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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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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簡周末出院,也許是因為死過一回,他對待許多人、許多事情態度有所轉圜。林雋招呼了一堆發小、親朋,給他接風洗塵。林父、林母樂意把空間留給後輩們熱鬧,前一天晚上就去了溫泉山莊。

一人開了個頭:“今天有三大喜事要祝賀。這第一嘛,就是薛簡順利出院,大夫都說這是奇跡,愛情的力量啊!”他拿眼直瞄冉夕,冉夕紅著臉坐在薛簡旁邊,氣得說不出話,眾人都在偷笑。

“第二件事嘛,相信各位都知道了。恭喜阿雋終於從良,曾葭,你有本事,這杯酒我敬你。”

曾葭解釋道:“其實……”

“她不太能喝酒,還是我代替吧。”林雋搶過話頭,偷偷給她使了個眼色。

薛簡這時突然插了一句:“我記得你能喝呀。”

得了,還是這德性!

場面頓時十分尷尬,林雋端著一杯酒,幹也不是,不幹更不是。

曾葭默默地問候了薛簡八輩祖宗,低下頭,小聲說:“我,我今天是,是不太能喝。”

一句話把尷尬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這,這事兒阿雋也知道?”

眾人會心地驚嘆,林雋在他們暧昧的視線裏一飲而盡。

“最後一件事就是,恭喜阿雋和薛簡,兩兄弟化幹戈為玉帛,重歸於好!”

在他們這一代的圈子裏,誰都知道林家的兩兄弟生死不對付。因此這第三個消息真正是爆炸性的:一場二十多年的持久戰終於收官,人間迎來了和平和美好……

“我什麽時候和……”

曾葭在桌底狠狠踹了他一腳,把餘下的話全踹回了肚子裏。薛簡剜了她一眼,無聲地傳達了自己的不滿。

觥籌交錯,有人提議玩游戲,還是老掉牙的真心話大冒險。林雋想起和曾葭的初遇,六年前、六年後,把一見鐘情堅持一輩子,這將是多大的幸運。他一定要堅守住這份幸運。

冉夕說:“薛簡現在不能喝酒。”

眾人“哦”了幾聲,彼此交換了眼神,曾葭突然開口:“他能喝。”

“……”

這丫頭報覆來得真快!

薛簡幹笑,“沒關系,我怎樣都好。”

曾葭:我剛才為什麽沒想到這麽討巧的回答!

酒瓶轉來轉去,問題和答案五花八門。

“中學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鞋墊?”“絕沒有!我只在裏面塞了姨媽巾。”

“最長是多長時間?”“直到手機沒電。”

“說出你最後悔的事情。”“當年沒入股阿裏巴巴。”

“選一個現場最帥的男人接吻。”“我還是喝酒吧。”

“大聲說出你內褲的顏色!”“沒穿。”

“最窘?”“錯進廁所。”“更窘?”“以為沒走錯。”

……

瓶口對準薛簡的時候,一時沒有人開口。雖說他們和林雋交往更頻繁,但對薛簡也沒什麽太大意見,只是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出席這類聚會,眾人心中都拿不準主意。

“要不我來吧,我來個驚悚的。”一人躍躍欲試,清了半天嗓子,問,“談過幾個女朋友?”

“切!”眾人大失所望。

薛簡笑道:“一個。”

林雋不同意,“這個問題是預熱啊。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重來!換個人問。”

薛簡:“……有這種說法嗎?”

“有啊,你多玩一玩就知道了。”另一人主動說,“換我問你啊,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第一次什麽?”

“……”你這樣就不好玩了。

“奧……”薛簡左看看,右看看,在場的女生都顯得不好意思,他恍然大悟,這問題也太沒下限了。“我沒有。”

林雋一口酒噴下二尺遠。其他人比他鎮定些,但也憋笑憋得辛苦。

“不行,你得罰酒,不不,你還是男孩子呢,罰飲料。哎呦我不行了,笑死了!”

薛簡不服氣地說:“我是為我未來媳婦守身如玉。”

男人們狂笑,這種事怎麽好意思當眾承認?沒看出來他有懼內的面相啊。女人們也跟著笑,心裏卻不覺得他的話幽默,隱隱地對薛簡未來的妻子產生了羨慕之情。

“那,你和異性最親密的接觸是什麽?”

薛簡無語:“我這,第幾個問題了?”

“大不了再轉一次瓶子唄,真是的。”轉了一圈還是沖著他,“你看,可以回答了吧。”

薛簡懵,這也太邪門兒了。

“牽手,呃,不對。”他瞥了曾葭一眼,下一秒像被燙住似的移開視線,“有女生替我,就是那個……”他說不出太露骨的話,支支吾吾了半晌,“替我用手解決過。”

“我草!你都到這地步了還不直接上,薛簡,你丫不是性冷淡吧?”

“……”

薛簡松了松手掌,在眾人的起哄裏仰頭灌了一杯橙汁。

曾葭說:“我腸胃不太舒服,去一趟洗手間。”

林雋叮囑她:“走廊的黑匣子裏有藥,你看看能用上麽。”

隨曾葭一起走的姑娘感慨:“你未婚夫真體貼。”

下一把輪到林雋,眾人有心刁難他,商議半天,由冉夕出來問:“用一句詩形容一個悲劇。”

林雋和薛簡有一個共同點,對這些詩書畫樂的一竅不通。

已經有人調好了酒,誰知他意味深長地念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眾人目瞪口呆,有人酒水甚至灑了出來,他得意地補充,“曾葭教的。”

“……”

大才女的家教真是立竿見影!

冉夕仔細回味這句詩,感同身受,“人情最大的難堪,莫過於此。”

薛簡不讚成,“這算什麽悲劇?”當年曾葭也念過這句詩,很有感情,淒淒切切的,被他一句話駁了回去。“至少,你還看得見月光。”

林雋楞了一會兒,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阿雋,罰酒!還有你,薛簡,你提一句詩出來,不然一起喝。”

“憑什麽?”

“游戲規則,你熟了就懂了。哎,你可以請外援的。”

薛簡:我感到自己被針對。

冉夕和林雋持一個觀點,被薛簡否了,有些不悅,因此不肯給他、也給不了他任何提示。

曾葭回來看見場上氣氛不對,問:“你們節奏怎麽變了?”

薛簡如實相告,“用一句詩形容人生最大的悲劇。”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你問我啊?”

“嗯,你全權代表我發言。”

“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林雋:“這說不通吧?”

“是嗎?”曾葭渾然不在意,原本就是隨口胡扯的,“薛簡,再喝一杯。”

薛簡:“……”合著您壓根沒放在心上。

半天折騰下來,只有曾葭始終不中招,唯一一次酒瓶晃悠悠停在她面前了,突然有人打了個噴嚏,瓶口被震得悠悠晃到了隔壁。

大家十分盡興,各自道別。

薛簡對曾葭說:“我們還是回家吧,這裏我住不習慣。”

“好吧。”林雋伸了個懶腰,“不過耽誤一會兒,曾葭,就剩你一個了,替我把客廳收拾收拾。”

“我沒空。”

“對了,你的字不錯,我……”

這個食言而肥的混賬!

“我這就去。”

曾葭打掃客廳,冉夕在樓上休息,林雋和薛簡一左一右站在門外,六月底的夜風清涼舒暢。

林雋打破了沈默:“剛才那句話,是曾葭教你的嗎?”

“哪句?”薛簡問。

林雋擡頭望天,雲層下月色朦朧。“不怕明月照溝渠,我們都能看得見月光。”

薛簡哂笑,“這是我教她的好麽!”

“哦?”林雋似乎驚訝,“你和曾葭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裏?”

薛簡目光中透著懷疑,“你問這些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好奇。”

薛簡答道:“東郊天橋下。”林雋聽了,如釋重負,沒想到薛簡又改了口,“我第一次見她是天橋附近,她見我嘛,應該是在南洲廣場,那裏有個大游泳池。”

林雋不肯死心,繼續問:“你去過西山嗎?”

薛簡忍不住爆了粗口,“她可真行,這事兒都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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