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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庶民的勝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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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宇的慫恿下,一壇壇酒水被快速消耗著。姜玨原本自詡是個善飲的,見了這副情景,恨不得裝醉暈過去,偏偏姜宇還在一邊笑吟吟地煽風點火:“姜玨,你的夫侍們都已經倒下了,誰去搬酒啊?我記得你可是個善飲的,這幾壇子酒,又怎麽夠喝?”

姜玨此時早已經悔斷了腸子,面色鐵青,咬緊牙關,一副任由姜宇奚落的認慫模樣。

阿桑平日裏最是一根筋不懂得看人臉色的,但是她好歹心中還念叨著不能浪費,故而去清理了幾回存貨,就言說喝夠了。姜玨如蒙大赦,忙不疊用腳將那幾個夫侍踢醒,拽著他們回去了。留下阿桑一人面對著姜宇半真半假的驚訝和讚嘆。

“不愧是姜姬大人的女兒!這手扮豬吃老虎的功力,委實了得!”姜宇目光閃爍,微笑著說道,“從前我只羨慕你有能耐娶了大祭司,又有預測天時的神奇本事,如今才知道,你還有這等令人出其不意的手段,果真是失敬!失敬!”

阿桑一臉莫名:“我有些不懂你在說什麽。”

姜宇似笑非笑地湊近了她:“你果真不知道嗎?我卻說你心裏頭比什麽人都清楚著呢。如今我索性也跟你交個底,你最大的敵人不是我,更不是姜玨,而是姜森。她母親就是跟著姜姬大人做副首領的,母親退了之後就由她接任,這村寨裏的老一輩人,都和她母親熟識。如今她母親不顧年邁,親自出動替她挨家挨戶地拉票呢。說起來,你可是姜姬大人的親生女兒,難道姜姬大人竟不幫你嗎?”

“阿桑,你過來!”子羽這時候已經回過神來,打斷姜宇和阿桑的交談,把她拉了過來,“你別聽姜宇胡說八道。姜玨心胸狹隘,不足為懼。可是你千萬不要小看了姜宇。她家裏為了這次的競選,是花了大價錢的。光許諾給選民的財物都不知道有多少。”

“喔。”阿桑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卻掙脫了他的手,往新屋的後頭走去。

子羽一下子急了:“你……你去哪裏?你先聽我說!”

阿桑回頭,眼神十分無辜:“我……尿急。有話好好說,你先松手行不行?”

子羽的臉刷地紅了。他默不作聲地跟著阿桑往新屋後頭走,直到快走到茅房時,阿桑忍無可忍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他才知覺,訕訕停住腳步。

茅房自然不是什麽清香怡人的所在,但是子羽卻渾然不覺,他能聽見裏面水聲潺潺而動,那種微妙的情緒,一時間簡直難以言語。他苦惱地蹲在地上,抱住腦袋,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季秀默無聲息地走了過來,皺著眉頭打量了子羽幾眼,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看你這副模樣,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子羽如受雷擊,整個人驚慌失措起來,說話也支支吾吾:“我……我……”

“喜歡上誰?”阿桑搖搖擺擺地走了出來。她再善飲,此時風一吹,也微微顯出些醉意來。

看到季秀,阿桑的眼睛登時亮了:“秀秀,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你怕我出事,對不對?”明明子羽是陪著她來的,可是她卻像眼睛裏根本沒看見這個人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季秀看。

子羽那一顆原本驚慌失措的心一下子就冷寂下來,他感到莫名的酸澀和委屈。他頗受姜姬喜愛,在姜姬家中的時候,阿桑和季秀兩人礙於姜姬的面子,常常也會對子羽噓寒問暖,可是此時此刻,兩人卻都沒有顧及子羽的心思。

季秀眼睜睜看著阿桑撲了過來,張開雙臂要抱住他,忙側身躲開,滿臉嫌棄地說道:“又臟又臭的,還滿身酒氣,離我遠些!”

阿桑聞言不怒反喜,她本是有些醉意的,此時眼睛熱辣辣地盯著季秀看,看著看著,居然笑出聲來:“你這話的意思是說,只要我洗刷幹凈了,就不用離你這麽遠了?”

季秀一楞,不防酒意微醺的阿桑居然這般大膽,他頗為猶豫地看了子羽一眼,眼神裏充滿了忌憚。

但是阿桑卻對子羽的存在渾然不覺,她上前幾步緊緊拉著季秀的手,把整個身子靠在季秀背上。“秀秀,我心裏歡喜你,我心裏歡喜你很久了,你知道不知道?”她口中吐出的熱氣直往季秀的脖頸處噴,那樣子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季秀聞言,立時僵直了背脊,轉頭又往子羽的方向看去。

子羽也被阿桑這句石破天驚的話驚呆了。他受南離的影響頗深,一直覺得季秀有意糾纏阿桑,而阿桑心中只有南離。便縱是如今阿桑和南離之間有些不痛快,子羽也從未想過有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故而他雖然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只是苦苦壓抑,反覆糾結而已。如今阿桑竟然親口說,她喜歡季秀?若是喜歡旁人,或許子羽還會服氣些,那季秀,卻是稷下川第一個浪蕩風流的男子。南離為子羽和季秀安排相親的時候,那些稍微優秀些的姑娘,都只顧討子羽歡喜,圍在季秀旁邊的,大多是想睡他一睡,睡過之後不負責任的那種。

一開始子羽認為他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可是阿桑的話卻還在繼續:“後來想想看,我其實一直都喜歡你,可是我怕鞭子和棍子,我……他們都逼我喜歡別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季秀忙用力推開她:“你喝醉了。”他聲音平平,似乎沒有波瀾,實則內心深處早已翻江倒海,百感交集。

其實一直以來,真正不甘心的那個人是他才對。因為不甘心,他聽命於燕明君,按燕明君的吩咐,對阿桑若即若離,硬著心腸冷眼旁觀她和南離賭氣,冷戰。

然而現在終於逼出了阿桑一句喜歡來,他喜悅之餘,又開始迷惑了:阿桑是真的喜歡他嗎?還是一時受惑於他從燕明君那裏學來的所謂的術,而受到蒙蔽,看不清自己的內心呢?

阿桑被季秀推了一把,一個踉蹌,好容易才扶著一棵大樹站定了。

季秀走到子羽面前,面色嚴肅,跟子羽咬耳朵:

“她喝醉了。說的話做不得數。”季秀說。

“可是我聽說過一句話,叫做酒後吐真言。”子羽氣呼呼地說道,不知道是為南離感到不平,還是為自己覺得委屈。

季秀糊弄不成,就開始威逼利誘:“我知道你偷偷喜歡著阿桑,所以才一直不肯跟別人成親。你也知道南離的脾氣,倘若你敢把我的事情告訴他,我也會把你喜歡阿桑的事跟南離說了。”他瞪著眼睛,模樣兇狠。

“我跟南離說什麽呢?”子羽止不住沮喪地說道,“你們兩個互相喜歡,南離是她夫君,我算什麽人?”

季秀不答。他的心裏許多個念頭翻滾不定,哪裏有心思去安慰別人。

“你……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子羽想了想,又忍不住說道,“此時正是阿桑競選村寨首領的關鍵時期,你萬萬不可惹惱了南離。”

兩人就這樣達成一致意見,子羽郁郁寡歡、滿腹心事地回他的稷下學宮,季秀攙扶著阿桑回姜家,一路上還要耐著性子聽阿桑的嘮嘮叨叨:“秀秀,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季秀一路迎著旁人怪異的目光,心裏又是甜蜜又是淒涼:“你煩死了。再不把嘴巴閉上,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阿桑喝醉酒的時候倒是同小時候一樣的乖巧,聞言果然不再說話,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季秀,一副怯生生怕他生氣的模樣。季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將她一路拖回姜家,連哄帶騙命她睡下。等她呼吸平穩了,卻悄悄走出大門去。

季秀東拐西拐,確定沒有人跟著,這才迅速離了姜寨,進了密林深處,躬身鉆進一個樹洞。

樹洞之中的燕明君一臉惋惜和憐憫的模樣,迎接他的到來。“我就知道你沒有乖乖聽我話。我讓你不要理阿桑,你又忍不住管她了,是不是?”燕明君只看了季秀一眼,就毫不猶豫地斷言道,“你明知道她娶了南離,還肯好言好色跟她說話,擺明了是好欺負的,她怎肯再鄭重其事為你籌謀?原來可能有正夫、側夫的名分的,現在只怕連個小侍也難做了。”

“我來不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的,”季秀打斷了燕明君的話,“阿桑想當姜姓四寨的首領。但是競爭很激烈,她和南離又鬧得很僵。我要你出手幫她。”

“幫她?”燕明君仿佛聽到了最可笑的事情一樣,居然笑了起來,“憑什麽我要幫她?她母親都不肯幫她,我為什麽要幫她?”

燕明君笑夠了,最後才說道:“其實你也不必著急。這件事原本跟你沒有關系。阿桑除了不會使手段外,的確是最合適的首領人選,引導農時,這世上沒人比她把握得更出色。若是因旁人使手段的緣故,她當不上這個首領,我也就放下心來了。”

季秀不解,追問再三,燕明君都不肯細說原因,最後來了一句:“阿桑不教南離插手這件事,其實最是聰明不過。祭宮原本就和姜寨隱隱敵對,南離是祭宮的大祭司,擺明了惹人嫌,他這個時候幫助阿桑競選,讓民眾們怎麽想?他們究竟是相信南離會為了妻主,出賣祭宮利益,還是認為阿桑會貪戀夫君美色,把姜寨賣給祭宮?”

……

季秀回到姜家時,阿桑已經醒過來了。她一臉尷尬地尋到季秀,吞吞吐吐地問他:“秀秀,我先前可說了什麽放肆的話?”

季秀淡淡瞟了她一眼,冷冷說道:“放肆倒談不上,不過實在是討人厭的緊。”

他隨即壓低了聲音:“你說,你心中歡喜我很久了,可惜沒跟我在一起,你很不甘心。”

季秀說完這句話,留給阿桑一個冷淡的背影,自顧自去挑水劈柴地忙碌了。阿桑留在原地風中淩亂般地糾結,他卻理也不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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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7-02 21:52:07

謝謝!

另外:

撒花慶祝阿桑和南離的第一次婚變。事不過三,等到三次婚變完畢,南離也就調.教好了,學乖了,就可以HE了。

大家不要嫌棄秀秀不潔哈,綠帽子什麽的大概唐朝以後才有的說法。漢武帝的老媽嫁過人,生過孩子,他聽說了也沒什麽反應。大女人應該大氣點。例如說作者本人,就很憐惜秀秀將來的遭遇。這是一個真正的苦孩子,大家對他苛責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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