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本來消耗甚巨，再加連番與龐列的大戰，更是受了不輕的傷勢，剛剛的那一錯愕，東方雪的一掌又夾雜著與自己相差不多的力量，登時讓莫然身受重傷。

冷冷的看著東方雪，莫然眼中沒有絲毫的怨恨，反而流露出一抹解脫的神光。

“好。這條命我早就應該還你。現在你我之間再無瓜葛。”莫然暢快的笑著，似是沒有受過傷一般，讓東方雪看了心中不由得刺痛了一下。

錯愕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萬靈寶袋，東方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傷了自己最心愛的人：“莫然，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莫然擺了擺手，笑道：“不用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從你決定讚同家族意願，下嫁羅鳴洲的那天開始，我們的緣分便已經盡了，以前我欠你一條命，現在已經還了，我們之間再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東方雪到了現在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聽到莫然如此一說，更是憤怒的吼道：“你不懂，你什麽都不懂，天地盟勢大，早晚會稱霸大陸，我是不想你和莫家受到傷害，這才答應下嫁羅鳴洲，我和羅鳴洲只有婚姻的協定，卻沒有正式成婚，而且，他們答應過我，只要我勸你歸順天地盟，羅鳴洲就可以與我解除婚約，我們就能在一起了。莫然，不要倔強了，你們是鬥不過天地盟的，答應我，加入我們吧。”

“哈哈……”莫然聞言，大笑了起來，道：“你想的太簡單了，你也太幼稚了。你以為天地盟會這麽放過我？”

“幼稚。”東方雪聞言咆哮道：“你說我幼稚，我是幼稚，這麽多年，你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苦，你知道不知道當我知道你還在人世的時候，我是多麽的高興，本來我以為再見面的時候，你會真心的和我在一起，可現在……”

說道這裏，東方雪雙眼梨花帶雨，紛然滑落而下，直視著琴瑤道：“是為了她麽，我哪一點比不上她？”

近乎淒厲的嘶吼已經讓東方雪失去了理智，而莫然再看向她的時候眼中卻多了一絲悵然。

一個人如果太過執著的話，她便會走向歧途，這是人類的本性，莫然沒有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誰的身上，可今天他卻親眼見證了東方雪的執著。

沒有容人之量，豈能讓人讚同於你。

莫然嘆了口氣，搖頭道：“虧得瑤兒當初還勸我，讓我跟你在一起，原來這一切都錯了，我錯了，錯在當初不應該因為你的相救之恩而動情，而你，卻是錯在太過執著。你的執著不但讓你失去了所有東西，更讓你迷失了本性。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持續過久，伴隨另外兩處崖頂的坍塌，兩道銀光狠狠的撞擊了天際，那一刻，天地終於變色，黑氣濃烈的天空，一團雲霧散開，一道耀眼的光柱從天而降。終於，由於三大傳世之寶的掉落，通往外界的通道打開。

所有人都被那壯觀的場面吸引過去，沒有人會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有人突下殺手。

只餘一只手的羅鳴洲，不知從什麽地方，潛伏了過來，出現在莫然數十米開，忽然其左手一番，一道黑光閃過，直接襲向莫然。

感受那危險氣息的來臨，莫然陡然大驚失色。

“然哥哥，小心。”

“兄弟，小心。”

幾聲錯落的焦急的提醒讓莫然回過頭去，這時候，莫然終於看見了那道黑光。

那是細比銀芒的金屬，散發著幽幽的黑光，光芒閃動之處，讓莫然的靈魂不由為之一顫。

地武聖器？

沒有人會想到，羅鳴洲突然痛下殺手，而且這一出手，便是地武聖器的暗器。

“死吧。哈哈……”羅鳴洲一針發出，馬上狂笑了起來。對於他來說，莫然的出現不僅僅搶了他的風頭，更是讓他的數次計劃化為泡影，他恨莫然大過恨世上的一切。如今能夠親手殺了莫然，實在是羅鳴洲活的這一輩子最為開心的事。然而……

“噗……”

預料的痛疼沒有傳達到神經之上，待到莫然反映過來時，卻見到，身前一道白影癱軟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東方雪？”

莫然沒有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刻，東方雪再度出現在他的身前，為他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黑光穿透胸口，東方雪直挺挺的倒在莫然的懷中，但是此時，她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怨恨。

東方雪笑的很淒美，直視著莫然，仿佛得到了最大的解脫，氣息微弱道：“莫然，你還是欠我一條命，咳……不過我不後悔，也許你說的對，是我太執著了，這麽些年來，我已經忘記了我自己的身份，不過現在，我終於解脫了。”

“解脫了。”

莫然懷抱著東方雪，感覺著那漸漸失去的氣息已經全數離開了東方雪的身體，最終不忍的流下了兩行熱淚。

本來以為兩人為會互不相欠，可到頭來，莫然最終還是欠了東方雪一條命。

那黑光奪走了東方雪的生命，也在同時化解了莫然對他的恨意。

“雪兒？”蕭靈兒與黃浪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原本兩人為了這個好友曾經一度怨恨著，可沒想到，在東方雪的心底，卻是真正的愛著莫然。

愛生出的恨，可以讓一個人迷失。然而真正的愛到頭來還是能讓一個人執著到最後關頭，她可以為莫然死，也可以為莫然做出傷害好友的事，只不過這種結局必不會完美。

正如眼前眾人所見，東方雪為了自己的愛付出了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雪兒……”

東方無涯眼看著自己的愛女倒在莫然的懷中，怒吼著掠了過來，一掌拍向莫然的肩頭。

“松手。”

“蓬。”

這一掌含著悲憤的力量，十足的武聖實力力道大的驚人，但他卻沒有如願的傷到莫然。

靚麗的白影閃過，迎著勁風，接下了東方無涯的一掌，隨後，閃掠而來的琴瑤一把拉過莫然，退到了遠處。

東方雪的屍身回到了其父東方無涯的懷中，老人抽泣著，悲痛欲絕。

不遠處，羅鳴洲看著這一幕，非但沒有因為東方雪的慘死而內疚，反而卻是在心裏暗罵：“臭婊子，又是功虧一簣。”想到這裏，為防莫然等人的報覆，羅鳴洲趕忙倒退到百丈之外，躲在了東方允的身後。

東方允見狀，非但沒有怪責羅鳴洲，反而對著東方無涯大聲道：“哼，東方家出了這麽個忤逆之人，你還有臉哭，無涯，快隨我將他們收拾了，奪回重寶。”

東方無涯不敢違背東方允的意思，不甘的將東方雪的屍體放在了一旁，轉眼間，他的臉上布滿了殺氣，而其目光卻是直指莫然等人。

羅鳴洲他不敢去恨，是因為他知道前者背後勢力絕不是只有赤陽宮那麽簡單，要不知道，當羅鳴洲受傷的時候，也不會有兩大武神強者加以保護。而他只能把這喪女之疼轉嫁給了莫然身上。

被琴瑤救回，莫然已經從言情那份悲傷中轉醒，冷眼看著對面殺氣騰騰的東方無涯，一股澎湃的戰意頓時被激發了出來。

“莫然，你該死。”東方無涯惡狠狠的看著莫然道。

“該死的是你。”莫然的言辭冷若冰霜，看盡人間醜惡的他，已經不會被東方雪的死而迷失了心境。

莫然知道，東方雪的本性並不壞，他的所為除了對自己的那份過於執著的愛之外，更多的還是來源於家族中的壓力。也許，對於東方雪來說，這真的是一種解脫也說不定。

兩世為人，莫然雖然做不到絕情絕義，但他也知道，什麽時候該悲傷，什麽時候該奮進。就像現在，容不得他去想東方雪的事，面前還有那數大強者，而且最讓他擔心的是，與陽浩鬥了半晌的莫天行已經開始處於了下風。而這，還沒有算上那個還沒出手的東方允。可以說，現在局勢對已方極不樂觀。

眼看著那通道已經開始慢慢收攏，莫然知道離著通道關閉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於是首，莫然收全斂了心神，對著琴瑤低聲道：“瑤兒，跟祖師他們先走，這傳世之寶不要再想了。”

“不，瑤兒不走，瑤兒說著，要一直陪著然哥哥。”琴瑤聞言，倔強道。

“瑤兒聽話，祖師與大哥他們都受了不同的傷勢，現在只有你能阻攔住東方無涯，記住出去後，告訴邪鬼，讓他給紫荊姐傳出消息，天地盟勢大，現在我們還沒有與他們抗爭的實力，能忍就忍。”

“那你呢？”黃浪聞言湊了上來，焦急道。

轉頭看了看黃浪，莫然笑道：“大哥，一世人兩兄弟，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修煉，我指望著你幫我報仇，如果我不死，你更要好好活下去，等著我們兄弟重聚的那一天。”

“你要留在這裏？”黃浪聞言大驚道。

莫然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那東方允，喃喃道：“也不知道我能否接下他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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