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算計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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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從來沒有沈婭妮這個人吧。
她去了D市，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撐著黑色的傘在沈旭堯的墓地面前站了很久很久。
布彥淮就撐著下巴坐在不遠處的車裏看著她清瘦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她伸出指尖想要摸摸照片上人的臉，可指尖最後楞是停在了半厘米的地方。
五指攢緊，她失笑，轉身離開。
過了幾天小海子去醫院探望沈旭堯的時候，他已經撤掉了氧氣機，精神看起來比頭幾天好了不少。
“沈婭妮走掉了。”
沈旭堯錯楞的看向他，“你說誰？”
“就是你鄰居，那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孕婦，走了幾天了，鋪子退租了，她兩個兒子也轉學了，都沒人看到她走，突然就沒人了。”
小海子說完還嘆了口氣。
他想著大概是仙女回仙山島去了，反正他們這種人是想不到人家的。
“沈哥，大家都說你這次要飛黃騰達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是不是很快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小海子轉頭一看話都卡在了喉嚨口，因為沈旭堯的臉色實在難看的讓人害怕。
他沒敢再問，雖然滿心疑惑。
她真的走了。
沈旭堯苦澀的嗤笑一聲。
這不是他希望的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省的繼續被他傷害下去。
只是好想她，發了瘋的想。
他掏出手機翻到布彥淮的微信，手指戳了戳好幾下都沒按的下去。
突然有個消息推送，布彥淮發了張照片過來。
照片裏烏雲壓頂，沈婭妮撐著傘站在他的墓碑面前。
他心口一抽，對方發來兩個字：保重。
然後他就被布彥淮刪除了。
那張照片，成了他最後唯一的念想。
232 女孩，七斤二兩
離開W鎮以後，沈婭妮去了S市。
布彥淮的車直接停在郊區的一棟小洋房裏，這地方戒備森嚴，是特地準備給沈婭妮待產的。
除了餘媽貼身照顧她，這棟房子裏就只有三個打掃的傭人。
布彥淮和沈婭妮商量過，先把招招和小倫帶去國外，若不是說帶他們去的是布彥淮，沈婭妮還不放心，特地好好和兩個孩子談過心，也就半年的事她也會跟著過去，他們就同意了。
學業最不可耽誤，布彥淮的手續辦的很快，才不過把新住處的日常用品采購好，兩個孩子就要走了。
招招還算穩重，小倫知道隔天要走在房間裏躲著哭的不肯見沈婭妮。
這一家人，離開的離開，分開的分開，倒真是淒慘的不得了。
第二天她非要跟著去送他們，直到看到布彥淮和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她才落寞的垂下手臂。
回去的時候，給沈婭妮開車的是阿山。
阿山常年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讓人看不透他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模樣。
沈婭妮總覺得他在打量著她，心裏發毛，這會她身邊除了一個餘媽就沒有其他熟悉的人了，不由覺得沒底。
暗中給周杭發了信息，告訴他地址，還是希望他可以繼續給她開車。
布彥淮走的時候特地關照過要註意，布家現在並不安定。
沈婭妮來了S市，布清寧是一個月之後才知道的。
她約了阿山在布萊戈酒店，阿山一進去就被她甩了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很清脆。
“沈婭妮來了S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奶奶和大哥二哥瞞著我就算了，你也瞞著我？”
阿山紋絲不動，只是走進去默默的關上了門。
“她有身孕。”
只是四個字表明了他的立場，再怎麽樣他沒辦法對一個孕婦做出什麽事來。
布清寧冷笑了一聲，“對啊，就是因為她有身孕啊阿山，你知道她那個孩子生出來對我會有多大的威脅嗎？”
阿山困惑的看著她，搖了搖頭，“沒有威脅。”
只有沈婭妮對她來說是威脅，就算以後那孩子能繼承布家，那也是上一輩人退休了，對誰都沒威脅。
“怎麽沒有，我自己不能生嗎？要她生的來礙什麽事。”布清寧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胡亂的抓了一把頭發，整個人都含煩躁。
阿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拿下她虐待自己的頭發的手握在掌心。
“對不起。”
他對不起沒法幫她，也對不起自己自己的良心。
“阿山——-”布清寧反握住他的手，“你說過會幫我的，現在奶奶是不是讓你一直保護著沈婭妮呢？”
阿山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你幫幫我。”她低下頭去吻他，塗的一絲不茍的口紅沾在了他的唇角。
“我……”阿山擰著眉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布清寧猛地把他拉起來轉身按到在床上，一雙修長的腿跨在他腰腹間，緩緩彎下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阿山，你不幫我，還有有別人幫我，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聽到她的話，阿山瞳孔微縮。
“我知道你背叛奶奶很痛苦，那我不要求別的，她下次產檢的時候，你幫我把她帶到我說的地址那邊去就可以了，好嗎？”
唇輕輕滑過他的臉頰，她的聲音好像被施了魔法。
身下的男人還是點了頭。
最後那唇終於用力的落在了他的唇瓣上，電光火石之間兩具身體在床榻上糾纏不休。
阿山從賓館出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他回到郊區的小別墅，卻發現有一輛黑色的吉普停在了門口。
為了安全，他下車去詢問。
車窗緩緩落下，周杭打量著面前的黑衣人，十分淡定的沖他揮揮手。
“你好，我叫周杭。”
阿山擰眉，“抱歉，先生，這個地方不能停車，請你離開。”
周杭用嘴裏的泡泡糖吹了一個泡泡，吹到破掉，他才回答阿山的話。
“不好意思，我是在這等人的。”他用下巴努了努別墅裏頭，“等我的雇主。”
阿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別墅的門正好打開，餘媽走了出來，看到周杭就笑開了。
“周先生，請先進來吧，太太還沒醒。”
他前幾天去了一趟西藏，收到沈婭妮的信息的時候剛到家，他就洗了個澡就過來了，都沒顧得上休息。
沈婭妮當初走的時候給他留了好大一筆工資，偏生一句話沒留，害他擔心了好久，直到他爸說知道人在哪兒，沒怎麽樣，他才稍微松口氣。
如今她還能找到他，怕是處境並不理想。
不管有沒有沈旭堯，他覺得保護好她都是他該做的。
至少要讓她的孩子平安降生。
從車上下去，他瀟灑的關上車門，沖阿山笑笑就走進了別墅。
阿山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一股子氣堵著沒法撒出去。
他給布清寧發了一條消息，說沈婭妮已經有其他人保護，他要調回布老夫人身邊去了。
三個月多後。
沈婭妮在S市的一所高端私立醫院平安生下一個女孩，七斤二兩。
餘媽時不時就去看看在小床上擰巴的小家夥，看著看著就禁不住感慨，“這孩子可真好看啊，你看那睫毛多長啊。”
這不知道是餘媽第幾次誇小寶寶了，往往想著想著就會出神，也是，爸爸媽媽那模樣都是萬裏挑一的好，何況是她呢，等她長大，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夥子喲。
沈婭妮躺在床上瞇著眼睛閉目養神。
寶寶是她順產生出來的，因為是第三胎還算好生，並沒有受什麽罪，可是宮口開到十指的時候她還是疼的哇哇直哭。
很久沒哭了，找個理由哭哭而已，以後，她只會笑，不會哭。
“讓我來看看小寶貝，哎喲，今天好像又長開了一點點啊。”布奶奶又來了，被布彥淮推著幾乎每天都準時來看寶寶，一來就是大半天，實在撐不住累了才肯回去休息。
沈婭妮睜開眼睛，朝他們笑了笑。
她生孩子，布彥淮特地從法國飛了回來。
他說招招和小倫在那邊一切都挺好的，兩個孩子本來就樂觀開朗，交朋友的速度很快，等她做完月子，他就把她一起帶走。
233 小姑姑
而這次來醫院看她的，還多了兩個她從來沒見過，卻應該和她異常親密的人。
布奶奶的兒子，她的哥哥，布子言還有他的妻子謝思南。
這兩人她從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冷不丁他們跟在布彥淮身後進來，還讓她楞了好一會。
“妮妮。”謝思南倒是不客氣，上去就握住了沈婭妮的手好一通感動，“老天有眼啊，你還活著，看看這眉眼，跟公公倒是像了個七八分。”
她喜極而泣，扭頭看著布子言光知道笑。
布子言沒有靠病床太近，只是在門邊望了望寶寶，又看看沈婭妮，滿心感慨。
“好啊，真好，當初我們知道消息的時候是希望立馬趕回來的，可惜時局動蕩，實在是脫不了身，這才耽誤了這麽久，妮妮，你不要怪我們啊。”
沈婭妮連忙擺手，對於他們的熱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
“我爸媽之前都是外科醫生，退休以後就去了南非一些戰亂國家做維和醫生，都好幾年沒回來了。”布彥淮跟沈婭妮解釋了一下，“別人都當他們是出去旅游，誰會知道他們會放著好日子不過去戰火紛飛的地方拼命呢，連兒子都不要了。”
他說著直搖頭，被謝思南無奈的拍了下頭。
“別聽他瞎說，我們醫生在那邊緊俏的很，我們的維和警察一個個都把我們當寶貝呢，沒多大危險。”她輕描淡寫把這麽多年和死亡擦身而過帶過去，轉而又看向沈婭妮，“倒是你，這麽多年，受苦了。”
沈婭妮的事布彥淮都跟他們說過了，又是童養媳又是刁鉆刻薄的婆婆，後來她男人還死了，日子過的簡直比他們還驚心動魄。
看她眉眼溫婉，柔柔弱弱，這麽個姑娘，一看就讓人心疼啊。
謝思南對她的心疼和關心是真心實意的，沈婭妮能感覺的出來，她默默的看著布家人圍在她的身邊熱熱鬧鬧，其樂融融，不禁心裏一陣恍惚。
如果當初她沒有被拐走，那她的人生絕對是翻天覆地的一個變化，她會在溫暖的家庭長大，會擁有最優渥的生活最拔尖的教育，一切都是最好的，只是不會再遇見沈旭堯罷了。
自問是想要布家奢華的生活還是要沈旭堯那個人，沈婭妮總是不爭氣的覺得，她寧可失去了好的生活，而要和沈旭堯相知相守的那些年月。
“這餘媽倒是個機靈的，現在這年頭找個你這麽個順心的人也不容易了。”謝思南轉頭就又去和餘媽攀談，餘媽被誇的滿心高興。
這布家的人一個個都和和氣氣的，實在好相處的很。
“對了，寶寶起名子了嗎？”布子言問沈婭妮。
“小名念念。”
名字是之前沈旭堯就已經起好的，倒是省的她再動腦子想了。
布家對名字沒多大講究，聽了都點頭說好，布奶奶當即念念，念念的就喊上了。
念念，思念，他們當然知道這名字的意思，只是不說破而已。
“等念念百天的時候，妮妮就去祠堂磕個頭吧。”
布子言這話說的看似漫不經心，卻讓在場的人都禁不住一抖。
布奶奶還是在逗念念，可是那嘴角緊張的弧度和顫抖的雙手還是洩露了她慌張的心情。
這事布奶奶不好意思提，布彥淮沒資格提，由布子言提出來倒也是不突兀。
沈婭妮知道去祠堂磕頭是什麽意思，那就意味著她要認祖歸宗了。
她沈默的時間有點長，倒讓其他人開始捉摸不透起來。
“要是妮妮不願……”布奶奶是想給沈婭妮一個臺階下，她本來也沒想她能那麽快接受他們的。
“好。”
不想沈婭妮卻答應了。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傳來好幾聲舒氣聲。
“小姑姑。”布彥淮倒是機靈，這一聲小姑姑叫的一點都不含糊。
奶奶一輩子的心結，終於解開了。
兩行眼淚從布奶奶眼眶落下，她顫巍巍的轉身，望著沈婭妮幾乎泣不成聲。
謝思南按著她的肩膀拍了拍，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媽，這是好事啊，你哭什麽呢？”
話是這麽說，可她自己也擦了好幾次眼淚。
餘媽跟著抹眼淚，她就說太太這麽好的人肯定是有大福氣在後頭的，雖然先生不在了，可她有了這麽多對她真心真意的親人，值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最近就著手準備，彥淮，凜榮那小子最近忙什麽呢，怎麽都沒來看看妮妮？”布子言擰起眉頭，話剛說出口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布凜榮和布清寧。
布清寧眼圈紅紅的，見被看到了，連忙扯出一絲笑容。
“奶奶，爸爸，媽媽，大哥，我……我們也剛到的。”她咬著唇，嬌小的窩在門邊看著有些可憐。
好像裏頭那一家子，獨獨把她給隔在了外頭一樣。
“來了怎麽不出聲呢，都進來。”布子言平日裏分外嚴肅，並不是個和顏悅色的人，而且對布清寧並不親熱，本家的人都護犢子，只護自己的，也就布奶奶對布清寧慣著。
總歸是二伯家的孩子，就算過繼給二伯家的。
布清寧走了進去，把給念念買的禮物放在了桌上，眼神一直沒往沈婭妮身上看。
“叫小姑姑。”布子言這話是看著布凜榮說的。
布清寧泛起一陣痛，十指握緊，指甲都戳進了肉裏。
布凜榮眼底泛過一絲難色，隱在眼鏡後的雙眼充滿著打量。
她終究是要回布家了，速度還這麽快。
生下個女兒更是如日中天，那清寧怎麽辦呢？
“弟，傻了你。”布彥淮捅了布凜榮一下。
布凜榮立馬堆起笑，十分舒爽的喊了一聲小姑姑。
反正布家天生輪不到他管家，誰管不是一樣，就是可憐了清寧了，被寵了二十幾年，說失勢就失勢了。
“小姑姑。”布清寧連忙嘴甜的跟著喊了一聲。
沈婭妮頷首，算是應了。
布清寧隱藏在睫毛下的眼神暗暗發狠，她的命真好，讓那個叫周杭的護的好好的，孩子也生的好好的，這會都要認祖歸宗了。
“當年妮妮到底怎麽走丟，又怎麽被拐走的還要好好查查，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如果這臟事是發生在布家內部，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布子言的話讓布清寧心哆嗦了一下。
他們不僅要沈婭妮回布家，居然還要翻舊賬。
234 滿月酒
回去的時候布清寧就哭著跑到了布家二伯門上去了。
“倒是蹬鼻子上臉了，人回來就算了，還要翻老賬，都過去幾十年了，他能查出什麽來，跟真的一樣。”布二嬸翻了個眼睛，十分不以為意。
的確，過了幾十年，什麽東西都淡了，她覺得布子言那話也就是嚇嚇人的。
布二伯嘆了口氣，自從知道沈婭妮這個人以後，他就吃不好睡不好的，每天渾渾噩噩的，聽說布子言要查，他更是擔心，真要查，哪有查不到蛛絲馬跡的。
“小姑姑回來，那我是不是就沒法繼承布家了？還有我的眼睛，奶奶是不是也不會給我找了？”布清寧哭的不能自已，眼角偷偷撇著布二嬸的臉色鐵青。
她輕嗤，“什麽小姑姑，他們說她是當年的妮妮，她就會是了嗎？本家還想搞壟斷嗎？這麽大的事，找都不找我們商量。”她撇了眼自己中看不中用的丈夫，心裏是恨鐵不成鋼。
完了她又拍拍布清寧讓她放心，本家要欺負她，還要先看他們同意不同意。
當初可是他們求過來要過繼清寧的，想過河拆橋，門都沒有。
沈婭妮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當醫生說寶寶很好，她也恢覆的很好的時候就可以出院了。
，這次周杭直接把車開到了布家，她只看了眼那大門，沒說什麽。
念念還算好帶，就是最近有些白天晚上顛倒了，沈婭妮都是親力親為的照顧著，倒也沒麻煩餘媽什麽。
期間布二嬸過去看過好幾次，說的話都是不陰不陽的，沈婭妮只是聽聽。
就是那布清寧，她尤為不喜歡她來，好多次都讓餘媽以她們睡著了給打發了，好在她平時都要去公司，來麻煩她的次數也不多。
一眨眼念念滿月，布家的意思是要大辦，而且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沈婭妮介紹給S市的權貴。
沈婭妮有回布家的意思，可並沒有接手布家的想法，念念的滿月她只想一家人吃個飯就算了，兩邊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執著，一時間沈婭妮也很糾結。
“太太。”餘媽給她頓了魚湯端過來，聲音賊兮兮的，“我剛聽老李說有份喜帖遞過來是給大少爺的，你猜是誰家的？”
沈婭妮正在給念念換尿布，動作只頓了一下沒想到就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W鎮嗎？那個管家，和叫沈三的礦工要結婚了。”
手上不知不覺用力捏痛了念念，瞬間哭聲淒厲起來，哇哇的直蹬腿。
餘媽嚇了一跳趕緊把接過手尿不濕穿好抱在懷裏好一痛哄，看著沈婭妮的眼神有些奇怪。
“管家離這邊這麽遠，請帖為什麽會遞到這裏來？”沈婭妮咽了口口水，心裏很亂，腦子也一團漿糊。
結婚，他們要結婚了。
可是為什麽她躲的這麽遠還是躲不開他們的消息。
餘媽嘀嘀咕咕的，說好像是有生意上的往來。
沈婭妮噢了一聲沒說什麽，可一下午都心不在焉。
布奶奶過來說滿月的事情，她已經沒了自己的想法，只說好。
握著她的手，布奶奶想著滿月一過她就要跟布彥淮去法國了，心裏還挺舍不得的。
在自己眼皮底底下也就半年都沒有，雖然念念白天她還要回來，可現在是一天都舍不得和她分開。
“去法國想做些什麽？布家在那邊也有公司，要去公司待待嗎？”
沈婭妮眼底閃過尷尬，她沒什麽文化，去公司只會被人笑話。
“我想先上學。”
本來她在D市都報了名了，可是不得已不能去，如今有機會，她還是想上學。
不管對於以前的沈旭堯還是現在的沈婭妮，她都需要提高自己，她不能再混在以前的小圈子裏渾渾噩噩了。
布奶奶也支持她，就點了點頭。
兩人最近接觸的多，可有時候說著說著就會無話可說，之間有些沈默，布奶奶尷尬，可是沈婭妮倒覺得沒什麽，她性子就是這樣子的，有時候和沈旭堯忙起來兩個人半天都不會說話，可也沒覺得哪裏不好。
“妮妮，你……”
多想讓她喊一聲媽，可是她開不了口，想想還是算了，起身說要回去休息了，沈婭妮送走了她，餘媽抱著念念倒是替布奶奶把沒說的話說了。
她說她都答應要認祖歸宗了，喊她一聲媽，遲早的事。
媽也喊過幾十年，到了沈家就一直喊沈孫氏媽，可是那是親媽……
沈婭妮沒說話，轉身去了房間。
念念的滿月酒辦在錦園假日酒店，還算隆重，倒也比沈婭妮想的低調一點，來的都是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當初接到帖子的時候都楞的不輕，布家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孩子？
宴席中抱著念念的女人眉眼清淺含笑，有些上了歲數的知道當年布家的事，冷不丁一看都嚇了十足十。
過去一問，果然是布家當年的那個丫頭。
又聽說當初是搞錯了的，人沒死，就是給拐子拐走了，如今找了回來，還生個姑娘，知道的人都不禁唏噓，這正牌的姑娘回來了，那布清寧怎麽辦了？
布清寧穿著白色的抹胸禮服，端著香檳靠在楚安卿旁邊，不知道為什麽就一肚子火。
看以前都是圍著她轉的人，這會全都圍著沈婭妮轉，沈婭妮那張臉都快尷尬的死過去了，她就是個小地方出來的沒見識的婦女，她想代替她的位置，未免太天真了。
她側看了看楚安卿，自從他們訂婚以後他倒是淡定了不少，她現在算是知道他為什麽當初那麽義正言辭要過去退婚了，因為當初和他定了親的壓根不是她布清寧，而該是那個沈婭妮！
“你本來就喜歡她的吧，而布家卻不認你和她的定親，非要把你塞給我，是不是為委屈？”
她腦子了轉了好幾個彎，輕聲跟楚安卿說。
楚安卿冷哼了一聲，挺無所謂的，“不，我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你也不錯啊。”
布清寧嘴角抽了抽，“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啊，反正我們只是訂婚還沒結婚的，你也可以反悔的，你看沈婭妮死了丈夫還有三個孩子，以後肯定還要改嫁的，多好的機會。”
235 轉折
楚安卿扭頭看著她笑，笑的布清寧心裏發毛。
這個楚安卿她是越來越看不透了，他接受了她以後反而讓她興致缺缺，訂婚的事都有些後悔了。
“她的確應該嫁給世上最好的男人，不過不會是我。”
他最近查到一點事，堵在心裏憋悶的慌。
沈旭堯壓根沒死，可能這世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他要結婚了，和一個無論相貌還是品味都不如沈婭妮的女人。
知道的時候他是無比震驚的，他不確定沈婭妮知道不知道，但是她寧願她不知道才好。
那比知道人思死了還痛苦。
“為什麽不會是你？你不爭取怎麽知道呢？”
布清寧想如果楚安卿和沈婭妮搞在一起就好了，那估計頭條都要占幾天。
“我都和你訂婚了，有把自己未婚夫往別人身上推的嗎？”楚安卿三句不離未婚夫，聽的布清寧很惱火，憤憤的瞪了一眼擡腳就走。
她和楚安卿根本沒愛情，訂婚都是被逼的人，如今她覺得那枷鎖困的她越來越緊，她快瘋了。
她走了，楚安卿才往沈婭妮那邊走。
念念被餘媽抱到客房裏頭去了，等下吃飯的時候才會出來。
沈婭妮想自己安靜會，去了陽臺，她披著一件羽絨服，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看著底下的車禍馬龍猶如流行一樣，她想起了D市的那個家，落地窗看出去是一片連綿的山脈，遠處燈塔的燈光一閃一爍，沒有這麽忙碌這麽刺眼，入夜是靜謐，晨起是薄霧。
“聽說你過幾天就要出國了，是嗎？”
聽到楚安卿的聲音，沈婭妮回頭，微微勾唇。
“對，想出去長長見識。”她把自己的逃避說的那麽委婉，其實她就是膽小，就是不想待在有沈旭堯的地方。
“李德昌讓我帶句話給你，他說恭喜，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他沒幫上你什麽忙，挺內疚的。”
“讓他費心了，替我謝謝他。”沈婭妮還在哺乳期，喝的是橙汁，輕抿了一口，眼神迷離。
楚安卿側首看著她，心裏像打翻了的調味瓶，什麽滋味都有。
“太太，你快過來。”
餘媽突然顛兒顛兒的跑過來，抓住沈婭妮的手快急哭了。
“怎麽了？”
餘媽喘了口氣，有些生氣也有些無奈。
“剛我抱著念念在客房休息，布家二嬸帶了一位大師過去說給念念看看相，說這是布家的傳統，布家宅子當初要建的時候就是那大師看的風水，說大戶人家都信這個……”
沈婭妮跟她過去一邊聽她說，這個她略微知道一點，就以前在大溝子村基本家家戶戶都信算命瞎子的話呢。
那種人，從來就不缺市場，只是分高低貴賤罷了。
“可是那大師卻說念念面相不好，要是入了布家的族譜怕是要給布家帶來災禍。”
“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人說這種話。”楚安卿也是跟著去的，聽餘媽說出來都想笑，但不免又為沈婭妮擔心，那些家底很深的家族的確是很信這個的，不外乎娛樂圈的大明星也喜歡去求神拜佛。
那個大師這麽一說，就算布家不在乎，沈婭妮心裏還膈應呢。
念念是被謝思南抱著的，布子言冷著臉，布二伯故意在數落布二嬸，責罵她多管閑事，找什麽大師去給念念看向。
而那大師此刻好似閑暇的坐在旁邊喝著茶，好像絲毫不為自己剛才說的話感到哪裏不對。
他越氣定神閑，越讓人覺得這事靠譜。
“當初過繼清寧的時候，還請了好幾個大師看相呢，那時候也沒見你們一個兩個的提出意見啊。”布二嬸嘴裏嘀嘀咕咕的，心裏挺不服氣的。
還好布清寧命好，沒什麽把柄落下來，否則還不被他們說死。
那個小東西是布家的寶，她家清寧就不是了嗎？
“行了都少說兩句，說了多少遍了，清寧是本家的丫頭，你怎麽嘴上還沒個把門的。”布子言語氣嚴厲，直說的布二嬸心裏突突。
她最近是越發把布清寧往自己那邊摟了，當初分明說好過繼過去她就不能管了，可她總是三天兩頭去看布清寧，今天給她縫衣服，明天給她送吃的。
本家也念著是一家人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她要插手到本家的事來就是把胳膊伸的太長了。
沈婭妮進去的時候，他們都閉上嘴，氣氛有些嚴肅。
沈婭妮不明白那大師的一句話會有多大的影響，反正還好，她從開始本來就沒想讓念念進布家的族譜。
她說了自己的意思後，布子言的臉色放的很沈。
從謝思南手裏接過念念，看著她熟睡的小臉那麽無憂無慮，她不想她從小過著她和布清寧一樣的生活。
她應該走遍大好河山，看過萬卷書海，聽夠悲歡離合，做個有血有肉有夢想的姑娘。
而不是被困在這方圓天地裏，從小就擔負著家族重任，苦苦去學各種自己不愛學的東西。
布二嬸倒是挺吃驚的，這念念要進族譜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繼承人，她倒是放棄的挺快的。
布子言剛才就認定了清寧也是本家的姑娘，哪怕這一輪清寧敗下去，要清寧趕著生個姑娘，下風頭是誰的還說不準呢。
結果這邊還沒有幾個說話，布家一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布子言接的，一聽電話一摔就沖了出去。
“你跑什麽？出什麽事了？”
謝思南從來沒見他那麽失控過，剛布奶奶說累了要回去休息，就讓阿山先送回去了，難道出什麽事了？
“媽突然暈倒，送去醫院急救了。”
他這話宛如驚雷，乍的在場所有人都立馬跟著往外跑。
“我就說她是掃把星，自從她來了布家，老太太出了幾次事了，那次不是要人命的。”布二嬸瞪了眼同樣慌亂不已的沈婭妮，拔腳跟著跑了過去。
那大師害死坐在那喝茶，好似一切的紛繁雜亂都跟他沒關系一樣。
沈婭妮急急走了兩步，又突然止住步子。
“大師，我真的是掃把星嗎？”
以前沈孫氏罵過她千遍萬遍的掃把星，她從來都覺得只是她罵罵她而已，可現在，她好像真的有些懷疑了。
236 綁架
大師終於掀起了眉眼，他打量著沈婭妮，又低下頭喝了一口茶，沒有回答她。
“太太走吧。”
餘媽看那大師分外不順眼，拉著沈婭妮就走，大家聽到布老夫人暈倒都趕到醫院去了，她們可不能也落在後頭。
出去以後周杭沒在外面，餘媽看了看四周，疑惑的嘀咕了一下，“怎麽回事？周杭那小子呢。”
周杭看著人高馬大的，但其實哄老人家還挺有一套的，如今已經把餘媽哄的每天心花怒放的。
沈婭妮不明白這麽有老人緣的人怎麽會跟自己老子過不到一塊，最後她想估摸周彥覺得自己還沒老的緣故。
一輛車緩緩停在她們面前，是之前布彥淮開到W鎮去的勞斯萊斯魅影，車門打開，一位司機模樣的人走下來給她們開車門。
“是布先生讓我過來接您的。”
他大概怕沈婭妮不相信，還特地拿出手機顯示了布彥淮的號碼剛給他打過。
餘媽就記得布彥淮的號碼，掃了一眼就確定了，拉著沈婭妮就坐了進去。
“趕緊的，去市醫院。”
車剛啟動沒多久，念念就直往她懷裏拱，大概司機也懂，把前座後座隔開，沈婭妮這才撩起衣服，念念察覺到了口糧靠近，一口逮住滿足的喝了起來。
她養了三個孩子都是親餵的，招招餵到了一歲多，小倫這孩子倒是奇怪，九個月的時候長牙咬了她幾口被訓了幾句就自己不喝母乳了，對於念念，她的態度也是順其自然，雖然親餵自己累點。
念念嘬嘬就睡著了，沈婭妮抱著不敢動，就這麽托著她任由車子在高架上飛馳。
“奇怪，怎麽越來越偏了，市醫院不是在市中心那塊的嗎？”
餘媽看了看外面十分好奇。
她這麽一說，沈婭妮也奇怪了，她拍了拍前座，可是車子反而加快了速度。
“好像不對勁啊。”餘媽這才慌亂了，她努力去回想剛才看到的號碼是不是布彥淮的，可是卻一團漿糊，她在坐立難安，拍著玻璃和前座大聲喊叫。
沈婭妮看了眼餘媽搖了搖頭，念念因為餘媽的喊叫憋了憋嘴，差點哭出來。
“餘媽，順其自然。”
她老神淡定，可有些快的氣息還是洩露了她緊張的情緒。
不管會發生什麽，她一個人無所謂，可是還有念念，她才一個月大啊，還有餘媽，她又何其無辜。
知道她們現在車上就是甕中之鱉，餘媽也放棄了掙紮，車內似乎又幹擾手機信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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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D市，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撐著黑色的傘在沈旭堯的墓地面前站了很久很久。
布彥淮就撐著下巴坐在不遠處的車裏看著她清瘦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她伸出指尖想要摸摸照片上人的臉，可指尖最後楞是停在了半厘米的地方。
五指攢緊，她失笑，轉身離開。
過了幾天小海子去醫院探望沈旭堯的時候，他已經撤掉了氧氣機，精神看起來比頭幾天好了不少。
“沈婭妮走掉了。”
沈旭堯錯楞的看向他，“你說誰？”
“就是你鄰居，那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孕婦，走了幾天了，鋪子退租了，她兩個兒子也轉學了，都沒人看到她走，突然就沒人了。”
小海子說完還嘆了口氣。
他想著大概是仙女回仙山島去了，反正他們這種人是想不到人家的。
“沈哥，大家都說你這次要飛黃騰達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是不是很快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小海子轉頭一看話都卡在了喉嚨口，因為沈旭堯的臉色實在難看的讓人害怕。
他沒敢再問，雖然滿心疑惑。
她真的走了。
沈旭堯苦澀的嗤笑一聲。
這不是他希望的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省的繼續被他傷害下去。
只是好想她，發了瘋的想。
他掏出手機翻到布彥淮的微信，手指戳了戳好幾下都沒按的下去。
突然有個消息推送，布彥淮發了張照片過來。
照片裏烏雲壓頂，沈婭妮撐著傘站在他的墓碑面前。
他心口一抽，對方發來兩個字：保重。
然後他就被布彥淮刪除了。
那張照片，成了他最後唯一的念想。
232 女孩，七斤二兩
離開W鎮以後，沈婭妮去了S市。
布彥淮的車直接停在郊區的一棟小洋房裏，這地方戒備森嚴，是特地準備給沈婭妮待產的。
除了餘媽貼身照顧她，這棟房子裏就只有三個打掃的傭人。
布彥淮和沈婭妮商量過，先把招招和小倫帶去國外，若不是說帶他們去的是布彥淮，沈婭妮還不放心，特地好好和兩個孩子談過心，也就半年的事她也會跟著過去，他們就同意了。
學業最不可耽誤，布彥淮的手續辦的很快，才不過把新住處的日常用品采購好，兩個孩子就要走了。
招招還算穩重，小倫知道隔天要走在房間裏躲著哭的不肯見沈婭妮。
這一家人，離開的離開，分開的分開，倒真是淒慘的不得了。
第二天她非要跟著去送他們，直到看到布彥淮和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她才落寞的垂下手臂。
回去的時候，給沈婭妮開車的是阿山。
阿山常年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讓人看不透他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模樣。
沈婭妮總覺得他在打量著她，心裏發毛，這會她身邊除了一個餘媽就沒有其他熟悉的人了，不由覺得沒底。
暗中給周杭發了信息，告訴他地址，還是希望他可以繼續給她開車。
布彥淮走的時候特地關照過要註意，布家現在並不安定。
沈婭妮來了S市，布清寧是一個月之後才知道的。
她約了阿山在布萊戈酒店，阿山一進去就被她甩了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很清脆。
“沈婭妮來了S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奶奶和大哥二哥瞞著我就算了，你也瞞著我？”
阿山紋絲不動，只是走進去默默的關上了門。
“她有身孕。”
只是四個字表明了他的立場，再怎麽樣他沒辦法對一個孕婦做出什麽事來。
布清寧冷笑了一聲，“對啊，就是因為她有身孕啊阿山，你知道她那個孩子生出來對我會有多大的威脅嗎？”
阿山困惑的看著她，搖了搖頭，“沒有威脅。”
只有沈婭妮對她來說是威脅，就算以後那孩子能繼承布家，那也是上一輩人退休了，對誰都沒威脅。
“怎麽沒有，我自己不能生嗎？要她生的來礙什麽事。”布清寧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胡亂的抓了一把頭發，整個人都含煩躁。
阿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拿下她虐待自己的頭發的手握在掌心。
“對不起。”
他對不起沒法幫她，也對不起自己自己的良心。
“阿山——-”布清寧反握住他的手，“你說過會幫我的，現在奶奶是不是讓你一直保護著沈婭妮呢？”
阿山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你幫幫我。”她低下頭去吻他，塗的一絲不茍的口紅沾在了他的唇角。
“我……”阿山擰著眉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布清寧猛地把他拉起來轉身按到在床上，一雙修長的腿跨在他腰腹間，緩緩彎下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阿山，你不幫我，還有有別人幫我，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聽到她的話，阿山瞳孔微縮。
“我知道你背叛奶奶很痛苦，那我不要求別的，她下次產檢的時候，你幫我把她帶到我說的地址那邊去就可以了，好嗎？”
唇輕輕滑過他的臉頰，她的聲音好像被施了魔法。
身下的男人還是點了頭。
最後那唇終於用力的落在了他的唇瓣上，電光火石之間兩具身體在床榻上糾纏不休。
阿山從賓館出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他回到郊區的小別墅，卻發現有一輛黑色的吉普停在了門口。
為了安全，他下車去詢問。
車窗緩緩落下，周杭打量著面前的黑衣人，十分淡定的沖他揮揮手。
“你好，我叫周杭。”
阿山擰眉，“抱歉，先生，這個地方不能停車，請你離開。”
周杭用嘴裏的泡泡糖吹了一個泡泡，吹到破掉，他才回答阿山的話。
“不好意思，我是在這等人的。”他用下巴努了努別墅裏頭，“等我的雇主。”
阿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別墅的門正好打開，餘媽走了出來，看到周杭就笑開了。
“周先生，請先進來吧，太太還沒醒。”
他前幾天去了一趟西藏，收到沈婭妮的信息的時候剛到家，他就洗了個澡就過來了，都沒顧得上休息。
沈婭妮當初走的時候給他留了好大一筆工資，偏生一句話沒留，害他擔心了好久，直到他爸說知道人在哪兒，沒怎麽樣，他才稍微松口氣。
如今她還能找到他，怕是處境並不理想。
不管有沒有沈旭堯，他覺得保護好她都是他該做的。
至少要讓她的孩子平安降生。
從車上下去，他瀟灑的關上車門，沖阿山笑笑就走進了別墅。
阿山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一股子氣堵著沒法撒出去。
他給布清寧發了一條消息，說沈婭妮已經有其他人保護，他要調回布老夫人身邊去了。
三個月多後。
沈婭妮在S市的一所高端私立醫院平安生下一個女孩，七斤二兩。
餘媽時不時就去看看在小床上擰巴的小家夥，看著看著就禁不住感慨，“這孩子可真好看啊，你看那睫毛多長啊。”
這不知道是餘媽第幾次誇小寶寶了，往往想著想著就會出神，也是，爸爸媽媽那模樣都是萬裏挑一的好，何況是她呢，等她長大，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夥子喲。
沈婭妮躺在床上瞇著眼睛閉目養神。
寶寶是她順產生出來的，因為是第三胎還算好生，並沒有受什麽罪，可是宮口開到十指的時候她還是疼的哇哇直哭。
很久沒哭了，找個理由哭哭而已，以後，她只會笑，不會哭。
“讓我來看看小寶貝，哎喲，今天好像又長開了一點點啊。”布奶奶又來了，被布彥淮推著幾乎每天都準時來看寶寶，一來就是大半天，實在撐不住累了才肯回去休息。
沈婭妮睜開眼睛，朝他們笑了笑。
她生孩子，布彥淮特地從法國飛了回來。
他說招招和小倫在那邊一切都挺好的，兩個孩子本來就樂觀開朗，交朋友的速度很快，等她做完月子，他就把她一起帶走。
233 小姑姑
而這次來醫院看她的，還多了兩個她從來沒見過，卻應該和她異常親密的人。
布奶奶的兒子，她的哥哥，布子言還有他的妻子謝思南。
這兩人她從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冷不丁他們跟在布彥淮身後進來，還讓她楞了好一會。
“妮妮。”謝思南倒是不客氣，上去就握住了沈婭妮的手好一通感動，“老天有眼啊，你還活著，看看這眉眼，跟公公倒是像了個七八分。”
她喜極而泣，扭頭看著布子言光知道笑。
布子言沒有靠病床太近，只是在門邊望了望寶寶，又看看沈婭妮，滿心感慨。
“好啊，真好，當初我們知道消息的時候是希望立馬趕回來的，可惜時局動蕩，實在是脫不了身，這才耽誤了這麽久，妮妮，你不要怪我們啊。”
沈婭妮連忙擺手，對於他們的熱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
“我爸媽之前都是外科醫生，退休以後就去了南非一些戰亂國家做維和醫生，都好幾年沒回來了。”布彥淮跟沈婭妮解釋了一下，“別人都當他們是出去旅游，誰會知道他們會放著好日子不過去戰火紛飛的地方拼命呢，連兒子都不要了。”
他說著直搖頭，被謝思南無奈的拍了下頭。
“別聽他瞎說，我們醫生在那邊緊俏的很，我們的維和警察一個個都把我們當寶貝呢，沒多大危險。”她輕描淡寫把這麽多年和死亡擦身而過帶過去，轉而又看向沈婭妮，“倒是你，這麽多年，受苦了。”
沈婭妮的事布彥淮都跟他們說過了，又是童養媳又是刁鉆刻薄的婆婆，後來她男人還死了，日子過的簡直比他們還驚心動魄。
看她眉眼溫婉，柔柔弱弱，這麽個姑娘，一看就讓人心疼啊。
謝思南對她的心疼和關心是真心實意的，沈婭妮能感覺的出來，她默默的看著布家人圍在她的身邊熱熱鬧鬧，其樂融融，不禁心裏一陣恍惚。
如果當初她沒有被拐走，那她的人生絕對是翻天覆地的一個變化，她會在溫暖的家庭長大，會擁有最優渥的生活最拔尖的教育，一切都是最好的，只是不會再遇見沈旭堯罷了。
自問是想要布家奢華的生活還是要沈旭堯那個人，沈婭妮總是不爭氣的覺得，她寧可失去了好的生活，而要和沈旭堯相知相守的那些年月。
“這餘媽倒是個機靈的，現在這年頭找個你這麽個順心的人也不容易了。”謝思南轉頭就又去和餘媽攀談，餘媽被誇的滿心高興。
這布家的人一個個都和和氣氣的，實在好相處的很。
“對了，寶寶起名子了嗎？”布子言問沈婭妮。
“小名念念。”
名字是之前沈旭堯就已經起好的，倒是省的她再動腦子想了。
布家對名字沒多大講究，聽了都點頭說好，布奶奶當即念念，念念的就喊上了。
念念，思念，他們當然知道這名字的意思，只是不說破而已。
“等念念百天的時候，妮妮就去祠堂磕個頭吧。”
布子言這話說的看似漫不經心，卻讓在場的人都禁不住一抖。
布奶奶還是在逗念念，可是那嘴角緊張的弧度和顫抖的雙手還是洩露了她慌張的心情。
這事布奶奶不好意思提，布彥淮沒資格提，由布子言提出來倒也是不突兀。
沈婭妮知道去祠堂磕頭是什麽意思，那就意味著她要認祖歸宗了。
她沈默的時間有點長，倒讓其他人開始捉摸不透起來。
“要是妮妮不願……”布奶奶是想給沈婭妮一個臺階下，她本來也沒想她能那麽快接受他們的。
“好。”
不想沈婭妮卻答應了。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傳來好幾聲舒氣聲。
“小姑姑。”布彥淮倒是機靈，這一聲小姑姑叫的一點都不含糊。
奶奶一輩子的心結，終於解開了。
兩行眼淚從布奶奶眼眶落下，她顫巍巍的轉身，望著沈婭妮幾乎泣不成聲。
謝思南按著她的肩膀拍了拍，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媽，這是好事啊，你哭什麽呢？”
話是這麽說，可她自己也擦了好幾次眼淚。
餘媽跟著抹眼淚，她就說太太這麽好的人肯定是有大福氣在後頭的，雖然先生不在了，可她有了這麽多對她真心真意的親人，值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最近就著手準備，彥淮，凜榮那小子最近忙什麽呢，怎麽都沒來看看妮妮？”布子言擰起眉頭，話剛說出口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布凜榮和布清寧。
布清寧眼圈紅紅的，見被看到了，連忙扯出一絲笑容。
“奶奶，爸爸，媽媽，大哥，我……我們也剛到的。”她咬著唇，嬌小的窩在門邊看著有些可憐。
好像裏頭那一家子，獨獨把她給隔在了外頭一樣。
“來了怎麽不出聲呢，都進來。”布子言平日裏分外嚴肅，並不是個和顏悅色的人，而且對布清寧並不親熱，本家的人都護犢子，只護自己的，也就布奶奶對布清寧慣著。
總歸是二伯家的孩子，就算過繼給二伯家的。
布清寧走了進去，把給念念買的禮物放在了桌上，眼神一直沒往沈婭妮身上看。
“叫小姑姑。”布子言這話是看著布凜榮說的。
布清寧泛起一陣痛，十指握緊，指甲都戳進了肉裏。
布凜榮眼底泛過一絲難色，隱在眼鏡後的雙眼充滿著打量。
她終究是要回布家了，速度還這麽快。
生下個女兒更是如日中天，那清寧怎麽辦呢？
“弟，傻了你。”布彥淮捅了布凜榮一下。
布凜榮立馬堆起笑，十分舒爽的喊了一聲小姑姑。
反正布家天生輪不到他管家，誰管不是一樣，就是可憐了清寧了，被寵了二十幾年，說失勢就失勢了。
“小姑姑。”布清寧連忙嘴甜的跟著喊了一聲。
沈婭妮頷首，算是應了。
布清寧隱藏在睫毛下的眼神暗暗發狠，她的命真好，讓那個叫周杭的護的好好的，孩子也生的好好的，這會都要認祖歸宗了。
“當年妮妮到底怎麽走丟，又怎麽被拐走的還要好好查查，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如果這臟事是發生在布家內部，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布子言的話讓布清寧心哆嗦了一下。
他們不僅要沈婭妮回布家，居然還要翻舊賬。
234 滿月酒
回去的時候布清寧就哭著跑到了布家二伯門上去了。
“倒是蹬鼻子上臉了，人回來就算了，還要翻老賬，都過去幾十年了，他能查出什麽來，跟真的一樣。”布二嬸翻了個眼睛，十分不以為意。
的確，過了幾十年，什麽東西都淡了，她覺得布子言那話也就是嚇嚇人的。
布二伯嘆了口氣，自從知道沈婭妮這個人以後，他就吃不好睡不好的，每天渾渾噩噩的，聽說布子言要查，他更是擔心，真要查，哪有查不到蛛絲馬跡的。
“小姑姑回來，那我是不是就沒法繼承布家了？還有我的眼睛，奶奶是不是也不會給我找了？”布清寧哭的不能自已，眼角偷偷撇著布二嬸的臉色鐵青。
她輕嗤，“什麽小姑姑，他們說她是當年的妮妮，她就會是了嗎？本家還想搞壟斷嗎？這麽大的事，找都不找我們商量。”她撇了眼自己中看不中用的丈夫，心裏是恨鐵不成鋼。
完了她又拍拍布清寧讓她放心，本家要欺負她，還要先看他們同意不同意。
當初可是他們求過來要過繼清寧的，想過河拆橋，門都沒有。
沈婭妮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當醫生說寶寶很好，她也恢覆的很好的時候就可以出院了。
，這次周杭直接把車開到了布家，她只看了眼那大門，沒說什麽。
念念還算好帶，就是最近有些白天晚上顛倒了，沈婭妮都是親力親為的照顧著，倒也沒麻煩餘媽什麽。
期間布二嬸過去看過好幾次，說的話都是不陰不陽的，沈婭妮只是聽聽。
就是那布清寧，她尤為不喜歡她來，好多次都讓餘媽以她們睡著了給打發了，好在她平時都要去公司，來麻煩她的次數也不多。
一眨眼念念滿月，布家的意思是要大辦，而且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沈婭妮介紹給S市的權貴。
沈婭妮有回布家的意思，可並沒有接手布家的想法，念念的滿月她只想一家人吃個飯就算了，兩邊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執著，一時間沈婭妮也很糾結。
“太太。”餘媽給她頓了魚湯端過來，聲音賊兮兮的，“我剛聽老李說有份喜帖遞過來是給大少爺的，你猜是誰家的？”
沈婭妮正在給念念換尿布，動作只頓了一下沒想到就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W鎮嗎？那個管家，和叫沈三的礦工要結婚了。”
手上不知不覺用力捏痛了念念，瞬間哭聲淒厲起來，哇哇的直蹬腿。
餘媽嚇了一跳趕緊把接過手尿不濕穿好抱在懷裏好一痛哄，看著沈婭妮的眼神有些奇怪。
“管家離這邊這麽遠，請帖為什麽會遞到這裏來？”沈婭妮咽了口口水，心裏很亂，腦子也一團漿糊。
結婚，他們要結婚了。
可是為什麽她躲的這麽遠還是躲不開他們的消息。
餘媽嘀嘀咕咕的，說好像是有生意上的往來。
沈婭妮噢了一聲沒說什麽，可一下午都心不在焉。
布奶奶過來說滿月的事情，她已經沒了自己的想法，只說好。
握著她的手，布奶奶想著滿月一過她就要跟布彥淮去法國了，心裏還挺舍不得的。
在自己眼皮底底下也就半年都沒有，雖然念念白天她還要回來，可現在是一天都舍不得和她分開。
“去法國想做些什麽？布家在那邊也有公司，要去公司待待嗎？”
沈婭妮眼底閃過尷尬，她沒什麽文化，去公司只會被人笑話。
“我想先上學。”
本來她在D市都報了名了，可是不得已不能去，如今有機會，她還是想上學。
不管對於以前的沈旭堯還是現在的沈婭妮，她都需要提高自己，她不能再混在以前的小圈子裏渾渾噩噩了。
布奶奶也支持她，就點了點頭。
兩人最近接觸的多，可有時候說著說著就會無話可說，之間有些沈默，布奶奶尷尬，可是沈婭妮倒覺得沒什麽，她性子就是這樣子的，有時候和沈旭堯忙起來兩個人半天都不會說話，可也沒覺得哪裏不好。
“妮妮，你……”
多想讓她喊一聲媽，可是她開不了口，想想還是算了，起身說要回去休息了，沈婭妮送走了她，餘媽抱著念念倒是替布奶奶把沒說的話說了。
她說她都答應要認祖歸宗了，喊她一聲媽，遲早的事。
媽也喊過幾十年，到了沈家就一直喊沈孫氏媽，可是那是親媽……
沈婭妮沒說話，轉身去了房間。
念念的滿月酒辦在錦園假日酒店，還算隆重，倒也比沈婭妮想的低調一點，來的都是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當初接到帖子的時候都楞的不輕，布家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孩子？
宴席中抱著念念的女人眉眼清淺含笑，有些上了歲數的知道當年布家的事，冷不丁一看都嚇了十足十。
過去一問，果然是布家當年的那個丫頭。
又聽說當初是搞錯了的，人沒死，就是給拐子拐走了，如今找了回來，還生個姑娘，知道的人都不禁唏噓，這正牌的姑娘回來了，那布清寧怎麽辦了？
布清寧穿著白色的抹胸禮服，端著香檳靠在楚安卿旁邊，不知道為什麽就一肚子火。
看以前都是圍著她轉的人，這會全都圍著沈婭妮轉，沈婭妮那張臉都快尷尬的死過去了，她就是個小地方出來的沒見識的婦女，她想代替她的位置，未免太天真了。
她側看了看楚安卿，自從他們訂婚以後他倒是淡定了不少，她現在算是知道他為什麽當初那麽義正言辭要過去退婚了，因為當初和他定了親的壓根不是她布清寧，而該是那個沈婭妮！
“你本來就喜歡她的吧，而布家卻不認你和她的定親，非要把你塞給我，是不是為委屈？”
她腦子了轉了好幾個彎，輕聲跟楚安卿說。
楚安卿冷哼了一聲，挺無所謂的，“不，我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你也不錯啊。”
布清寧嘴角抽了抽，“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啊，反正我們只是訂婚還沒結婚的，你也可以反悔的，你看沈婭妮死了丈夫還有三個孩子，以後肯定還要改嫁的，多好的機會。”
235 轉折
楚安卿扭頭看著她笑，笑的布清寧心裏發毛。
這個楚安卿她是越來越看不透了，他接受了她以後反而讓她興致缺缺，訂婚的事都有些後悔了。
“她的確應該嫁給世上最好的男人，不過不會是我。”
他最近查到一點事，堵在心裏憋悶的慌。
沈旭堯壓根沒死，可能這世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他要結婚了，和一個無論相貌還是品味都不如沈婭妮的女人。
知道的時候他是無比震驚的，他不確定沈婭妮知道不知道，但是她寧願她不知道才好。
那比知道人思死了還痛苦。
“為什麽不會是你？你不爭取怎麽知道呢？”
布清寧想如果楚安卿和沈婭妮搞在一起就好了，那估計頭條都要占幾天。
“我都和你訂婚了，有把自己未婚夫往別人身上推的嗎？”楚安卿三句不離未婚夫，聽的布清寧很惱火，憤憤的瞪了一眼擡腳就走。
她和楚安卿根本沒愛情，訂婚都是被逼的人，如今她覺得那枷鎖困的她越來越緊，她快瘋了。
她走了，楚安卿才往沈婭妮那邊走。
念念被餘媽抱到客房裏頭去了，等下吃飯的時候才會出來。
沈婭妮想自己安靜會，去了陽臺，她披著一件羽絨服，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看著底下的車禍馬龍猶如流行一樣，她想起了D市的那個家，落地窗看出去是一片連綿的山脈，遠處燈塔的燈光一閃一爍，沒有這麽忙碌這麽刺眼，入夜是靜謐，晨起是薄霧。
“聽說你過幾天就要出國了，是嗎？”
聽到楚安卿的聲音，沈婭妮回頭，微微勾唇。
“對，想出去長長見識。”她把自己的逃避說的那麽委婉，其實她就是膽小，就是不想待在有沈旭堯的地方。
“李德昌讓我帶句話給你，他說恭喜，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他沒幫上你什麽忙，挺內疚的。”
“讓他費心了，替我謝謝他。”沈婭妮還在哺乳期，喝的是橙汁，輕抿了一口，眼神迷離。
楚安卿側首看著她，心裏像打翻了的調味瓶，什麽滋味都有。
“太太，你快過來。”
餘媽突然顛兒顛兒的跑過來，抓住沈婭妮的手快急哭了。
“怎麽了？”
餘媽喘了口氣，有些生氣也有些無奈。
“剛我抱著念念在客房休息，布家二嬸帶了一位大師過去說給念念看看相，說這是布家的傳統，布家宅子當初要建的時候就是那大師看的風水，說大戶人家都信這個……”
沈婭妮跟她過去一邊聽她說，這個她略微知道一點，就以前在大溝子村基本家家戶戶都信算命瞎子的話呢。
那種人，從來就不缺市場，只是分高低貴賤罷了。
“可是那大師卻說念念面相不好，要是入了布家的族譜怕是要給布家帶來災禍。”
“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人說這種話。”楚安卿也是跟著去的，聽餘媽說出來都想笑，但不免又為沈婭妮擔心，那些家底很深的家族的確是很信這個的，不外乎娛樂圈的大明星也喜歡去求神拜佛。
那個大師這麽一說，就算布家不在乎，沈婭妮心裏還膈應呢。
念念是被謝思南抱著的，布子言冷著臉，布二伯故意在數落布二嬸，責罵她多管閑事，找什麽大師去給念念看向。
而那大師此刻好似閑暇的坐在旁邊喝著茶，好像絲毫不為自己剛才說的話感到哪裏不對。
他越氣定神閑，越讓人覺得這事靠譜。
“當初過繼清寧的時候，還請了好幾個大師看相呢，那時候也沒見你們一個兩個的提出意見啊。”布二嬸嘴裏嘀嘀咕咕的，心裏挺不服氣的。
還好布清寧命好，沒什麽把柄落下來，否則還不被他們說死。
那個小東西是布家的寶，她家清寧就不是了嗎？
“行了都少說兩句，說了多少遍了，清寧是本家的丫頭，你怎麽嘴上還沒個把門的。”布子言語氣嚴厲，直說的布二嬸心裏突突。
她最近是越發把布清寧往自己那邊摟了，當初分明說好過繼過去她就不能管了，可她總是三天兩頭去看布清寧，今天給她縫衣服，明天給她送吃的。
本家也念著是一家人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她要插手到本家的事來就是把胳膊伸的太長了。
沈婭妮進去的時候，他們都閉上嘴，氣氛有些嚴肅。
沈婭妮不明白那大師的一句話會有多大的影響，反正還好，她從開始本來就沒想讓念念進布家的族譜。
她說了自己的意思後，布子言的臉色放的很沈。
從謝思南手裏接過念念，看著她熟睡的小臉那麽無憂無慮，她不想她從小過著她和布清寧一樣的生活。
她應該走遍大好河山，看過萬卷書海，聽夠悲歡離合，做個有血有肉有夢想的姑娘。
而不是被困在這方圓天地裏，從小就擔負著家族重任，苦苦去學各種自己不愛學的東西。
布二嬸倒是挺吃驚的，這念念要進族譜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繼承人，她倒是放棄的挺快的。
布子言剛才就認定了清寧也是本家的姑娘，哪怕這一輪清寧敗下去，要清寧趕著生個姑娘，下風頭是誰的還說不準呢。
結果這邊還沒有幾個說話，布家一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布子言接的，一聽電話一摔就沖了出去。
“你跑什麽？出什麽事了？”
謝思南從來沒見他那麽失控過，剛布奶奶說累了要回去休息，就讓阿山先送回去了，難道出什麽事了？
“媽突然暈倒，送去醫院急救了。”
他這話宛如驚雷，乍的在場所有人都立馬跟著往外跑。
“我就說她是掃把星，自從她來了布家，老太太出了幾次事了，那次不是要人命的。”布二嬸瞪了眼同樣慌亂不已的沈婭妮，拔腳跟著跑了過去。
那大師害死坐在那喝茶，好似一切的紛繁雜亂都跟他沒關系一樣。
沈婭妮急急走了兩步，又突然止住步子。
“大師，我真的是掃把星嗎？”
以前沈孫氏罵過她千遍萬遍的掃把星，她從來都覺得只是她罵罵她而已，可現在，她好像真的有些懷疑了。
236 綁架
大師終於掀起了眉眼，他打量著沈婭妮，又低下頭喝了一口茶，沒有回答她。
“太太走吧。”
餘媽看那大師分外不順眼，拉著沈婭妮就走，大家聽到布老夫人暈倒都趕到醫院去了，她們可不能也落在後頭。
出去以後周杭沒在外面，餘媽看了看四周，疑惑的嘀咕了一下，“怎麽回事？周杭那小子呢。”
周杭看著人高馬大的，但其實哄老人家還挺有一套的，如今已經把餘媽哄的每天心花怒放的。
沈婭妮不明白這麽有老人緣的人怎麽會跟自己老子過不到一塊，最後她想估摸周彥覺得自己還沒老的緣故。
一輛車緩緩停在她們面前，是之前布彥淮開到W鎮去的勞斯萊斯魅影，車門打開，一位司機模樣的人走下來給她們開車門。
“是布先生讓我過來接您的。”
他大概怕沈婭妮不相信，還特地拿出手機顯示了布彥淮的號碼剛給他打過。
餘媽就記得布彥淮的號碼，掃了一眼就確定了，拉著沈婭妮就坐了進去。
“趕緊的，去市醫院。”
車剛啟動沒多久，念念就直往她懷裏拱，大概司機也懂，把前座後座隔開，沈婭妮這才撩起衣服，念念察覺到了口糧靠近，一口逮住滿足的喝了起來。
她養了三個孩子都是親餵的，招招餵到了一歲多，小倫這孩子倒是奇怪，九個月的時候長牙咬了她幾口被訓了幾句就自己不喝母乳了，對於念念，她的態度也是順其自然，雖然親餵自己累點。
念念嘬嘬就睡著了，沈婭妮抱著不敢動，就這麽托著她任由車子在高架上飛馳。
“奇怪，怎麽越來越偏了，市醫院不是在市中心那塊的嗎？”
餘媽看了看外面十分好奇。
她這麽一說，沈婭妮也奇怪了，她拍了拍前座，可是車子反而加快了速度。
“好像不對勁啊。”餘媽這才慌亂了，她努力去回想剛才看到的號碼是不是布彥淮的，可是卻一團漿糊，她在坐立難安，拍著玻璃和前座大聲喊叫。
沈婭妮看了眼餘媽搖了搖頭，念念因為餘媽的喊叫憋了憋嘴，差點哭出來。
“餘媽，順其自然。”
她老神淡定，可有些快的氣息還是洩露了她緊張的情緒。
不管會發生什麽，她一個人無所謂，可是還有念念，她才一個月大啊，還有餘媽，她又何其無辜。
知道她們現在車上就是甕中之鱉，餘媽也放棄了掙紮，車內似乎又幹擾手機信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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