人陸續到達後,督軍團又在天津舉行會議。這次天津會議有一個特色,是張作霖親自參加了督軍團會議,其他參加的是:曹錕、張懷芝、徐樹錚、倪嗣沖、田中玉等。長江三督仍未派代表出席。

這次天津會議仍是討論總統問題和南征問題。張作霖讚成推舉徐世昌為下屆總統,並且建議推段祺瑞為副總統。張作霖這時已不願甘居人下,自己也有問鼎副總統的野心。倪嗣沖怕會議造成僵局,所以建議副總統人選暫時不作決定,留待給對南作戰有殊功的人。

這個建議是徐樹錚借倪嗣沖口提出來的,因為徐樹錚原已答應過曹錕,自不便食言,可是如今張作霖親身入關,又想把這位子籠絡張作霖,借以鼓勵張作霖把奉軍全部調赴南方作戰,另一方面卻又以副總統為餌,引誘曹錕和他的直軍繼續對南作戰。以挽回南方的僵局。

在這次天津會議中討論對南作戰時,誰在先誰在後也各有歧見,張作霖既然以“打手”姿態出現,各省軍閥就主張以奉軍為前方主力,以代替在前線按兵不動的直軍。但是張作霖當然不肯這麽做,他建議把奉軍當做各路戰線的總預部隊,隨時應援前方,這當然遭到其他軍閥的反對,這等於消耗了別系的力量,再由奉軍前往接收,大家都不是傻子,誰肯這樣幹?因此這個問題大家便牽延不決,你推我賴。

天津會議之中,大家一致要求北洋派大團結,首先要求沒有參加會議的各省代表列席。這是指直系的長江三省,他們沒有參加天津會議,也沒有派代表列席。於是天津會議以全體成員名義去電征求他們對“南征問題”有何意見?請他們迅速答覆,他們回答說:毫無意見,只願意保境安民!

於是,這次的天津會議雖有張作霖親自參加,卻仍無結果。各省軍閥在此期間,唯一一致的是向北京政府索取軍餉,他們開出來的數目是1500萬元。

沒有錢當然不能打仗,於是段內閣便忙於在“錢”上面動腦筋。財政總長曹汝霖建議發行金幣券2.4億萬元,向朝鮮銀行借款8000萬元作為三分之一的準備金,金幣券代表的貨幣是二分之一美金,成立幣制局為發行金幣券的監督機關,另設貿易公司經營發行及國際匯兌業務。段祺瑞采納了這個建議,擬就發行金幣券條例,請馮國璋公布施行。而馮國璋又一次拒絕蓋印。

西方國家對北京政府這項措施表示反對,他們認為中國改革幣制應該先向五國銀行團商量,不應該單獨行事,這是違反西方共同利益的,所以聯合對中國抗議,這時由於歐戰已接近尾聲,列強開始又對中國註意,不像歐戰緊急期間那麽放松,因此他們不能容忍日本政府和段祺瑞政府的各種勾結,仍想透過五國銀行團對中國加以控制,這樣也阻止了日本對華借款的壟斷權。

日本政府鑒於西方國家的強大壓力,所以也不願過分招致西方國家的惡感,因此召回了留在中國的首相私人代表西原,同時對於金幣借款一事也暫不考慮。

段祺瑞政府和日本的勾結,並沒有得到什麽好處,因為軍火的供應只便宜了奉軍,兩次日本軍火都被奉軍劫取,借款雖多,卻是遠水不能救近火。

張懷芝和倪嗣沖都離津返防。只有張作霖仍留在天津,他這時對於北京的政壇已發生了興趣。

張作霖在天津時爆發了一件大事,他發現從3月25日段祺瑞第三次組閣起,徐樹錚一共代領到奉軍軍費550萬元,但奉軍只實收到180餘萬元。他再進一步查問,發現徐樹錚把其他的錢用在編練參戰軍和組織新國會的選舉上,原來徐樹錚竟玩弄“假報銷”。

張作霖自入關後,與各方接觸中,聽到的盡是徐樹錚如何跋扈,如何猖狂,挾段祺瑞以淩欺北洋各軍。因此心中對徐樹錚已懷不滿,現在發現他竟擅把奉軍軍費移作別用,欺人欺到自己頭上,怎不光火,因此他不待和北京政府磋商,立即下令解除徐樹錚的奉軍副司令職務,並且要找徐樹錚算帳。

段祺瑞聽說張作霖翻臉,生怕鬧出別的麻煩,趕快叫徐樹錚去見張作霖謝罪,並且承認在短期內歸還這筆款子。

在這件事情了結之後,段祺瑞很快又開始組織新國會的選舉。

新國會選舉在南北戰爭期間,由王恒岳控制的粵、桂、滇、黔、川五省堅決反對,而湘、鄂、陜三省也因戰亂之故,選舉不能正常,實際得以選舉的,僅十四行省。選舉結果讓安福系大獲全勝,獲330席次,舊交通系獲120席次,研究系只獲20餘席次。

新議員選出後依召集令於民國7年8月1日以前到北京報到,8月12日參議院解散,新國會成立,新國會因為是安福系所包辦,故又稱為“安福國會”。8月20日眾議院選舉安福系領袖王揖唐為議長,劉恩格為副議長,22日參議院選舉舊交通系領袖梁士詒為議長,朱啟齡為副議長。

議院副議長劉恩格無籍名,原來他是奉天籍的議員,張作霖支持他,所以他非當選副議長不可。

安福國會成立之後,段祺瑞和王恒岳學了一招,即“合法倒馮”。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他先表示下野,以迫馮國璋實踐同時引退的諾言,可是他下臺後,新選的總統是段祺瑞操縱的,而段祺瑞還保留了參戰督辦職務,所以段祺瑞下臺還是在臺上,但是馮國璋下臺就是真的下臺了。馮段兩人的鬥爭,在安福國會召開後,馮是失敗了。

段祺瑞系決定不顧一切改選總統,但是南方卻不同意。

公元1918年,民國7年8月31日廣州護法軍政府大元帥,國民革命軍總司令王恒岳向全國發表宣言:軍政府將繼續召集護法會議,並在適當時候進行總統的選舉!對於所有北京政府締結的對外條約和公布的法律,一概認為無效。

廣州方面的宣言,讓政學系的議員進一步主張即選馮國璋為大總統。

9月2日廣王恒岳再一次發表宣言,否認安福國會有選舉總統之權,如果選出了總統,西南決不承認。

段系既然決心要選舉,為了怕發生意外,於是召奉軍一旅開到南苑。

張作霖向北京政府呈請恢覆張勳的自由,而康有為又公然到了北京,於是北京內外人心惶惶,以為又要發生第二次覆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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