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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我會拿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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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舊金山。

“師傅,師傅!”王揚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小院子,望著前面槐樹下慢悠悠地耍著拳的白發老人,滿臉憤然地走了過去,道:“師傅,你一定要教我一些厲害的招式!我要把那些混蛋全部打趴!”

白發老人穿著一套灰色的唐裝,雖然已是古稀之齡,身體卻十分的健朗,布滿皺紋的臉也是精神抖擻,一雙眼睛沈穩有神。聽到這把稚嫩的聲音,他看了看,果然他那個關門小徒弟又是渾身臟臟的、臉上被抓出了幾道血痕,又打架了!

他是非常喜歡老王這個小孫子的,不然也不會收這小家夥做關門弟子。這小家夥不但練武資質極好,而且小小年紀就心智堅毅,又聰明伶俐,很會哄人開心,這種人長大了就是“世界仔”,不是池中之物。但就是有一點讓他感到無比頭痛的,這小家夥有時候很沖動、愛逞英雄,愛打架!

在唐人街幾十年,他已經見過太多的風雲變遷了,見過太多“世界仔”是怎麽變成黑幫頭目的,所以當年老王的兒子找他學拳,他沒有答應,因為他怕老王兒子會走上歧途;而現在時代不同了,小家夥又在外面的洋人學校讀書,註定會走出唐人街的,所以他招了這個徒弟,教他功夫、教他唐山的文化……

但如果小家夥從小這副脾氣下去,早晚都要吃虧!白發老人很沒有辦法地嘆了聲,手腳停了下來,拿過旁邊銅盆架上一條毛巾擦著手,斥喝道:“整天就知道好勇鬥狠!不教!”

王揚頓時一臉失望的表情,眼珠一轉地想了想,便解釋道:“不是啊!師傅,我是在鋤強扶弱!最近學校來了一個女孩,傑西卡,她總是被人欺負,然後我就……”他嗬嗬嗬地揮了幾下拳頭,纏在老人身邊,笑嘻嘻地道:“我就幫她打跑那些混蛋!可是他們人數太多了,我也被打得很慘,所以你一定教我更高強的功夫,像李小龍那樣,啊查!我要好好收拾他們!”

白發老人看著他良久,問道:“沒騙我?你在幫人?”王揚瞪大了眼睛,不停點頭道:“是啊!我怎麽敢騙師傅!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叫她來這裏給我作證,不過她很害羞,她爸爸又挺兇的,不知道能不能來。”老人突然拍了他的小腦袋一下,道:“是你想要打架吧!”王揚被他拆穿了心思,只好笑嘻嘻地摸著頭,道:“一點點!”

“說唐山話!我聽不懂洋人的話。”老人沈聲地說道。王揚笑著點了點頭,跟在他後面走向屋子,說道:“但我是真心幫她的,她很謝謝我呢,也很謝謝你師傅,你就教我吧,讓我揍扁那些衰人!學功夫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小揚,現在不是上戰場殺人,練拳只是為了強身健體。”白發老人回頭看著他,又嚴肅地道:“而且你記住,從來就沒有什麽天下無敵的功夫,別以為自己可以打得過幾十個人,沒有這種功夫!你說的李小龍只是電影。”

王揚沒所謂地搖了搖頭,雙手伸出八只手指,道:“師傅,我不要打得過幾十個人,打得過八個人就好了!”白發老人淡淡地一笑,轉身往屋子裏走去,道:“不教。”看著老人的背影,王揚咬著牙發出“啊啊”的低沈聲音,拳頭一揮,罵道:“該死的吳老鬼……”

※※

2001年,舊金山。

匆匆地離開了雪蘭劇場後,王揚和傑西卡便趕往了洛杉磯國際機場,搭乘晚機回到了舊金山,當兩人來到吳老頭所在的醫院,已經是淩晨的時分。

昨天早上的時候,吳老頭還好好的,像平常一樣喝早茶,和老朋友們下棋;下午突然就暈死了過去,他的家人緊急叫來救護車將其送到醫院;醫生說吳老頭身體和多個器官都出現衰竭,要有心理準備。而蘇醒過來的吳老頭,和家人說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救不回來了,讓他們叫王揚回來見最後一面。

他們都知道在所有的徒弟裏,老人家最緊張最疼愛的就是王揚,程度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孫子孫女,以前經常都會有“爺爺喜歡王揚比喜歡我多了!”之類的抱怨話。所以沒有人敢怠慢老人家的最後要求,馬上聯系了王家,然後王媽媽便立刻打給了兒子,告知了他這個消息。

病房外面的走廊椅子,吳老頭的大徒弟、兒子兒媳、在舊金山大學讀書的孫女吳越;還有王爸爸、王媽媽都在。

“呼,呼……”一路瘋狂跑來的王揚喘著粗氣地看著他們,汗水從額頭滴答滴答地掉落,滿臉的焦急,一時間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我,我……”王媽媽上前撫著兒子的背,道:“小揚,你師傅還在。”王揚頓時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點了點頭,喘順了氣才說道:“吳叔叔、阿姨,爸媽,依耶塔……搞什麽鬼,你們應該早點通知我!”

“小揚,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叫你回來了。”王爸爸也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大家都很難過,別這樣。”吳叔叔、吳阿姨都嘆了一聲,吳越也安慰他道:“揚,爺爺知道你拿了7個獎的事,他很高興。”

“我寧願一個都沒有。”王揚眼神黯然地輕聲說道,原本應該快快樂樂的,怎麽突然會這樣!雖然以師傅的高齡也算正常,但……他們以後永遠都不能一起練拳了?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眨著微紅的眼睛,問道:“我現在能進去看他麽?”見吳叔叔點了點頭,他便打開病房的門走進去。

這時候,落在後面的傑西卡也快步地來到了,她依然是出席頒獎典禮的打扮,只是換了一條牛仔褲,她微微喘著氣,看著眾人。王媽媽給了她一個微笑,道:“傑西,他在病房裏面。”傑西卡顰著秀眉地點了點頭。

王揚走進了病房裏,輕輕地把門帶上,放輕著腳步來到病床旁邊,只見吳老頭仰面平躺在床上,臉上帶著呼吸罩,床邊擺著呼吸機等儀器。吳老頭一臉平靜地睡著,看起來和平時似乎沒有什麽分別……王揚往椅子坐下,看著這張熟悉的、滿是皺紋的老臉,心裏感到很痛苦,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麽能說死就死……

他雙手握著吳老頭蒼老粗糙的右手,輕聲地喚道:“師傅,我來了。是我,小揚、季飛……”季飛是他18歲生日時,吳老頭給他起的表字。雖然他平時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麽一個表字;但是打從18歲起,吳老頭叫他幾乎都叫季飛,嚴肅的時候就叫王揚。

見吳老頭依然在睡著,他也沒有再叫,只是默默地看著老人家。

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打開,他瞥了一眼便把目光放回師傅身上。很快他的肩膀便被一只手輕輕地按著,耳邊是溫柔的聲音:“揚,主會保佑我們的。”他低沈地嗯了一聲,手上慢慢地緊握了起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是季飛嗎……”吳老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神很是渾濁,完全沒有昔日的神氣。王揚的心臟頓時一痛,連忙點頭應道:“嗯,師傅,是我,我就在這裏!”聽到他的聲音,吳老頭雙眼一亮,雙眼漸漸地變得有神,左手撥開了呼吸罩,說著道:“戴著這個玩意真難受。”

看到他恢覆了神采,王揚不禁呵的笑了起來,忍不住地往樂觀方向想,笑道:“師傅,你是在嚇唬我吧?看看你這樣子,龍精虎猛的,起碼還能多活幾年啊!我們馬上就轉去更好的醫院,相信我,你會沒事的!”雖然基本上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是看他笑,傑西卡也露齒地微笑,心裏松了一口氣。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自己,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吳老頭虛弱地笑了一聲,感覺到自己身體一點點地變得不行,思維卻還很清晰,道:“我已經87歲了,現在走了也沒什麽,你不用為師傅難過。”王揚又皺起了眉頭,不肯相信什麽回光返照,堅聲道:“不,師傅,你一定會沒事的!”

吳老頭看著他英氣十足的臉龐,眼前浮現出了很多他小時候的幻影,無力地舉高著手,要去摸王揚的臉,他說道:“一眨眼你都長這麽大了。”王揚急忙低下身子湊了過去,拿著老頭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苦澀地微笑道:“嗯,師傅,我長大了。再活幾年吧難道你不想看到我和傑西卡結婚,看到我的兒子、我的女兒嗎?”

隱約聽到自己的名字,傑西卡對吳老頭笑了笑,用英語說道:“吳老師傅,你要好好保重身體。”聽著揚似乎在翻譯她的話,她心裏愧疚地一嘆,悄悄地下定了一個決心,她要學漢語!

“呵呵呵!”吳老頭突然無力地笑了起來,原來人快要死了,真的會記起了很多事情,他記起了那一天,小徒弟纏著他要學什麽高強的功夫,說要保護一個女孩……他說道:“季飛,這個傑西卡就是你9歲那年要保護的女孩嗎?你那時候天天打架……”王揚點了點頭,吳老頭又認真地道:“不要再亂打架了,不要再蹲大牢!還有你以後無論和誰成親,你的子女都不能忘了本,不要連唐山話都不懂講。王揚,知道嗎!”

“知道,知道。”王揚又不停地點頭,用臉蹭著老頭的手,有點哽咽地道:“師傅,我知道的,我不會再坐牢的……我什麽都答應你。”看到他又變得哀傷,傑西卡頓時也一臉的難過,安慰地捏著他的肩膀。

“那我走也走得安樂了。”吳老頭欣慰地說道,他的臉色已經從剛才的神采奕奕,漸漸回覆到黯淡的垂死之色。王揚的眼睛變得通紅,心裏有一股悲痛不停地翻騰著,師傅難道真的要走了嗎?吳老頭緩緩地說道:“我聽小越說,你今晚又拿到了7個什麽大獎。”

王揚擦著眼角的淚水,笑著點頭道:“嗯,師傅,很多很多獎!”

吳老頭又勉強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小家夥沒有讓他失望,成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也為他們華人爭臉!他一臉追憶的神色,說著道:“那時候苦哦,我們坐船來花旗國,大風大浪,來到金山的時候,身上一個錢都沒有,被那些洋鬼趕到唐人街……打拳打得好有什麽用哦,沒用的,王揚啊,看到你現在有這個成就,師傅死都死得沒有遺憾。”

“師傅……”王揚的淚水頓時湧了出來。吳老頭又提起力氣地斥責道:“哭什麽哭!不像話。”王揚抽了一下鼻子,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又聽吳老頭說著道:“你現在拍的那些電影,師傅看得不是很懂,但小越說你很了不起,是什麽奇跡導演,報紙、電視上都有你,又拿那些了不起的獎……師傅真是死而無憾、死而無憾……你那些影畫戲好好拍,要爭氣……在船上,我們都說到了花旗國一定要出人頭地……那時候真苦啊,你要爭氣啊,好好拍電影,賺錢拿獎……”

聽著他開始有些語無倫次的話,和那雙變得渾濁無神的眼睛,王揚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無法抑止地流了下來,大聲地喊道:“師傅,你別走好嗎?!你多活兩年,就兩年!”他的淚水滴落在那只蒼老的手上,哽咽地道:“我馬上拿奧斯卡給你看,最爭氣最了不起的獎,好嗎?我拿最佳導演,好嗎?你別走……我拿最佳導演!”

他哭了出聲,緊緊地抓著師傅的手,哭道:“拿很多很多,後年就拿第一個好嗎?我保證!別走,你不想看到我爭氣嗎……”

看到心愛的人悲痛得難以自拔的樣子,傑西卡的眼眶也泛紅了,雙手按著他顫抖的肩膀,默默地給著他無聲的安慰。

“小揚……”吳老頭臉上閃過了一抹紅暈,說了一聲很久很久都沒有說過的“小揚”,他似乎又清醒了過來,但王揚還沒來得及歡喜,便聽到他語無倫次的話:“我沒有遺憾了……你成親生子,拿那個什麽獎……要爭氣,不要坐牢了,知道嗎?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你答應過我的……到了花旗國要出人頭地,要爭氣……”

“我記得的,師傅,我都答應你……”王揚流著淚地不停點頭,看著一臉蒼白的吳老頭緩緩地合上了眼睛,他慌忙扯過呼吸罩套了回去,大聲地喊著道:“救命啊!醫生,快來啊——”傑西卡急忙地按了床頭的呼救按鈕一下,又往房間外面跑去求助。

※※

吳老頭還是走了,也許是去了九泉之下,也許是上了天堂,他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整個葬禮都十分肅穆安靜,因為老頭已經是87歲的高齡了,所以他的家人徒弟、朋友們都沒有太難過,一身黑色西裝的王揚從頭到尾都很沈默,他看著吳老頭躺入棺材、看著棺材封蓋,看著靈柩下葬……

當親手地將一鏟一鏟的泥土潑到靈柩的上面、當看著寫有吳老頭名字的墓碑豎立了起來,當把鮮花放到了墓碑的旁邊,王揚知道師傅真的走了,那個疼愛他的、嚴厲、慈祥的師傅走了。他再也無法聽到那沈穩的聲音、無法看到那張蒼老的臉,斥喝、鼓勵、笑容……一切的這些,都只能在記憶和影像照片中尋找。

他現在明白了失去至親的人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悲傷、難過、孤獨……非常讓人受不了,永遠都不想再來第二次!而他又對變形的故事有了一番新的感受和理解,威格斯變形之後,他的妻子和父母、所有至親的人都沒有死去,但是死去的是他,他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至親,那是怎麽樣的淒涼?

酒店公寓的陽臺上,望著夜空中那個缺了一大半的月亮,王揚用力地把手中空蕩蕩的啤酒罐捏成一團,扔到了地上,又揭開一瓶灌了幾口,耳邊忽然隱約聽到一個斥喝:“王揚,習武之人不可縱欲,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將啤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自言自語地道:“吳老鬼,滿意了吧。”

就在他又沈默地出神的時候,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嗚嗚地震動了起來,他探手拿過來一看,娜塔麗-波特曼……他半躺在藤椅上,接了接通,平靜地說道:“你好,娜塔麗。”

“揚,晚上好。”娜塔麗的聲音顯得很柔和,一點都沒有以往的風格,她真摯地說道:“我很抱歉你師傅去世的事,我很抱歉。這是很讓人難過的事情,但你別讓自己太傷心了,好嗎?”王揚聳肩地撇了撇嘴,對手機說道:“沒什麽,我還好。我師傅87歲了,他是高高興興地走,沒什麽的。”

娜塔麗隨即輕聲地笑道:“嗯!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很堅強的。”王揚聞言笑了笑,又有些地奇怪說道:“娜塔麗,你這樣的語調和我說話,真的很不習慣。”那邊的娜塔麗呵呵了聲,接著兩人都安靜了下來,自然是沒有心情開什麽玩笑。

過了一陣,就當王揚準備說“就這樣吧”的時候,娜塔麗忽然說道:“對了,揚,也許我不該提的,但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

王揚頓時怔了怔,今天是她生日麽?接著便記起了這回事,似乎的確今天是她的20歲生日,前些天她還邀請過他今天到紐約參加她的慶祝派對,而且最好不帶上傑西卡……結果師傅走了。他嘆息地搖了搖頭,喜歡他的兩個女孩的20歲生日,都不是什麽美好回憶。

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祝福道:“嗯,娜塔麗,生日快樂。”反正他目前是快樂不起來了。那邊的娜塔麗又呵呵的一聲,道:“老兄,我會把你這句話先保存起來,然後等你恢覆了,我再拿出來用掉它。不然現在浪費了,你的聲音讓我快樂不起來。”

王揚也不偽裝自己的心情了,語氣平靜地說道:“嗯,先保存著吧!”娜塔麗回應道:“OK,老兄,那麽晚安!”王揚說了句晚安,便結束了通話,看著那個遙遠的月亮,又想起了吳老頭臨終前的那些話,和他自己做出的承諾,他不會再坐牢,他要爭氣。

至於兩年之後拿到最了不起、最爭氣的奧斯卡最佳導演?這算是他的諾言之一嗎?王揚沈默地眨了眨眼睛,他答應了師傅的,那就盡力地去做好吧!一定一定要把《第九區》做到最好,故事的細節和臺詞都需要好好地編寫,演員的演繹、場景畫面、剪輯配樂……都要百分之二百、三百地去做好!

無論哪一個獎項都有場內和場外因素,但首先就是你得有一部足以打動人心,有足夠說服力的電影,這是一張入場券。當《第九區》能讓觀眾、媒體影評人都豎起了大拇指,都說“它不入奧斯卡那就是美利堅的恥辱”,那樣他才會有奧斯卡的入場券,才有完成諾言的機會。

但是就算拿到入場券,要得獎顯然並不容易,因為無論是電影的風格類型,還是他的年齡、膚色和資歷;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然後讓學院的那些老家夥把“奧斯卡最佳導演”頒給他,幾乎就是癡人說夢,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哈哈!”王揚笑著甩了甩頭,告訴自己不去想這些可能還是不可能,想這些是愚蠢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得到入場券,把自己想拍的故事拍好!他對著夜空大聲地笑喊道:“師傅,雖然你沒有留下來,但我會拿給你看的!就在兩年之後好嗎!?”

這時候,剛剛洗完澡穿著一套睡衣的傑西卡走了出來,她親了他臉上一口,往旁邊的藤椅坐下,問道:“揚,你剛才在說什麽?”王揚微微地笑了笑,道:“一些傻話。”他轉頭看著她,饒有興趣地道:“傑西卡,我給你講些我師傅的趣事吧,唔……那時候我10歲……”

傑西卡一臉甜美的微笑,靜靜地聆聽著他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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