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 難怪。

於曉回想起這句師兄說的話時, 她突然就發現了一個事實。

她有關師兄的記憶, 都被模糊過。

不是人為的，是天道的屏蔽。

難怪緣木問起靈氣的消失的原因時, 她第一個回想起的是魔族。

雖然她的記憶被模糊，但是直覺告訴她，與魔族有關。

說完魔族後, 她才機緣巧合打開了塵封的記憶。

難怪當年師兄隕落後, 她問起小師妹他們, 師兄到底研究出來了什麽, 小師妹他們都回答不出來。

怎麽回答得出來，法則的限制, 讓他們只會遺忘關於真相的所有存在。

難怪, 她回到萬年之後的現在, 總是會想起自己的師兄。

原來是因為她的記憶解禁了。

法則的限制同樣也弱了。

她的記憶在逐步地回歸。

師兄的記憶也在回歸。

於曉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緣木等待了半個小時後, 提醒道：“老祖？”

於曉被喚回到現實。

她的思維很快回到那個為何靈氣消失的問題上。

於曉道：“我們說到魔族以靈魂為食。你可以認為靈魂是意識的載體，也可以認為靈魂是這個世界的本源。用你們能接受得了的觀點, 靈魂是這個世界的本源。”

“靈魂不是本源？”緣木念叨著這句話。

於曉道：“不是。你們姑且當它是。這樣容易理解。魔族來自世界之外。它們獲取世界的本源，來構造它們體內的世界。”

“魔族是造物主？”緣木楞神, 木訥問。

“對，除了我們世界，其他的存在稱呼它們為造物者。因為它們能夠創造一個成長的世界。對於我們的世界而言，它是掠奪者。對於其他存在, 它是神明。”

緣木遲疑，問：“老祖，這和靈氣消失中間有什麽關聯？”

於曉笑了。

頭一次，緣木在這位渡劫期老祖身上看見了近乎瘋狂的笑容。

於曉道：“靈氣的本質，就是靈魂。”

驚雷炸響。

令緣木覺得自己的耳朵出現了耳鳴。

於曉推開窗，冷眼看著天上烏雲匯集。

她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迎來雷劫。

就剩最後一點靈氣，天道哪裏舍得將它用在自己身上。

烏雲滾滾，電蛇游走期間，遲遲不落下。

失去了靈氣，天道也不過是紙老虎。

於曉回頭看向緣木，道：“你猜，它們掠奪走了多少靈氣？”

緣木澀聲道：“宇宙星空的所有？”

於曉微微地搖頭，道：“以及仙界的一部分。”

緣木驟然瞪大了雙眼。

這是他修煉一兩百年來，頭一回情緒起伏如此之大。

他有了預感，於曉接下來說的，會是一個能改寫修仙界的秘密，甚至是會動搖他的信念。

緣木頓時心生惶恐。

於曉一點也不在意緣木此時的神色。

她語氣很是平靜，說著那顛覆緣木三觀的秘密。

“仙界從來都不是仙境。它有的，只有戰爭。為了活著。”

“除了人族，還有太多的種族得天獨厚了。魔族不過是其中之一。”

“仙界是人族的主戰場，只能勝利，不能失敗。失敗了，人族徹底泯滅在時間長河裏。人族既不存在於過去，也沒有現在，更出現在未來。徹徹底底的消失。”

“只有飛升仙界，我們才有參加戰爭的可能。而且只有實力到達仙人境界，才有資格參加戰爭，直面其他種族。”

“仙人，是先輩的先，他們都成為人族歷史上擁有功績的先人。”

“有多高的實力，就有多大的責任。”

“修士可能永遠都做不到長生不老，但是人族可以，人族可以做到傳承不斷，薪火相傳。”

窗外雷霆一閃而過，那略帶刺眼的光芒一瞬間照在於曉的面龐上。

讓她看起來無異於行走人間的魔王。

她能夠蠱惑人心。

那就是事實？仙界的事實？

緣木帶著震驚離開了。

於曉的生活回到了風平浪靜。

因為她被自己的父母抓去搞學習。

她只剩幾個月就要高考了。

於曉特意給所有認識的人發了短信，說明了自己近期因為備考，將無法及時回覆的情況。

於曉也給蕭風發了。

蕭風第二天回了一個高考加油的表情包，接著便失去了聯系。

準備高考的日子很枯燥無味。

於曉是在家覆習的。

上回在學校代替了一次資質檢測，於曉就覺得自己不適合去學校上學了。

覆習了幾個月，於曉有了充足的信心上了考場。

兩天後，她帶著更大的自信下了考場。

成功脫離高考的於曉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尚河蕭風的情況。

尚河很忙，他百忙之中回覆了一句，“蕭風在和他們談條件。”

於曉懂了。

這是華國在向其他勢力要好處了。

於曉便放下了蕭風這件事，轉而關心起了高考的修仙者。

第一批試驗的修仙者，挑的都是資質好的學生。

那些修仙的學生一個個高考成績非常不錯。

壽與天齊聊天群裏討論了關於那些學生的一個問題。

那些修仙的學生並不想進大學學習，他們只想修仙，他們之所以參加高考，只是因為修士聯盟的規定而已。

於曉看了這個問題一會，琢磨了半天，在群裏提出了一個提議。

不如，他們直接在大學，開設一個學院，專門教授修仙。

只有優秀的年輕的修仙者，才能進入那個學院學習獨特的法術，功法。

這個想法，經過群友的討論，全票通過。

因為這個想法的提出人，是於曉。

確定了辦修仙學院這件事後，群裏的修士又在討論，到底該在哪個學校設立這個修仙學院。

於曉正好在查自己的錄取狀態，她看到自己已經被中央學府的古語言專業錄取。

於曉隨手一敲。

修為渡劫——於曉：我被中央學府錄取了，修仙學院設在中央學府吧。

這個提議再次得到了全票的通過。

順便於曉考上中央學府的事情，獲得了聊天群裏修士們一個又一個的恭賀聲。

修士們也詢問了於曉的專業，於曉沒有遮掩，發了古語言三個字過去。

修士們其實聽都沒聽過這個專業，但是他們一致的誇於曉選得好。

這些修士，於曉在修士聯盟總部，參觀火箭發射現場等場合都一一遇見過。

修士的記憶力都不差。

於曉的記憶力自然很好。

排除於曉師兄那種被天道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模糊記憶的作法。

大多數情況下，修士們回憶事情猶如膠帶的倒放，特別流暢清晰，不漏掉任何細節。

為了感謝那些修士給她的祝賀，於曉逐一私聊那些和她發過賀電的修士。

於曉私聊的內容是指點他們修煉上的謬誤之處，督促他們抓緊時間修煉，並附上了她為他們每一個人專門制定的單獨的修煉計劃表。

在修煉計劃表裏，於曉細致到了他們每天修煉的時間和次數。

於曉末了還提示他們，她會定期抽查。

每一個收到於曉的消息的修士都欲哭無淚。

老祖，我們都多大年紀了？怎麽還要上學？

這會的他們，一瞬間就體會到了他們平日給徒弟布置作業時，徒弟那副不敢說話的表情下面，內心究竟有著怎樣的痛苦。

有的修士甚至產生了錯覺，以為自己回到了當年被自己的師父訓的日子。

天天過得提心吊膽，總擔心師父抽查。

這些修士對於於曉的畏懼感直線上升。

於曉是不知道那些修士一下子變得有多麽畏懼她，但她從壽與天齊聊天群的頁面看見了些許端倪。

每當於曉在群裏發消息，提點一點其中一位修士的時候。

接下來所有修士的反應，都是，老祖說得對，老祖說得太正確了，我們一定會按老祖說得做。

所有修士都和應聲蟲一般說話，於曉只覺索然無味。

於是，於曉更開心地去私聊那些奉承她話的修士，提醒他們到了該修煉的時間段了，不許水群。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修士們一個個回覆的好，打包票說自己肯定就會修煉。

他們默契的，集結四五個好友，大家組建了一個小群。

大群不能說，有小群啊。

反正老祖是算不到他們是在幹什麽的。

相處久了，這些修士都知道了於曉的不少信息，比如，壓根不會蔔算。

他們在自己小群裏聊得很是開心。

這邊誇獎一句某某某，修仙教材的煉器部分實在概括得太精妙了，通俗易懂。

被誇的修士也往回誇，說，你也參與了修仙教材的編寫，你看那些學生的反饋，就你那裏至今沒有任何問題被提出。

大家紛紛忽略了於曉布置的功課。

直到有個修士發現了壽與天齊聊天群裏面，緣木發送了一條信息。

修為金丹——緣木：老祖已將督促各位修煉的任務交與我，我定不負老祖所托，督促各位同道的修煉。以下名單是我蔔算到的未完成任務名單。

沈迷於互相恭維中的修士們悲劇了。

於曉不擅長占蔔，但是多的是修士能蔔算他們的狀態。

緣木可是尚河的大弟子，一身蔔算之術盡得尚河真傳。

同階修士就沒有緣木算不出來的人。

這回可是逃也逃不掉了，這些修士只能在緣木的蔔算之下，夾緊尾巴做修士，努力修煉了。

他們先前因為參與編寫修仙教材的而取得的膨脹，就這麽，在於曉的舉動下，強行鎮壓下去。

等這段事情告一段落，時間走向了八月中旬。

尚河才後知後覺向於曉發來了賀電。

他恭喜完於曉考上了中央學府，又道：“老祖，這個，您也知道，我們聯盟人少，上回的襲擊過後，人就更少了……”

尚河說話說一半，藏一半。

一般這個時候，就是華國人有所請求的時候了。

於曉道：“直接說吧。”

尚河立即道：“假如您不介意的話，能兼任一個職位嗎？”

又是一年的新生入學的日子。

中央學府的開學典禮，迎來了萬眾的矚目。

中央學府本身作為華國最高的學府，它是一直吸引著很多社會人士的目光。

今年有點不同。

因為今年的全民修仙，中央學府特設了修仙學院。

這是華國第一個專門教授修仙的學院。

眾多無緣修仙的社會人士，或多或少，對於這個新成立的修仙學院產生了濃烈的好奇。

於曉的班上，考上中央學府的，除了於曉，還有顧盛。

自從修煉之後，它帶給人身體的改變，是非常明顯的。

顧盛就是其中一個明顯受益的例子。

早在高考分數出來後，顧盛就窺屏了壽與天齊聊天群，填報了一個和於曉一樣的專業，順利得到了錄取。

至於群裏提到過的中央學府新設立的，針對修仙者的修仙學院，被顧盛遺忘到了腦後。

顧盛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還十分為之自豪。

這種自豪，在開學典禮時，他搶到了於曉旁邊座位時，到達了巔峰。

古語言專業屬於文學院。文學院旁邊安排著新成立的修仙學院。

於曉坐的位置比較偏，她坐的地方緊挨著修仙學院的位置。

不過，顧盛還是一眼看到了於曉。

因為，雖然於曉的相貌是精致可愛的那種，但是她還是屬於氣場強大類型的。

這種類型表現出來的結果，就是於曉坐在那裏，比一旁修仙學院的學生更加氣勢凜然。

她坐在那裏，那裏就是她的主場。

這導致了她的周圍一圈的同學，呈現了一陣特殊的狀態。

在別的學生在嘻嘻哈哈聊天時，於曉身邊的人他們安靜到他們自己都覺得詫異的地步。

顧盛是唯一的一個，敢於和於曉搭訕的人。

顧盛有過和於曉一起除鬼的經歷，他知道於曉是個外冷心熱的人，半點不懼她現在不加掩飾的氣場。

顧盛略帶緊張道：“於曉，好巧，我們居然在一個專業誒。”

於曉微微偏頭，看到了顧盛通紅的臉，她體貼地給了一個微笑。

顧盛傻笑著說不出話來。

興許是看到顧盛成功搭訕的一幕，於曉座位另一邊的修仙學院的男學生馬上開始找話題和於曉搭話。

那男生道：“同學，你是不是也是我們修仙學院的？”

於曉看了那個男生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男學生旁邊的同伴道：“她騙你的。你沒聽剛剛那個男生說他們兩個一個專業？那男生……誒？你也是修士？”

男同學的同伴想拆穿於曉的話，但是發現自己沒有證據，他沒想到於曉身邊的顧盛也是修士。

修士之間感知對方體內溢出的靈氣，便能知道對方也是修士。

顧盛道：“對，我是修士，我古語言專業的。”

同伴遞給男學生一個你看吧的眼神。

男學生回了同伴一個你傻的眼神，他比劃口型，活該你單身。

男同學看向於曉的目光裏是了然，他包容道：“沒事，我沒當你騙我。你是不是也想修仙？修仙其實很累的。考這個修仙學院更累，你考這種文學應該比我們輕松太多了。我們不僅文化成績要達到和你們一樣的水平，我們的修為必須到達同輩中的頂尖。”

於曉微笑著傾聽的。

那男同學看著於曉的笑容，漸漸地忘卻了自己的本事，開始倒豆子一樣講自己修仙的事情。

若不是旁邊的同伴扯著他的衣袖，那男同學估計連上面勒令不能向普通人透露的消息都說出來了。

此時，典禮進行到了校長講話的尾聲。

校長道：“.……因此我們新設立了修仙學院，進行更深層次的教學。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修仙學院的院長上臺講話。”

於曉離開座位。

那個先前和於曉搭話的男同學，他和他的同伴看著於曉一路筆直地從過道朝前走，並不像是他們以為的去洗手間？

男同學問：“她去哪裏啊？”

他同伴無語道：“我怎麽知道，怎麽感覺有點不對？”

這兩人註意到懸掛的大熒幕都變成直播於曉行走的樣子。

那個男同學和同伴驚恐地對望一眼，心中都有了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於曉站上主席臺，接過校長傳遞過的話筒，變為了冰冷的現實。

於曉道：“各位老師，家長，同學，上午好。我是修仙學院的院長於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的訂閱，麽麽噠(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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