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下來，衛立和他的兩個小跟班喝的稀裏糊塗，李四卻越喝越精神，越喝越越清醒。他正琢磨著是到底該和衛立他們一起蒙混一生，還是去找蘇柔，在她的鴻榮二期上班！

人的一生總是有限的，自從自己犯了錯誤之後，被組織開除，從此回到了這個出生的城市，卻無法找到自己的親人。索性在這裏定居了下來，一年來，李四懵懵懂懂，生活沒有任何的著落，每天學著衛立他們在工地上偷一些廢棄鋼材，或者電纜換些零花錢，倒也還過得去。

一年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李四的生活雖然乏味，但是卻不單調。偶爾和衛立等人吃喝玩樂，帶著一群的小混混和豹子哥那群人打上一架。

“這樣的日子是該結束了！”李四嘆息了口氣，喝下了最後一杯啤酒，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打著呼嚕的衛立，喊道：“老板，結賬！”

此時正是下午時分，大排檔裏面沒有什麽客人，胖乎乎的老板正支著胳膊打著呼嚕，幾只蒼蠅圍著渾身油膩的旁老板轉悠。

聽到李四的喊話，胖老板急忙跳了起來：“好咧！”

邊走還邊揉著朦朧的眼睛，帶著一臉親和的笑容，掃了李四桌子上的剩菜殘羹，說：“一共二百一十六塊八毛！抹掉零頭，小哥給我二百一十塊就好了！”

“嗯！”

李四點了點頭，把錢遞了過去，順便拍了拍衛立。

“啊，天亮了？”衛立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一雙通紅的雙眼，在四周看了看，嘿嘿一笑：“四哥，喝完了？”

“回去吧！晚上去電廠那邊會會豹子哥！”李四拍了拍衛立的肩膀。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夜晚九點，在城東區這一片貧民窟內，昏暗的路燈上耷拉著幾根電線，密集的房屋，狹長的胡同，偶爾傳來幾聲犬叫和孩子的哭叫聲！

黑暗中，衛立帶著十多個小弟，其實這些人都是電廠子弟學校的學生，平日裏上學沒精神，都逃課出來跟著衛立四處晃蕩，沒事偷偷廢棄鋼材和電纜線換煙錢。

“四哥！”衛立老遠就看到李四從屋裏走了出來。

“咋你們都這麽早就出來了？”李四下樓，衛立已經帶著一幫痞裏痞氣的學生在樓下恭迎李四。

“混球，還不喊四哥！”

衛立扭頭對那些學生崽子怒吼了一聲。

“四哥！”

稀稀拉拉的聲音響了起來，男生都比較崇拜英雄，尤其他們這般年紀大小的男生，剛處於青春期發育的階段。心理都憧憬著夢想。

衛立個高體大，是從體校畢業，後來當了個保安，因為一些瑣事被人陰出了公司。再後來衛立所幸自己一個人瞎混。帶起了電廠子弟學校的一幫學生。身為老大，自然以身作則，每次和豹子哥一夥人沖突的時候，衛立一人打幾個，所以，這些學生崽子們對衛立非常的崇拜。

驟然出現一個四哥，讓他們不服了，但是在衛立的逼迫下，無奈紛紛喊了幾句，算是象征性的尊重吧。

“行了！走吧！”

李四沒有回他們，揮手讓衛立在前面帶路。衛立趕忙給李四讓了條路，笑嘿嘿的在李四身旁作陪。

工廠裏，一片漆黑，唯一的幾個路燈也被這一帶的地痞流氓給砸了，誰希望自己在偷電纜的時候被一盞燈光照著呢？

“豹子哥，你說衛立那廝今天敢來嗎？”工廠裏，豹子哥早就拉好了幾根電線，反正是從路上直接扯過來，不用錢的電費，不點白不點。

電廠唯一的資產就是這破舊的工廠了，若不是這個工廠的存在，恐怕電廠社區早就破產了，然而，這個工廠現在成了豹子哥等人的窩居點。

“嘿嘿……”豹子咧著大嘴，露出兩排大板牙，借著燈光發射出森寒的光芒，笑道：“那幫小犢子估計是不敢來了！”

豹子哥最近可火了，自從一年前來了一個毛頭小子，自己在電廠社區這一塊就開始混不下去了，清水堂衛立那小子整出個什麽地盤劃分的逼玩意，我勒個去！老子是豹子，人人尊稱的豹子哥，不是和你們一樣的小痞子。豹子哥是整個淮南市有臉面的人物！

“豹子哥說的對！”刀子是豹子哥的小弟，得瑟的瞥了豹子哥一眼，說：“衛立敢來，我刀子肯定讓他好看！”

“扯雞巴蛋，能讓他好看嗎？”豹子哥瞪了刀子一眼，指著身後正鬧哄哄的幾十個小弟，說：“今天你們能讓衛立好看嗎？”

“當然不能！”一群的小弟大笑了起來。

不過，豹子哥最擔心的不是衛立，而是他最痛恨的李四。自從李四在電廠社區定居下來之後，豹子哥的生活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豹子哥，他們……他們來了！”門外，小黃毛急沖沖的跑了進來，其實，不管是衛立的清水堂也好，還是豹子哥的豹子門也罷，都是電廠社區摸爬滾打起來的，所以，基本上大家的人十分熟悉，小黃毛老遠就看到衛立等人過來了。

“怕個球啊！緊張什麽！”豹子哥冷冷的罵了一句，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兄弟們，操家夥！”

幾十號人馬立刻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樣的戰鬥武器準備就緒，一批的人馬看起來十足像一個建築工地的民工，什麽扳手、榔頭、起子、自來水管……

“一群槌子，咋拿些這破玩意？”豹子哥十分不滿意，自己的小弟咋看都像一支民工隊伍啊。不行，得想個辦法給他們換一身行頭，然後弄一批武器。瞧瞧香港片裏面的那些古惑仔，一個個整的忒精神了。

衛立有李四撐腰，自然是人高膽大，帶著十多個學生娃娃就闖進了工廠裏邊，看見豹子帶著幾十號人圍了上來也不膽怯。

“豹子哥，真是看的起我清水堂啊！帶這麽多人來迎接？”衛立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包大前門，遞了一支給豹子哥一根。畢竟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都是電廠這個片區混的，遞一支煙表示尊重。

豹子哥也不客氣，接過煙，卻發現衛立這小子轉手又從兜裏掏出一包芙蓉王，抽出一支遞給李四。這一幕讓豹子哥尷尬了，衛立這小子太過分了，竟然給自己一支大前門的便宜貨，給被人的竟然是高檔的芙蓉王。

一時之間，豹子哥臉色陰沈不定，作為豹子門的大哥大，他曾經上了幾天學，看了幾本黑道小說，從小說裏面豹子哥總結出一條道理：當大哥的就必須裝逼，裝沈穩，虎軀一震，四方小弟來朝！

所以，豹子哥盡管內心憤怒，但是表面上十分淡定，笑道：“衛立，咱今天就劃出一條道道吧，上次劃分的地盤我豹子門不同意了！”

“這個……恐怕就要問問我們清水堂的總……總設計師！”衛立想說總老板，但是覺得這名字實在太土氣了，一定要給四哥安一個好名字，衛立突然想起了某位大佬在中國的南方畫了幾個圈就成了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於是，衛立立刻想到了總設計師這一個詞。

“噗……”李四噗的一聲，斜斜的瞥著衛立。

衛立扭過頭故意裝作沒看到。

豹子哥對李四的印象很深刻，咳了一聲：“咳……四哥，你還打算介入清水堂和豹子門的事情嗎？”

“這事我不管也得管了，上次的地盤劃分我是中間人，你們豹子門公然違反協議，這不是等於打了我這個中間人的臉麽？”李四說的很委婉，表面上是中間人，其實根本就是站在衛立這一邊的。

豹子哥又怎麽會不明白李四的意思，抽了一口煙，手摸了摸泛光的頭蓋，說：“喊你一聲四哥是尊重你，既然你站在清水堂這一邊，就別怪我豹子門不客氣了！”

“還是那句話，打贏了我一只手，我立刻退出！”李四淡淡一笑，捏著衛立散的芙蓉王香煙玩弄了一番，隨意的說：“如何？”

“四哥，可別陰溝裏翻船啊！”豹子哥冷冷一笑，手一揮。從豹子哥的身後跨了兩個年輕壯漢上來。兩人身上刺著紋身，手中拎著兩根鐵棍，臉色森寒。

李四擡著眼皮看了那兩人一眼，嘿嘿一笑，說：“豹子，請了新的打手？花了多少錢？”

豹子哥一楞，脫口而出：“一千多！”

“得，趕緊花兩千塊給他們住院吧！”李四說完，跨前一步，伸出如閃電，在兩個壯漢幾乎難以反應的時間內‘卡擦’一聲，化掌為刃劈在了他們的胳膊上。

“啊……”

兩名壯漢剛準備反擊，卻發現胳膊一陣鉆心的疼，臉色刷白。低頭一看卻發現整條胳膊都無法擡起來，在手腕關節上，竟然腫起了一個又青又紅的包！

“趕緊去醫院吧，否則胳膊不保！”李四淡淡一笑。兩名壯漢相視一眼，哪裏咽的下這口氣。另一條胳膊掄起鐵棍朝李四猛砸了過去。

兩根鐵棍的速度奇快，顯然這倆人是練家子，左右配合極其密切。李四，弓著身子躲開了兩支鐵棍的襲擊，彎著身子，突然猛的一個後翻，腳飛速旋轉而去，兩個大腳丫狠狠的踢在兩人的前額。

“啊！”

兩人頭顱一吃痛，手中鐵棍落地，整個人後仰、躺下！

“嘖嘖……”李四落地之後，拍了拍手掌，對豹子嘿嘿一笑，說：“豹子，這回得四千住院費啊！你又虧了！”

豹子哥淡定不住了，李四的身手實在犀利，上一次光他一人就打跑了整個豹子門，這下倒好，好不容易請了兩個武校的教練，娘的，被人撂斷了胳膊不說，還給踢翻了。

兩個打手倒下了，自己還有什麽談判的資本？豹子哥手上的香煙哆嗦了下。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裝死的武校教練。

衛立既興奮又緊張，這一架打的實在太過癮了。四哥簡直就是自己的偶像啊，不僅是衛立，就連清水堂那一夥學生崽子們都目瞪口呆了，李四的形象瞬間在他們的心目中高大了起來。

實力決定一切，拳頭就是硬道理。李四充分的發揮了這一點，接下來的一切都十分的順利。

“四哥，你瞧我豹子門，人多地方小！清水堂不過都是一幫學生崽子！憑啥他們地盤那麽大？”豹子也坐不住了，面對又一次的不平等條約，他發揮著菜販子討價還價的本能，說：“學生崽子就該好好學習，成天不務正業！成什麽氣候？”

衛立不爽了，有李四撐腰，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豹子哥，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學生咋了？學生可是社會未來的力量啊！”

“不行，反正我不同意把工廠這一片劃給清水堂！”豹子哥扭著腦袋，一臉的無賴。

李四見他們擰上了，撇嘴站了起來，手中的筆丟了下去，筆尖直接插在了地圖上，不偏不歪剛巧紮在了工廠這一片地區。

“以後工廠這裏誰也不許碰！”

“為什麽？”

豹子和衛立幾乎同時問道。

電廠社區的工廠一直是國有企業資產，後來，大部分的廠房被出售，但是，器械卻被放在了工廠的最後一個廠房之內，所以，工廠一直是清水堂和豹子門必搶之地。大量的廢舊機器是他們垂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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