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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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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到了。”百戶客氣的說著,裴子雲有點詫異,這百戶在昨天自己吹了這蕭,就態度不同,也有點得意。

“精研道法,我還是有點心得,又恰獲得了這種蕭藝。”

“古人聞,樂可醫心,我先以情引她入神傾聽,又以亂世苦痛鉤出郁郁,再以搏殺相耗,養以修身養息,漸臻盛世長樂,最後入得無憂。”

“我自己也很得意。”裴子雲不明所以,還這樣想著,出了車,見得胡同矮小,民居一小間挨一小間,就收斂了笑,入得祥雲酒店,直直去了二樓。

菜都已點了,裴子雲就坐了,取著杯子小酌,這時一個穿著青衫的男子樓下一路而上。

這人顴骨略有些高,有些寒酸,臉上帶著一些刻薄,按邀請上得二樓時,有些警惕,見著裴子雲暗中打量。

這是一個青年,看上去很是陌生,清客想到,只是這人尋著自己,莫非是想要探查王府消息?

一時間就微皺眉,上前:“這位公子是?不知道你為何邀請著我?”

裴子雲也不在意,斟了一杯酒,飲下了一口,才說:“我是誰你不必知道,只是下面這個人不會作人,得罪了我的朋友,要給些教訓,所以才請你前來。”

說著向下一指,這男子向指著的看去,頓時一怔,下面這人他認得,正是任煒,這任煒仗著有點本事,平素和自己就有些不對付,不過卻沈吟著:“這位公子,我有些不懂……”

話還沒有說完,裴子雲擺手阻止了:“也不要你害了他,只要你平時找些麻煩,最好讓他丟了臉皮,受了折辱,事情就辦成了。”

說著,丟過去一個錢袋。

這清客連忙接過,打開一看,是二個五兩的銀錠,底白細深,邊上起霜,九八官銀,頓時心裏火熱。

“幹不幹,不幹你還我,總有人幹。”裴子雲不耐煩的說著。

這人連忙說:“能辦,能辦!這人我早就看的不爽了,一定給公子辦的妥妥當當!”

或覺得是達成聯盟,這人就不掩蓋自己怨氣。

“哼,我就知道能辦。”裴子雲暗想:“都是清客,怎可能沒有矛盾,特別是才高必有人嫉,如果我說挖人殺人,這人恐怕立刻上報管事,但折辱下,就不會引起警惕,說不得還暗暗欣喜。”

“而且這銀子也不能多給,多給了,這人也起疑心了,現在這份最是恰當。”裴子雲點首:“既是這樣,這菜都是給你點著,你用吧!”

說著,就是轉身出去,還搖著扇子故作風雅,這人呸了一下:“誰不知道你這朋友就是你自己,不過任煒,你得罪了人,正好給我拿錢。”

說著,拿著筷子夾起來一塊五花肉,狠狠吃了起來,似乎在咬著任煒的肉。

出了門,裴子雲笑容收斂,全身一下清清,令著:“去孫經處。”

孫經自衙門出來,沒有叫車,撐傘沿著街道回去,沈思望著雨,自己看中了一處新街口房子,但要285兩,但自己才七品,俸銀每年八十兩銀子,因是低品,外官孝敬京官“冰炭敬”銀子沒有份,省吃儉用也得五年才能買。

“哎,不是我不想當清官,實在當不了啊!”官要體面,所以大部分官都咬牙租了相對寬敞的房子,要花三分之一俸祿在上面!

回到居所,一個人就上前遞上帖子:“大人,我家主人有請。”

孫經盯著面前的人,要是以前,早就趕人了,這時卻接過帖子打開一看,上面寫著一封邀約函,字跡飛龍走鳳。

孫經說:“好字,你家主人在哪?看在字份上,我去看看。”

這人躬身,在前面說:“大人,請跟我來。”

孫經跟在這人而去,滿腹狐疑,只是冷笑:“看來又是哪家大人,想走著自己言官的路子,字也算不錯。”

楓紅酒樓

孫經隨人一路而上,抵達三樓,到了雅座單間門口,這人將門推開,卻沒有自己進去。

孫經直入雅間,雅間內已有一個少年端坐,孫經一見,帶著疑惑,居只是一個少年,打量了一番,面前少年不認識,只是兩眼炯炯有神,再看氣度,心裏就是一沈,不由冷聲:“你是誰?尋我來何事。”

見孫經來了,裴子雲並不在意,斟一杯茶一推,說:“我是誰,你並不需要知道,我和你見面,是想談筆交易。”

孫經聽著,就有些輕蔑,茶水碰都不碰,冷笑:“交易?”

大徐雖不禁商栗,但當官對商人的歧視是很自然的事,聽著這詞,孫經就要起身離開,還未轉身,只聽裴子雲冷冷說著:“我有些東西你看了再說,你養氣的功夫哪裏去了?”

裴子雲說完,取一張紙張遞著上去。

此養氣不是修煉,是指“看文可助窮理,讀文可發養氣”,官場最重視這點了,孫經受此威脅,是沒有立刻就離開,眸中寒光一閃,卻留著一份心思,將遞著上來的紙張看了一眼。

才看了一眼,孫經立刻“嘶”倒吸了一口氣,冷汗滲了出來,裏面密密麻麻十幾條,非常清晰,有自己當官犯的過錯,有政務處置失當,有行賄受賄,甚至有著當年一些不堪往事,連嫖妓都有,這些內容,註明了時間、物證、涉及人都清清楚楚。

是誰要整死自己,自己得罪了誰?

孫經只覺得一股血沖上了頭頂,眼睛都發紅了,盯著面前少年,額上流著汗,嘶聲問:“你是誰家的?你想幹什麽?你以為搜集著些,就可以捏住我的把柄,讓我為你所用了麽?你休想。”

“哦,是嗎?既孫大人這樣自傲,離去即可,何必跟我說著些。”裴子雲冷笑了一聲。

聽著這話,孫經臉色一白,咬著牙,盯著面前的裴子雲狠狠說:“你要我做什麽,說吧?”

裴子雲見孫經模樣,斟一杯熱茶撮了一口,才緩緩:“沒什麽,你再看個就知道了。”

又丟過去一份折子,孫經疑惑,把折子翻下去,才看了一小半,身子一震,就獰笑:“你是誰的人,想讓我上折子不可能,你們是想害死我,害死我全家。”

赫是彈劾璐王的折子,將折子拿在手裏,孫經拿著炭火一樣,只覺得異常燙手,想要甩開又不敢。

裴子雲又喝著一口,才笑著:“看完了再說,何必著急下結論。”

孫經一怔,才取著折子又看了下去,將折子都看完,輕松了許多,裏面彈劾的並不是大罪,只彈劾璐王府邸有違制之處,但這無疑得罪了璐王,要是將來璐王勝了,肯定會清算。

“你是太子的人?”孫經盯著裴子雲,帶著一些冷冷問著,似乎一副都看透的樣子。

“不是你上折子。”裴子雲悠悠的丟了這話:“聽聞你和周齊是同年,相互認識,有些交情,周齊脾氣犟,為人清高,你要是想辦法使他上折比如說鼓動他一片維護朝廷規矩誠心那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說著,一疊銀票上去,每張百兩,看上去有一千兩。

“你是太子的人?”孫經盯著裴子雲不肯松口。

“知道太多會要命,你只要回答,應還不是應!”

“你!”受此囂張的話,孫經身子就顫抖了起來,氣的說不出話。

“當然你不肯,或洩漏,彈劾的就不是別人,是你孫經了,我相信這些罪,至少能使你罷官充軍你看這條嫖妓,本來不過是罰點俸,可是你在皇後去世喪月內就嫖妓,單一條就是喪心病狂,斷送你前途綽綽有餘!”

說到後面,裴子雲聲色都厲,孫經頓時不僅僅額上有汗,背後都濕了,見此,裴子雲站起身在孫經身上拍了拍:“你怕什麽,不是你幹,只鼓動周齊幹,相信我,辦了事,你這些事情,以後不會翻出來!”

“周齊這人是犟頭,沒有誰會懷疑,再說懷疑又怎麽樣,你不會傻到拿著折子去直接說吧?”

“君子可欺其方,你言論裏憤慨下,說不定他就去了,而你是言官,憤慨下違制,這是天經地義,別說皇上,就是璐王也覺得正常只要你沒有沖動的去彈劾。“ ”你怕什麽?你一點責任都沒有。“

“這事,我做了。”孫經垂頭喪氣,低著頭咬著牙,沒有想著有一天是要出賣著好友。

“這就對了,銀子你收下,不少了。”裴子雲出門,手在孫經的肩上拍了拍,說:“我已叫了一席菜,錢已付了,你慢慢用。

孫經就癱軟在椅子上,整個人精氣神抽掉了一樣,臉上帶著屈辱,聽著房門關上,刺激了一樣站起來,拿著茶壺一砸。

碎片和茶水四濺,孫經咬著唇,咬的出了血,良久,又頹然坐下,捂著臉。

“公子,酒菜上來了。”一個酒店夥計端酒菜入內,孫經擦了擦臉,恢覆了鎮靜,說著:“茶壺掉了,你收拾下。”

夥計收拾完,關上門,孫輕取著酒壺灌上了一口,只覺火辣辣酒咽了下去,似乎反點燃了一把火。

裴子雲出門,一輛牛車已在等候,趙百戶早已在等待,見裴子雲就問著:“公子,事情如何?”

裴子雲笑了一聲:“事情已成了一半,接下來就看天意幫不幫忙了。”

說完,掀開著車窗,看著車外,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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