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姐請問你們有什麽需要？”長相平凡但職業化的笑容卻顯得非常可親的導購小姐，走到弓亞明和倪錦虹身邊，聲音親切的問道。

“我們想買一些烈酒，給老年人喝的，有什麽好推薦嗎？”正對貨架上的繁多酒水，感到眼花繚亂的弓亞明隨口問道。

“老年人喝，先生您是去見女伴的家長嗎？那挑選起來就有些講究了。”導購小姐顯得很善解人意的微笑著回答說。

“去見女伴家長，和平常買酒有什麽不同嗎？”亞博昆彌驚異的問道。

“當然不同，如果是第一次拜訪女友的家長，選擇的禮品最好以紅色包裝為主，名字也最好要吉祥、喜慶……”導購小姐滔滔不絕的說出了許多民俗禮節，並將幾支相當昂貴的漿果類烈酒推薦給了弓亞明。

再昂貴的價格，對於亞博昆彌來說當然都不成問題，時至今日1元和1億元在他眼中早已差別不大，不過想到倪錦虹曾說過自己的父親不會接受太貴重的禮品，他體貼的扭頭看著女伴問道：“學姐，這些可以嗎？”

“1W多元的烈酒我爸爸可不會接受，他很清楚這些酒的價格，記憶各種烈酒的名稱、成分和價格，是他不能繼續探險後唯一的樂趣，不過他的性格，對於民俗和禮節反而不會在意。導購小姐，你們這裏平價一些的烈酒在那個區域，一支50元左右的就可以了。”倪錦虹想了想說道。

本以為煮熟的鴨子卻變成了小麻雀，導購小姐微微一楞，看看身旁的弓亞明竟沒有提出什麽異議，勉強笑著做出最後的努力道：“可是太便宜的禮品會不會顯得對老人不太尊敬。何況烈酒很好保存，這位先生你買了就算送不出，也可以自己享用……”

“我不喝這種酒的，請照我女伴的話去做。”導購小姐的異議令亞博昆彌感到一絲不耐，他微微皺眉，插話說道。

平淡無奇的語氣中卻仿佛蘊含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命令，導購小姐只覺的心神猛然被攝，不由自主的便帶著弓亞明和倪錦虹，走向販賣平價酒水的區域。

等到亞博昆彌再次挑選起了酒水，她才重新能夠主導自己的身體，回想到剛才的異狀，那名導購小姐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竟然急急逃到了一邊。

“學弟，你是不是對導購小姐做了什麽？”看到導購小姐怪異的行徑，倪錦虹低聲問道。

“學姐，我沒做什麽，只是現在當我語氣認真起來的時候，會自然而然的產生類似‘律令神術’的效果，強迫別人按我的意志行事。不過這種逼迫是一種潛意識誘導，平常不易被人察覺，能發現異樣倒是證明那位導購小姐神經相當敏感。”弓亞明笑笑，輕聲答道。

“律令神術的效果，學弟，你，你，你的話怎麽會，會這樣？”倪錦虹臉色大變，像是每個正常人聽到‘都靈神術’這個對人類如同夢魘般的名詞一樣，語氣驚駭的問道。

“人類英雄位階的超越者，在混沌時代其實和都靈頂階祭司以及神靈之子一樣，都被稱為‘半神’，我又是掌握著最為特殊的靈魂力量，所以語言能影響普通智慧生物的精神，是很正常的事情。”弓亞明漫不經心的解釋說。

“這怎麽可以說是正常的事情，控制別人的意識，這，這……難怪各個國家都對替身使嚴格管制，學弟，你以後千萬不要再隨便做這麽可怕的事情。這不是玩笑，而是，而是一種嚴重的犯罪。”站在普羅大眾的角度，思維周密的倪錦虹越想亞博昆彌剛才看似玩笑的作為，越覺的恐怖，她沈默一會，非常嚴肅的說道。

已經久久站在超凡生物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的亞博昆彌，想不到一件‘小事’，竟會讓對自己態度極大改變，已會特意取悅的學姐反應如此強烈，他轉頭皺皺眉頭，指向導購小姐說道：“學姐，那位導購小姐的一切都很好，我只是無意間……”

話說到一半，導購小姐身邊一個熟悉的人影，讓弓亞明猛然閉嘴，而那個正在望向他的人影，也錯愕的睜大了眼睛。

無數沈澱在心底很久的畫面在亞博昆彌腦海中閃現出來，對視良久，他深深呼吸一口，大步走向自己曾經交情最好的兩個好友之一。

“張山，你這家夥這些年還好嗎？”相互走近的兩人在中途相遇，靜默了幾秒鐘，弓亞明欲言又止，最終語氣唏噓的平淡問候道。

“我還不錯，你呢，應該也不錯吧，最起碼沒在原始星球讓蠻荒生物吃掉，或者被都靈人綁在木柱上祭神。”身體還是幾年前那麽消瘦，但氣質成熟很多的張山眼角微有濕潤，語氣卻玩笑著回答說。

“我弓亞明是什麽人物，等你老死變成骨灰，裝在罐子裏，我都不會變成蠻荒生物的大便。”兩句話便讓這對知交好友找到了當年的默契感覺，亞博昆彌語氣一下變得非常輕浮的說道。

“是啊，你弓亞明多厲害，一生氣就失聯幾年。”張山笑著埋怨道。

“我是沒聯系你們，可你也沒聯系我啊。”弓亞明寸步不讓的似笑非笑回答說。

“是啊，我也沒聯系你。”張山沈默一會說道：“最初是因為覺得你有了很大的成就，自己卻一事無成，所有想要有了哪怕一點點事業後再聯系你，最起碼不用每次聚會都讓你付賬。後來明白這些都不重要，卻發現早就很久沒有聯系你了，甚至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再後來，再後來就怕播出你的電訊號碼後，發現早已成了空號，所以寧願在心裏覺得你生活的很安逸……”

“你的電訊號碼才會變成空號，開始講話還像念詩一樣，才幾句就原形畢露，剛見面你就咒我死，你覺得好嗎，張山同學，不，現在要說，張山先生了。”弓亞明故作氣惱的插話說。

“你是職業探險家，本來工作就很危險，這幾年都靈人的攻勢又這麽猛烈，我當然會有些聯想，所以不聯系也算有情可原，你呢，不要避重就輕，你為什麽不聯系我們？”張山大笑著反問道。

“我不知道撥通你和瑋宙的電訊後，該說些什麽；我害怕你們會直接掛斷我的電訊；更害怕你們和我講話的語氣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張山，我的老朋友，坦白講，我已經有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但朋友卻始終只有兩個而已，所以我和你一樣，寧願在心裏緬懷，也不願失去我們的友情，更不想它變質。”亞博昆彌沈默良久，五味雜陳的輕聲說道。

命運分配的不同境遇，讓兩個曾經友誼深厚的少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經過種種變故後無意再次相逢，心中卻不覺滋生出傷感、懷念的悵茫情懷。

又是一陣靜默，張山笑著說道：“亞明，你倒是越來越會吹牛了，職業探險家再賺錢，也不至於讓你積蓄幾年，就能買到世界上的一切吧。有本事，你買一艘超級戰艦給我看看。不過聽你這麽說，我心裏倒是覺得有點感動，有些溫暖。”說到最後，他本來調侃的語氣變得真摯起來。

“張山，別這麽說話了，我現在身份真的不同往日，如果感動的掉淚，實在是顯得太難堪了。”亞博昆彌搖著頭，眼眶濕潤的說，之後他轉變話題問道：“對了瑋宙呢，他現在這麽樣？”

“瑋宙和那位秦伊蓮小姐結婚後，就搬到了青濟市住，現在已經是飛騰商貿集團公司的聯席董事了，他曾經有幾次請我去幫他，但你知道我的個性一直都很自由、散漫，根本不是生意人的材料，而且結婚後又有家庭要照顧，所以就都拒絕了。”張山笑著說。

“什麽你們都結婚了，那真是恭喜，你和……覆合了嗎？”星際時代隨著人類壽命的增加，平均婚育年齡已經延遲到50歲之後，因此接連聽到兩個好友的婚訊，弓亞明吃驚的說道。

“當然沒覆合，她和我也不合適。”張山笑笑，轉頭望著遠處目光有些呆滯的導購小姐，喊道：“禾蓮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除了瑋宙外最好的朋友。”

導購小姐雖然有些畏縮，但還是慢慢走到了張山身邊，弓亞明尷尬的一笑，想要道歉或解釋一下，卻發現很難啟齒，最後只能很正式的說道：“你好禾蓮，我是弓亞明，很高興認識你。”

之後他轉頭將遠處始終保持微笑，註視著自己和張山寒暄的倪錦虹也叫到身邊，介紹給好友認識。

“你好倪錦虹小姐，我叫張山，是亞明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高級中學時見女生還會臉紅，不敢講話，沒想到長大了竟會交上你這麽漂亮、優秀的女朋友，相信一定會很珍惜的。你們的未來也一定很會幸福的。”聽了弓亞明的介紹，張山仔細打量著眼前美麗的年輕女生，顯得極為替好友高興的說道。

“謝謝您的祝福，我倒是覺得張山先生您和禾蓮小姐性格互補，是天生一對，希望我和亞明以後真能像你們一樣，有個完美的結果。”倪錦虹微笑著得體的回答道。

可惜談話雖然越快，人流熙攘的賣場終究不是久聊的地方，弓亞明和張山又都有事在身，於是又寒暄了幾句後，兩人便匆匆訂下了明天相聚的約會，之後亞博昆彌選了6支漿果類烈酒，離開了時代選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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