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樂看到這樣子的她，只是嘆了嘆氣，將人擁入懷中。也不再和她說些什麽，只是就這樣子靜靜的抱著她，陪著她。

“青樂。”很久很久之後，青蓮突然開口叫到，她的聲音沙啞，像是喉嚨裏有砂礫磨著，又像是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的人。

“我在。”青樂放柔聲音問道。

“我不想的。”

“我知道。”青樂頓了一會說道。

“我不怪她的。”

“我知道。”

“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不能大家都好好的？”

青樂沒有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灼妖靈玉的玉靈，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情發生。我會想普通的仙子一樣，或是找到一個心愛之人，相伴終老，或是清心寡欲獨處一生。”

“可是，那樣我遇不到你們，遇不到釋無，遇不到帝驍，遇不到絳蓮。如果我不是青蓮，不是灼妖靈玉，我所愛的人，愛我的人，我都無法遇到。”

“所以······我很慶幸，慶幸自己是青蓮，唯一的青蓮。”

“我也很慶幸，幸好你是青蓮，是我們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要守護的青蓮。”青樂嘴角微微揚起，“青蓮，我們不後悔的，青染也不會後悔，甚至很慶幸。”

“我知道的。”

“因為知道，所以我恨著青染，這個世界上只有恨才是會讓人銘記於骨髓不會忘卻的。”

“我會成神，只有成神之後去了外宇宙才能找到從我的靈魂之中再次找出你們意識的方法。”

“我依舊愛著釋無，可是我愛的太累了，想要放棄了，絳蓮······或許這樣子的我去說愛絳蓮，是對他的不尊重，也不公平。但是絳蓮······是不會介意的對麽？”

“嗯，絳蓮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他不會介意的，青蓮要早點忘記釋無，全心全意的去愛絳蓮。”青樂嘴角再次帶上笑容。

“······青樂。”青蓮叫道，“我想······在成神之後，在這裏舉辦婚宴，我要在灼妖星界嫁給他，這樣你們都可以看到的對不對？”

“嗯，能的，我看的到，青神看得到，青染也會看到的。”青樂放開青蓮，看著她的眼睛。

青蓮的眼睛裏雖然還有痛苦與掙紮，但是相比青染走的時候，已經消散很多了。青樂明白，這是青染的那部分靈魂起了作用，等他們三個人的靈魂全部融入青蓮的靈魂中的時候，她眼中的那些痛苦會全部消失，恢覆到青蓮幼年之時毫無汙濁與雜志的眼眸，那是世上最漂亮的眼睛，從她的眼中能看到璀璨的星河，能看到整整一個山清水秀的世界，那樣的幹凈與清澈讓人無法移開眼睛。青樂小的時候也曾經埋怨過為什麽她要背負這樣的命運，但是在她看到這一雙眼睛的時候她就已經堅定了自己一定要守護這雙眼眸的信念。青樂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她多想再看看那雙眼睛，不過看不到也沒關系畢竟在後來這雙眼睛的出現也有她的一份功勞，這於她就足夠了。

幾天之後，青蓮完全接受了青染的魂力，人也清醒很多，不再和之前一樣神識不清了。玉京山上已經沒有人在了，這一已經被管轄成為青蓮的清修之地，就算是絳蓮和青樂。青蓮沒叫他們的話，他們也不會上去的。因為青蓮神族後裔的身份傳了出去之後，她便是這個世界的帝王，哪怕是他們這些最親的人在她為了顧及她的威嚴也必須與她保持距離。

這天，青蓮難得來的閑心，一個人坐到玉京山上看著山下的昆侖山脈的風景。一支玉笛橫在她的嘴邊，輕輕柔柔的樂曲悠揚而出，或許是曲子太美，讓上來找青蓮的釋無都聽得楞了神。

等釋無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青蓮沒再吹曲了，而是捏著玉笛側頭看著他。釋無回過神來，走到青蓮的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道：“身體怎麽樣？”

“好多了，繼續修養著，很快就會好起來。”青蓮一點也沒有介意，伸手就抱住他的腰肢，把頭埋在釋無的腹部。

釋無一下一下撫著青蓮的頭發，許久才說道：“你決定了？”一句問話，但是釋無卻是知道答案了。

果然，青蓮低低應了一聲：“嗯！”

許久，釋無才嘆息一聲，眼中閃過失落，但是他並沒有改變對青蓮的態度，一下一下撫著青蓮的頭發，語氣之中少不了感慨和愁緒，他說道說道：“從當初我聽到你的身份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兩個是不可能走到一起去的，或許是我懦弱，又或許真的是天意弄人，可不管是哪一點，當初我放手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再次抓住你的手。”

“我一直都愛著你，從來沒變過。我知道你一直是愛著我的，也知道你是不會選擇和我站一起的，你到底還是那個灼鳶上尊欽點的帝王，為守護灼妖星界而在，只是聽不到你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我是怎麽都不肯死心。”青蓮沒說什麽只是許久之後輕聲說了一聲，“如果我不是青蓮，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蓮化形，你還是會愛我，會選擇和我在一起的是吧？”

釋無站了很久，也想了許久，在青蓮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不會。”青蓮聽了只是沈默了下來，釋無接著說道，“我愛的是那個無拘無束，灑脫不羈的青蓮，這樣的青蓮世上只有一個，你若只是普通的青蓮妖，我又怎麽會將你留在忘憂寵你愛你。”

青蓮嘴角微微揚起，釋無卻是低下身子將青蓮給抱在懷裏，緊緊的抱著：“我知道你要放手了，現在換我來愛你，像你一樣追尋著你的腳步，總有一天你還會回頭。”

青蓮沒有拒絕釋無的擁抱，她笑的很開心，她愛了一生又一世，愛到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終於是等來眼前這個人的真心告白，可為什麽這偏偏是在她都決定了要放手的時候了呢？青蓮明明是笑著的，她臉上的淚卻是不住的低落，打濕了釋無的衣襟，她愛他，就算是淪落到這種地步就要失去她最親最親的親人她還是愛他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愛上了這個人，那個時候她還是只有微弱的意識，而他也還是一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少年，她不過是在沈睡之中偶然蘇醒過來的隨意一瞥，就這樣把他的容顏給深深的刻在了靈魂了，再也無法忘記。

這些殘缺的記憶是青染把她的靈魂給她之後，她才慢慢記起來了，她還不能完全記起她還是灼妖靈玉的器靈的時候的事情，但是她想起了，她在做器靈的那段時間曾經見過他，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她的一瞥就愛上了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釋無，在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再也忘不掉了。”青蓮趴在他的懷裏，怔怔的說著，“我記起來了，很久很久之前我曾見過你的，那個時候你還是一個少年，並未入佛門，只是跟在灼鳶姐姐身後學習道法。那天，天氣正好，灼鳶姐姐在煉制靈藥，你就站在她的身邊，我從沈睡中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你，你站在窗下，陽光正好，落在你的身上，我看不清楚你的模樣，只記得你很美。只是這一眼我便再也沒忘記，就算是後來灼妖靈玉破碎，我神魂破碎，記憶全失我還是記得要愛你。”

釋無聽著青蓮說這些話，倒是有些疑惑，但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就聽見青蓮繼續說道：“我不是灼鳶姐姐和洺堯哥哥的女兒，而是他們的妹妹，灼鳶姐姐和洺堯哥哥是灼妖靈魂蘊養的玉靈，而我則就是灼妖靈玉，不是玉靈，不是器靈，而是我就是它，灼妖靈玉破碎後，我被壓制的神識被放出，灼妖靈玉便是留在我的靈魂之中化作了我的意識海。”

釋無怔住了，他想不到原來青蓮的身份是這樣的，他想不到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們就見過了。

“灼妖靈玉是世上最純凈的東西，所以要它合二為一恢覆到最初的模樣，就要讓它流落紅塵，沾染上這個世上最骯臟也是最幹凈的東西，這是人心；要讓它沾染世上最難纏也最不可估量的東西，這是感情。然後要用四中同源的不同屬性的純凈靈魂去凈化沾染上汙穢的灼妖靈玉。只有這樣，靈玉才會修覆，才會恢覆如初。我所經歷的一切苦難，不過都是要我恢覆到最原始的時候，為了保住我的靈魂不會被再次包裹進靈玉之中蘊養，灼鳶姐姐留下青蓮花，持有青蓮花的人必然是真心愛我的人，只有他才能喚醒再次陷入沈睡之中的我。也只有他才能掌控化作灼妖靈玉時候的我。”

“所以······”釋無聲音沙啞了起來，那個跟在他身後愛了幾千年的人，好像就要離他而去了，原來他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淡然。

“所以······我決定不愛你了，沒有我的釋無依舊是那個無人敢犯的帝王，而絳蓮······我便是絳蓮的世界，我一直都知道的，他的眼中只看得到我，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比我更重要的，就算是我愛你愛到銘心刻骨，我還是沒法忽略他對我好，說道底不知不覺之間我是愛上了他。”

“愛，便摯愛一人，這是灼鳶姐姐和洺堯教我的。我已經愛了你很久了，愛的累了，所以我決定的不愛你了。我已經愛上絳蓮，習慣他在我的身邊，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我沒有向你一樣那麽的愛他，可是我相信的終有一天我會忘記你，徹徹底底愛上他。”

“······好！”良久，釋無抱著青蓮應了一聲，他垂下的眸顯示出他的感情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麽平靜，“絳蓮······比我更適合你，我相信他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去傷害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釋無說著，卻是緊緊的抱住了青蓮。

青蓮感覺的到，脖子裏他流過的淚，青蓮閉上了眼睛，同樣是抱住釋無。他們兩個人明明是相愛的，可是啊有緣無分，終究走不到一起。她素來沒有掩飾她對他的感情，可是他的這句“我愛你”來的太遲太遲······

釋無離開之後，青蓮便是一個人坐在玉京山上，眺望著遠方，她沒有剛開始的心情，她覺得很難過也很傷心，可是這段時間她哭的時間太久，她已經哭到沒有眼淚了。她只能望著遠方，企圖平覆心中的難過。

和絳蓮說開之後，青蓮覺得很難過，她不棄不舍的愛了那麽多年的人，最終還是放手了，縱使現在兩人都知道彼此愛著對方，她還是放手了。青染說的，他們兩個不適合，或者說釋無並不適合她。她也覺得是這樣子，愛的時候愛的銘心刻骨，她愛到全無理智，看不到事實，而現在青染的靈魂被她吸收，她神臺清明，對釋無也不能在像以前一樣愛的那麽純粹了，自然她也能恢覆理智看到那些她不想看到卻一直在哪裏的事實。

身後有人走上來，將青蓮擁入懷中，身後的人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安穩，青蓮並沒有拒絕，甚至她還擡手放在抱住她的手上，靠在來人的胸膛之上。

“小心著涼。”絳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聲音低沈，好聽極了。就算青蓮現在已經是一介仙人，絳蓮待她還是和往年他們在人界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就怕哪一點他沒做好。

“絳蓮。”

“嗯。”

“絳蓮。”

“嗯？”

“絳蓮。”

“我在。”絳蓮輕輕嘆息一聲，握住青蓮附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青蓮的手很小，但是極為修長很是好看，絳蓮低下頭握住她的手的時候才發覺得到，她的手掌雖然白嫩，卻有一層厚厚的繭，絳蓮很是心疼，但是青蓮到底不是普通姑娘，不能和普通姑娘一樣被他養的好好的什麽苦都不用吃，只要被他一直寵著就好。

青蓮擡頭看著絳蓮，絳蓮早已經取下了面具，他是真的很好看，好看到青蓮不知不覺的都被他給迷惑了，這樣的一個人眼中卻是只有你一個，再也看不到其他，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會不動心吧。

“絳蓮。”青蓮再次喚了一聲。

絳蓮擡頭就看向她，眼中沒有疑惑，沒有高興，只有她，青蓮越看越是覺得她呀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離開眼前這個人了。

青蓮反過身子半跪著，雙手抱住了絳蓮的脖子，輕輕的吻了上去。青蓮感覺的到被她吻住的時候絳蓮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的這個反應讓青蓮微微翹起了嘴角。這個人從來到這個世上，就只知道愛她，保護她，他的世界之中只有她一個人，這樣子的絳蓮讓她怎麽舍得去傷害，在她來天界的時候不就是已經選擇好了麽，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愛上了這個心裏眼裏只有他的純凈男子了吧。

絳蓮似乎是感受到了青蓮的心情，整個人放松下來，雙手抱住青蓮，青澀的回吻著青蓮，他的動作很輕，就像是在朝聖，而青蓮則是他的女神，神聖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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