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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戰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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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鹹陽到邯鄲,黃宣走了四天,途中數次使用了偽裝罩。這個時代的道路寬僅容四馬並驅,窄的地方,就是馬車也很是勉強。特別是河岸山澗之處,年久失修,常常要涉水前行。

倒是各國境內,由於運兵和後勤的需求,建得還算不錯。但比起歐洲人記載的羅馬道路,還略有不足——要到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方才有超過其標準的馬路建設。

不過就黃宣看來,現在也是秦境的道路修建最為完善,這與其國力也很有關系。在黃宣來到這個位面之前,秦國在戰爭中始終都是勝利者。它有時候會輸掉一些不關鍵的戰役,但從未在戰爭中失敗過。也因此,不斷地吞並支持了改革,改革則積累了財富。

在附近,黃宣找了處山洞,將武器、密織金屬的衣服等等通通留在了其中,然後半裸著回了一趟家,在房間裏偷偷地喝了兩杯水,順便打了幾個電話,就又被洛林送到了P210。

這樣除了會損失那100萬噸的糧食運輸費,又可以在P210居留五天左右。當然,即便是生物產品,100萬噸的糧食,來回兩次的運輸,仍然用去了黃宣過百萬人民幣的能量。

進入邯鄲城,並沒有黃宣想象中的戒嚴現象。長平之戰的大勝,讓趙國隱隱有了新的戰國霸主的味道,就像是長平之戰勝利後的秦國那樣。整個大趙軍民一改往日的愁眉慘淡,讚不絕口地稱讚他們的大王與平原君。

趙國的確有爭霸的潛力,這是個名將輩出的國度。可是它的地理位置,它的歷任國君,卻遠遠沒有秦國更有優勢。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秦朝的成功,有其必然,自也有其偶然。

黃宣從衛兵的眼皮底下走進了城,他走在路上,就問道:“之前趙王送我的那處宅子在哪兒?”

“向東走。”回答的是尼克。

黃宣聳聳肩,向東邊走去。邯鄲此刻的比起三個月前黃宣來時,繁華了不止一倍。度過了糧食危機的趙國軍民,在消除了軍事上的威脅後,迎來了期待數年的和平。雖然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和平能夠持續多長時間,但越是這樣,就越是煥發出了人們對生活的期待。

尼克引著路,黃宣牽著馬晃晃悠悠地走著,典韋跟在身後。“古之惡來”者那是天生的兇神惡煞,經過的路人紛紛避讓。給黃宣的感覺,這邯鄲的路政建設還挺不錯。

“到了。”七拐八繞,按照尼克所謂的最短路線到達後,黃宣擡頭看去,卻見地方還似那個地方,上面的牌匾卻換了,寫成了“智賢君府”。門也漆成了朱紅,兩側的房子均被拆除,圍墻更是延伸到了街角。

“是這裏?”黃宣有些不確定地指著。

“18級基地是不會出錯的。”

尼克剛剛回答,就見兩個甲冑周全的趙兵走了過來,手持長戟,尖端對著黃宣,大聲道:“智賢君府邸前不許停留,快走快走。”

黃宣倒不生氣,雖然他有五分肯定,這處宅子應該是自己的,大約是平原君或者趙王的討好舉措。但自個頭上又沒頂稱號,手上也沒持兇器,故而好言問道:“我且問你,這智賢君,可是姓黃?”

衛士遲疑地看著黃宣——若不是有典韋在一旁虎視眈眈,他早就動手攆人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是何人?”

“我是這位智賢君故交。”黃宣隨口就道,反正被識破也無所謂。

衛士愈發狐疑。黃宣熟悉他的心態,笑笑又道:“這位小兄弟也是剛剛當差吧?這智賢君可是近日新封?”

見那衛士點頭,黃宣微笑道:“其實呢,你若告訴我這智賢君的名諱,也不耽誤什麽功夫;我若是騙了你,總也是跑不掉的。可我若真的是這智賢君的故交,你把我給趕走了,萬一再傳了進去,是不是反而吃虧呢?”

黃宣說的在情在理,對面兩人互相看了看,另一人道:“是姓黃。”他說著盯著黃宣,似乎是想討要證據。

“洛林,來個麥克風。”

黃宣保持著微笑,向後退了半步,忽地雙手聚攏,就大聲吼道:“黃席,出來接老子。”

兩個衛士登時驚呆了兩秒鐘,遠處路過的行人也莫名地看著黃宣。轉眼之間,感覺受了欺騙的趙兵就挺著長戟做了個刺殺動作——只有三國以後的人才能明白,別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和別在典韋面前玩長戟是一個道理。

黃宣做了個鬼臉,然後才對氣急敗壞的兩人道:“別著急,沒事的。”

其中一個年紀小些的衛兵幾乎要哭出來,用吃奶的勁頂著長戟,道:“我要了你的命。”

黃宣只好聳聳肩。這時又有大膽些的人在附近圍觀。這兩個士卒看起來比黃宣大不了多少,眼見出了事情,臉脹得通紅,連後槽牙都要露出來了。

正鬧得不可開交,卻見那朱紅的大門,帶著一股老舊的、陳年的吱吱嘎嘎聲,打開了。

那沒有潤滑的,發出的難聽的金屬摩擦聲,在很多人眼裏,卻仿佛是身份和權勢的象征。

那兩個衛士不禁扭頭,就見黃席上著綺縠,下裳斜露臂褶,腳步匆匆,身後幾個年輕人甚至也跑不過他。

剛剛跨過那小腿高的門檻,黃席撲通就跪了下來,身後的兩排從人也有樣學樣,順著黃宣的方向。這大宅內的人就和被狂風吹過的牧草一樣,齊刷刷地跪了一地。整條街道頓時落針可聞。只聽見黃席用無比崇敬的語氣道:“奴婢黃席,領下人與侍衛恭迎智賢君歸宅。”

歪著頭,胳膊還在和典韋頂牛的兩個小兵,駭得臉蛋一片煞白,腿腳軟塌塌地跪了下來,脖子還沒轉過來,嘴角抽筋似的動了一下,含糊不清地道:“拜見……拜見智賢君。”

這時圍觀的人也反應過來,亂糟糟地跪了一地,叫什麽的都有。幾個腿腳快些的,已經向外溜了出去。

黃宣呵呵一笑,用腳輕輕踢踢最先說話的小子,又招招手叫過黃席,道:“賞這兩個小子。”

“是。”黃席跪下應了。其實本來低低頭也就罷了,但他見黃宣穿著粗布衣服,自己卻穿著絲質綺縞,心裏不由得有些忐忑。

黃宣卻根本沒想這些,擺擺手,示意眾人起來。別人不明白他的手勢,黃宣也不在意,一昂頭,就進了宅子。

黃席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邊,腰彎得低低的,對黃宣道:“君上九月離開,平原君奏請了王上,加封君上為智賢君。”

“哦,聽起來不錯。”

黃宣的話似是高興,又似滿不在乎,讓黃席猜不出其中的味道,腰就彎得更低了。

“我想要找平原君,怎麽辦?”黃宣又問道。

“平原君被王上拜相,就住在城中。”

黃席說著,又頓了一下,道:“不過平原君應該很快會來見君上您。”

這一句猜測,卻與黃宣想象中的謙恭老實不聞外事的老漢模樣不符。還是那個老頭,但臉頰紅潤,眼神卻帶著飄忽,正是所謂的自信與不自信之間。黃宣很是另眼相看,道:“黃席,你以前做過什麽?一直都是管家?”

“是。”黃席小聲回答道,“奴婢14歲賣與邯鄲趙姓人家,期間換過3個主人,做了20年的管家了。”

黃宣拍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信任的眼神,道:“我讓你收購牲口,做得怎麽樣?”

“國內的牲口價錢漲得很快,不過有齊燕的商人答應送來邯鄲,現在大約有五六千頭的樣子。”

他說話既不誇張,也不解釋,是完完全全的管家心態,因為其本身都是屬於主人的。

黃宣頷首,不再說話,隨著黃席走進了宅院。

朱門轟然關閉,那冰涼的青銅釘和厚重的松木,讓人以為它仿佛從來沒有打開過。

門外的閑人們開始了紛紛的議論。

就如黃席所猜測的那樣,平原君很快就來到了“智賢君府”。實際上,當門人通知他這件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騎上了馬。

在邯鄲城內,理論上是禁止縱騎的。但平原君狂奔,他的侍衛們也只好緊隨其後。

對很多人而言,這是個看好戲的時間。

對很多人而言,這是艱難的一天。

對黃宣而言,這是個有趣的中午。

對平原君而言,這是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一天,僅次於第一次遇見這個神奇的“賢者”的那一天。

看見平原君氣喘籲籲地從門外走進來,正喝著自帶茶水的黃宣促狹地沖黃席眨眨眼睛,道:“去準備晚飯吧。”

平原君也不推辭,兩下就跪坐了下來,大喘著氣道:“能再次看見黃君,真是太高興了。”

“我寧願你叫我宣子。實際上,在我的家鄉,都是直唿其名的。”黃宣笑吟吟地道。

平原君也有意拉關系道:“那你叫我趙勝好了。”

他身後的隨從臉色立刻變了兩遍。加上這一次,平原君已經被拜了4次相國,以其王族的身份,已是當仁不讓的大趙第二人,也許叫做第一人也是可以的。戰國時代雖然很少避諱,但直唿其名顯然也是過於隨意了。

黃宣則根本沒在意隨從的心情,同樣也無心與平原君再敘前情,輕輕咳嗽了兩聲,眼神卻看著趙勝身後的隨從。

平原君立刻道:“你們出去。”

待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黃宣才低聲道:“平原君……嗯,趙勝,我記得,田單應該在趙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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