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毅抽煙時的背景，韓冰雪楞住了，窗外的月光灑向李毅那略顯瘦弱的身上，為這個本就神秘的男子更是平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嗯？怎麽還不進去？”李毅轉回了頭，笑著問道。

“哦、哦。”韓冰雪機械的點了點頭，而後快步的奔著臥室走去。

臥室內，謝強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目光絕望。韓冰雪仔仔細細的將謝強打量了一番，結果卻驚訝的發現，這謝強的身上本根就看不出有什麽傷痕，除了他那蒼白的臉色和空洞的眼神以外，他整個人和平常時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難道他真可能和我說出實話？”

韓冰雪暗問了自己一句，隨後拉過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邊，對著謝強試探性地問道：“謝強，現在你肯說出實話了麽？”

躺在床上的謝強像是傻了一樣，機械的點了點頭。

韓冰雪的眼前頓時一亮，連忙問道：“那我問你，馬三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謝強緩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空洞的看著韓冰雪，又是機械的點了點頭：“殺死馬三的人的確是我！”

韓冰雪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轉變速度也太快了吧，李毅到底對他做了什麽呢？

不過眼前的情況已容不得韓冰雪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問題，她接著問道：“你為什麽要殺馬三，是不是有人在指使，想將馬三的死嫁禍在楚林生的身上？”

“沒錯，正是這樣。”謝強的臉上很平靜，但眼神卻仍舊空洞得出奇。

“誰在指使你？”韓冰雪的心臟有些加快，這麽多天來，她和李毅之間的努力，終於要在這一刻有了收獲。

“我不認識那人！”謝強低聲地回道。

“不認識？？”韓冰雪眉頭緊鎖，接著問道：“不認識你為什麽幫他殺人？”

“為了錢。”謝強忽然苦笑了一聲，“他說只要我能殺死馬三，就給我一百萬塊。為了讓我相信他的承諾，他還付了定金，給了我十萬塊。”

“……”韓冰雪沈默了，片刻之後，她忽然問道：“指使你的人長什麽樣子？”

“很矮，很瘦，很黑……”謝強閉上了眼睛，憑借著回憶說出了這番話。

“很矮？很瘦？很黑？”韓冰雪琢磨了一會，發現這幾個詞語和他在照片上所見過的項少天一點也聯系不上，項少天雖說是一個陰險之徒，但他的外貌卻的的確確算是一個十足的大帥哥，顯然，找到謝強的人並不是項少天，難道是項少天的手下？

“指使你的那人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韓冰雪接著又問了一句。

“不知道。”謝強搖頭。

“那他答應給你的那一百萬你得到了麽？”

“得到了，前天他直接打到了我的卡上。”

這一刻，韓冰雪心中終於長舒了口氣，看來，楚林生果真是有救了。

“這樣，你將你殺死馬三的事情的前後經過，都和我完整的說一遍。”韓冰雪語氣冰冷地說，她想趁著謝強現在全無抵抗的情緒之際，將腦海中所有的問號都解開。

謝強微微點頭，開始了他的講訴。

“那天那個人找到我之後，我原本是沒有相信他的話的，可他的十萬塊錢的定金，卻令我心動了，看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的確不會違背他的承諾。一百萬，呵呵，可能我在分局辛辛苦苦工作半輩子，也賺不出來這個數字啊。”

簡單的鋪訴過後，謝強接著道：“在將定金接到手中的同時，我當即答應了下來，接下來我的每一個行動，都是按照那人的指使去做的。在我們發現馬三死亡的前一天夜裏，我悄悄的來到了馬三家，他家的門根本就沒有鎖，所以我很順利的來到了屋中，當時的馬三似乎喝得有點多，滿屋子的酒氣，他正躺在炕上呼呼睡覺，於是，我按照指使我那人的交代，悄悄的來到了炕上，隨後，趁著馬三熟睡之際，將被子蒙在了他的臉上，然後就一直壓著，拼命的壓著，馬三開始掙紮，不停的抓著炕席，當時我很害怕，怕的要死，但是每當我想放棄的時候，我就會想到那即將到手的一百萬塊，於是，我只能咬著牙堅持著，就這樣，十分鐘過後，馬三不再掙紮了，在確認他已經死亡了之後，我又悄悄的離開了。”

“你還記得嗎，那天一早，是我接到的報警電話，實際上，那個匿名的報警者，就是指使我殺死馬三的那人，接到報警之後，我就將情況反映給了我們隊長老黑，老黑很重視，於是帶著我們仨就這樣趕赴到了現場。”

“其實在現場能遇到楚林生，我也感覺挺意外的，因為在此之前，指使我的那人並沒有和我交代他讓我殺死馬三的目的是什麽，但在馬三家門前看到楚林生的那一瞬間，我什麽都明白了，那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的身體甚至都已經開始抖了起來，不過好在你們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楚林生的身上，這才沒有發現我的異常。直到我和老黑還有丁輝在你的命令下進入馬三的家中之後，我高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的落下了，為了徹底排除掉我的嫌疑，到了屋子中，我是第一個上炕的，這樣，我昨晚留下的腳印就不會出現問題了。後來的情況你也清楚，我也就不說下去了。”

聽到這，韓冰雪終於對馬三的離奇死亡有了清晰的了解，感情馬三真的不是死於會飛檐走壁的高手手中，殺他的人只是一個正常人，而且，還一直潛伏在自己的身邊。

“謝強，一百萬雖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是你可是一個警察啊，為了一百萬，你連自己的靈魂都出賣，你覺得值嗎？”韓冰雪難得的惋惜了起來，他為謝強的行為感到不恥的同時，也覺得謝強這麽做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呵呵，韓冰雪，你爸是廳長，所以你可能從來也沒有感覺到過缺錢的滋味，那我現在就告訴你，缺錢的滋味，比死都要難受！！”

謝強原本空洞的眼神竟然在這一刻出現了憤怒，他在憤恨這個世界，憤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憤恨為什麽同樣是人，但是卻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會分出三六九等。都說莫欺少年窮，但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若是想超越一個生下來就是富二代的人，其難度好比登天！

“謝強，我不同意的你看法，以你的工資標準來看，你雖說不能過上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是，你想達到小康是絕對不成問題的。人要學會滿足你懂嗎？你之所以總感覺自己沒錢，那是和你的生活習慣有關，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好像一下班就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吧？你們天天喝酒，天天去KTV，天天吃喝玩樂，你這麽生活，又怎麽會不缺錢呢？我爸的確是廳長，我從小到大也的確沒缺過錢，但是，我要是選擇和你一樣的生活習慣的話，我同樣也得像你一樣缺錢，你信嗎？咱們之間，本無差別，所有的差別，都是你思想上的偏激造成的！”說到最後，韓冰雪無奈的嘆了口氣。

“呵呵，你說的輕松，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要成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謝強滿臉的絕望，目光再次恢覆了之前的空洞：“因為我空虛，我真的好空虛，特別是在下了班以後，我覺得我被整個世界都遺忘掉了！只有酒，只有酒才能讓我擺脫那種窒息的空虛感！！”謝強有些癲狂。

“哎，算了，不管怎麽說，如今你已經殺了人，自己做出的事情，後果只能自己承擔。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回分局！”韓冰雪似乎懶得和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聊下去了。

謝強漸漸的低下了頭，他知道，屬於他的命運車輪，即將走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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