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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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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浩在醫院住了五天,覺得無聊透頂,通知麻球接他出院。

麻球開著大奔suv,把沈成浩從醫院接回到江灣壹號——海市最有名的樓王公寓。

麻球從後備車廂把一系列行李提好,看著沈成浩下車,他趕緊關上車門跟上沈成浩。電梯直達沈成浩的頂層公寓,過了豪華的獨門電梯間,沈成浩開了人臉識別門鎖,也不開燈,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呆呆地坐著。麻球一路跟著過去,開燈,開窗簾。

海市的夜景在落地窗前一覽無餘。沈成浩對此完全無動於衷,仰在沙發背上,長手長腳像一只離了水的大章魚。

麻球很熟練地去廚房拿了一瓶他常喝的水放在他手邊,然後在沈成浩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麻球看著沈成浩,見他還是很憔悴,大病之後獨有的憔悴,眼眶浮腫,臉色發灰。

“老大,要不你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帶了早飯過來找你。”麻球說。

“有什麽事你就說吧。”沈成浩突然坐起來,把瓶蓋擰開,咕咚咕咚喝了一氣,側頭看著麻球:“憋了一路了吧?”

麻球尷尬地笑笑,又輕嘆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說了:“林家二伯回香港了,股權改革的事情目前看沒戲,老太太和你爸都改了主意,不再支持你的計劃。不過,他們好像對上市也不太感興趣。”

沈成浩把水擰上,放回茶幾,整個人舒舒服服地躺回沙發靠背,笑說:“他們不是對上市不感興趣,他們是不喜歡林希南的上市方案,尤其是引進CKC私募。傻子都知道林希南跟CKC的關系,只要CKC進來,就是引狼入室,到時候股權重新調配,林希南鐵定占上風,他們不傻。”

麻球深深點頭:“可是,他們已經決定讓林懷萱負責集團財務,林祖新任集團副總,主管大客戶業務。”

麻球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成浩的反應。

沈成浩倒還好,無所謂地一笑置之:“挺好,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溜溜。林祖新在香港一直被他叔叔壓著,倒看不出什麽能耐,不知道來了我們這邊,我放開了讓他幹,看他能幹出點什麽名堂。”

“老大,你的意思是,你支持他們的決定?”

“我早知道股權改革是一場拉鋸戰,好戲才剛開始呢。”沈成浩再次仰倒,以手為枕,一雙長腿支在茶幾上。

股權改革是把原有股東已經裝進口袋的錢往外掏,沈成浩沒那麽天真,以為會有多容易。林希南有多雞賊,他早就領教過了。當初千航在他的手裏剛剛有點起飛的勢頭,林希南便把他的股份掐定在30%不松口,不就是怕他股份超過三分之一,在董事會決策的時候擁有一票否決權?要不是林希南這幾年香港那邊的生意日漸沒落,千航又越做越大,林希南也不會在意他手上這點兒經營權。

這只老狐貍!沈成浩暗笑。

麻球見沈成浩情緒不錯,松了一口氣,拍了拍大腿,說:“那我先走了。”

沈成浩頭一轉,盯著麻球問:“樂韻兒的電話怎麽打不通了?”

麻球一聽,剛擡起的屁股又跌坐回去了,迎著沈成浩半是詢問半是責問的目光,只見他目光裏又閃現出讓麻球感覺陌生的冷和怒。麻球並沒有回避沈成浩的目光,反而很坦蕩地看著沈成浩回答說:“是我警告了她。”

“只是警告?”沈成浩眉峰輕挑。

“還給了一筆錢。”

“多少?”

“給的是張支票,限額500萬。”

沈成浩冷笑一聲:“老沈這次挺大方的,只怕樂韻兒有命拿沒命花吧。”

“我已經讓樂韻兒去躲出去了,她應該還好。再說了,你爸也並不想把她怎麽樣,只是不想再在海市看見她。”

沈成浩上下打量著麻球,像是頭一回見到他似的。如今的麻球全身名牌,雖然還跟以前一樣一身虛胖,但那種傻萌的感覺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功男人的老練和果斷。

“馬駿馳!馬總!你現在真行,已經學會左右逢源了。”

麻球聽著沈成浩的話,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說:“老大,說實話,就樂韻兒這事,我覺得你爸的做法是對的。那天要不是樂韻兒怕死,沒吃你那麽多神仙樂,還知道打我的電話求救,你現在早不在這兒了。那天我過去的時候,你就在她家地板上跟死屍一樣躺著,吐了一地的白沫子,抽得跟個脫了線的木偶似的,整個人已經意識不清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到了搶救室,所有藥量全是給你用的最大劑量,醫生說再晚送去幾分鐘,你全身的血管都要爆了,舒張壓都到了190。”

沈成浩第一次對麻球竟無言以對,他模模糊糊地想起,當時好像有一雙胖乎乎的手一直拉著自己,哭得他一手的眼淚和鼻涕。

如今的麻球,真話假說,假話真說,連他也已經分不清了。

麻球見沈成浩不說話了,他也覺得沒必要再啰嗦,起身之前跟沈成浩說:“我回去叫小敏給你準備好鹵肉面,明天一早給你送過來。”

麻球說著就走了。

沈成浩仰在沙發上繼續頹廢,閉著眼睛想,不管麻球變了多少,他有吳敏麗,有家,總歸還是萬變不離本心。

沈成浩瞪著天花板發呆,眼前總是不自覺出現蘇苀的笑臉,隔著窗玻璃,她笑得那麽甜。

他以為他會放下,會滿心祝福,可是他錯了,他心酸得要命。以前的日子,看著蘇苀為自己苦,他堅持不露面,心裏疼但暗地裏還殘存著一絲不可告人的欣慰。他像個英雄一樣告訴自己,不能給她幸福就堅決放手,好像覺得把蘇苀送上幸福的終點就是英雄成就的那一天,應該是自己最自豪最幸福的日子。可是他錯了,看見蘇苀開心地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徹底崩潰也徹底碎了。

他發現他承受不了自以為是的犧牲後果。

他心裏滋生出了一個惡魔,總是在三更半夜把自己喚醒,要催著自己去把蘇苀搶過來。

錢寧寧說的沒錯,他去婚禮找程學峰就是挑釁,就是故意的。

人對自己的心理心態總是後知後覺。

沈成浩特別想喝酒,他又不想一個人喝酒,樂韻兒不見了,那就找花子吧。

花子的電話通了,那邊音樂聲簡直要炸翻天。

“在哪兒?我找你喝酒去。”沈成浩連著說了三遍,等花子躲進了衛生間才聽清楚他說什麽。

“我在盯人呢。”花子說。

“在哪兒?我找你去。”

“我在忘川,你要來隨你,我說不定什麽時候走了。”

沈成浩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到門邊挑了個跑車的鑰匙便出門了。

車剛開出小區,便看見樂韻兒妖妖喬喬地往路中間一站,嚇得沈成浩一個急剎車。樂韻兒打開車門就跳了上來,伸開兩只爪子抱著沈成浩一頓狂親,親得梨花帶雨。

當樂韻兒的眼淚濕乎乎地落在沈成浩的嘴角時,沈成浩第一個反應是臟,連忙推開樂韻兒壓上來的嬌軀,扯了兩張餐巾紙,緊閉著嘴,把那鹹吧啦嘰的玩意兒擦掉。

樂韻兒也扯了兩張餐巾紙,仔仔細細地擦著眼角,防止把妝弄花,一邊哭得那個淒慘。

“還活著,挺能耐的嘛。”沈成浩斜覷了她一眼,見她雖還是老樣子,濃妝艷抹的,看著竟憔悴了不少。

“人家都嚇死了,馬總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威脅我說如果我還在海市呆著,他不能保證我還能活多久。你又在醫院,我看都不敢去看你,也不敢找你,就只好讓我的小姐妹在你小區對面開了個房間,窗戶正好對著你的小區,天天守在窗戶邊等你回來。我是看見馬總走了我才敢下來找你的。”樂韻兒哭訴得嚶嚶有韻。

沈成浩輕笑:“哪兒有那麽嚴重,他就是嚇唬嚇唬你,你先去你小姐妹那裏呆著,我今天有事,改天再找你。”

“不行,我得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我才覺得安全。”

沈成浩想起花子最討厭見陌生人,對樂韻兒不耐煩地說了句“下車”。樂韻兒忸怩了一會兒,見沈成浩的臉色越來越陰郁,便乖乖下車走人,走的時候還不忘問沈成浩:“那你什麽時候找我?”

“很快。”

沈成浩敷衍地丟給她這句話,一腳油門,飛速飈了出去。

沈成浩快到忘川的時候接到花子的電話,說他忙去了,讓他自便。沈成浩苦笑,有些後悔把樂韻兒趕跑了。想想也無聊,都到了,就進去喝兩杯,吸吸人氣吧。

他在吧臺剛坐下就有女人上來搭訕。

這女人長得雖不算精致,但勝在有風情,尤其是眉梢一顆銷魂痣,被她駕馭得恰到好處。

沈成浩一邊喝著酒一邊跟那女人調著情,女人“Excuse me”離開五分鐘,跟變魔術似的換了一件深v齊臀的黑色蕾絲裙回來了,大腿根部的陰影撩人。沈成浩將桌上兩杯酒一端,女人非常識趣地一手挽起沈成浩的胳膊一手接過酒杯,連人帶球貼在沈成浩的胳膊上。沈成浩也不示弱,暗中擡起手肘隔著一層薄內衣一路摩挲著。這女人絕對的真材實料。

沈成浩找了個卡座,剛坐下,那女人的手從胳膊直接繞上了脖子,整個人坐進了沈成浩的懷裏,輕咬著櫻桃小口吃吃地笑著。

沈成浩跟那女人溫存了一會兒,興致大發。女人咬著沈成浩的耳垂,吹氣如蘭:“帶我走。”沈成浩聽了,二話沒說拉著女人去了停車場,開了車門就直接在裏面high起來。裏面雖然空間小,但這女人似乎天生無骨,怎麽折疊都成,沒成想這樣的空間做起來的感覺更刺激。

起身一片狼藉。

沈成浩和女人都小心翼翼地整理身上的衣物,沒幾下,車裏的兩人跟沒事人似的一個駕駛座一個副駕駛。

“有煙嗎?”

沈成浩給她遞了根煙,順便為她點上火。

女人優雅熟練地吞雲吐霧。

“我送你回家?”沈成浩側著頭問道。

女人搖搖頭:“我今天不想回家。”

沈成浩這種話聽多了,他今天爽完了,困了,不想多做糾纏,他取出了一疊鈔票遞給那女人。

那女人先是詫異地回頭看他,繼而吃吃地嬌笑不已。

“對不起。”沈成浩訕訕地把錢收回去。

女人已經開門要走了,出了車門,又附身下來,兩座雪峰傲嬌地袒露在沈成浩的眼前,臉上猶自帶著三分.春.色:“謝啦。”

女人走了,小高跟嘚嘚嘚地響,像是一首活潑高亢的歡樂頌。

女人的高跟鞋聲音在地下車庫響得他頭疼,沈成浩一腳油門,想著剛才竟然有些擔心這女人的安危,不禁為自己偶爾殘存的這點心慈和善念感到可笑。

他連自己都管不了,他能管得了誰?誰又要他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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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勝天就是一句千年大話。上下五千年過完,人都能上天了,可還得照著老天的四季過著日子,冬伏夏出。

立夏剛過,春光尚榮,天光亮了,人精神了,生活才又變得熱鬧起來。

四月半一過,蘇苀已經接了好幾份喜帖了。而且現在的喜帖做得也漂亮,精致的婚紗小照,一個個美得像明星。莫莉決定也湊個熱鬧,把以前沒舍得拍的結婚照給補回來,早早兒地約好了蘇苀一起去一家攝影工作室瞧瞧。

她們要去的是一家攝影工作室。老板是莫莉曾經的病人,一個意大利華裔美女,中文名叫奇奇,取自她的意大利原名Chiara。奇奇是中意混血,及腰的長卷發在腦後盤成一個漂亮的發髻,只在左鬢垂下一縷卷發,長身材,長裙,長掛鏈,臉型也挺長的,細細彎彎的眉梢處,天生一顆銷魂痣,讓人一見難忘。

工作室位於海市最經典老街的拐角,店面不大,但是地段和風景絕佳,從進門的拱頂再到內裏的束柱、花窗,無不凸顯別樣的異國情調。

蘇苀和莫莉一進店門,就有個年輕活潑的女服務生告訴她們奇奇正在為另一個客戶試裝,請她們到茶座稍事等待。

蘇苀一打眼,便看見服務生手指的落地窗方向有個茶座區,坐著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低頭玩著手機,桌上瓷杯子裏放著一杯咖啡,還氤著熱氣。

服務小姐引蘇苀和莫莉在另一個茶座上坐下,給她們端來咖啡。

蘇苀從進門就在打量。這家工作室倒不像別家那樣滿墻面都是作品展,它的空白處大多是些新奇的藝術收藏品,這讓參觀的人不知不覺忘了自己的目的,反而感覺很放松。

莫莉端起咖啡要喝,試了試,覺得有點燙,便放下了:“蘇苀,要不你和你家大處長也拍一套吧。你看她們家,品味真的不錯,拍出來肯定不會是那種大路貨。”

蘇苀的眼睛從墻廚裏的一對三角帽吉神娃娃身上移開,無所謂地笑道:“算了,他忙,我也懶得折騰。”

“我說你的大腦到底是什麽構造,哪有女人不想拍婚紗照的?”

蘇苀笑笑,沒接話,她留意到隔壁桌的男人擡頭正看她們。男人見蘇苀也在看他,微笑以示問好。

蘇苀正納悶是不是互相相識,看見莫莉的眼越過她,看向她的身後,透出詫異的神情。蘇苀便扭頭去看。

竟然是蔣笑卿,她穿著一件小性感的婚紗跟電影裏走出來的女主角似的。

蔣笑卿看見蘇苀也是一楞,雙手提著裙幅,裊裊娜娜地走過來了。

“你要結婚了?”蘇苀問。

蔣笑卿淺淺一笑:“去年已經結婚了,今天是來補拍婚紗照。”

蘇苀緩緩擠出一個微笑說:“恭喜你,笑卿。”

蘇苀正想著怎麽沒看見歐陽,那邊等待著的斯文男人站了起來。

蔣笑卿攤手分別介紹說:“這是我老公,許士彬。士彬,我高中同學蘇苀,蘇苀的同事莫莉。”

許士彬招手問好,蘇苀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莫莉很清楚歐陽、蘇苀和蔣笑卿之間的瓜葛,眼看著場面有些尷尬,便跟奇奇說要看他們的影集。奇奇讓服務生帶她們去隔間。

進了隔間,莫莉扯著蘇苀悄聲問出什麽事兒了?怎麽新郎不是歐陽。

蘇苀茫然地搖搖頭,她自己也暈著呢。

自從那天見了蔣笑卿,蘇苀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好幾次翻開手機,找到了歐陽的號碼,最後還是放棄了。

有次在食堂吃飯,莫莉不經意說起歐陽,感嘆說,從來沒見過像歐陽這種情場如此不得意的富二代,總是被別人甩。

蘇苀聽了默默的。

莫莉說要跟蘇苀坦白一件事情。

蘇苀有些稀奇地看了莫莉一眼,問:“什麽事兒?”

“其實,我和歐陽一直有聯系,也不多,就是逢年過節禮貌性地打個招呼問個好,有時候會順便聊幾句。”

蘇苀失笑:“這事兒你跟我坦白幹嘛?你應該跟你家老劉坦白交代去。”

莫莉盯著蘇苀,壓低聲音悄悄說:“我覺得歐陽還沒有放下你。他每次都會問你的情況,問你現在過得好不好。不過你放心,我每次都跟他說你現在過得很好。這本來就是實話,程大處長疼老婆,我們系統裏誰不知道。”

蘇苀聽了,無意識地撥了撥盤子裏的飯,只回了句這也不代表什麽,然後埋頭吃飯。

其實莫莉大可不必把這種事情看得多嚴重,曾經走得那麽近的兩個人,互相關心、掛念也是人之常情。對於這些,她現在倒是看得淡了,只是旁邊的人總會多想,反而當事人只好有所避忌。

比如耗子,不時會送樂樂來她這兒玩,偶爾提及歐陽的近況,幾乎都是關於生意方面的,福泰又在哪個市開了一家新的購物休閑廣場,或者,歐陽這兩年的旅游業務越來越好,主營是游輪和包機的高端業務等等。至於感情方面,就是大大咧咧如耗子,都會為蘇苀考慮,把這些消息屏蔽在外。

其實蘇苀很想知道歐陽的近況,不是說期待發生點出格兒的事情,僅僅是想知道他的近況,如此而已。

偶爾,蘇苀路過福泰廣場,總不期然擡頭往上看,想著也許歐陽就在上面辦公。

不過,還真有一次那麽巧,蘇苀在福泰廣場碰上了歐陽。這也是自結婚後,頭一次、唯一一次遇見歐陽。

那天,蘇苀特意去福泰廣場給莫莉的女兒天天挑生日禮物。

蘇苀遠遠地站在廣場邊上,默默地欣賞著福泰廣場正中間的巨幅電子廣告屏。廣告屏的尺寸和清晰度據說是刷新了記錄,以十秒定格的形式滾動播放著名勝風景的畫面,電子屏上方是醒目的紅色字幕“福泰旅游——世界那麽大,我們一起去看看”。

蘇苀遠遠就看見不少人站在廣告牌前拍照,據說站在廣告牌前,能拍出實地攝影的感覺。

網上曾經興起了一陣風,比賽誰在電子屏前拍得最逼真、最有新意,並且設立了獎項,一等獎獎金五萬,為期一年,最後奪標的是一個大學男生,穿著叢林迷彩,瀟灑自得地靠在亞馬遜大鱷魚上休息。

可以說,這個廣告投入很成功,關註度、好感度和話題度都有持續性。

蘇苀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這個有名的廣告屏,瞧著拍照的人正覺得有意思,身後響起了熟悉又溫柔的聲音:“要不要我給你拍一張?”蘇苀猛回頭,是歐陽,背對著初秋的斜陽,淡淡地向她微笑。

“好久不見。”蘇苀回過神,突然間卻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冒出了這一句。

歐陽笑意加深:“好久不見?下一句是不是要問我最近過得怎麽樣?要不幹脆來個握手或者是擁抱。”

“那倒不用。”蘇苀笑著指了指廣告牌說:“知道你過得很好。”

歐陽看了一眼廣告牌,不置可否,問蘇苀:“你呢?過得好嗎?”

“還可以。”蘇苀迎上歐陽的目光,笑得很坦誠。

歐陽看著蘇苀無名指上的那枚婚戒,有一霎時的失神,但即刻恢覆狀態,問蘇苀:“你來這兒買東西?”

“恩,莫莉的女兒明天生日,我過來買個禮物。”蘇苀不自覺地撥了撥手指上的婚戒,她是真緊張。本來就不慣人際交往,更何況是場面尷尬的會面。

歐陽倒還好,笑著問:“是嗎?要不要我陪你?有我在,可以刷臉免單。”

蘇苀迅速拒絕:“哦,不用,我約了莫莉,她可能已經在裏面等我了。”

歐陽盯著蘇苀看了幾秒,然後自顧自笑了:“那好,你先逛著,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給我打電話,我就在樓上辦公室。”

“知道了,謝謝。”蘇苀低下頭。

看著歐陽進了大廈有一會兒,蘇苀也正要進去,突然收到一條歐陽的短信:“蘇苀,以後編借口的時候,語速要慢。”

蘇苀微微一楞,臉色繼而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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