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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不服的就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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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恒賢弟……”會以字號稱呼謝宏的人,只有始作俑者王守仁了。

在書院當了兩年校長,王守仁也曾去物理學院旁聽過,早已弄懂了當日贈字之時,謝宏的反應為什麽那麽奇怪。感嘆冥冥中自有天意之餘,他卻也沒有改弦易轍的打算,能讓大明冠軍侯吃癟,這種機會可是很少有的,王守仁還不是聖人,所以也免不了這個俗。

“不過些許財貨而已,又何必這麽大費周章?或是許了他們,又或是直接回絕了他們豈不是好?”王守仁微微皺著眉頭。

他並非那種抱殘守缺的儒生,謝宏的清算波及面很廣,手段也頗為狠辣,他也未曾質疑,經過這些風雨之後,他豈能不知政爭有多可怕?一路哭不如一家哭,這道理他是認同的,不過,對於謝宏調戲使臣的做法,他就覺得沒什麽必要了。

“伯安兄,這件事其實很重要的,”謝宏搖搖頭,冷哼道:“你看看,那些藩國一個個嘴上說的動聽,可又有哪個是真正來大明表示尊崇的?吐魯番近年來多次越過哈密,進襲河西,哈密一方面借道與人,另一方面甚至連個警訊都沒發,虧得他們還好意思來進貢……”

進貢的時候,大明還得要打賞回賜,還有人將之美其名曰為籠絡,說是外交策略,其實就是扯淡!這樣的傻逼行為讓謝宏有了很糟糕的聯想,他想起了後世某國,自己首都的水利系統問題多多的情況下,卻跑去捐助一個和自己有領土,並且屢屢挑釁的鄰國進行水利建設。

得是多麽奇葩的思路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啊?用傻逼來形容都是一種美化,可悲,可嘆,可憐,偏偏這個國家還以此自傲,洋洋自得的宣稱自家的偉大和包容……古今如一,大明從前做的,跟後世那些白癡官僚又有什麽不同?

吐魯番這種一邊吃著拿著,還要搶著的;哈密這種貌似恭順,實則根本沒有一絲敬意的;撒馬兒罕、占城、琉球這種純粹是為了打秋風的,這就是所謂的萬國來朝。沒一個正經的,相對而言,接受調教前的棒子,已經算是最模範的藩屬了。

其實,若是沒有謝宏的存在,對大明完全不存敬意,甚至還心存野望的倭國,很快也會加入朝貢的行列。歷史上的大內家,經過一番亂戰,掌控了畿內的局勢後,在正德五年派出了使者赴明,而後就有了兩國間著名的勘合貿易,寧波的船舶司也是為此而建。

然後呢?然後就是嘉靖年間的倭寇之亂,雖然構成倭寇的主力是大明的海盜,但倭國在這個過程中也沒有約束本國浪人的意思。等到倭國內戰結束後,豐臣秀吉更是悍然發動了侵朝戰爭,意圖借半島為跳板,攻略大明。

正是因為知道這些,謝宏才對大明的朝貢制度,或者說外交觀念深惡痛絕。

“這種有名無實的朝貢,不要也罷,錢不在多少,關鍵是態度。從前大明固步自封,不思進取,以些財貨換取面子,倒也無妨,左右不會動搖根本。但以後則是不同,隨著海外的拓展,大明必須以全新的態度來面對藩屬,必須要讓他們知道,誰是主人!”

謝宏偏過頭,指著閔政浩笑道:“伯安兄,向朝鮮這樣的屬國才是合格的,在他們身上,大明既能得到面子,還能落下實惠,難道不比從前強多了嗎?所以啊,大明有很多觀念不合時宜,寬人律己,適合用在內部,卻不適合用以外交。”

“他國就是他國,關系再怎麽緊密,也不可能和咱們一條心,只有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了,這才能讓他們表裏如一,你看……”

說著,謝宏又加重了語氣,向王守仁示意,後者循聲看去,正見朝鮮的領議政向這邊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一邊笑著,一邊還點頭哈腰的,好像一只哈巴狗,既乖巧,又伶俐,就是長相有點寒磣。

王守仁默然點頭,再怎麽不同凡流,他也是念著四書五經長大的,骨子裏終究還是個儒生,理念並沒有完全超出這個時代。不過,他的優點就是擅於接受新觀念,單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和正德確有幾分相似。

“不過,謝兄弟,這次給那些藩國留下的印象倒是足夠深刻了,但是那些人好像有些……撒馬兒罕等離得遠的倒是無所謂,可吐魯番和哈密本就不怎麽穩當,烏斯藏似乎也有點蠢蠢欲動,若是他們惱羞成怒,鬧得大了,西陲豈不是又要多事?”

勢力擴大了不少,但謝宏身邊這個小圈子卻變動不大,還是那些人,但這個小圈子的意義卻與之前有了天壤之別。從前唐伯虎等人權位雖重,可卻不被看好,他們這些人算是被遺棄在一邊的;現在這個小圈子代表了大明的最高決策層,相當於原來的內閣,外人想擠都擠不進去。

經歷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屢遭挫折的唐伯虎受的也是傳統教育,但他骨子裏卻是個憤青,就算謝宏不解釋,他對這個看似淺薄的決策也是讚同的。不過,以他對未來的開拓計劃的理解,謝宏應該不會單單為了置氣就多生事端才對。

西域那些國家的實力都不甚強,可若是持續騷擾也是麻煩,河西還好說,大不了就從寧夏移兵過去防禦,但烏斯藏卻是麻煩。川、貴地方上的土司本來就不消停,若是在得了那些不像佛門弟子的喇嘛之助,那就更麻煩了,大患倒是不會有,但卻會牽扯不少精力過去。

謝宏制訂的未來幾年的計劃很奔放,同時消耗也大,所以他一直都是本著能省則省的原則來處理問題的。能用一分力解決的,就不用二分;能借勢不戰屈兵的,就肯定不會動刀動槍,解決倭國的計劃,就很好的遵循了這個原則。

所以,以唐伯虎看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抽不出來手經略西域,莫不如花錢買消停呢。吐魯番的野心也許不會因為回賜而打消,但那些喇嘛們還算是有點信用的。

“遲早也要處理的,誰敢鬧,就狠狠收拾誰。”謝宏惡狠狠的回應道。

“難道在南征北討的同時,還要西征?”

唐伯虎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問道:“謝兄弟,你要知道,西征的耗費,甚至比征伐草原還大,最關鍵的是,除非重新打通絲綢古路,否則,西征是一點收益都沒有的!何況,以你最新繪制的地圖來看,西征能到達的地方,從海路走似乎更方便些……”

“西征是遲早要做的,卻也不急在一時。”謝宏笑著擺擺手,“明年開始,大明九邊都會進行變革,瓦剌元氣未覆,河西的防禦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除了墾荒、均田令之外,邊鎮改革最重要的一項舉措就是兵農分離。軍戶的名稱會保留下來,卻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概念,因為謝宏的新軍政是以唐朝府兵制為基礎,加以募兵制而成的,再加上英靈碑等輔助手段,應該算是相當先進的制度了。

這項制度帶來的最直接的變化,就是邊軍戰力的大幅上升,以遼東為例,變革進行了不過兩年,原來的遼鎮在九邊中也不顯眼,但如今,遼鎮邊軍卻是大明最精銳的一支兵馬。

能在應州大戰中摧枯拉朽擊潰虜騎,靠的可不光是裝備,騎兵本身若不具備相當的素質,也不可能打得那麽順手。用騎槍靠的是技巧和騎術,使鏈錘靠的就是純粹的力量了,想成為合格的重騎,單靠短時間的訓練肯定是不成的,這些人都是精選出來的精銳。

抽調了三千騎,遼鎮剩下的兵馬不過兩萬。是否攻打明軍,朵顏三衛內部也存有極大的爭論,花當雖然是頭領,但親明派卻落於下風,畢竟韃靼瓦剌聯手,看起來是那麽的不可戰勝,這個時候不跟風又更待何時?

眾意洶洶,不是花當能擋得住的,在福餘部的屠餘的極力鼓動之下,三衛中不少人都是動了心,並且很快付諸了行動。

雖然叫得響亮,可屠餘的動作卻並不大,只是沿著渾河一線,向沈陽衛,撫順關,西平堡三處衛所發動了試探性的進攻,每處動用的人馬不過千騎,與其說是進攻,還不如說是試探。花當對此的評價較為生動,他說屠餘就是條豺狗,貪婪又怯懦。

當然,用兵謹慎也未必就是什麽壞事,只是豺狗的試探卻撞了鐵板,福餘部的騎兵剛一越界,遼鎮的騎兵就從堡寨中蜂擁而出。少量重騎兵局中,輕騎在兩翼,邊軍們紅著眼睛沖了上來,站瓜切菜般把措不及防的牧人殺了個精光。

挨了這當頭一棒,朵顏三衛消停了,這樣的試探結果,實在超出了屠餘的想象,當下便麻了爪,再不覆之前的囂張。

別說是他,就連跟遼東打過很多次交道的花當都有些想不通,遼鎮的兵馬哪來的這麽高的士氣?就算他們都是騎兵,在平原上不怕埋伏,但蔔一見面就全力猛攻,這也不是明軍的作風啊。

明軍的士氣是有來由的,除了感念正德和謝宏施下的恩德之外,職業軍隊的制度也起了很關鍵的作用。

如今遼鎮的邊軍清一色的都是職業士兵,不打仗的時候,他們也拿著一份不菲的軍餉。但是,比起戰時的收益,這份軍餉實在算不得什麽。

最基本的,戰事一起,軍餉就會變成雙份,另外還有份津貼。這是固定的,若是在戰場上立了功,那就更加了不得了,軍功授田、授地,這制度可不是擺著好看的,而是實打實的在實施!

田畝可以交給衙門耕種,自家只要領收益就好了;授地是另一種概念,這些土地不是耕地,通常是用來開設工場的,所以,授地就相當於授產業,跟田地比起來不太一樣,但同樣具有吸引力。

當日為了加入楊浩然勤王的騎兵隊,遼鎮的將校們不知爭執了多少場,好幾次都差點動了武,為的可不光是榮譽,想把握立功的機會才是最關鍵的。在這般高漲的士氣下,又有什麽無法戰勝的敵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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