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黎瘋狂的親吻, 栗瀟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她覺得自己像摔進了一團雲裏，心是虛的, 毫無憑借。

沒有回應，沈黎再一次請求, 他輕撫栗瀟的臉頰，一雙眸子炙熱地望著她。這麽冷靜淡定的一個人啊，在她面前，表現得如同一只未開化的猴子。

栗瀟還是沒有回答，她閉著眼睛，不敢看眼前人的目光。

末了，輕輕點了一下頭。

沈黎笑了, 說：“謝謝！”

為什麽總是跟我道謝呢？栗瀟這樣想，卻沒有問出來。

沈黎擡手把燈給關了，四周瞬間陷入黑暗。

女孩立時渾身緊繃：“能不能不要關燈？”

沈黎趕緊解釋：“抱歉, 我以為關燈了，你能不那麽害羞。”

說罷, 幾束光線從天花板的一個點落下, 在床上亮起一排規則的小圓圈。這是栗瀟獨自入睡時常開的那種, 不會影響睡眠，但睜眼就有光亮。

此刻光線從沈黎身後瀉下，把他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從栗瀟的角度看, 就像上帝送來了一個天使。

她再次閉上眼睛，接受天使對她施予的一切愛與罰。

天使的雙手，溫柔和粗暴兼有。在這雙手下, 栗瀟咬著下唇，壓抑地深呼吸，大腦一片混沌，指甲在身下的被罩上劃出道道痕跡。

“別緊張，瀟瀟。”沈黎溫柔地親了親她緊皺的眉頭，說：“好好享受。”

其實他的緊張一點不比栗瀟少，他希望給她一次絕佳的回憶。

將她雙手繞到自己頸後：“抱著我，瀟瀟。”栗瀟對他言聽計從。

她感覺，自己在沈黎的手中愈發膨脹。

身體的反應讓她再也無法被動接受這一切，她睜開雙眼，直勾勾盯住沈黎。她不敢看屋子裏正在發生的一切，只是深深看進他的眼底。

在那湖水一般的深沈中，栗瀟看到了前所有的覆雜情緒：渴望、欣慰、緊張、征服甚至還有一些望而卻步……

從前的相處中，這家夥總是擺出一副老司機的姿態，但直到此刻，栗瀟才意識到，現在這種狀況下，沈黎的經驗並不比她豐富多少。

栗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他的眉骨，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和他的面頰。

這是鼓勵，沈黎知道。所以，他狠狠吻上栗瀟的唇，也不知是在親吻還是在啃噬，此刻連表達感謝的方式，都是粗暴的。

也就是在這場最親密的較量中，栗瀟才見識到女人和男人之間體力的懸殊。

這麽多年功夫，都他媽白練了！

平日裏，她總覺得沈黎太清瘦，總勸他多吃點。誰知道這廝衣服下藏著的肌肉，這麽結實。衣冠禽獸，大概就是眼前的樣子。

“沈黎，你壞死了你！”栗瀟聲音帶著哭腔。

放在平時打鬧，賣慘裝哭，是對付沈黎最簡單的一招，他太容易心軟了。可是眼下這個情景，在沈黎看來，分明是女友在挑逗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他逡巡過她每一寸肌膚，拉著她的手往下，領著她去認識他的身體。

“別害羞，你會喜歡他的。”

“求你別說了！”

栗瀟思緒逐漸破碎、混亂，只記得呼喊“沈黎”這個名字。她的聲音似有魔力，勾魂攝魄，叫沈黎差一點失去對自己的控制。

從前，學習人體素描，不知畫過多少男女的軀體，衰老的，青春的，油膩的，還有那些雕塑素描。在他眼裏，觀察到的永遠是骨骼、肌肉、甚至血管的結構，沒有一具是讓他發自內心讚嘆的，毫無缺陷的。

而現在，他所擁有的這具，於他而言，是最最完美的存在的，是他的繆斯……

在他匆匆閃回過去的時候，栗瀟大腦中，那不知何時又開始無聲蔓延的黑色記憶，企圖再次占據她的思想，她搖搖頭，想把那些統統甩掉。

沈黎情到濃時，早已燒紅了眼，沒有註意到這個細節。

只聽他低澀難耐的聲音，自栗瀟耳邊炸出三個字。

她猛地轉過頭，用空閑的那只手一把抱住沈黎，一雙星眼望著他，帶著前所未見的亮，像是要看透他，看穿他！

她緩緩道：“你說什麽？”

沈黎重覆了一遍。

“可我姐說，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一句都別信。”

沈黎忍不住笑，挑釁起來：“信我還是信你姐？”

“我不知道。”栗瀟回答的時候，眼神平添幾分無助。

是啊，她不知道，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了他。

沈黎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栗瀟忽然被他緊緊的抱住，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融入他身體裏。

可是，她是如此柔軟，不管他怎麽無理取鬧，撒野放肆，她都能承受。

“你這樣讓我想到三體人。”栗瀟再次閉上眼睛，喃喃道。

“你確定要在這時候討論外星人的話題？”沈黎哭笑不得，她的小腦瓜子裏到底裝著什麽？

轉念一想，三體人的繁衍，就是與異性結合，融為一體，還挺像當下狀況。融合後三分之一的細胞徹底完成更新，生成一個新的軀體，而後分裂成三至五個幼小的個體，就是他們的後代。

“可是三體人結合完，等於自己就掛了，不對不對，不吉利。”栗瀟搖搖頭，自言自語。

恍惚中，沈黎在她耳邊應了一句：死在你身上……也挺好的。

終於，一切準備妥當，他小心翼翼覆上前，尤其註意不拉扯到她的長發，他說：“瀟瀟，如果疼得受不了，就告訴我，我會停的。”

栗瀟心裏，有些害怕，有些歡喜，但更多的是渴望。

她緊緊抱著上方肌肉遒勁的背脊，咬咬牙說：“小夥子，好好表現啊。”

“遵命！”

栗瀟數不清，整個過程中，沈黎說過多少句：“我愛你，瀟瀟，我愛你！你信我，你信我！”

好像傳|銷洗腦一樣堅持不懈。

她一直沒有回答，不是不相信他，是不相信人性，包括她自己。她只想保留每一秒的美好回憶。

他因此懲罰她，也格外愛惜她，他吻她的嘴唇，身體，也吻她眼角的淚水。而她以越加溫柔的愛撫回報他的吻。

兩個人對彼此，如此溫柔又如此貪婪，整個世界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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