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回到青山溝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唯有頭頂上的月光照著鄉間小路，耳邊時不時的傳來間或的狗吠聲。

沒想到，進一趟鎮上，回來已經這麽晚了。

沈心月去柳家將木墩兒接了回來，順道送了兩個還冒著熱氣兒的肉包子給徐氏。還是那句話，這是給孩子吃的。徐氏不好拒絕，但卻接受的有些愧疚，她這都沒幫上什麽忙。兩個大肉包子，足足要兩個銅板兒呢！

一家三口回到家，借著那微弱的油燈，這才開始做飯。不過倒也容易，將剩下的兔肉熱一熱便能吃了。

因為知道回來的晚，回來的路上李青川便買了幾個肉包子。比起沒有半點味兒的白饅頭，自然肉包子更好吃。

至於上午買的饅頭，放著明兒吃也不怕壞。

沈心月將包子重新熱了熱，這才讓爺倆動筷吃飯。只是木墩兒在柳家吃過晚飯，一個大包子未吃完，足足剩了半個有餘。

李青川倒也不介意是兒子吃過的，抱了兒子回屋睡覺，折身回來便將剩餘的半個包子三兩下塞進了嘴裏。

沈心月看著他囫圇吞下，順手給他倒了一杯水，“慢點吃，別噎著了，否則一會兒誰幫我幹活兒？”

剛剛還有些感動的李青川聞言，差點氣個倒仰。

這女人......

沈心月雖然餓，但也只吃了兩個肉包子便飽了，剩下的兩個都給了李青川。然而，李青川卻沒吃，放進碗裏道：“明兒你和木墩兒吃，我吃饅頭就好。”話落，他去拿了兩個冷硬的饅頭，就著湯汁三兩下就吃完了。

沈心月看在眼裏，心裏有些觸動，但比起掙錢賺銀子，其餘的事都可以忽略不計。於是，她將曬幹的野山棗從屋裏拿出來，遞給李青川道：“剝皮兒。”

李青川認命的熬夜剝棗子皮兒，沈心月開始借著微弱的燈光數銅板兒。一個一個的認真數完，雙手一拍，高興的道：“八百四十九個，再加上咱們回來花掉的，一共八百五十九個。”

天，那一鍋棗泥糕竟然賣了八百多個銅板！

李青川也被這數字嚇到了。

沈心月高興地不行，又清點了一遍采購的材料，笑著道：“這不過才四分之一的原材料，咱們若是繼續做，妥妥的賺啊。”

的確如此！

然而，李青川卻考慮到山上的野獸，手上的動作一頓，道：“要不，將撿回來的野山棗賣完，就不賣了吧。”

沈心月撿了好幾背簍野山棗回來，若是全做成棗泥糕，起碼得賣幾兩銀子吧？幾兩銀子，足夠他們過冬了。

如果不可以，那他也會想法子過冬，絕不會餓著凍著她們娘倆。

沈心月一聽就來了火氣，這人是蠢的不是？眼前有賺錢的法子竟然想不幹了，“啪”的一下將銅板拍桌上，黑著臉道：“你若是嫌辛苦，你不做就是，起開，你可以去睡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青川微蹙著眉頭說道，原本不想解釋，但是，又怕兩人為此吵起來。

沈心月見李青川服了軟，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這才道：“那......那你什麽意思？”

“山上有野獸。”李青川既然開了口，也不打算隱瞞，繼續道：“你沒發覺我提回來的兔子很肥？因為今年春節捕獵沒節制，如今山裏兔子都少，草過盛，兔子長的都肥壯。”

兔子這種繁殖能力極快的物種都缺乏，那麽，其他物種呢？生物鏈上，最高級的捕食者獵物減少，餓著肚子的情況下，自然四處獵食，這當然包括跑到山腳下來。

李青川是擔心她和木墩兒去打棗發生意外。

沈心月總算是明白了李青川攔著自己去打棗的用意，可是，好不容易才發現這條可能解決溫飽的發財路，怎麽可能就這麽放棄？

再說了，李青川說的也是可能，也不一定會碰上不是？

“我......我會小心一點的。”

沈心月還是不同意李青川的話。

李青川知道她脾氣倔強，又有想法，從那天坑李家的人他就看出來了。見自己勸她不動，也不好再說，只能想著把木墩兒留家裏，然後自己陪她去。

兩人忙活到天快亮的時候，比昨日多了兩倍的棗泥糕做好了。味道口感都一樣，這讓沈心月信心滿滿。

吃過早飯，沈心月還是將木墩兒送到了隔壁柳家，又給三個孩子各拿了一塊兒糕點後，這才同李青川一道去鎮上。

趁著天色早，他們趕去鎮上或許正好碰見書院開門。若是趕不上，那就去鎮上賣，或許客源會減少，但是東西好，不怕賣不掉。

遺憾的是，他們真的到晚了一步，書院的學子已經進學堂了。

若是等著再開學堂，那得下午去了，等太久了。

“川哥，你走一邊，我走一邊，賣完後到這裏碰面吧！”

沈心月指了指腳下，然後同李青川商量道。

李青川看著兩圓匾的蒸糕，沈心月的法子的確很好，分開賣，銷量廣一些，便道：“那你自己小心點。”

於是，兩人各端著圓匾往相反方向而去。

沈心月的確是做生意的料，走了一段路後，挑了個人流量大的路口，開始擺攤，招呼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先嘗後買。

清水鎮這麽多年來，各色經營的店鋪都有，但是，像沈心月這樣給試吃的還是頭一份兒。大家秉著“先嘗不吃虧”的信念，先嘗，最後大多數都買了。

沒一會兒，沈心月的棗泥糕就銷售的差不多了。

“喲，這妹子可長的真水靈。”當沈心月收拾圓匾時，一雙鹹豬手便從她手背上拂過，“嘖嘖，手也好嫩啊。”

“讓開讓開，讓我也摸摸。”

另一道猥瑣的聲音響起，手也朝著沈心月伸去。

誰知，他剛把手伸到沈心月面前，剛剛還一直低著頭的女人竟然一個反手掰著他的手，用力的往反方向一掰，只聽見骨頭“喀拉”作響，那人便痛的尖叫起來，“啊——”

之前那人瞬間睜大瞳孔，驚愕萬分，嘴裏不幹凈的罵了兩句，對著沈心月動手。然而他還沒近身，便被沈心月一腳踹飛出去，而她抓著的那人，也被她甩了出去，正好砸在前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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