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是過了一瞬間，又似乎過了千年萬年，總之，當洛水擡頭羞紅著臉從自己懷中跑出的時候，李浩心中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甚至有那麽一個念頭，從腦海中劃過，將這女子攬入懷中，永生永世不分開……馬上掐滅了這個念頭，李浩深吸一口氣，梳理著所有的脈絡。

這個時候，他才感到了震驚，只是經過了緩沖，並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是他的心中，的確是泛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太古之前真的還有時代，那個時代，叫做洪荒。

原來，這碧水村真的擁有著悠長的歷史，長的，讓人難以置信。

原來，洛水的孤獨是如此的深，如此的濃，這麽悠久的歲月，守著一村子百八十戶，看倦了春暖花開，葉落霜紅，憑心而論，若是自己，恐怕真的會瘋了。

將所有的一切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李浩對洛水便有了一絲敬佩，忍耐孤獨，是一種折磨，如同將心肝放在鍋子上煎熬，洛水能夠堅持這麽久，的確值得佩服。

殊不知，她早已不是忍耐孤獨了，她現在，早已熟稔，習慣孤獨。

“我在碧水村的老村長那裏看到了一本圖錄，那上面記載著很多東西，原本還對那有所懷疑，但是現在，想來都是真實了。”

李浩沒話找話。

“也不盡然。”洛水臉色漸漸地恢覆平靜，但還是不怎麽敢擡眼看李浩，“畢竟只是一個部落的記載，很多東西都太過片面，並不盡詳實。”

“如果真的要將人族的歷史編纂成冊的話，恐怕誰都無法做到，因為人族所能記載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在洪荒時代，人族由弱到強，豈是區區一支筆所能記載？就算是能，誰又有那本事？”

“難道你方才所說的什麽聖人也不能麽？”

李浩被勾起了興趣，問道。

“聖人……”洛水沈默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小小的河神，聖人不是我能見到的，不過，傳說聖人無所不能，無所不知，想必，也許可以。”

說著，洛水便朝著洞中走去。

“哦？”李浩跟上腳步，問道：“這聖人是什麽？修為很高的人麽？”

“應該，或許，可能……是吧……”洛水也不確定，猶豫支吾。

“這天地之間共有七位聖人，傳說都是天地初辟之時的先天之物化形的，一出世，便有大神通，是這天地間輩分最高的存在，分為太清聖人，玉清聖人，上清聖人，準提聖人，接引聖人，女媧聖人，鴻鈞聖人，其中鴻鈞聖人輩分更高，據說修為已經到了擡手紊亂天機，彈指改換日月的地步。和其他聖人是半個師徒。”

“擡手紊亂天機，彈指改換日月……”李浩眉心一挑，“這聖人如此強大？那豈不是天下無敵，永生不滅了？”

洛水的臉上再次流露出哀傷。

“是的，在那一日前，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但是，後來所發生的事情，卻打破了神話。”

“天崩了，地塌了，甚至九天之上的天河都決堤了，代表著天地正統的天庭被三十三重天上的天河洪澇淹沒，天庭之主玉皇，王母，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無數小神全部都被淹沒，成為這漫天洪澇中的落水者，被沖刷到未知的地方，那一日，天空中落的是血雨，哀樂與喪鐘在整個天地之間響徹，天道都崩潰了，無數仙山福地，無數生靈，全部都在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之中毀滅。”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正惶恐無措的時候，隱約看到了七位聖人出現，也只是朦朧的影子罷了，似乎天地裂開了一個大口子，無數可怕的災難從裏面滲透出來，我看到了女媧聖人揮動五彩，其他聖人相助，似乎要補天，但是最終，卻不知如何，因為在關鍵的時刻，修為低微的我已經昏厥了，這一沈睡，便是不知流年的黑暗。”

“醒來後，我才發現，這裏到處都是黑暗，但是我卻沒有死，我所待得那個地方有著三百裏的碎片，我就在這碎片上，甚至我所守護的部落裏的人族都活著，只是沈睡了，我在黑暗中求索，但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了我所有的窺探，什麽都看不清，只能孤獨的等待，這是一個漫長而黑暗的歲月，身為神明的我，長生不死，於是一直忍受，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無邊的黑暗之中多了一束光，我擡頭，發現一個新的時代來臨了，這三百裏的碎片與一塊土地融合到了一起，光明與四季再次回來，沈睡了無數年的部落人族也醒來了。”

“之後，大地經過幾次的變遷，但始終都無法影響到我們，因為這三百裏的碎片上帶著洪荒的氣息，與這天地格格不入，雖然融合了，但是卻有一個無形的屏障存在，阻隔了所有的聯系，這麽一來，又是無數年過去，直到最近，你出現了，你是這無數年來的唯一外來者。”

洛水擡起頭，眸子裏滿是柔軟，輕輕一嘆，走向前面。

“洪荒時代留給我的東西並沒有多少，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唯一的便是這個劍胚，傳說這個劍胚是一個大羅金仙收集了無數仙材制成的，光是劍胚，便有後天的級數，只是後來，天地崩潰，無意間流落到我這裏，我卻無法挪動，只能任由擺放著，這無數年來吸收天地靈氣，竟然隱隱誕生了一絲先天之氣，這便有了成為先天靈寶的可能。洪荒時代的法寶劃分，後天，先天那是大神通者的法寶，尤其是先天，幾乎只有聖人才有，後天已經很了不起了，而這劍胚，卻到達了後天頂峰，甚至誕生了先天之氣！”

洛水捏了個手印，一道藍光閃爍，在這洞中出現了藍色的光罩，洛水一揮袖子，光罩破碎開來，露出裏面的東西。

這是一塊一丈高的青石，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卻給人一種重如山岳的感覺，在這青石之上，插著一把劍，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劍形的胚胎，似乎與這青石融為了一體，銜接處天衣無縫。

沒有寶光十色，沒有殺念滔天，也沒有什麽五彩雲霄，氤氳之氣。

只是一塊青石，一把劍，破破爛爛，不起眼。

但是李浩卻一動不動，死死地盯住，眼中射出狼一般的光芒，他的心臟，跳動的速度，足足快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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