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的是中國事業投資部的部長，他多次與中國官方打交道，知道這些官員最怕什麽。

只聽他大吼一聲：“叫你們領導來。”

劉秀青的臉果然青化了，仿佛最近30年來的大魚大肉全都白吃了似的，低聲道：“規則是早都訂好的，你們可以看競標說明啊。”

“競標說明上哪裏有？我都看過了。”松本不止一次的在中國參加過投資競標，因此非常註意裏面的一些土條件。

他得意的揚起下巴，再次道：“叫你們領導來，這是黑……黑哨。”

“松本，不要沖動，我們可以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對嗎？”廣瀨高麗用緩和的語氣逼迫著臺上的官員。

劉秀青的臉逐漸綠化，大約是不知所措了。

他右側的另一位副主任見狀，目無表情的道：“今天早些時候，我們發的競標說明的補充說明，你們是否看了。”

“什麽？”

“補充說明裏，就有‘為了保護投資者的利益，我們決定將債權價格的上限確定為2.4億元每份，以免債權人受到損失。’的說明。”副部長翻開一本厚厚的有如字典似的補充說明，按照上面的字句，逐字逐句的讀了出來。

松本的臉青紅著道：“這個補充說明……這個補充說明是在競標開始前2個小時才發給我們的。你叫什麽名字？”

“鄙人吳仁。”副主任像是抽筋的賓館經理似的笑著，道：“我們確實有點考慮不周。但是，時間雖短，你們4個人如果妥善分配，2個小時也足夠將全部的說明瀏覽一遍了。”

廣瀨高麗輕輕的皺起了鼻子，將松本拉坐了下來，道：“他們早有準備，是想要當黃雀。”

“太過分了！”松本始終在本部和中國事業部之間打轉，因此從未受過不平等的待遇，心中之憤怒就像是進球被人吹越位一樣，簡直有打人的沖動。

他高楊著手臂，用中文喊：“你們這樣的行為是違反公平原則的。”

“我們就是負責人，如果你不願繼續競標的話，可以退出。”說話的依舊是副主任吳仁。他是主任的嫡系，而主任又是投靠方振南的半嫡系，換言之，無人就等於陳家旁系的半嫡系的嫡系，因而堅強的好像烈士一般，能夠抵禦日本人的一般性攻擊。

松本當然不能退出競標，於是場面就僵住了。

劉秀青暗自慶幸有吳仁在。對官員來說，一個外國友人就相當於100名中國集聚在政府門前。現在有4個外國友人，那要是鬧大了，就等於是400人的群體性事件，說不定摘誰的帽子。

不過，一名市領導的怒火，絕對是超過1000名中國人集聚的。在循循善誘，多番囑咐的方振南副市長和4名外國友人之間，就算是讓劉秀青這個連旁系的半嫡系的嫡系都算不上的家夥選擇，他也只能選擇偏袒金生證券。

而且，補充說明裏的確是有條款可依！

“繼續吧，劉秀先生。”廣瀨高麗半生不熟的東洋話聽的眾人只想笑。

“好的。第二套債權……”

“2.4億。”廣瀨高麗直接伸出了手。

“好的，三菱集團獲得。”劉秀青這次沒有耍手段，輕輕拍手確定。

松本見狀，猙獰的道：“看來是要比速度了。”

廣瀨高麗鄙夷的轉過頭去。心想：分公司的職員素質就是差勁，這種事情難道有比嗓門的？

“第三套債權。”

“2.4億！”

“2.4億！”

“2.4億！”

CMM投資控股有限公司，羅小山和松本全都跳了起來。

劉秀青呵呵一笑，道：“大家很積極啊，這局就給金生證券了。”

松本眼睛噴火的道：“是我先跳起來的。”

羅小山反唇相譏：“是我先跳起來的。”

劉秀青由著他們吵了15秒，同時偷偷看了一條短信後，道：“那就給CMM投資控股公司了，這樣大家覺得公平了吧。”

“怎能這樣？”松本在中國做投資的時候，從來都是以大爺的形象出現，今天發生的事，著實令其難以接受。

“金生證券是他們官僚的產業，不要著急，先完成競標，我們回去再想辦法。”廣瀨高麗擔心松本失控，小聲勸說。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家湊數的房地產公司放棄，而另外三家公司基本獲得了相同的股權，其中CMM得到了6份債權，金生證券和三菱集團各得7份。典型的中國和稀泥，就算松本到上面去鬧，作為最高債權份數的獲得者，他也拿不出過硬的理由。

“散了吧。”剛一宣布競標結束，幾名官員就匆匆的逃離了會議廳，生怕松本追蹤而來。

其實他們哪顧得上官員們，四個日本代表都圍著CMM的負責人，要求溢價購買呢。

羅小山奸笑著旁觀。

老梁家的股權自然就是金生證券的了，日本人不明白，難道梁家會因為幾個百分點的溢價而讓陳易皺眉？

倒是來湊數的常鑫房地產公司的總經理走過來，微笑的打招呼道：“沒想到金生證券實力如此之強，16.8億，能在濱江一線買一大塊地了。”

“都是投資人的錢，我們就是負責增值。”羅小山早就學會吹牛了，肥厚的身軀氣勢十足。

“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合作合作。”對方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巖漿似的，熱情的道：“羅先生明天是否有空？我們坐下來喝杯茶？”

“有，有空。”

兩人各取所需，笑的正開心，三菱的松本又暴怒起來：“溢價10％也不賣，你們究竟有沒有誠意？”

“我們的確是不準備賣的。”CMM的代表老實巴交的像是個土著，看松本的眼神則更像是在看土著。

“你們！太，不規矩。”松本用他淺薄的中文罵著。

羅小山和方重相視一笑，悄然離開了這間散發著火氣與寶氣的房間。

武館內。

學員練功的兩層樓內，安靜的仿佛僵屍過境。

已經招收到第49期學員的武館，學員人數也慢慢的逼近萬人大關。另有近4000名職工或職員，在以武館為核心的公司企業內工作。

為了安置這麽多的職工，也是為了保存武館的活力和生命力，陳易大肆收購了各種倉儲基地和物流公司——不論它們以前的業務水平如何，僅僅是西大陸每月數萬噸的物資補充，就夠這些公司吃個半飽。

當然，居高不下的人力成本使得它們盈利的可能性極其微弱，瀕臨的福利型企業的邊緣。似乎所有的終身制企業都有類似的弊病，永遠都在市場的不景氣和消減福利中掙紮。

羅小山和方重光著腳，穿過了正在訓練的第42期學員。有幾個人看到了它們兩個，但很快就閉上了眼睛，漠不關心。42期學員剛剛入學2個半月，正是自己訓練的高峰期，如果不能闖過三級體術的關卡的話，所有人都要打入職工序列。

比起他們的學長來說，42期學員的條件更艱苦，要求更苛刻，因此幾乎沒有閑暇的時間。

事實上，許多尚在西大陸的早期學員和職工都沒有達到3級學員的標準。但這就是現實，當武館的待遇越來越多的被江寧人，乃至東南省居民談論的時候，就會有愈來愈多的有天賦的學生加入，無形中提高了門檻。

“陳易在嗎？”羅小山問館長室的前臺。

一個極有明星範的高挑美女看了看桌面上的日程單，微笑的回答：“館長正在談話，您需要等待30分鐘以上。”

“告訴他羅小山來了。”

“好的。”

“我們見過嗎？”羅小山忽然春風滿面的笑了。

高挑美女大方的搖頭道：“我確定沒有，羅先生。”

“那我見過你？沈媛。”羅小山是在看對方的胸牌。

美女笑而不語。

羅小山唏噓的轉過臉，對方重道：“陳易太奢侈了，前臺都用這麽漂亮的美女，和明星差不多了要。”

方重知道集團內的消息，笑道：“她就是選美明星。”

羅小山大驚：“什麽選美？”

“旅游小姐吧。”方重努努嘴，道：“最佳禮儀什麽的，就是二十六七歲了，所以才來集團應聘。”

羅小山挽起袖子，喬怒道：“暴殄天物，不行，我要去挽救她，我們羅家也是很需要的禮儀小姐的。”

“她是武館學員。”方重撇了撇嘴。

“學員？真的？”

“可不是，多少期我就不知了。”

羅小山咂吧著嘴，問：“武館的薪水有這麽高？”

“每個月幾萬塊，總是不少了。”方重說著，壓低聲音又道：“你知道落涕神油吧？”

“嗯？知道？”

“武館現在給優秀學員的落涕神油，在內部交易就要1萬到20萬之間，不是比她在外面工作強？”

羅小山邪惡的一笑，說：“而且在武館工作，還有陳易可釣。”

兩人於是哈哈大笑。

“笑什麽呢？”陳易突然推門而出，令二人笑聲戛然而止。

“那個……搞定了。”羅小山移動著身軀，悄悄擋住了沈媛，以免被看出了端倪。

陳易耳目聰穎卻喬作不知，微微點頭，笑道：“做的好。三菱估計也要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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