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這個人你究竟是怎麽認識的？”

在段無名走進衛生間之後，徐老並沒有急於將他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反倒這麽問了一句。他說話時的表情很嚴肅，嚴肅到了讓楚林生覺得房間周圍的溫度都跟著下降了幾度。

“他啊？他是我去年的時候就認識的一個朋友！”楚林生幾乎出於本能的回道。

“你和他的關系很好？”徐老挑眉問。

“嗯，非常好！”楚林生目光篤定地回道。

“那你對他的了解多麽？”徐老問。

“這個……”楚林生撓了撓頭，平心而論，他對段無名的了解還真就不算多。

“既然了解的並不深，你就敢說他和你的關系很好，而且還敢把他直接帶到我這？”徐老的臉色隱約露出了一股失望的意味。

“徐老，你難不成在懷疑段大哥有問題吧？”楚林生困惑地問道。

“林生，你還是太年輕了，我倒不是說他一定就是壞人，我只是想提醒你，交友一定要慎重，你們這樣年紀的年輕人，有時候很容易被感情沖昏頭腦的！”徐老鄭重地說道。

“我知道了。”楚林生點了點頭，欣然接受。忠言逆耳利於行，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知道就好！”徐老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股慈祥的笑意。

“不過段大哥肯定沒問題，您大可以放心。”楚林生補充道。

“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管了，現在我就把我剛才想說的事情和你說一遍吧！”徐老清了清嗓子。

楚林生表情一怔，開始專註地聽了起來。

“林生，既然你已經加入了安全局，我想你和老丁的接觸一定不少了吧？”徐老忽然發問道。

“嗯，接觸過幾回！”楚林生點頭，他知道徐老口中的‘老丁’指的就是丁主任。

“那老丁給你的感覺怎麽樣呢？說白點就是，你覺得老丁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徐老繼續發問。

“這個……”猶豫了一下，楚林生閉著眼睛回憶了一下和丁主任所接觸過的畫面，而後緩慢地道：“丁主任應該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而且還是一個行事嚴謹的人，同時還是一個非常愛國的人！”

“不對，你說的這些都太籠統了，我想問你的是，你覺得丁主任這個人有沒有野心？”徐老目光像是一只豹子一樣的看著楚林生。

“野心？”楚林生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搖了搖頭，道：“這個我還真就看不出來。”

“嗯。”徐老點了點頭，道：“你看不出來就對了，如果你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出來，那他也不用繼續留在安全局工作了。”

頓了一下，徐老接著道：“這麽和你說吧，我和老丁曾經是大學同學，當年他在學校的各項表現和學習成績，都沒我好。”

“哦？”楚林生微微皺眉，他不知道徐老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但是，當我們真正參加到了工作崗位上之後，我卻輸給了老丁，因此，直到現在，我還在地方工作，而他，卻已經身在中央！”徐老頗有些感慨地道，頓了頓，眉頭微微一挑，問道：“林生，你知道產生這種差別的原因是什麽嗎？”

“人脈？”楚林生試探性地問，官場上，人脈資源是升遷的主要因素。

“不對！”沒曾想，徐老卻果斷的搖了搖頭：“我們剛參加工作時，社會風氣根本沒有像今天這樣，那時候是一個能者多勞的年代，只要你有能力，並且讓大夥看到，你就會被重用，被提拔！”

“哦……”楚林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眼前一亮，道：“莫非讓你和丁主任產生差距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比你更有野心！？”

“沒錯！”徐老拍了拍楚林生的肩膀，“原因就在這裏！”

“哦……”楚林生再次點頭，雖然已經知道了丁主任是個野心家，但他還是無法將這個信息和究竟該如何消滅火焰會聯想到一塊。

“你先別急，你聽我慢慢和你說！”

似乎看出了楚林生心中的費勁，徐老哈哈一笑，而後端起了面前的一個茶杯，輕抿了一口，接著道：“實際上，我現在在咱們省內並沒有什麽實權，雖然我還掛著不少職位，但是，我已經退居到了二線，我現在就是一門心思的希望自己可以早點退休，到時候徹底的過上安穩的日子。”

說到這，徐老目光驟然一凝，道：“但老丁這人不同，他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安逸於現狀的人，雖然他今天也已經步入了古稀之年，但是，他卻還在竭盡全力的攀升著！”

“那他到底想爬到多高呢？”楚林生好奇地問道。

“無限高！對於老丁這種人來講，他的高度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盡頭！”徐老笑著說道，接著擺了擺手，道：“具體他想爬到多高我們不用過多討論，現在，你只需要明白一個概念就可以了，那就是老丁這人並不安逸於一直在安全局工作，他還想繼續向更高的位置爬上去！”

“嗯，我知道了。”楚林生點頭，靜靜地聆聽著。

“既然他還想爬，那麽，他就需要有墊腳石，而他的墊腳石，就是他在安全局裏工作的業績！”徐老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楚林生，接著道：“如今，你也是安全局的成員了，所以，你的業績，也就是老丁的業績。”

“……”楚林生沒吭聲，隱隱約約中，他終於明白了徐老想要說什麽。

“既然你現在有著強大的敵人，同時，老丁又急切地希望你為他營造出業績，那麽，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將這兩件原本並不相幹的事情糅合到一塊，使你的仇人，成為老丁的業績呢？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想，你或許就可以站在一個更高的位置，至少從今以後，東北三省沒人再敢招惹你，你說是麽？”徐老扔給了楚林生一根煙。

將煙接到手中，楚林生的思緒很難平靜下去了，剛剛徐老的這番話，給了他很大的啟發，是啊，自己既然和火焰會結下了梁子，那麽，為何不利用好自己是安全局工作人員的這個身份呢？

可是沒過多久，楚林生便兀自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有問題？”徐老問道。

“嗯。”楚林生微微點頭，接著道：“徐老，有些事我也不瞞您了，說實話，在我離開北京之前，丁主任曾交給我一個任務，那就讓我幫他追查軍火商下落的事情……”

“可是火焰會的人並不出售軍火，所以你覺得老丁想要的業績和他們產生不了交集，對吧？”

還沒等楚林生將話說完，徐老便搶先的說道，幽幽地看著楚林生。

“沒錯……”楚林生不置可否地點頭承認。

“林生啊林生，別人都說你是個聰明至極的人，怎麽一到了我的面前你就犯傻了呢？”

徐老狠狠地掐了一把楚林生的大腿，接著用一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火焰會目前不販賣軍火，但誰知道他們以後賣不賣軍火啊？還有，即便他們以後也不賣軍火，但只要你一口咬定他們就是哈省最大的軍火商又能如何呢？你可是安全局的人，老丁不可能信他們不信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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