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睡夢中的王揚一臉的痛苦，拳頭抓得緊緊的，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滿頭大汗地從惡夢中醒來，他呼吸有點微微的急促，想起剛才夢中的情景，他不禁抓了抓頭發，失笑地罵道：“操……”

王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還是一片灰灰暗暗的朦朧，再看床頭的鬧鐘，才清晨五點多。他躺在床上，雙手枕著腦袋，思考著《朱諾》的劇本，和“朱諾”人選的問題。

“尋找朱諾”已經進行了接近二周的時間了，王揚現在好歹也是一個“神奇導演”，《歌舞青春》讓傑西卡、瑞秋成為新一代人氣偶像，甚至扮演鋼琴演奏師的佐伊-丹斯切爾都有了不少的粉絲；現在他又要拍攝新的一部校園電影，想要成為朱諾的女孩自然數不勝數。

在這段時間裏，王揚面試了幾十個很有名氣的、稍有名氣的適齡女星，在其中他還收到了幾個女孩的性暗示，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先否決掉她們，擁有這種心態的女孩怎麽演得好朱諾？當然那些正經的女孩，最後也被他否決了，連一個勉勉強強的都不行，問題不是出在外形氣質上，而是演技，和對“朱諾”的理解。

如果沒有看過艾倫-佩姬的表演，他可能會很快就找到人選了，演過《鬼馬小精靈》的克裏斯汀娜-裏奇的表演水平就很高；但是看過了佩姬的天才級表演，差距就突顯了，朱諾不只是“鬼精靈”，她從一個隨性的、獨行獨斷的少女，在懷孕時期經歷種種事情，經歷領養夫妻的離異，她學會很多，懂得了很多，心境也在一點點地改變，變得成熟和勇於面對。

在這過程中，朱諾會嘴硬，對保利參加派對感到吃醋；她也會憂傷、也會哭泣……這些元素全部結合到一起才是朱諾。

但是沒有女孩可以全部地演好，她們沒有真正體會到朱諾這一個嘴硬心軟的家夥。

對於這一點，王揚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是隨大街就能找到一個表演天才的，否則明星的片酬也不會這麽高，艾倫-佩姬只有一個，而她現在12歲。這也是他增加男主角保利戲份的原因之一，男主角也需要閃光點，分擔一些朱諾支撐著電影的壓力。

但保利的戲不是個人秀，更多時候他是在襯托著朱諾，和她一起完成心態的變化。

現在那些經紀公司也推薦不上什麽好人選了，王揚和火焰電影只好擴大了選角範圍，和演員工會約定好時間，將會在火焰電影公司舉行選角，所有適齡的女孩願意來試鏡的，都可以來嘗試。

今天便是大海撈針的第一天。王揚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等到天色明亮才起來。在度過一個美好的清晨後，他駕車來到了公司，坐在董事長辦公室繼續進行創作，等待著試鏡時間9：30的到來。

“篤篤篤——”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坐在旋轉椅上的王揚頭也不擡，盯著電腦屏幕，道：“進來。”

只見穿著一套黑色西裝的馬克-斯朗特走了進來，笑著道：“嘿，老板。”他往辦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王揚看了看他，問道：“馬克，什麽事？還沒到試鏡時間吧。”看看時間，才9點。

馬克-斯朗特點頭一笑，道：“沒到時間，但很多女孩已經來到了，現在公司變得好像是一間女生學校。”王揚打了個響指，笑道：“好，越多女孩參加試鏡，找到朱諾的機率就越大。”馬克-斯朗特卻有些不以為然，道：“我的老板，說實話，我不看好這次的試鏡。”

“外面的只是些普通的女孩，她們的演技非常有限。”馬克-斯朗特攤開雙手，看著王揚道：“你知道，你需要的是一個天才女孩，而天才一般早就出名了，她們甚至還在裹著尿布的時候，就開始表演。”他聳聳肩，道：“然後16、17歲？你覺得她們還會參加這種大規模的選角？說不定她們已經是奧斯卡影後了。”

王揚皺著眉頭，沈默了一會兒，才道：“馬克，我知道這個，但現在還有什麽辦法？總得試試。”

“其實我倒有一個不錯的人選。”馬克-斯朗特翹著腿，有點得意地笑了起來。看到他這副模樣，王揚也不禁一笑，道：“誰，你以前當經紀人時旗下的藝人？”馬克-斯朗特搖搖頭，故作誇張地笑道：“哇，如果我是她經紀人，那我很早就成為一個金牌經紀了，也許我現在會住在比華利那一區。”王揚笑道：“真了不起，那女孩是誰？”馬克-斯朗特快速地道：“娜塔麗-波特曼。”

“娜塔麗？”王揚怔了怔，他早就該猜到了，娜塔麗-波特曼？他馬上皺眉地道：“不，不行。”

馬克-斯朗特似乎早有意料了，笑著攤手道：“為什麽？我們都知道的，她就是一個天才級演員，現在好萊塢高中生年紀的女孩，有誰比她會演戲？”

王揚沒有反駁，毫無疑問娜塔麗-波特曼的確是一個天才演員，但是……他想了一下，說著理由道：“娜塔麗的外形和氣質都不適合朱諾；還有她的表演風格，不一定能演得出朱諾。”

“拜托，你的理由太爛了，我知道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馬克-斯朗特很沒所謂地笑了笑，看著滿臉沈默的王揚，他道：“揚，我明白你在想什麽，因為之前那樁緋聞？噢！”他撫了撫額頭，道：“我的年輕老板，你一直都很成熟和理性，但是這次，你就像個害羞的小男生。你該知道的，工作就是工作，一切要以電影為重！”

“馬克……”王揚無奈地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轉了轉，卻找不到什麽理由。

在外形和氣質上，娜塔麗-波特曼和艾倫-佩姬肯定會是兩個類型的，但娜塔麗的身材、長相都符合高中生的要求，她要是笑起來也很活潑；而重點的演技方面，娜塔麗和艾倫-佩姬不相伯仲。她的表演風格？一個天才演員，面對著不同的劇本和角色，她會有自己的理解和演繹，而娜塔麗的風格就是演得超棒。至少在試鏡之前，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演朱諾。

但王揚的確對那樁離譜的緋聞有一些顧慮，他不是擔心被媒體編故事，而是如果娜塔麗-波特曼來演朱諾，傑西卡肯定會很難受……是他不夠理性嗎？王揚皺著眉頭想了會兒，突然想到什麽，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馬克，我們太想當然了。就算我邀請娜塔麗演朱諾，她也不會答應啊！她在報紙上說了，要專心在哈佛念書，除了《星球大戰》系列，未來幾年都不會接新片了。”

馬克-斯朗特“噢”的一聲拍了拍腦袋，滿臉的遺憾，然後一翻白眼道：“老板，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我還是推薦她。”頓了頓，他認真地道：“就我所知，這個女孩面對著一個好劇本，她有時候連片酬都會不計較，關鍵是你能不能打動她。”他放緩著語氣，道：“聯系她吧！”

“不！”王揚很幹脆地拒絕了，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站了起來，道：“先看看面試吧，說不定我能找到一個朱諾。”馬克-斯朗特也站起身，聳肩道：“上帝保佑你。”

走出了辦公室，王揚和馬克-斯朗特便前往試鏡室那邊，在外面的走廊通道、休息區等地方，果然已經滿是女孩們，金發黑發棕發……不少女孩都打招呼地笑道：“揚！”王揚瞥了一眼，真是有些眼花繚亂，他對女孩們一笑，便收回目光走進了試鏡室。

“開始吧，讓女孩們進來。”王揚坐在一張評委桌子的後面，對秘書弗奧娜-哈森說了句。旁邊坐著馬克-斯朗特，和一名演員工會派來的面試官傑克遜女士，他們也只是幫幫眼而已，決定權在王揚手上。弗奧娜點了點頭，便出去叫女孩依次進來。

王揚低頭翻看著一份自己編寫的選角要求，便聽到關門聲和“踏踏踏”的腳步聲，他擡起頭往走進來的女孩看去，平靜的臉頓時呆住了。只見那個白人女孩一頭淡金色的柔順長發，頗是漂亮的臉蛋，有一點點雀班，身上有著一種恬靜的氣質……

那個女孩走了過來，一臉自若地對評委們笑道：“嗨，大家好，我叫安妮-達倫。”她把手中的一份簡歷遞給王揚，對他微微地一笑，道：“導演。”

“哦。”王揚呆呆地接過簡歷，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心臟跳得很快，是安妮，安妮-達倫……他的眼前，隱約出現了那一幕，在昏暗的路燈下，那個女孩絕望地痛哭著，她的身子都在顫抖；還有那張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臉，滿臉淒迷的臉，和那一句：“導演，我該回家嗎？”

那張臉漸漸地和目前的女孩重合，王揚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他竭力控制著自己心裏莫名的激動，他看著微笑的安妮-達倫，在心裏不禁喊了句“感謝上帝！”他突然笑了起來，很開心地笑著，緊緊地攥著安妮的簡歷，喃喃地道：“安妮，安妮……”他雙眼裏充滿著神采，道：“還記得我嗎？”

前面的安妮點了點頭，露出潔齒地一笑，聲音輕柔地道：“導演，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王揚咧嘴地笑著，心臟跳得很快很快，他仰了仰頭，又看了看周圍，看到那邊墻上貼著的公司LOGO，那只淡黃色的飛蛾，那就是這個叫安妮-達倫的女孩。

馬克-斯朗特和傑克遜女士都很奇怪地看著王揚和安妮，聽他們的話，似乎是很早就認識的？當然，《鬼影實錄》就是由馬克-斯朗特做面試官的，但他早已完全地忘記了這個普通的女孩。馬克好奇地問道：“嘿，你們認識？”

“是的，老朋友。”王揚簡單地應了句，一邊打開著安妮的簡歷，一邊對她笑道：“你又是最早來的。但其實最早來不好，沒有對比。”

安妮微低著頭一笑，沒有說話。王揚翻看著她的簡歷，有一股熟悉的感覺，1978年12月4號出生，現在還沒過21歲的生日，在高中開始上演藝社，出演過幾出學校和當地的舞臺劇，她高中畢業後前來好萊塢，演出的經驗是……

看著列表裏那兩部不出名的電影作品，看著那兩個有名字的小角色，王揚再次無法控制地握緊了拳頭，心裏充滿著高興和興奮，仿佛是他自己親身勝利了一樣！看了好一會兒，王揚才合上了簡歷，笑道：“安妮，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是個很棒的女孩……開始試鏡吧，你是個性格大大咧咧、非常隨性的女孩，我想你已經看過朱諾這個角色的基本資料了，請你表演一下她走路的姿態。”

“好的。”安妮閉著眼睛地想了一下，便在房間裏走動起來，她大力地擺動著雙手，步子邁著很大，臉上掛著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王揚心裏頓時感到有些惋惜，過火了，雖然她面部神情上的表演，受到舞臺劇的影響已經減少了很多，但她的肢體語言依然過於誇張了。當然走路姿態只是一處地方，他可以硬性地讓她怎麽走，更正到自己的要求；但這樣做沒有意義，安妮對角色的理解，對表演的把握，顯然都無法駕馭朱諾。

接下來，王揚又讓安妮表演了朱諾的說話腔調、朱諾的幾個表情，全部都有著同樣的過火問題，安妮把朱諾演繹成了一個將歌劇帶入生活的古怪少女，而不是古靈精怪的率真少女。

看著一臉平靜的安妮，在以前輕輕松松就可以說出的那句話，突然卡在了喉嚨，王揚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了出來：“安妮，我很抱歉，你不適合這個角色。”

“噢。”安妮臉上閃過一絲遺憾，但馬上就微微一笑，道：“導演，我理解。”她接過王揚遞回的簡歷，對他和馬克-斯朗特、傑克遜女士道：“那麽，再見。”說罷，她便轉身離去。

見安妮就要打開門走出去，王揚突然站了起來，喊道：“安妮！”安妮停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王揚走了過去，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微笑地道：“給我你的號碼。”安妮“哦”了一聲，接過他的手機按了一串號碼，然後給回他，恬靜一笑地道：“好了。”

那邊的馬克-斯朗特對著傑克遜女士聳了聳肩，道：“老朋友。”傑克遜女士也聳了聳肩，道：“我知道，老朋友。”

王揚看著手機通訊錄裏的“安妮-達倫”，不禁笑了笑，他走回到桌子那邊，一邊大聲喊道：“下一個！”

一天下來，王揚面試了幾百個女孩，到後來都是一組五人地面試，但被馬克-斯朗特不幸言中，他沒有淘到寶，這些女孩中，沒有一個人的演技有克裏斯汀娜-裏奇高，更不要說和艾倫-佩姬比較。到了下午的五點，王揚結束了一天的面試工作，他撥通了安妮-達倫的電話，約她出來吃頓晚餐，他想再看看那個女孩，和她好好地聊聊近況。

安妮-達倫答應了他的邀請，告訴了他自己所處的位置，於是王揚開車過去接她。

在一家幽雅的餐廳裏，王揚和安妮坐在裏面角落的一個位置，一個穿著西裝的服務生在旁邊問道：“先生，小姐，需要什麽食物？”王揚看了看餐單，問安妮道：“牛扒好嗎？”一直很安靜的安妮卻搖了搖頭，微笑道：“不，我不吃牛肉的。”王揚又問道：“那來兩個意面吧？”安妮點了點頭。

在服務生離開後，安妮對王揚解釋道：“我是在農場裏長大的，我覺得牛是一種很通人性的動物，它們很有感情，好像聽得懂你的話。”她微微搖頭一笑，道：“所以我討厭農場，我爸爸總是把那些不再產奶的老牛送去屠宰場，小時候我經常因為這個哭，我想逃離那裏。”

王揚默默地聽著她的話，心裏有點尷尬，他這個廚師的兒子、餐館的第三代傳人，炮制牛肉不是一回兩回了。但他能理解到安妮的心情，大概就是有人要把他的心愛的狗宰掉一樣，他不會哭，而會跟那家夥拼命。看著那邊的安妮沈默了下來，他笑了笑，道：“安妮，今天看到你，真好。你沒有回家，真好。”安妮臉露微笑，王揚又笑問道：“一年多沒見了，你過得還好嗎？”

“很好。”安妮點了點頭，很開心地道：“我得到了兩次演出的機會，都是有臺詞的角色，你看過簡歷了。”王揚笑道：“嗯，很棒。”安妮突然一臉的認真，輕柔地道：“導演，謝謝你，是你的話讓我堅持了下來。”

“安妮……”王揚心裏一暖，正要說什麽。這時候服務生捧著兩個意面送了上來，他說了句“兩位請慢用”便離開了。安妮拿起了叉子，笑著道：“你知道嗎？我真的嚇了一跳，當我看到《鬼影實錄》的熱潮，我知道是你的電影，太不可思議了，你真棒。”她卷起一些面送進嘴，道：“瑞秋-麥克亞當斯演得很好，然後我明白了什麽叫生活化演出，之後我就一直那麽做。”

王揚不禁哈哈一笑，也拿起叉子卷著意面，一臉有趣地道：“其實瑞秋跟你一樣，受舞臺劇影響很大的，只是她懂得控制。”他說著自己的建議道：“安妮，也許你該專門去找那些風格誇張的角色來試鏡；或者努力地擺脫舞臺劇的影響。”

“嗯。”安妮點著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得到了那兩個角色。”她露出一個微笑，道：“我也在努力地擺脫著舞臺風格，只是我有點笨。”她聳聳肩，笑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進步。”

“有進步，你的面部表情自然了很多。”王揚稱讚了句，溫聲地道：“安妮，保持下去。”安妮點頭笑道：“謝謝，我會的。”

兩人安靜地吃了一會兒意面，王揚看著對面的女孩，心裏感到很寧靜很舒服，思考了很久、很久的一個問題豁然開朗，他曾經是多麽的害怕這個女孩還掙紮在痛苦之中；另一方面又怕她回家了，但現在她就在眼前，她堅持了下來，演出了兩個角色。

撲火的飛蛾靠著自己的努力，脫離了黑暗，來到了充滿美好的田園，真好。

王揚又想起了那個跛著腳的背影，看著小口小口地吃著意面的安妮-達倫，突然道：“安妮，抱歉，那天我沒有阻止到那家夥打你。”這件事一直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裏，他總是想如果自己跑快點，就能阻止那一巴掌和那一腳了，他只會好勇鬥狠，卻沒有保護過誰，也許除了小時候的傑西卡。

“導演，沒什麽。”安妮停了下來，雙眼裏流露著回憶的神色，道：“我只是不能讓他搶走我的包。”她搖頭一笑，道：“那時候，我的房租已經支付不起了，我全部的錢就在那個包裏，一百多美金，那是我的全部了。”王揚默默地點了點頭，安妮微低著頭，又道：“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著自殺，太辛苦了，我不想回家，但我又是那麽一無是處。導演，那一晚我站在公寓的樓頂，我就要跳下去了。”

王揚的心頓時緊緊地揪住，雖然看到她依然活生生地在面前，但還是感到很難受，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安妮，很高興你沒有跳下去。”

“那時候我在想，我是什麽樣的白癡，為什麽我會成為這樣的人，我到底在追求什麽？當個明星？喜歡的表演？夢想？”安妮一臉嘲笑地皺了皺眉頭，道：“這些太可笑了，我不配，爸爸媽媽說得對，我去好萊塢就是找死，我就是個白癡，我該去死。然後我站上了圍欄上，風很大。”王揚擰著眉，安妮說到這，忽然燦爛地笑了起來，道：“但我想起了你，你的那幾句話‘如果喜歡，就該堅持下去，我想誰也不能奪去我對電影的追求，上帝也不能，我不想到老了，才來後悔’。”

聽到她一字不差地把自己的原話說了一遍，王揚心裏感到很充實和高興，感謝上帝，他當時沒有說“回家吧”，如果他那麽說了，安妮就會跳下去吧？

“我是喜歡表演的，跳下去，就能得到了嗎？”安妮笑著搖頭，道：“什麽都不會有，那樣我才會成了一個白癡。也許見到了上帝，他會說‘你這個白癡，為什麽你要跳下去，你只要再堅持一下，你就能得到角色了！’”她笑了起來，王揚也笑了幾聲，她笑道：“我努力對自己說，堅持！那個導演說得對，如果喜歡，就該堅持下去，無論什麽目標、什麽夢想，都需要你去悍衛它，它才會實現。”頓了頓，她輕柔地道：“導演，謝謝你。”

安妮的笑容很甜很甜，那一點點雀斑看起來是那麽的可愛，王揚笑道：“別謝謝我，安妮，謝謝你自己。”

“好的，謝謝你了，安妮。”安妮很俏皮地一笑，低頭吃了一口意面，又道：“你知道嗎？當我終於獲得了第一個角色，雖然只有五句臺詞，但是我的心情……”說起這些，她依然很興奮和激動，回味地道：“那種高興，我形容不了，就是太棒了！”

王揚的眼神裏閃過一抹難忘的神采，道：“我知道，我完全知道。當我獲得了獅門公司的發行合同，就是那種心情。”他笑了起來，道：“哇，太棒了，感覺就像是整個人都被快樂包圍著，一切都值得了。”

“幸福。”安妮看著他而笑，確定地道：“是幸福。”

王揚笑著點了點頭，道：“嗯，就是幸福，我們都找到了。”

在經過一頓愉快的晚餐後，王揚把安妮-達倫送回她的住所，才駕著車返回自己家。已經很晚了，但傑西卡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在看著電視，她看了王揚一眼，笑道：“揚。”之前王揚有打電話告訴她，晚上要很晚才會回來，但她就是想看他一眼，才回家睡覺。

“嗨。”王揚走過去狠狠地吻了她一口，跳上沙發摟住她，看著電視上的脫口秀節目，道：“噢，今天的嘉賓是金-凱瑞？拜托，我錯過一半了。”

傑西卡倚在他的懷抱裏，和他一起看著脫口秀，不時發出哈哈的大笑聲，但慢慢的王揚卻安靜了下來，她仰著頭看著他，輕聲地問道：“揚，你在想什麽？”

“傑西，我昨晚做了個夢。”王揚微微一笑，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傑西卡饒有興趣地道：“什麽夢？”王揚看了看她的眼睛，笑道：“我夢到我們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你生下了朱諾，我們要親自撫養，但家人、所有人都反對我們，覺得我們沒有能力，但顯然是的，我們沒錢，被房東趕出租住的公寓，你受不了了，你離開了我。”

傑西卡頓時皺住了眉頭，打斷他道：“不，我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

“我知道，只是一個夢，裏面的你甚至是金發的。”王揚吻了她一下，又繼續講道：“然後我帶著朱諾，我們兩父女淪落街頭，白天，我繼續做著導演夢，拿著《鬼影實錄》的光盤到處推銷；晚上，我帶著朱諾搶福利機構的床位，但是搶不到，我們要在地鐵站的廁所裏睡覺……”

說著這些，王揚心裏的一個想法越來越清晰，他突然道：“傑西卡，我今天看到安妮-達倫了，晚上我就是和她吃飯。”傑西卡正聽著他的夢呢，卻一下子轉換了話題，她奇怪地問道：“安妮-達倫？”王揚點了點頭，道：“嗯，記得嗎？《鬼影實錄》面試那天，第一個來試鏡的女孩。”傑西卡想了一下，搖頭道：“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有點印象，但我不敢確定。她怎麽了？”

“她很好。”王揚笑了笑，道：“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傑西卡，我真的很開心，我為她感到驕傲。”傑西卡聽得一頭問號，道：“嗯，為什麽？”於是，王揚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但沒說安妮要自殺的事，這畢竟是個人的隱私。

傑西卡恍然大悟，不等她說什麽，王揚突然握起了拳頭一揮，興奮地道：“傑西卡，我又想拍一部電影了，一個關於追求幸福的故事！”傑西卡怔住了，問道：“什麽，那《朱諾》呢？”王揚聳了聳肩，笑道：“當然也拍啊！兩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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