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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戰前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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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胖掌櫃顫抖著遞過來的——表示完成投註的玉簡時,大廳中霍然爆起一陣歡呼。

土包子們憋得太久,很辛苦。直到這時候,眾人終於肯定,史上最恐怖的陪註即將在自己的見證下誕生,受益者又是最最敬愛的頭兒,怎能不為之癲狂。

沒有人在意這裏是什麽場合,沒有人在意宋鑲工的臉色如何猙獰,殺機如何濃重。幾十條大漢肆意狂笑,甚至相互擁抱慶祝,仿佛他們每人都分到一座靈石之山。

就連五毒和靈虛子,也禁不住鼓掌附和幾聲。五毒滿臉的皺紋擠到一起,仿佛連綿不絕的山脈被天外之手推成團,顯得格外滑稽。

至於那幾個最愛鬧騰的活寶,更是張牙舞爪,嘴巴咧得如同砍出的豁口,怎麽都合不到一處。

宋妍菲的心神覆雜到極致,已經無法獨自站立。帥仁挽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嘴裏柔聲說著什麽。

這一幕落在宋鑲工眼裏,讓他越發心火上撞,淩厲的目光仿佛要將這兩人分屍。迎著他的眼神,帥仁呲牙一笑,送上一根中指。

墨青嗬嗬喘著粗氣,銅鈴般的巨眼盯著宋鑲工,嘴裏不成句子的念叨著:“傻逼!傻……逼,傻……逼啊!”

拖長的尾音或許是接不上氣,或許是故意,格外刺耳。

漸漸地,眾人的聲音匯集起來,變得整齊劃一,仿佛拉練時唱響的軍號,雄壯而高昂。

“傻逼,傻逼,傻……逼啊!”

大廳中的人全傻了,連那些看熱鬧的人也傻了。眾人望著這群仿佛突發羊癲瘋一樣的壯漢,彼此以目光探尋,努力尋找內幕。

有人緩過神來,默不作聲地上前,拿出一袋袋靈石,向那幾名呆滯的接註女官下註。

有了兩千萬的大額投註在前,這些萬兒八千的小單子格外輕盈。不用胖掌櫃允許,女官們便自作主張開始受註。

這一幕落在大家眼裏,很快就引起一片跟隨者。人潮湧動著,紛紛朝那條罕見的玉石長桌湧去。各種嘈雜的聲音交匯在一起,場面更加紛亂。

“我的,我的!”

“接我的,我先到!”

“我日,剛才你還在門口!”

人潮洶湧,門外的人還在持續朝裏面擠。身份尊貴而高雅的修士們,如同接到某商場兩折處理全部貨品的家庭主婦,摩肩擦踵,耳鬢廝磨,挨挨擠擠不成體統……

一張張興奮的面孔交錯,一張張嘴巴在呼喝,卻根本聽不清彼此說的什麽。大家只知道,必須保持說話,才能讓自己肯定,確實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確實身在現場之中。

甚至於,連那些最為矜持的女修也加入進來,渾不顧被人潮推來擁去是何等不雅。也不管胸前的高聳被多少爪子無意中碰到,背後的翹臀又被擠成什麽怪異的形狀,甚至連小腹都能不時感受到某種堅挺。

一些高階修士顧及顏面,沒有參與這種哄搶式的“送錢大行動”。他們躲在角落裏,以免被人流卷進去再也出不來。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一起,朝兩幫人馬指指點點,議論著,唏噓著,感慨著。

“排隊……排隊……各位請排好隊!”

幾名金算盤不得已之下上了手,一邊努力維持秩序,一邊以最快的速度接單送單。投註成功的人根本出不去,只能施展神通騰空而起,帶著興奮激蕩的心情落到邊角。投註成功的人也舍不得離去,對眼前的場面大評特評,一副專家派頭。

胖掌櫃徹底呆住了,望著眼前瘋狂的投註場面。他的表情似哭似笑,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這位掌櫃明白,精英會之後,自己要麽成為宋家新一代王級金算盤,受無數人的推崇敬仰,要麽就得懸梁自盡,沒有第三條道路可走。

奇怪的是,此時的大廳,反倒顯得寬闊起來。人流都擠到櫃臺旁,周圍清閑了不少。只是那些翻倒歪斜的桌椅,凸顯出場面何等火爆,人氣又是何等瘋狂。

炎龍的壯漢們退到一邊,由狼牙隊員圍成圈,將幾名女眷護在中央。但凡有人因擁擠或有意貼近,迎接他們的就是幾只堪比蒲扇的巨掌和腳丫子,不管是修士還是煉體士,不管修為高低,通通拍飛出去。這樣的混亂場面,不排除有人渾水摸魚下黑手的可能,無需炎龍候下令,狼牙已經自動拉起防衛陣線,嚴陣以待。

被拍飛的人迷迷頓頓,想發火,回頭一看是這幫匪徒,登時又焉下來。

開玩笑,這些人現在是可大家的金主,誰敢找麻煩,是要犯眾怒的。就連同樣目瞪口呆的宋鑲工,此時也不敢稍有動作,只能盡情享受那一聲聲高亢的讚美。

他畢竟沒有經歷此前的過程,根本就想不到,自己接下這單投註和挑戰,竟然會帶來如此後果。唐青的份子固然很大,宋家也不至於傷筋動骨,可如果這種情形持續下去,一旦崩盤的話……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這麽多人,加起來的投註數量,又何止兩千萬!

真會死人的!

宋家死不死人,狼牙戰士們可管不著。大夥防衛歸防衛,號子不能落下。在大小黑子的組織下,一聲聲高亢的“傻逼!”之聲繼續回蕩,壓過所有嘈雜的聲浪,不斷轟擊著人們的心防。

杏兒架不住這群悍匪的流氓習氣,將懷裏興奮雀躍到已經抱不住的雙兒放到地上,明媚的大眼睛使勁白了眾人一眼,這才讓一幫夯貨稍稍收斂。

主母就是主母,雖然年輕,然而在唐大官人辛勤的滋潤下,杏兒正在由少女向少婦快速轉化,神態之中漸漸帶上了威嚴。隨意一瞥,就讓眾粗漢安分下來。

話說這東西一方面靠氣質,更多的是靠捧出來。幾個月的誥命夫人不是白做的,一顰一笑之間,派頭已經初顯崢嶸。

伸手拎了拎唐青的腰,杏兒的眼睛仿佛滴出水來,含著嬌羞輕聲道:“青哥你看看這,是不是過了點。”

“過?不過!一點都不過!”

炎龍候此時心情大爽,也不管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一把攬過嬌妻的腰肢,在她嬌嫩的臉龐上啜了一口,大笑道:“等著吧,等公證人來了,哥哥親自主演,讓這個傻逼明白,什麽叫半渡擊水!”

指著兩眼如同噴火的宋鑲工,唐青揚起下巴,肆意譏諷道:“好孩子,抓緊時間再挺一會兒。等下丫就會變成痿貨,我說真的。”

從來沒有見過唐青如此放浪,杏兒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當她意識到這裏是何處時,臉色瞬間如同被刷上一層紅漆。狠狠地跺跺腳,小丫頭幹脆鉆到唐爺懷裏去,玉手用出最大的力氣來回拎著腰間軟肉,又哪裏能讓他感覺到半點疼痛。

又是一片哄笑之聲,德羅巴誇張的捂著肚子,表情如同便秘,愁苦難言。

“我也要!”

笑鬧之中,一道清脆的童音格外引人註意。雙兒扯著唐青衣角,揚起腦袋瓜,手指點點自己粉嘟嘟的小臉,滿眼期盼。

無數意味難明的目光投射過來,唐青頓時張口結舌,滿臉黑線。

哢嚓一聲,那條珍貴的巨大玉石,裂開了。

“成何體統!”

不得不再次趕到現場的獅王暴跳如雷,憤怒的咆哮幾乎將屋頂掀飛。面對一片狼藉的現場,獅王沒有給任何人面子,卻又找不出一個可供發洩怒火的對象,只能劈頭蓋臉地將所有人都臭罵一通。

“爾等都是修士!都是帝國的人才,是帝國的未來!”

伸手指著周圍噤若寒蟬的人群,老頭子如同訓狗一般指指點點,破口大罵:“這是幹什麽,土匪嗎?打砸搶!你們也配稱為修士,你們就是一群流氓!”

人群羞愧的低下頭,不敢頂嘴。確實不像話,整個現場,竟然連一張完整的桌子都沒有留下。那幾名女官快要累得虛脫,金算盤們修為比較深厚,一個個也都是氣喘籲籲氣息紊亂,仿佛剛剛連禦十女,骨頭都散了架。

兩名巡使也到了,其實他們早到了。看看場面看看罪魁禍首,兩人二話沒說掉頭就走,直接將屁股還沒坐熱乎的獅王又請了回來。

一來一回,七拐八繞,等到獅王趕到現場,宋家高層也終於抵達。來人是號稱京都第一算,鐵嘴鋼牙,利口駁天下的宋世傑——宋大掌櫃!

宋掌櫃是一位老態龍鐘卻精神抖擻的老人。然而一看到這副場面,再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後,這位身子骨硬朗無比精神矍鑠的老人直接兩眼一翻,暈了!

那可是元嬰中期修士啊!楞是被連嚇帶氣——暈了?

暈倒之前,宋世傑冷笑著心想:“想讓老夫背這個爛攤子,做夢!”

不管真暈還是假暈,反正他不管了。責無旁貸的,事情就落到獅王頭上。

望著面色驚恐的宋氏族人,面色鐵青如同惡鬼的宋鑲工,再看看一臉嬉皮笑臉的唐青,老爺子真希望自己也暈過去,不用再看那張臭臉。

“混賬小子,說說,到底咋回事兒?”老頭懶得罵他了都,反正罵也沒用,省點力氣吧還是。

一聲混賬小子,獅王的表情看起來兇惡,語氣卻讓周圍的人浮想聯翩,人們的目光彼此交錯,紛紛暗自點頭:“有門兒,這一註估計沒壓錯。”

唐青乖巧無比,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轉身拉著雙兒來到獅王面前。說道:“老爺子您看,這是俺小妹雙兒,您見過的對吧?”

“呃,是啊!怎麽了?”老頭子有點犯暈,心想不是說因為投註嗎,怎麽和一個小丫頭扯上關系了。

唐青沒有直接回答,把雙兒推到獅王面前,說道:“雙兒,叫爺爺。”

沒等獅王回過味這個稱呼是不是不對,小丫頭已經脆聲道:“爺爺好!”

“咳咳!好,好!嗯,爺爺很好。”

老頭子頓時心裏熱乎乎的,一張老臉都樂成了花,揉揉雙兒的腦袋和聲道:“多好的孩子,唐哥哥有沒有欺負你啊?”

“哥哥才不會欺負我,那個壞人欺負我了。”雙兒指向神情呆滯的宋鑲工,委屈地回答道。

全場愕然,原本瞇著眼睛假裝暈倒的宋世傑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天啊,求求你,讓我也暈過去吧!”胖掌櫃一把捂住臉,內心不斷哀嚎。

“你要和唐青約戰?”獅王盯著宋鑲工,臉上陰雲密布,也不管什麽大庭廣眾,咬牙切齒地問道。

“唐青向晚輩下的戰旗,晚輩迫不得已,這才……”

宋鑲工哪怕是個傻子,此時也能意識到情況不妙。獅王偏袒唐青的態度一眼可見,甚至不屑於掩飾,這種情形讓宋鑲工實在想不明白,也無從思考該作何對策。

“不管誰下的戰旗,龍旗一接,就算老夫也不能阻止。”

獅王不再討論誰是誰非,已經走到這一步,唐青無可避免要提前獻寶。想了想,老爺子又覺得釋然了,反正遲早得面對,早點揭開底牌也好。

唐青的戰力他沒有親眼見過,如果連宋鑲工都打不過,其它更加不用提。話說這小子信心十足的樣子,真讓人擔心不起來。

“現在老夫提醒你們一下,因為是約戰,畢竟與競賽有所不同。”

擺出一副公道面孔,獅王對兩人說道:“第一,約戰不限生死,這條你們都曉得。總之一句話,誰死誰活全看本事,不準事後尋仇。”

宋鑲工點頭應是,擡頭卻忽然發現,唐青根本沒在聽,自顧教導雙兒替老家夥錘肩捏背。而那個一臉嚴肅的老東西,眼神裏分明寫著享受二字。

不說鑲工作何想法,連周圍的人都看不下去。心說這貨也忒無恥,擺明了告訴人家咱們和龍家是親戚,生死由命之類的屁話說出來有啥用,誰信啊!

獅王不管這個,老頭子忽然覺得,這樣欺負人似乎也挺有意思。以往他固然很威風,可這種活生生能把人氣死的事情真沒幹過,很新鮮,還很享受。

“其次,因為你二人都是有望奪魁的熱門人選,本王特許,可以選擇暗戰方式對壘,你們可有意見?”

“暗戰?那哪兒行啊!”

周圍的人群集體嘩然,心想好不容易有機會目睹一場龍爭虎鬥。獅王一句話,直接取消了大家的觀看權。這不是折磨人嗎?

從內心來講,大廳裏的人,十個有八個支持唐青獲勝。同是西北大區修士,還牽涉到無數剛剛投註等著收錢的實際利益,怎麽可能一碗水端平。

沒等人們提出意見,獅王寒著臉冷哼一聲,大廳中的溫度驟降十幾度,冰寒一片。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大家突然意識到,這裏不再是剛才那個鬧哄哄的菜市場,對面這位令人發指的老頭也不是普通人,他是獅王!

有人心裏猜想,這老東西是不是擔心唐青輸掉,才故意設置這樣的方式。

“難道有陰謀?”

一些人自作聰明的揣摩著,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便是暗戰,對戰雙方也有權挑選自己的見證人,如果獅王耍手段,未免也太過下作,一旦被人得知,會讓整個龍家都名譽掃地。

沒有理會周圍人群的猜測,獅王朝宋鑲工說道:“此事需要你們同意才行,無論誰勝誰負,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底牌提前洩露。老夫只是提議,你們自己協商。”

宋鑲工聽了,心頭一時猶豫難決。獅王說的當然在理,以宋鑲工的實力,結丹第一基本無望。一旦拿到二三名,接下來就要迎接挑戰,可以想象,還沒開打就把自己的底牌洩露,顯然不智。然而暗戰方式,誰知道老頭子打的什麽主意,難道說……

正這樣想著,宋鑲工忽見唐青戲謔的朝他笑了笑,嘴唇蠕動了幾下,看起口型,分明是在說:“怕了吧小子,選啥都是個死!”

一股躁意直沖腦門,宋鑲工被這種徹底的鄙視徹底激怒,心想就算你有獅王護著又能怎樣,真打起來,終究還是靠真本事。只要殺了你,一切皆休!

“戰者,首先講究的就是氣勢,一旦有了心怯,自己的戰力就降低小半。”

宋鑲工這麽想著,自覺把握到了唐青的用意,冷笑說道:“侯爺不用如此激我,明戰暗戰,宋某無不奉陪。”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唐青話趕話的接了上去,連獅王都沒來得及發問。

“……不錯!”宋鑲工下意識覺得自己上了當,然而情勢如此,卻是不能反悔了。

“好咧!”

唐青哈哈一笑,朝獅王施禮道:“老爺子,俺選擇暗戰。”

周圍人正眼巴巴的望著唐青,待聽他說選擇暗戰,頓時噓聲四起。他可不是獅王,犯了眾怒,誰也不怕他。

“不過……”

唐青擡手下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待周圍再次安靜下來,笑瞇瞇地說道:“本侯明白,在場的朋友都希望本侯獲勝,很想為本侯加油助威。所以……”

說到這裏,這個賤人再次停了下來,目光掃視著周圍的人群,仿佛在求證。

“是啊是啊!咱們也是為了給侯爺加油嗎!明戰吧侯爺!”

“對頭對頭,大夥吆喝幾聲,好歹嚇他個三長五短再說。”

“傻啊你,擂臺上連神念都透不進去,怎麽嚇唬?”

“……這樣嗎?那也沒事,好歹有個表情不是。”

宋鑲工鼻子都歪到一邊,想要閉目打坐調理心神,然而唐青的話沒說完,他楞是沒辦法抑制自己不去聽。

獅王在一旁頻頻點頭,心說這小子楞是要得,打架怎麽樣先不說,戰前心理很過硬。就是招數損了點,有失大家風範。

人群再次安靜下來,唐青擺譜也擺夠了,輕咳兩聲說道:“所以本侯決定,雖然是暗戰,然而只要有人願意繳納五千靈石,就可以現場觀看。人數不限,先到者有雅座伺候啊!”

嘩啦一聲,人群倒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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