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著了？摔哪兒了 ？”

沈黎跪在地上, 扶住栗瀟，檢查她身體。幸好沒有流血, 只是右臂泛紅，應該是摔倒時壓到。

“痛不痛？洗完擦點藥水, 我上次的還沒用完。”說著，沈黎扶她起來。

栗瀟在嘩嘩落下的溫水中，迷茫地看看他，也不說話，就只是把手套住他的脖頸，整個人斜在他身上。

還是醉的！

“速戰速決，趕緊洗完, 好嗎？”沈黎已經被淋得半濕，也顧不得自己，只是幫栗瀟打沐浴露和洗發露, 然後沖洗。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越來越熱，但只能壓抑自己的欲望, 他知道栗瀟不喜歡在這裏。

“好了, ”沈黎完成戰鬥, 關了水。栗瀟卻不出去，她又點開一個控件，水勢忽然變得輕柔。

栗瀟擡著頭, 閉眼，伸手接這水珠，笑著說：“瞧, 這個模式叫和風細雨，像不像到了江南？”

好像鼻尖，真的聞到江南微雨的清新氣息。沈黎一面當心她又摔倒，一面附和道“是”，這麽貴的淋浴裝置，還真是有它的道理。

“嗯，”栗瀟點點頭，又切換了一個模式：“我再給你演示，狂風……驟雨！”

毫無預兆，那水幕又豆大地劈頭蓋臉，砸下來，砸得人生疼。室內也不知哪裏吹來一陣邪風，這水又被吹得橫飛，簡直是無處可逃。

“好了好了，換一個換一個。”沈黎穿著衣服倒還好些，就怕栗瀟醉得沒知覺，不知道疼不知道冷。

“我喜歡這個，狂風驟雨！”栗瀟撲過來，擁住沈黎，問：“你不喜歡嗎？”

隔著濕透的襯衫，沈黎感覺到栗瀟美好的曲線，溫軟的軀體，蹭在身前，整個人都忍不住酥了。

“你喜歡，我就喜歡。”沈黎捧著栗瀟的臉，克制著自己，無比認真地配合她。

“你撒謊！”栗瀟忽然又翻臉不認人起來。

“你不喜歡我唱漩渦，不喜歡我跟薄山一塊唱歌，對嗎？”

得，跑題跑到幾個小時以前去了，你喝醉了你最大！

沈黎無可奈何，在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繳械投降：“我主要是不喜歡你唱這歌的時候，那麽看著他。我……”

“那叫表演！沈黎！你懂不懂什麽叫舞臺表演！什麽叫做眼神戲！你在戲裏不也親女主角嗎？我跟你計較過嗎？！”栗瀟一把攥住他濕透的襯衫胸襟，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沈黎被弄得哭笑不得，連連道歉。

忽然，栗瀟就安靜下來，逼近他，濕潤的眼睛朦朧看他，不，是比在舞臺上，更誘惑百倍的眼神。

喝醉的栗瀟，殺傷力太大。

沈黎腦子裏，最後一根弦“嘣”的一聲，斷了。

他像是要殺人一樣，把栗瀟撲到對面的墻上，當然沒忘了用手托著她的後腰和後腦，保護著她，用盡全力去吻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黎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才松開懷裏的人。栗瀟一副缺氧的表情，大口喘氣。

等緩過來，她隔著雨簾，一幅懵懂的樣子問：“你洗澡怎麽還穿著衣服啊？”

“我也不知道。”

“濕著貼在身上，不難受嗎？”

“難受。”

栗瀟攥著他的衣領，一個轉身，兩人調換了位置。

忽然，浴室的燈光暗下，頭頂傳來轟隆一聲。

“你壓到控件了。”栗瀟吃吃地笑。

一陣模擬的閃電炸起，水勢驟然變小。

“我喜歡雷雨。”沈黎說。

“我喜歡你。”栗瀟借著酒精，越發大膽。

“嗯，我知道。”想起古靈在演唱會時說的話，沈黎難掩幾分得意。

“你知道？你知道什麽。”

“聽說你想找比自己大5歲以上的，不要理工科，不要圈內人？你怎麽這麽喜歡我呢？自己的擇偶標準全都忘了？”

“切！”栗瀟發出一聲不屑，她很是看不慣沈某人這得意的嘴臉，只能努力隱藏著自己：“才沒有呢！我就是年紀到了，家裏催得緊……沒辦法。”

她一面說一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也就你，年齡、學歷、職業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跟我條件相當，湊活著過唄……”

“嗯，條件相當……湊活著過……”沈黎不反駁她，也不說她嘴硬。他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化為一個溫柔的吻。

栗瀟在他的吻裏，在他的手中，越發渴望親密接觸。她急忙忙把手伸進沈黎的衣襟裏，撫摸著他結實的肌肉。

“我最近還在練，還沒達到導演的要求。”沈黎吻她的額頭，輕聲說。

“這樣剛剛好，肌肉太多，我害怕……”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緩緩將頭埋在沈黎的頸間，女孩的呼吸攪動著熱騰騰的水氣，刺激著他的肌膚和心跳。

她從他的下巴開始吻起，吻過他的鎖骨，一路往下，一面吻他，一面用手解開他的襯衣。到了後來，那都不是吻，而是在輕咬他。

沈黎閉著眼睛，讓自己的觸感放到最大，去感受栗瀟難得的大膽示愛。舌尖掃過的肌膚，宛如風暴過境；牙齒輕咬的痕跡，猶如地裂山崩，他感覺自己正在不斷被栗瀟摧毀，摧毀又重塑。

“瀟瀟……”沈黎沈淪在愛欲裏，如溺水之人，放棄掙紮。

直至一聲驚雷，把他從模糊混亂的意識中叫醒。他猛地低頭，栗瀟已經替他脫下褲子。

她就跪在他腳邊，沒有起來的意思。

“雨水”沖刷過沈黎的臉頰和身體，又落在栗瀟的身上。

“你……”沈黎居高臨下地看她，栗瀟的個頭高挑，平日裏從未覺得她像此刻看起來，這麽小小的一個，無助孱弱。十年前的她，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輕易就能被摧毀的樣子。

沈黎的喉間緊得說不出話來，他心裏害怕極了，他不敢冒險。他腦海裏，胡亂勾勒著十年前的殘忍畫面，現在卻要重演嗎？

隆隆的模擬聲效，像是在警告沈黎，不要再趁人之危。

他硬下心腸，蹲在栗瀟面前，要拉她起來，她卻不肯。

“你會後悔的，瀟瀟！”沈黎想要大聲呼喊，又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他認真看著栗瀟，希望她能清醒一點。

而她只是笑著搖頭，如玉的臉龐，讓水沖刷得格外明凈通透。

沈黎心裏益發不忍，這不是她該做的事，這是在玷汙她。

“我不想你清醒過後，恨我！”有溫熱的淚，奪眶而出。

眼淚和著水淌下，栗瀟卻看出來了。她擡手去擦他紅了的眼睛，又咬著他的嘴唇，喃喃地說：“我很清醒，沈黎，我願意的，讓我做吧！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想！你成全我好嗎？我不要再做噩夢了，我希望我的夢裏全部都是你，只有你！”

她說得格外認真動情。而他終究只是個普通人，沒有那麽多的自制力，可以對抗深愛的女人，主動的奉獻。

沈黎站起身，仰頭背靠著浴室的墻面，上面雷雨交加的效果還在繼續，下面他不敢去看。可一股熱電瞬間自下而上擊穿了他，皮開肉綻般的快感襲來，讓他止不住地顫抖痙攣，幾乎站不住。

沈黎不看，也能感受到栗瀟小心翼翼又努力的樣子。

他不知道，她做得好不好，對不對。他只知道栗瀟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一種欲仙欲死的體驗。

她對他的心，戰勝了一切過往，這讓他感動不已，讓他連同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心甘情願，全部交待給栗瀟。

……

一整晚，懷裏人的眉頭都沒有松下來過，輕輕用手背蹭她的臉，都會激得她在熟睡中瑟縮起來，這讓沈黎越發覺得自己不是人。

他一面心懷僥幸，希望她今朝酒醒，把昨夜的一切荒唐都忘了；另一面又暗自希望，他們兩人之間那瘋狂的記憶，對彼此身體的癡迷與愛，永遠留在彼此心裏。

柔和的晨光中，沈黎終於等到栗瀟睜開眼睛，四目相對的一剎那，電光火石激蕩，他忍不住上揚起嘴角——她都記得的。

從熟睡中蘇醒的意識，像是一片寧靜的黑色空間，慢慢有了微光、聲音，而後是山呼海嘯而來的真實感。

她跪在沈黎身前，擡頭，迎接他投下滿足又感激的眼神。

她被沈黎裹在浴巾裏，吹幹頭發時，溫暖又嘈雜。

她被蒙上了眼睛，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清晰感受到被吻遍全身肌膚的戰栗，感受到最隱秘的領地暴露於他面前的羞恥，還有被他細細品嘗時，那叫她幾乎崩潰的快感。

她記得自己的聲音，已經完全成了另一個人，那樣癲狂絕望又享受其中，完全陌生的一個人，毫無羞恥之心，這個人是完全為了沈黎而存在的。

她還記得，因為這聲音，引得他又欺身上來，掀起蓋住她眼睛的帕子，他深深看著她，包含萬語千言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像是怕她飛了。他就這麽看著她，又狠狠地要了她一次。

這些片段，像是撲克牌一樣，被嘩啦啦洗開，交疊，整齊歸位，放在栗瀟記憶的一角，再也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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