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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巽卦關,君子吐衷腸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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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鷹從小便開始訓練皮猴,大傷小傷也受了不少,因此這點傷根本算不得什麽,只是讓他憂心的是,自己的腳才剛剛踏入密室半步,就已經受傷,那麽想要出去簡直比登天還難。而且這個密室與之前的大為不同,之前的密室是找不到出口,而現在這個密室則眼看著出口只是一步之遙,卻又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時渺渺站在入口處思索著,如果自己猜得沒錯,這確實是巽卦密室的話,那麽巽卦在八卦之中應該屬風,特性順從。從馮萬春的話裏也證明了這一點,當他逆著風向的時候,身上被割得遍體鱗傷,可一旦選擇了順應風向的時候,身上幾乎沒有受傷。不過,她總感覺這個巽卦密室哪裏有些不對,但只是一種感覺,無法抓住重點。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時渺渺無奈地長出一口氣,她仔細在腦中回憶著關於巽卦的一切,但除了謙順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麽了。她忽然緊緊地握住拳頭,重重地砸在墻壁上,燕鷹一楞,疑惑地望著時渺渺,與此同時,一股涼風輕輕吹了過來,時渺渺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什麽,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她覺得不對了,那是因為剛剛這入口處並沒有風,而馮萬春說他是順著風向而來的。

為什麽剛剛沒有感覺到風呢?時渺渺再次向密室中望去,這一次她觀察得更加仔細。只見這密室的地面是細細的白色沙礫,沙礫上留著一些帶血的腳印,那應該是馮萬春留下的,而這密室的四周極為凹凸不平,那些凹凸的地方十分明顯,均等地將這個密室分成了八部分。而每個部分附近地面上的沙礫都有一個小小的弧形,這些沙礫顯然是被風吹動而形成的,不過讓時渺渺疑惑的是,按照常理來說,對面入口的風應該直接吹到這裏來,那麽風向應該是直線形的,可是那風為什麽又會在這密室中形成弧形呢?

難道這密室中的風向是不停地變化著的?時渺渺想到這裏,立刻眼前一亮,她觀察著地面上的沙礫,只見那些沙礫隨著風向在輕微地滾動,此時那些沙礫的方向是正對自己,然而片刻之後,那些沙礫竟然向一旁偏了過去,隨之時渺渺感覺身上的風也消減了一些,她終於明白了這巽卦密室中的奧秘,原來離開這密室的鑰匙就是這地面上不停流動的沙。

對面入口吹過來的風向一直在變化,因為這密室被修建得凹凸不平,那風在密室中被改變了方向,八個等份正好對應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這幾個方位。如果順從著這裏風的方向走的話,那麽很可能會繞密室一圈,最後走出密室。

時渺渺面有喜色,但畢竟還只是猜測,她沒有出錯的機會,因為一旦出錯,代價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她轉過身對燕鷹說道:“一會兒我先過去試一試,如果成功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如果失敗的話……”時渺渺此時沒有太多關於失敗應該如何的想法,因為除此之外,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燕鷹有點擔憂地說道:“你知道怎麽走出去了嗎?”

時渺渺長出一口氣:“可能!”

“那就是不確定?”燕鷹從時渺渺游離的眼神中已然看出了一絲端倪。時渺渺沒有理會燕鷹,繼續觀察眼前沙子的走向,一定要順從沙子的走向,而且要盡量保持一定距離,向前行走不能過快,也不能太慢。正如巽卦中所說,當主動方太過激進,那麽在與客方交往中可能會受到損傷,而當主動方消極,那麽就完全受制於客方。在這裏,人無疑是主方,而這個密室是客方,要在主動中學會隱忍和順從,只有這樣才能得以全身而退。也就是說當沙礫遠離自己的時候,便可以進入密室,然後觀察著沙礫的走向,拿捏自己的步法,風向在此間循環一周,便可以順利出去。

燕鷹見時渺渺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自己的話,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如果不確定的話,就讓我去吧!”

燕鷹的話讓時渺渺一楞。在時渺渺的印象中,因為當時在安陽巧遇燕雲為自己吸毒療傷,燕鷹便以為是潘俊強迫燕雲那樣做的,自那之後,燕鷹對潘俊和自己十分仇視,幾次三番想要置他們於死地。而此刻生死未蔔,自己的猜測可行不可行尚未可知,進入密室隨時可能會殞命,燕鷹竟然會搶在前面,這確確實實讓時渺渺有些意外。她擡頭看了一眼燕鷹,心想燕鷹無論如何還是一個孩子,而且自小父母雙雙離去,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找到母親,也是因此與爺爺和姐姐來到中原,卷入這場風波,可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時渺渺的眼神讓燕鷹有些臉紅,他連忙說道:“你告訴我吧,應該怎麽做,如果我死了,你還能再想辦法出去,可是如果你死了的話,我什麽也不懂,只能困死在這裏!”

“謝謝你燕鷹!”時渺渺微微笑了笑,然後用眼睛的餘光捕捉到了那沙礫的動向,此時沙礫已經開始向對面滾去,時渺渺看準時機,心中暗想,應該就是此刻了。

時渺渺心念一動,身體跟著行動,右腳上前走入密室之中,可剛一進入密室,時渺渺便覺得小腿和左右肩膀劃過一陣微涼,接著是火辣辣的疼痛,鮮血瞬間浸透了衣服。燕鷹站在入口處,看得真切,他想要上前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時渺渺距離他太遠。

“別動!”時渺渺的聲音極輕,她知道眼前這些細若游絲的利刃在極小的微風影響之下,也會改變方向,一旦說話聲音過大,極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可即便她已然將聲音壓低,還是感覺眼前一道微光閃過,接著貼著自己面前的一綹頭發被齊刷刷地削掉,散落在地上。她一時心驚,幸好有驚無險。

燕鷹站在入口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手心早已滿是汗水,這密室何其兇險,說一句話都可能讓人葬送性命。他屏住呼吸,細細地觀察時渺渺的動作。只見時渺渺的頭微微低著,腳下就如同在做慢動作一般,緩緩擡起腳,然後緩緩落下,走出數步竟然安然無恙,燕鷹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只是再看時渺渺,此時她並非徑直走向對面的入口方向,而是走向密室的右側,在右側的第一個凸出處,時渺渺的腳步輾轉繞了兩圈,然後繼續向更右側走去。燕鷹有些不懂,時渺渺難道是在走什麽腳法?其實只有時渺渺自己心裏清楚,她一直低著頭,其實是在觀察腳底那沙礫的動向,然後隨著那沙礫的方向緩慢向前移動,每走一步都謹小慎微,唯恐一步落錯而終身遺憾。

大概經過了小半個時辰,時渺渺已然繞了小半圈,距離對面的入口真的只有一步之遙了,時渺渺此時渾身是汗,她步子起起落落,有時候在空中停留半天,這是一件極耗費體力的事情,然而就在快到入口處時,時渺渺忽然楞住了。

她發現眼前的沙礫忽然不動了。停頓片刻,那沙礫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要向自己的方向而來,時渺渺皺了皺眉,此處距離對面入口只有兩步而已,倘若現在依順風向返回,恐怕不知何時才能再次到達出口,她索性一狠心,在那風向即將變化之時,縱身躍起,向對面的入口處跳去,她此時已經做好被那利刃所傷的準備,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所想的並未發生,她跳到入口上,而那利刃並未將自己割傷,她不解地回過頭凝視著這座密室,忽然想起在巽卦中有這樣一說,越而求全,就是在順從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需要適當地爆發,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從困境之中擺脫出來,這最後一步也正對應了那句話。

此刻最開心的除了時渺渺之外,就是燕鷹,既然時渺渺可以順利走出去,那麽相信自己也應該沒有問題,他躍躍欲試地望著對面的時渺渺,滿臉歡喜地說道:“告訴我怎麽過去!”

可是時渺渺卻完全沒有燕鷹這般輕松,巽卦密室最講究的是順從和耐心,而燕鷹的心性過於火暴,耐不住性子,極有可能會受傷。但是現在除此之外,似乎也別無他法,她站在對面,將自己出來的方法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燕鷹,最後和燕鷹說道:“一會兒你看地面上的沙礫向我這方向而來,便可進來,進來之後觀察著沙礫的動向,然後踩著我留下的腳印,一定要有耐心,見那風向改變的時候,立刻向前走。”

燕鷹聽得極為認真,他躬身仔細地觀察著地面上沙礫的動向,過了好久,他發現那些沙礫果然如時渺渺所說,開始向對面滾動,他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與時渺渺當時的情形幾乎相同,他的雙腿和雙臂都受了輕微的傷,不過那種疼痛尚可以忍耐。

他循著時渺渺的足跡一點點向前緩行,目光始終盯著地面上沙礫的動向,大概又是小半個時辰,燕鷹見已經距離時渺渺非常近了,他微笑著擡起頭,瞬間整個人都楞住了,微笑完全僵在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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