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大口的呼吸，泡泡隨著氧氣瓶往外跑，他的視線落在我的手上，我松了松，然後又抓緊。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頭上出現了角一樣，看了我之後，又開始游，曾經在法門寺的時候，那個深水潭，我和他之間有一個氣泡，那是在我的幻覺之中。

現在想來，可能這個幻覺他也參與了，只不過我當時不知道他不是人，他沒有露出破綻我也沒往這方面想。

游著游著我竟然看見了冰川，是的，晶瑩剔透的冰川，橫臥在深水裏，仿佛透過這深厚的冰川，後面是另外一個世界。

茅小南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游到冰川上，冰川把河水分開的，茅小南跳上去之後，對我伸手，一把把我提上來。

以前他在我心目中是一個瘦弱不堪貪生怕死死要錢的窮光蛋，現在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天地之間唯一的靈獸，力大驚人，跺一跺腳天上人間地上能抖三抖，這差距，著實讓我的小心肝難以承受。

水露露地把潛水服一脫，渾身顫抖打哆嗦，跳起腳控訴道：“下面這麽冷，你怎麽不提醒我！”

霎那之間感覺鼻子都塞了，剛剛在水裏已經夠冷了，上了冰川，冷意從腳底板往上冒。

我今天的裝備是短靴，小腳牛仔褲，吊帶加外套，這是要凍死人不償命的節奏啊。

茅小南甩著身上不存在的水：“你要美麗凍人，怪我嘍？”

果然不能跟這個人說話，看不出來他有的時候還挺毒舌的，我搓著手：“親，咱們現在準備往哪走，趕緊走起來！”

趕緊走起來摩擦起火，這裏的氣溫至少零下十度了，一般零下了，獸不都要冬眠了嗎？

茅小南雙眼看著亮晶晶的，一點也不像冬眠的樣子，相反，有一種越來越精神的趨勢。

他手一勾，“走吧，還有好大一截呢，帶你去看看什麽叫史前文明！”

史前文明，上面是另一個世界，下面是另一個世界，難道這真是三維四維空間聯合的中軸點？

我急忙跟上，故意擡腳落腳之間，步伐踩得很重，揉著雙臂，吸溜著鼻子，喘氣之間哈出白煙：“會不會有侏羅紀恐龍啊，會不會有史前巨怪，或者說，這裏的史前文明是指山海經裏面的東西？”

茅小南沒有理我，走路飛快，寬大的冰層越走越窄，而且好像是上面的光亮，通著冰層反光下來都不用打手電筒。

清重真是害人不淺，就算這裏曾經靈力充沛，像他這種人掐指一算，就應該知道自己會經過什麽樣的劫難，還把自己封印在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真的是沒誰了。

我是連走帶滑，冰光潔如玉，茅小南如履平地，我一不小心腳下就會往前滑，本來想著穿著小短靴，底子夠厚的，又防滑，沒想到在這裏完全不頂用。

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我已經開始背後冒汗了，茅小南額頭上的角依然挺立在，直到他站立著，我才發現我們已經來到了冰川的肚子裏。

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大概有五六米的寬度，邊都是厚厚的冰層，光亮不是很明顯，但是把手電筒的光打開，光照在冰上反射下來，就有些刺眼……

刺眼過後，我皺起了眉頭，往對面的冰層走過去，茅小南一把把我拉住，聲音如冰：“沒事亂跑什麽？你就不怕被冰在裏面，再也出不去了嗎？”

我喘著氣，呼出白煙，手電筒照在對面，“你看那邊是什麽？隔太遠光太刺眼，我瞧得不真切，你能看得清楚嗎？”

他死死地拽著我的手腕，拉著我就向前走：“我也看不清楚，不過我所知道的，前面會更多！”

完全抽不回來我自己的手，我只能被他拽著走，那條縫隙越來越小，最後僅供兩個人並肩而走，冰川裏的東西就越來越清楚……

冰川裏面冰封的是人，張大嘴巴瞪著眼睛，努力掙紮想破冰而出的人。

我不住的吞口水，大口喘氣，看著他們身上的穿衣打扮，是建國初期的樣式，還有島國人。

茅小南按著我的樣子，在我的手向前一傾，我的一只手抵在冰川上，手中的手電筒一下子也撮在冰川上。

“我說了前面會更多，這麽多，看得清楚了嗎？”

扭頭看他，眼中滿是恐懼：“前面還會更多，對嗎？幾十萬的人全部冰封在這湖下面對嗎？”

茅小南沒有否認，徑自邊走邊道：“人世間的所有事情都像這樣，宿命來來回回，沒有人能改變得了！”

我跟上他，冰是寒冷的，又有這麽多的靈魂在此，這下面是陰寒無比的。

之前我阻止他要告訴我建國初期發生的事件……

幾十萬殘缺不全的鏡像人，被冰封這湖下面的冰川裏，這裏禁地，沒有一個人能潛到下面來，沒有人知道這下面是冰川，他們沒有名字，沒有姓，就會永遠的禁錮在這裏。

我腳下步伐打顫，飛快的跑著，跟著他：“所以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死在了下面，靈魂將會永遠禁錮在這裏，這裏被人遺棄了！”

“不是被人遺棄了，是被三界遺棄了！”茅小南沒有手電筒他也如履平地一樣，我用小跑的速度才跟上他。

“殘缺不全的人，就是擁有殘缺不全的靈魂，加上他們是鏡像人，把一個人的靈魂分成兩半，或者分成很多半，來達到覆制很多人的目的，所以……”

他嘎然而止，下面的確不用說，我懂他的意思，三魂七魄被人抽離，通過雙魚理論，陰陽兩極理論把人覆制很多。

從而達到直接進入青年的狀態，成了最有力的勞動力，本以為是省時省力的做法，最後得出來的結果，三魂七魄不全，人就變得殘缺，一個正常人變成兩個，甚至更多，每人得到的靈魂是不一樣的，所以這些人不能稱為人，只能稱為鏡像人，覆制人。

我邊盯著他們，腳下的步子，也沒有停下來：“他們看起來挺像人的，張牙舞爪，面部表情跟人類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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