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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藥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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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到晚飯時間,張馨儀的座駕就駛入了宅子,黃宣趴在陽臺上看見,立刻跑了下去。公司的事情並不輕松,看著老媽疲勞的樣子,黃宣一陣心疼,一路幫她揉著肩膀道:“最近基金會又找茬了?”

“反正是挺亂的。”張馨儀搖搖頭道,“你別管這些了。怎麽又跑去上海了?也不給我打個招唿,安全出了問題怎麽辦?”

黃宣訕訕地笑笑,不敢說話,托著老媽的胳膊把她送到沙發上,又是端茶又是按摩的,極盡討好之能事。

張馨儀用手點了點他的額頭,道:“別給我裝蒜。我剛剛和艾薩克說了,從明天起,他就跟著你,你去哪兒,他跟去哪兒?”艾薩克是IZO的保鏢隊長,一個身高足有2米的以色列雇傭兵。

“哦。”黃宣弱弱地說了一聲。

張馨儀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我和你爸也說了,既然你們都回來了,你爺爺身體又不太好,就留在國內吧。你呢,也給我繼續上學去。”

“不行。”黃宣一下子跳起來了,看見老媽的眼神,又軟軟地坐到沙發上,“我,我剛還想說,這兩天要去趟美國。”

“幹什麽去?”

“聽說輝瑞醫藥的水平很不錯,花旗也很認識幾個醫學研究機構,我想順便問問他們有沒有人能對爺爺的病情有幫助。”黃宣半真半假地道。

張馨儀不由得嘆了口氣,端著的杯子也放回了桌子。她想想道:“黃宣,你知道,人老了,總是會得病,也會有其他的問題。你還記得爺爺怎麽給你說的嗎?要勇敢……勇敢不是沖鋒陷陣,一往無前。勇敢呢,勇敢的人是面對現實,面對人生的人。你還小,可能還不明白……”

“我明白。”黃宣打斷老媽的話,抱著她一只胳膊道,“我先去美國看看,不行了再回來,能耽誤什麽時間?您看我現在的英語,和奧布裏對話已經不用翻譯了,還去學校幹什麽?”

張馨儀看兒子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麽,忍不住摸摸他的頭,道:“涉獵廣一點,人生也就廣一點……”

黃宣靜靜地聽著。當他上了初中以後,母親也逐漸忙了起來,就連一起說話的時間也少了起來。

……

李慶為黃宣在凱萊租了一間套房,四五百平米的樣子。第二天一早,來自索斯比的傑弗裏,花旗的薩賓娜、奧布裏,律師安娜貝爾及諸人助手都準時來到了這裏。

房間客廳是通透的落地窗隔斷,高度精煉的直線、黑白色大膽地出現在大面積的空白墻面中。精巧的歐式家具錯落其間,整體的顏色是明黃和淡紅的,配合燈光裝飾空間,使得空間感更加強烈。連通衣帽間都是一艘灌滿了水的輪船,透明的艦體內是一群舒展豐姿的熱帶魚,肥嫩的肚子擺動著,誘人胃口。

然而,再精美的裝潢,在端坐於茶幾上的沙皇彩蛋面前,都變得黯然失色。薩賓娜更是吃驚地捂住嘴巴,圓瞠著眼睛,忍不住問道:“那是法貝熱彩蛋?丟掉的三枚?”

在法貝熱制造的50餘枚沙皇彩蛋中,有8枚不知所蹤,而它們的下落,從來都給予無數人想象的空間。每多出現一顆,都會連帶出一大串故事。

黃宣微微一笑,做出恭迎狀,道:“各位先請坐。至於它們是不是法貝熱彩蛋,還要靠你們來判斷。”

說到專業的問題,傑弗裏和薩賓娜都是一凜。奧布裏則免不了緊張,8億美金的估值,雖然傑弗裏和薩賓娜都有能力給出這樣的判斷,但一點點心跳加速,還是免不了的。

相比嚴肅的拍賣鑒定師傑弗裏,花旗的估值專家們顯得輕松寫意了許多,穿著短裙的薩賓娜更是圍著沙皇彩蛋轉了一圈,吸引了眾多的目光,嘴上卻始終念叨著:“竟然在這兒,竟然在這兒。”

真正的沙皇彩蛋誰知道在哪兒,也許損壞了,也許在哪個箱子裏發黴,又或者被某位先生藏於深宅。黃宣心裏笑笑,嘴上說道:“各位先喝口水,然後就開始估價吧。”

傑弗裏等人默默地點點頭。和他同來的索斯比鑒定師威爾遜首先戴上眼睛說道:“黃先生,由我來鑒定油畫部分,由於數量比較多。”他看了看桌上卷起來的畫作,“我會首先簡單地確定真偽,然後需要將畫作帶回中心進一步鑒定,這樣安排是否可以呢?”此時要求鑒定的工藝品大多購自哈默,還有少量的其他藝術品商人的存貨,越到後期的,收購價也越高昂,珠寶等卻還沒有拿出來。

黃宣點點頭,環視一笑,起身離開了沙發。卻是IZO的大漢們緊盯著茶幾附近,生怕露走一點東西,監視器後的保鏢同樣繃緊了弦,擔心出什麽問題。

通常而言,書畫的鑒定從紙、墨、字、印和畫家的畫風、習慣來進行判斷。而黃宣帶回來的藝術品,特別是俄羅斯藝術品,基本不會有贗品出現。唯一可能引起懷疑的紙張時間問題,經過洛林的處理後,也是很簡單的——實際上,以現在的技術,一張紙存放了100年還是200年,要給出令人信服的數字是不可能的。這取決於存放環境的不同。若是深藏於墓穴卻也罷了,長久收藏的藝術品,無論是否易手,其存放狀態也是無法判斷的。例如紙質發黃,對於一張100年前的紙品,假設平均每天可以造成三萬六千分之一的發黃程度,下雨天可以造成三萬六千分之十的發黃程度,但誰能知道暴雨和綿綿細雨所造成的發黃程度的區別?誰又能算出過去100年裏的平均濕度是多少?不同的地方又什麽區別?若是這張紙始終留在一個地區,或者保溫保濕還好說,可若是被主人帶著南方北方四處跑,它的發黃程度就沒有人能說的清了。100年前的保溫保濕環境更只能是想象。

至於說什麽C14,在古董鑒定中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如今最先進的C14檢測,誤差在50年以上,用在人類學研究中沒關系,12000年還是12050年大家並不關心,可要想弄明白是從1931年帶回來的,還是保存至今,誰也說不清楚了。

當然,本著安全的原則,黃宣還是要求洛林把所有帶回來的古董做舊了一番。卻也不費什麽功夫,對於時間的掌握,來自大位面時代的先生們是專業的。

對黃宣而言,真正有些麻煩的只是重覆的藏品問題。洛林盡量地進行了搜索,記錄了目前有案可查的所有藏品,並只帶回了已經失蹤、損壞較久的藝術品——但這裏有一點問題:也許某件藝術品只是被人偷偷地收藏了起來,卻並非是失蹤了。這就只好依靠鑒定專家們的判斷了。無論被鑒定為真品也好,贗品也好,甚至認為某位惡趣味的畫家畫了兩幅也好,對黃宣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現在有案可查的《蘭亭集序》就有二三十份,口水官司而已。

薩賓娜則目不轉睛地盯著三顆沙皇彩蛋,帶著白手套的指頭在其上虛虛地晃過,旁邊的助手更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您真地要抵押這三枚彩蛋嗎?”就在黃宣望著窗外品咖啡的時候,薩賓娜突然來了一句。

黃宣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笑道:“當然了。”眼裏帶著一絲詢問。

薩賓娜攏攏栗色的長發,道:“這真是太可惜了。您知道,如果抵押的話,這些彩蛋會被鎖進花旗的保險箱,您就不能看到它們,更不能觸摸到它們了。”

黃宣莞爾,看起來,眼前這位美式美女還沈浸在自己的專業裏呢。實際上,對他而言,沙皇彩蛋只不過是一玩物罷了。當他從哈默手中買回它的時候,每枚彩蛋要價僅僅400餘美元,現在升值了,人們就覺得它美麗、漂亮了,早些時候,美國人怎麽沒有把它炒上去呢?若不是這些年俄國人富裕了,俄羅斯藝術品還不是被擱在旮旯裏。

倒是大蕭條中的美國人,那種仿徨的精神狀態給了他某種啟示,只是現在的他,還不能讀出那種感覺。

奧布裏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薩賓娜大約也知道自己失言,低頭工作起來,黃宣則再次將頭轉向窗外。獨自一個人的生活給了他很大的改變,譬如,耐心。

安娜貝爾拿著個小本記錄著。在場的共有兩名律師,都很忙碌的樣子,也不知道銀行估價與這些律師有什麽關系。倒是安娜貝爾時不時張開小嘴,被旁邊人說的數字驚嚇一下,看向黃宣的眼神也大有不同。短短的一個小時,估值就超過了1億美金,就連奧布裏的心臟也經受了考驗。

晚飯之前,傑弗裏等人開始收拾東西,兩名律師則同時記錄編號與照片,貼上封條。奧布裏走到出神的黃宣身邊,小聲道:“黃先生?”

“哦?”

“第一步已經確認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要將這些東西帶走了。”門口,數名花旗雇傭的保安正等在那裏。

“OK。”黃宣向艾薩克示意沒問題,又問道,“估價的總值是多少?”

“初步估計是9.4億美金。其中雷內·馬格利特(Rene Magrie)的《美妙的大自然》估價有1000萬~1400萬美金,彩蛋的估價是1200萬~1800萬美金之間。另有法國莫奈的《睡蓮》《阿讓特伊的鐵路橋》和萊熱的《藍衣女人習作》三幅畫作,威爾遜認為,如果交由索斯比拍賣的話,價格有可能超過2000萬美金甚至更高。”說到這裏,奧布裏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手上的PDA,繼續道,“挪威表現主義大師愛德華蒙克於的《橋上女孩們》的估價也在1000萬美金以上。還有萊熱的《玩牌者》,估計是早年習作,價值在800萬美金以上。”

對此黃宣早有準備,洛林的估價水平只強不弱,所估價值比這還要高上少許。

此時,威爾遜和安娜貝爾走了過來,後者將一張合約遞給黃宣簽字,威爾遜則道:“黃先生收藏了很多的俄國名畫啊,現在俄羅斯富豪正在大肆購買。如果您願意多等一段時間,由我行運作拍賣的話,很多畫作的價格都要比估價高出數成的。”

黃宣挑挑眉道:“我恐怕等不了那麽久。對了,剛才聽奧布裏說的估價裏,好像沒有俄國油畫價格上千萬的?”

威爾遜解釋道:“俄羅斯藝術品價格上漲也是最近的事情了,說到底還是俄國有錢了,也就願意為他們喜歡的藝術品多付些錢。不過底價太低了。就像是蘇裏科夫的幾幅畫,90年代最多只有10萬美金,現在的估價已經在400萬上下了,上漲了快100倍,但比起歐洲名家,還是不能算頂級價格。”他說著又指著已經包裝好的一副畫說道,“那幅列賓的《女演員斯特列彼托娃演出葉麗紮維塔角色》的估價最高,應該有1000萬美金以上。”

他說著又勸道:“黃先生,這麽多名作,而且大部分都是很久沒有出現過的畫作。如果您給我們2個月時間用來宣傳,肯定可以拍到您滿意的價格。”

黃宣還是搖頭。索斯比的能力當然足以信任,但他們的價格更讓人信任,通常而言,這家世界上最大的拍賣行總是要求16%以上的傭金,若是拍出高價,20%也是常有的事情。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沒有時間。

傑弗裏也做完了手上的工作,過來拍了拍威爾遜的肩膀,收起嚴肅的表情,輕笑著對黃宣道:“黃先生此次是要震動收藏界了!”

黃宣半是苦笑地點點頭。他可不想震動誰,可這麽大一筆估值,想要瞞起來也太難了。何況,也不必瞞起來。黃家從來都是巨富,再富一些,誰也說不了什麽,反而是窮而顯富,會有些麻煩。

等到最後一件法貝熱木質座鐘被裝入箱中,奧布裏低著頭走過來,道:“黃先生,可以走了。”

“麻煩各位了。”黃宣拱手向周圍打了個小圈,這樣的簡單禮儀在國外反而方便。將幾位鑒定專家送出門,奧布裏則將清單遞給他道:“雖然還要進一步鑒定,不過估價方面的變動應該不會太大,如果都鑒定是真品的話,總計應該可以貸到8億美金以上。”

黃宣把杯子隨手放在櫃子上,道:“輝瑞公司聯系好了嗎?”

“已經通知了。”奧布裏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做的計劃。如果您想要通過花旗貸款並購買輝瑞的債券的話,是否可以考慮直接交由花旗管理您的債券?您知道,雖然這筆債券不能出售,但用以再抵押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交給你吧。”黃宣又問道,“我還需要多少?”

“至少1.5億。”奧布裏抱歉的笑笑,他指的是將黃宣在巴西資產抵押的情況。

不過如此一來,每年的利息就要1個億。黃宣搖搖頭道:“既然你們不願意接手那批鉆石,那麽我還有一些珠寶,寶石你們總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奧布裏笑得有些尷尬,“您知道,鉆石的問題很多,國際間看得又緊,特別是在美國。”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實際上,這方面,歐洲方面似乎並不是那麽緊。”

“行了,我明白。”黃宣這時也沒什麽芥蒂了,奧布裏畢竟不能像他一樣無所顧忌,能這樣說已經不錯了。他拍拍美國佬的肩膀,道:“我明天就上飛機了,明天一早還是這裏,你找人來估價珠寶,最好在我到達美國前把貸款和輝瑞的問題都辦妥。”

奧布裏保證道:“您放心吧。”擺脫了瑞士聯合銀行,再次成為黃宣最大的資產管理銀行,基本已經確定了他目前的地位。

收起文件,奧布裏突然又想起來,道:“BOSS,忘記告訴您了,這兩天因為找不到你,餘先生,就是餘立業讓我轉告您,信業公司已經準備上市了。”奧布裏讀餘立業的名字,就像是在蹦床上念繞口令。

“上市?”黃宣聳聳肩膀,7000萬人民幣就想上市?

“沒錯。”奧布裏倒沒什麽感覺,從包中抽出一份文件,遞給黃宣,“您在信業有24%的股權。上市後會稀釋到13%,但市值應該會提高一倍以上。餘立業先生除了通知您這件事情以外,還讓我問您,是否願意繼續給信業公司註資?”

黃宣好笑地拿起文件扇扇風,道:“我現在哪有錢註資,倒是把股權賣掉還實在些。”

他這麽一說,奧布裏就勸阻道:“BOSS,信業的增值潛力還是很不錯的,其實留著的價值要比賣掉大得多。何況賣掉它不過2000萬美金,也於事無補。”

“你覺得這筆股權能值多錢?”黃宣倒有了點興趣。

“至少4500萬美金。”奧布裏看起來仔細研究過,確定地道,“信業的資產結構很健康,業務額上升很快,還沒跨過增長期。如果上市順利的話,增值4倍是沒什麽問題的。”

“那就養肥了再殺吧。”黃宣可惜地把文件遞回奧布裏,“明天一早找人來看寶石,下午我就飛美國了。”

※※※

字數以外:海豚原本是喜歡在文中逐漸地滲入設定,而不是枯燥地敘述,但很多讀者問到,還是回答幾個問題吧:第一類問題:如果洛林可以隨便開位面通道,為什麽不能直接把石油搬進來用呢?

海豚貌似在字裏行間說過兩次,但既然還有人問,這個問題是這樣圓謊的:洛林開位面通道是有條件的,即附近擁有權限者。目前P112位面僅有一個半權限者:黃宣和洛林。因此,只能在基地附近或者黃宣附近開位面通道。這是能量所限,也是為了避免緩沖帶損失能量太多——大位面時代的規定,洛林仍然要遵守。故此,無論是在P112還是其他位面,隨便開個位面通道是行不通的。

第二類問題:為什麽不把基地放到油田裏,或者幹脆坐到火山口,或其他地方呢?

很好的想法,這個謊是這樣圓的:第一序列是基地安全,然後才是獲得能量,因此放在油田不安全,深海之類則不方便,放在火山口則入不敷出。基地的防護措施是能量防護,而不是鐵齒銅牙。至於利用地熱、太陽能等等,雖然可以得到廉價的能源,但實際上,洛林以前就是這樣做的,但數量不夠,而要想獲得更多的能源,現在的位置是比較方便的。

第三類問題:既然基地可以使用石油,為什麽還要用電能?又或者為什麽不直接把能量鏈丟進油井?

這個與第一類謊很相似,圓法:設定第一步,其實很早就描述過,能量鏈只能傳輸能量,而不是能源,也就是說傳輸的是熱能、電能、光能,所以把它丟油井去沒用。第二,能燃燒能源的只有基地本身,即要把石油送到基地去。

最後:位面通道的使用是有限度的,它首先是一個通道,也就是在僅有黃宣一個位面基地和旅行者的情況下,他才能這樣做。現在等於是把機場跑道當作倉庫,自己飛行的時候挪開,飛完了隨便用,但在大位面時代,或者仍然健在的高級位面,這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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