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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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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雋軟磨硬泡地把曾葭帶到了海邊,然而天公不作美,他剛換上泳衣出來,頭頂黑壓壓的一片烏雲漸近,沒多久就下起了雨。他不死心,推著一身休閑裝的曾葭,“這個季節天氣一陣晴一陣陰,說不準你換完衣服就停了。”

“不可能,看雲彩就知道,這雨不到明早停不了。”

“你還會看天象呢?你幹脆穿越吧,回到古代你準是天字第一號神棍。哎,你早知道要下雨,幹嘛不告訴我呢?”

“我哪裏知道你發瘋把我帶來這兒?”

林雋嘴上說著不信,瓢潑大雨澆在身上也冷得難受,只好帶著曾葭去了林家的海景別墅。

“先洗個澡,家裏沒你的衣服,只要喬喬和冉夕的,你願意將就哪個?”

曾葭撇嘴,“我都不願意。薛簡的衣服在嗎?”

林雋沈默了一會兒,說:“他從不跟我們出來玩,再說了,他的衣服你怎麽穿?”

曾葭無奈,只好退一步,“找件你的衣服給我,沒穿過的啊。”

林雋露出得逞的笑,怕被發現,忙手握拳擋著鼻子,表現得很為難:“問題是,我這裏的衣服都是穿過的。”

哪知曾葭不買賬,“那算了,我身上這件應該容易幹。”

“要是幹不了呢?你光著?”

他抓起衣服擋在身前,如臨大敵地看著她。

“放心吧,我沒喝酒,不會再獸性大發了。”

林雋投降了,從衣櫥裏找出一件沒穿過的睡衣給她。

洗完澡後,曾葭頭有些暈,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仔細想了想,確認沒喝林雋的東西,想必是突然淋了一場雨,她簡單吃了幾塊餅幹就上樓睡覺了。

好端端的一次浪漫之旅,被一場雨給沖跑了。林雋打電話把助理罵得狗血噴頭:“連天氣預報都不知道看,你這個月獎金扣半。”

助理苦哈哈地表示:“老大,咱得公私分明啊。”

林雋:“全扣!”

“……”

半夜曾葭起來喝水,客廳燈還亮著,薛簡正對著筆記本,似乎在忙些什麽。他聽見動靜擡頭看了看她,她於是把手裏的水遞給他,問:“公司的事兒?”薛簡喝了兩口水,點頭說:“有一筆賬目不對,剛發過來。”突然手臂被蟄了一口,他厭煩地拍了幾巴掌,擰眉說:“還有蚊子,今天真倒黴。”

曾葭笑他:“蚊子被凍得沒處躲了唄。”

林雋揉著肚子,“你能給我弄點兒吃的嗎?”

“活該你,我剛才在路上勸你吃包子了吧?”

“我想著,海灘上當然有吃有喝啦,誰知道……”

“行了,還好意思說。”

曾葭把剩下的餅幹遞給他。

林雋面露嫌棄,“我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麽對付的東西。冰箱裏食材應有盡有,你給我做頓飯怎麽了?”

“我老家的人說,女人只能為自己的親人和愛人下廚,我不能破例。”

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這麽說,除了你爸媽和弟弟,還有誰吃過你做得飯?”

“薛簡和他前女友。”

“憑什麽?先不說薛簡,他前女友哪來的福氣,難道還買一贈一啊?”

“薛簡的前女友是我最好的朋友。”曾葭意外於自己仍舊這樣介紹娃娃,也許有些習慣是根深蒂固的。“他們倆都是我的親人,你說有沒有資格?”

林雋默默地感慨了他們混亂的關系,說:“我也不是外人吧。”

曾葭剜了他一眼。

“難道你想否認?”他開始耍流氓,“趕緊去,做飯。”

曾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竟真的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一股馨香飄溢出來。林雋撐著手肘,遠遠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能在煙熏火燎裏露出這麽專註虔誠的神情。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人為了他夤夜洗手作羹湯。

這棟別墅通風很好,林雋只穿著半袖,凍得一個哆嗦。冷意使人清醒不少,窗外的雨聲聽得格外清楚。

他捧著一碗方便面,笑道:“我真的是垂涎三尺。”

曾葭睨了他一眼,“有吃的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麽樣?”

他不服氣,“你也給薛簡煮泡面?”

“是啊。”她又想起了當初那一年多難熬的日子,他們恨不得一塊錢掰成十塊花,“有一段時間,我們斷糧斷炊了,只能靠方便面度日。我胃不好,胃口又大,他總是把碗裏的面分一半給我。”

“那他吃什麽?”林雋問。

曾葭笑道:“我也這麽問的,結果他把蓋子蓋上,過了幾分鐘再打開,沖我顯擺說,你看,又是滿滿一碗。”

林雋於是安靜地吃完一碗面,又喝了幾口湯,咂了咂嘴,然後直直地盯著她看。她被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翻了個白眼,“正常一點好不好。”

他摸了摸鼻子,問:“你真的不能給我個機會?”

曾葭不說話。

“我真的喜歡你,也是真心追求你。我知道,你心裏有放不下的人,但我不介意,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

她打斷他的表白,收了碗筷,涼涼地說:“你難道真以為,你的威脅永遠對我管用?”

第二天上午,雨斷斷續續地停了。

兩人一起在海灘上散步,陽光照下來,灑在她的臉上,林雋想起他們在孟致初見的情形,對面一個幹凈利落的女孩破光而來,焦急地問他:“你是薛簡的大哥嗎?”聲音清清爽爽的,和人一樣,縱然他不願意承認,就這樣鐫刻在腦海裏,越回想越纏綿。

曾葭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心裏一動,問:“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林雋立馬進入狀態,“一見鐘……”

“我是說現在的我。”

他無法再脫口而出了,像流水賬一樣敘述:“最開始,我是把你當對手,但是越和你交手,我心裏其實越佩服你。後來看見你照顧薛簡,有一天做夢,夢裏竟然質問你,為什麽不能對我那麽好。但是,我當時只是以為自己嫉妒薛簡,就像曾經和他一起追求冉夕一樣。”

她替自己辯解:“我對他沒有多好。”

林雋不以為然,繼續說:“我真正覺察感情不對勁兒了,應該是你那次發燒,還記得嗎?其實自從發現是你在照顧薛簡,我就經常半夜守在病房門口看你,當時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哪門子邪。我發現你不是不肯睡覺,你是根本睡不著,因為你昏迷的時候緊蹙著眉,抖得像篩糠,你很害怕,我能感覺到。”

曾葭看著地面,暖暖的海水波浪疊起,把新的砂礫送上岸,又席卷了舊的砂礫回到海洋。她把腳伸到水裏,甩了又甩,還是甩不幹凈腳丫裏的沙子。

“我當時想要替你把額頭撫平,可是你睡夢中好像很怕別人靠近,我只好看著,看著你睜開眼睛,又是那副漂亮、美好的模樣。從那以後,只要看見你笑,我的心就會疼。”

曾葭突然笑得格外歡快。

兩人在海灘上吃了頓午飯,曾葭死活不肯換泳衣,實在和整體環境格格不入,林雋於是變換方案,說:“你陪我去趟臨懷村吧。”

“哪兒?有項目嗎?”

“不是,也不遠,坐巴士一個小時就到。那是我七歲以前住的地方,有山有水,鐘靈毓秀,去嗎?”

林雋和曾葭坐在大巴車上,一路顛簸,他餘光偷偷看著她,回想著她昨晚的話。他佯裝睡著,漸漸將腦袋靠近她的肩膀,轉念想她細胳膊細腿的,能承受住多大重量?

於是漸漸坐直了,突然頭砸在玻璃上,又彈回來,他疼得齜牙咧嘴,卻沒有睜開眼睛。這時,一只手撐在車窗玻璃上,大巴一顛一晃,他腦袋也一顛一晃,不住地撞擊她溫暖的手背,咚咚的聲音飛進他的耳朵裏,和心跳是一個頻率。

他們之間的戲份似乎錯位了,可是偶爾這樣錯位一次,想想也很有意思。

鼻間嗅著她的氣息,林雋睡得快醒得也快。車到站的時候他假裝打了個哈欠,然後緩緩睜開眼睛,曾葭在他清醒的前一秒撤回了手,像什麽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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