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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最初的榮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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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馬朝街萬盛茶樓庭院內。

穿著一襲紅衣的張浩天此時正站在一間大廳之中,這大廳就在顧方中會客廳的隔壁,面積要大一些。

與張浩天過去看的香堂不一樣的是,這裏供奉不是那個紅臉的關二爺,而是一個個牌位,他仔細看去,卻見依次是:

始祖:洪英、傅清主、顧炎武、黃梨洲、王夫之

五宗:文宗史可法、武宗鄭成功、宣宗陳近南、達宗萬雲龍、威宗蘇洪光

前五祖:蔡德忠、方大洪、馬超興、胡德帝、李式開

中五祖:楊仗佑、方惠成、吳天成、林大江、張敬之

後五祖:李式地、洪太歲、吳天佑、林永超、姚必達

五義:鄭君達、謝邦恒、黃昌成、吳廷貴、周洪英

五傑:鄭道德、鄭道芳、韓龍、韓虎、李昌國

三英:郭秀英、鄭玉蘭、鐘文君

二師:男軍師史明鑒、女軍師關玉英

瞧到這裏,張浩天頓時想起高雲說過,洪門之祖應該是明朝忠臣史可法手下的大將洪英,而蔡、方、胡、李、馬是他們的部將,只是後來以訛傳訛,洪門各系就以這五人為祖了,想不到今日在萬洪幫見到了洪英的名字,看來這萬洪幫的根系是相當的正宗了。

他是前天晚上到的這裏,顧方中派了解家發給他講入門的一些規矩,可以說是相當繁雜,這樣的江湖大幫,的確是與眾不同的,而他們管這叫做開香壇,和他過去開香堂的稱呼略略有異。

開壇的吉時定在早晨八點鐘,但一個小時前張浩天就被叫到這香壇來了,說是為了讓他看著牌位熟記各個祖師爺的名字。

這時,在香壇前留著兩個大紅坐椅,第一個放在正中,而另一個卻向前移了一下,占了偏位,張浩天知道其中一個是顧方中的。自己拜在他的門下,而他就是今日的壇主,而另一個位置,卻不知道是留給誰了,或許是那個右聖賢大爺謝餘才的吧。

正想著,聽到大門開了。然後走進了一行人來,全部身穿紅色執事服,頭戴紅巾,正是顧方中的一些手下兄弟,解家發就在其中,走到最後的,卻是王彬、武小龍、黃廣生、陳強、小薇五人,今日他們的入門儀式該由張浩天日後主持,但如果壇主顧方中同意允許,可以前來觀禮。由於萬洪幫中本有女門徒,自然也不會排斥小薇。

這一行人分兩邊而站,王彬等人站在了左側最尾處。瞧著張浩天回頭,都向他輕輕搖起了手,臉上既是興奮,又帶著緊張。

在眾人站定之後,沒過多久,見到謝餘才與顧方中一臉沈肅的走了進來,而他們剛一跨進門,就聽著兩邊的人齊聲高喊著:“久聞大哥多仁義,腳踏蓮花朵朵開。小弟堂前來接駕,迎接大哥到此來。”

說著這話,眾人身坐弓箭步,右手五指並攏,手掌彎成九十度向下點三次,這稱為“鳳凰三點頭”,必須聲音洪亮,動作有力,才能顯出洪門威風凜凜的氣勢,是洪門的大禮之一。

謝餘才與顧方中徑直到了香壇之前,面對著牌位而站,卻不坐下,由謝餘才向著牌位敬了九炷香,鞠了九個躬之後,站在了一邊,揚著嗓門大聲道:“吉時到,恭請龍頭,敬香。”

張浩天一聽,頓時吃了一驚,要知道萬洪幫的龍頭是誰一直是很神秘的,外界沒有人知道,聽謝餘才這麽說,難道是他老人家來了?

然而,卻見到謝餘才與顧方中率先將大拇指伸直,食指彎到底,中指、無名指、小指並攏。向著那最正中空著的座椅行起禮來。

張浩天學了一天洪門的禮儀與規矩,知道這兩人做的,就是洪門中最有名的“三把半香”了。

所謂地“三把半香”,是用手指做成,小指是第一把香,無名指是第二把香,三指是第三把香,食指和大指接連成了一個圈,這一個圈,是代表在圓,食指和三個指頭成為平行的便只有半截,所以只能說是半把香。

這“三把半香”可以說是洪門文化的精粹了,紀念著四樁歷史上有名的故事,這四樁歷史故事中的人物便是每一個洪門弟兄的榜樣。第一把香紀念著羊角哀和左伯桃以死相交的故事,這把香,叫做仁義香。第二把香紀念著劉關張桃園三結義,這把香,叫做忠義香。第三把香紀念著梁山泊一百單八將,這把香,叫做俠義香。半把香紀念秦叔寶和單雄信,這半把香,叫做有仁無義香。那是因為秦瓊落難賣黃膘馬時,讓單雄信知道了,不僅給他好吃好喝,還助他錢財,可說是義氣深重,但是後來兩人各擇主而侍,單雄信跟了王世充,秦瓊跟了李世民,兩軍交戰,單雄信獨踏十八座連營被唐軍所擒,臨死不降,當時還是王爺的李世民下令斬之,秦瓊無法搭救,只能好好給他安葬,整日以淚洗面,由於秦瓊不能像羊角哀那樣舍命全交,因此便叫做“有仁無義”。

見到兩位大爺向空椅行禮敬香,張浩天明白是尊敬龍頭之意,便也跟著做了,而兩旁的人包括王彬等“準萬洪幫成員”在內,都恭恭敬敬的上了香,行了禮。

禮畢之後,謝餘才就轉過身來,大呼了一聲:“新人下跪敬祖宗。”

隨著他的話,一名執事紅棍站了出來,從香壇前取了九枝清香,在蠟火上點燃後遞給了張浩天。

張浩天接過了這九枝清香之後,高舉過頂,深深的彎著身子,對著香壇連拜九下後,這才站起身,插在了桌案上的香爐裏。這無論是清香,還是拜禮,都以“九”字為數,這不僅僅是因為中國以九為尊,另外還有一個意思就是,萬洪幫本是大明舊臣所創,初時一直以反清覆明號召門徒,而大明最後一個皇帝崇禎吊死煤山之日,就是三月十九,多數禮節以“九”為數,也是為了紀念他。

在敬完香之後,張浩天退了回來,謝餘才就高聲背誦起洪門三十六誓。

“自入洪門之後,爾父母即我之父母,爾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爾妻我之嫂,爾子我之侄,如有違背,五雷誅滅。”

“倘有父母兄弟,百年歸壽,無錢埋葬,一遇白綾飛到,以求相助者,當即轉知有錢出錢,無錢出力,如有詐作不知,五雷誅滅。”

“各省外洋洪家兄弟,不論士農工商,以及江湖之客到來,必要留住一宿兩餐,如有詐作不知,以外人看待,死在萬刀之下。”

“洪家兄弟,雖不相識,遇有掛外牌號,說起投機,而不相認,死在萬刀之下。”

張浩天跟著謝餘才大聲念著,這洪門三十六誓,與天地會入門誓言基本相同,所以後世常把洪門與天地會相混,只是認真追溯起來,卻是大明朝兩個不同的支系。

念完了這三十六誓之後,還有“洪門二十一則”與“洪門十禁”,張浩天足足念了大半個小時,此時他不由得佩服起謝餘才來,這麽多的規矩能夠倒背如流,記憶驚人,不愧是行二的聖賢大爺啊。

在念完所有地洪門規矩之後,剛才給他點香的那名執事紅棍就提出一只生猛的大公雞,手執大刀,嘴裏喃喃有詞,忽然大喝一聲,手起刀落,那雞頭就落在了地上,而另有一人,用一個裝著七分白酒的碗接了一些雞血。然後端到了顧方中面前,見到顧方中用中指頭沾血,放入口內吸吮之後,又端到了張浩天身前,而張浩天也伸出了中手指沾著血酒放入嘴唇內,這卻是“滴血為盟”的意思。

看到顧方中與張浩天都喝了血酒,謝餘才高聲道:“新人正式入門,再拜本堂大哥。”

隨著這話,顧方中已經到偏椅上去坐下了,張浩天就跪了下來,向著他拜了三拜,之所以只有三拜,卻是因顧方中不過是一個行五的紅旗大爺,只能承受三拜之禮。

等張浩天拜完起身之後,謝餘才又大聲道:“仁字走前面,義字坐上頭,入我洪門來,贈爾帶翅名,願爾插翅飛,扶龍上青雲。”

念完這句詩之後,他就拉長著聲音道:“張天狼入門儀式禮畢,壇主回駕。”

當下顧方中起身走了出去,謝餘才跟在他的身邊,而兩旁的門徒們都伸出了右臂平舉,翹起了大拇指,卻是萬洪幫的送客大禮。

等到謝餘才與顧方中走後,眾門徒都紛紛散去,王彬等人連忙前來祝賀,而大家不敢在香壇裏喧嘩打鬧,就走到外面的庭院中,黃廣生第一個道:“我的媽啊,萬洪幫的入門儀式原來這麽覆雜,那些規矩聽得我頭都大了,要是我們入門這麽弄,那真是有得罪受啦。”

而王彬立刻道:“大嘴,你真是個豬頭,難道昨天沒聽解大爺說嗎,老大的入門儀式是很特殊的,由聖賢大爺主持,才會這麽覆雜,他入門叫做‘帶翅’,我們入門叫做小老麽,那是大不一樣的。”

武小龍也道:“是啊,大嘴,你要是嫌入門的規矩覆雜,就不要進萬洪幫好了,我們可不差你一個。”

黃廣生頓時不好意思地摸著頭笑道:“算我說錯話啦,我早想進萬洪幫了,別說跟著老大念那些規矩,就是讓我背下來,我也肯幹啊。”

聽著他的話,大家都笑了起來,紛紛地詢問著張浩天什麽時候帶著大家入門。張浩天答應著去征詢一下顧方中的意見,盡快地給他們主持儀式。

小薇一直在默默的,用崇拜地眼光望著張浩天。等到王彬等人去說話,便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狼哥,我聽說萬洪幫有一個鳳堂,是專門管女弟子的。我……我可不想去,要進萬洪幫,我只拜在你的門下,別地人我誰都不跟。”

張浩天微微一笑道:“這應該沒有問題,只是我現在才入門,有沒有資格馬上收門徒還不知道。既然我拜了顧大爺,就要聽他的意見。”

小薇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張浩天聽著後面有關門之聲,知道設著香壇地大廳閉上了,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心中卻充滿了感慨。

雖然剛才的入門的儀式很覆雜,幫中要求的規矩也很多,但是到現在,他才體會到萬洪幫與三聯幫的根本區別在什麽地方了。萬洪幫處處以仁義要求幫中成員,有著做事不傷無辜的規矩,可以說是紀律相當地嚴明與細致,甚至在很多地方與人類希望的道德良知相合,難怪洪門精神能夠傳承數百年。而萬洪幫也以此在G省屹立了數十年之久,這絕對是有道理的。反觀三聯幫,處處兇殘暴戾,不計手段,雖然在高速發展,卻給自己樹立了太多地仇敵,也引起了警方的暗中註意,可以說是天怒人怨,雖然一時還不能被撼動,但是,總有一天,他們會得到報應的。如果黑道上區分天理仁義,萬洪幫應該是道,而三聯幫就無疑是魔了,只是這魔道相爭,沒有一番腥風血雨是分不出勝負的。

正思想之間,見到解家發走了過來,對他道:“阿狼,顧大爺讓你去一趟。”

張浩天點了點頭,讓王彬等人在庭院裏呆著,跟著他去了。

不一會兒,到了會客大廳裏,不過這一次謝餘才與顧方中的位置卻變了,顧方中坐在了最上面的主位上,而謝餘才則坐在了左側地客位。

張浩天站在大廳之中,向著顧方中與謝餘才各鞠了一個躬,兩人都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這時,只聽顧方中道:“阿狼,現在你已經是萬洪幫的人了,以你的能力,再加上手下又有一幫兄弟,沒有一個職位可不行,所以剛才我和謝大爺商量了一下,決定現在就給你一個職位,你也好帶你那些兄弟盡快舉行入門儀式。”

張浩天自然不會拒絕,便道:“多謝兩位大爺了。”

顧方中點了點頭,道:“阿狼,我已經決定,讓你做九江大爺,希望你好好的替本幫出力。”

聽著顧方中的話,張浩天也大是意外,因為他曾經聽解家發說過,他十八歲入幫,拼死拼活地立了不少功,花了十五年時間才混到行八的九江大爺的位置上,而他剛才想過,自己是“帶翅”入門,行十的大小老麽或許可以跳過去,直接任行九的銅章或鐵印之職,但萬萬想不到,顧方中居然讓他做行八中最有實權,負責軍事行動的九江大爺。

瞧著張浩天的神情,顧方中微微一笑道:“阿狼,你雖然是‘帶翅’,但照一般的情況,最多也只能任銅章,但是,金子村一戰,你大放異彩,連龍頭大爺都知道了你的名字,所以我和謝大爺商量了一下,決定破格提拔你,讓你做九江大爺,和阿發算是同級了。”

張浩天不再猶豫,連忙又多謝了兩位大爺,心裏也是一片興奮。

顧方中繼續道:“在我的手下,只有兩位九江大爺,現在加上了你,就是三位了,希望你們能夠精誠合作,為我們整個管堂爭口氣。”

張浩天立刻道:“管堂?顧大爺,我們屬於管堂的人嗎?”

顧方中點了點頭道:“按我們萬洪幫的規矩,新人在沒有正式入門之前,幫中的編制是不會說的,現在你既然入了門,自然應該讓你知道了,萬洪幫的外堂之中,最重要的有兩個堂,一個是執堂,另一個就是我們管堂,管堂主要負責固定的區域,就像是國家中的衛戍部隊與警察局一樣,不讓敵人進入自己的地盤,平常也維護地盤裏的各位事宜。”

張浩天道:“那執堂呢,執堂是做什麽的?”

顧方中道:“執堂沒有固定的地盤,一是訓練新人,日後可以分到管堂的各個地盤裏,二就是負責擴張地盤,或者在管堂的某個地盤遇到敵人強烈的攻擊時前去增援,現在我們管堂的地盤一步步的被三聯幫的人蠶食,早被執堂的人看不起了,阿狼,你一定要為管堂的兄弟爭氣。”

張浩天聽得清楚,點了一下頭道:“顧大爺,那你就是直接聽令於管堂的堂主嗎?”

顧方中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管堂堂主之下還有六大恒侯,這些恒侯分布於全省各地,在G市有兩位,過去分別負責東西南北四大區域中各兩塊,不過現在就只負責南部與北部了。”

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北部郊外,還沒有到城區,不用說,顧方中的頂頭上司是負責整個北部的這位恒侯了,張浩天明白萬洪幫的規矩,不到必要的時候,是不會說出上司的姓名身份的,當下也不多問。

說了這些話之後,顧方中便道:“阿狼,每一個九江大哥都有自己的地盤,你當然不會例外,金子村的三聯幫成員雖然被你重創,目前也暫時撤離了,但是我們還沒有完全奪回來,所以你先休整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後,警方對金子村沒那麽註意了,你帶著人過去,與三聯幫的人爭上一爭,我對你是很有信心的,金子村附近的六個村子經濟環境都不錯,算是一塊肥肉,我準備全部拿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接下來。”

張浩天早就猜到這個“九江大爺”沒那麽好當,三聯幫在金子村損失慘重,豈有不派重兵奪回來的,到時候絕對是一場激烈的殊死搏鬥,而金子村附近的六個村子富是富裕,但處於東部與北部交界的城鄉結合部,是三聯幫由東向北擴張的必經之路,顧方中派自己到那裏去,無疑就把他推到風口浪尖與血雨腥風之中了。

不過對於冒險刺激的事情張浩天天生有一種興奮感與挑戰感的,當下微微一笑道:“顧大爺派這個任務給我,對我的膽量當然是有信心的,阿狼又豈會讓你失望。”

聽著張浩天這樣回答,顧方中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好,阿狼,我沒有看錯你,果然沒有看錯你,金子村一定會被你拿下來的,也讓我們管堂的人在全幫兄弟面前揚眉吐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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