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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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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葭回到公司,正遇上來探望父兄的林喬。

“喲,您還知道回來呀!聽說你無故曠工,鬧得公司上下亂成一團,換成我可沒臉再進來。你還真是沒心沒肺。”

她這麽說本意在嘲諷曾葭,果然,陸陸續續有同事圍過來,小聲議論著。林喬得意地一笑,曾葭在她營造出的緊張氣氛中巋然不動,禮貌且謙虛地回答:“這是我的錯,有什麽損失我擔著。不過謝謝你的讚賞,我會再接再厲的。”

“我讚賞你什麽了?”

曾葭掰著手指,“我這刨去周末也就……兩天沒上班,居然危及整個公司了。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麽重要。既然這樣,我一定不負眾望。”

林喬氣得直跺腳,在一旁看戲看足了的林雋終於走上來,“喬喬,快回家,別鬧了。”林喬在這麽多人面前下不來臺,哪裏肯依,攔住曾葭不讓走,林雋好一通勸才安撫住她,他本堵在樓梯間守株待兔,沒想到全被妹妹攪和了。他卻不知道林喬無心的舉動讓他加分不少,曾葭冷眼看著他們兄妹相處,沒想到林雋在妹妹面前竟這樣伏低做小,一句重話不肯說,倒是很有當兄長的樣子。

她心頭湧上自豪,傅海從來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讓她這個當姐姐的難做。轉念想到自己對傅海的隱瞞,雖說沒有惡意,但姐弟之間再不覆曾經的親密無間,便覺深深地愧疚。

林雋好歹把妹妹哄走,乘電梯到五樓,曾葭走樓梯,兩人正好撞上。策劃部眾人一看見老大回來,盡管平日裏被壓迫得要死,此時卻不約而同發出痛並快樂著的號叫,要說這群人沒有受虐傾向真不可信。林雋靠在墻上,手插兜,饒有興致地欣賞眾人流轉在他們之間暧昧的目光,和曾葭越來越陰沈的表情。

林父把曾葭叫到辦公室,默默地抽完一顆煙,才問:“丫頭,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曾葭一陣恍惚。她自嘲一笑,把手中的文件遞還回去,“董事長,無功不受祿。”

林父對她的稱呼耿耿於懷,奈何曾葭始終不肯改口。

“這是你爸的東西,都是你應得的。我已經聯系好公證人,以後所有人都會知道,在公司裏,你和林雋的地位是平等的。”

曾葭忍不住嘆氣,這就更不能收了,各方勢力總是把她和林雋並提,再這樣下去他們真得被現實逼成一對兒。

“董事長,謝謝您對我爸的情誼。我現在吃喝不愁,工資豐厚,您給我這麽大一筆財產,我也沒地方用。”

“你這……”林父急了,還有人嫌錢多的?但曾葭態度堅決,他也總不好逼著人家收下,那不成大笑話了。“這樣吧,這筆錢存在我這裏,你一旦有需要,千萬不要和我客氣。能做到嗎?”

曾葭答應下來,林父算是了了一樁心事,隨意和她聊了幾句,聊著聊著又牽扯上了林雋:“我覺得他對你像認真的,丫頭啊……”

“董事長,對不起,我不習慣被人這麽叫。”

林父尷尬地改口:“好吧,小曾,我不是向著我兒子,只是如果你們能在一起,做長輩的都會很高興。我和你爸曾經開玩笑,將來也學著故事裏的人,來訂一場娃娃親。只可惜……”

“我爸?”曾葭語氣難得激動,“您是說,我爸知道我?”

林父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罵道:“你這孩子說什麽渾話!你親爹能不念著你好?你好好想想。”

曾葭想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來到總裁辦,沒想到林雋也在,一見她兩眼蹭蹭放光。曾葭沒搭理他,遺憾地答覆:“我爸的話我應該聽的,可是這件事不行。”

林父哭笑不得。“好好想想”在一般的談話中大約充當語氣助詞,沒想到她還真回去想了,並且竟第一時間趕來匯報心得,該說她是認真還是較真?

林雋兩邊看看,好奇地問:“什麽事不行啊?”

“奧……”

“跟你結婚不行。”

說完不顧林父的瞠目結舌和林雋恍若受傷的表情,打了招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多久林雋也湊了進來,笑道:“他們都很忙,沒註意到我,要我說,你也該雇個秘書了。”

曾葭埋頭工作,並不看他。幸虧她做事有始有終,遞交辭呈時將交接事宜準備得很好,是以雖曠了幾天工,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奈何兩道目光始終死死地黏在她臉上。曾葭煩躁地在廢紙上劃了又劃,又使勁甩了甩,楞是不出水。她氣得把筆扔到紙簍裏,再回頭一支嶄新的鋼筆遞到了桌上。

林雋笑著說:“全球限量版,送你了。”

曾葭從抽屜裏掏出另一只筆,拒絕了他的饋贈。

林雋按住她的胳膊,用看怪物的眼神對著她,“假清高,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你這支筆太胖了,我手小,握不住。”曾葭盯著兩人糾纏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氣,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算是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林雋,我鄭重地重申一遍,我不喜歡你。如果我做了什麽事讓你誤會,我道歉行嗎?”

誰知林雋嘲諷道:“口是心非。你們女人都是這樣!”

曾葭一拍桌子,“你到底要幹什麽?”

林雋一臉我都懂得表情,撐著桌子俯身靠近她,小聲說:“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你說咱們之間應該幹什麽?”

行,真行!她算是長見識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喜歡你?”林雋自說自話,“其實我也不知道,愛情這種東西,也許就沒有公平可言。”從小一起長大的冉夕,他不愛,世交圈裏的名門淑女,他不愛,還有許多在他身上費勁心思的女人,為了情也好,為了利也罷,他統統都不愛。“你和我也許是命中註定的,我對十七歲的你一見鐘情,和二十三歲的你日久生情,我承認你有點兒不一樣,可是仔細想想,”他暧昧地打量她,“除了長得特別好看,你也沒別的優點了,我怎麽就這麽認栽呢?”

曾葭忍俊不禁。

“你笑,笑什麽?”

“謝謝你,第一次有人這麽誇我。”

林雋回想自己方才的話,試探道:“誇你特別?”

曾葭搖了搖頭,語氣羨慕:“誇我好看。”感動歸感動,她最終還是將死活不挪開的某人掀翻在地。

眼看著兩人越走越近,林父自然是樂見其成,再加上林雋單方面的公開戀情,導致他漸漸也認為曾葭是典型的“口嫌體正直”,女孩子總是很矜持的嘛。於是勸說林雋:“你得主動一點兒。”

林雋正為曾葭油鹽不進發愁,她什麽也不喜歡,根本沒有討好的途徑,除了整日地纏著她刷存在感,林雋是半點兒招也沒了。可他畢竟是孟致文化的少東家,即便再豁得出去,身段也是有一定限度地,總不能為了追求曾葭臉都不要吧。

“爸,您給我出出主意吧,您當年是怎麽追求我媽的?”

“反了你了,連你老子都敢打趣!”話是這麽說,可是林父喝了杯酒,覺得微醉,再看兒子二十五六歲的人,卻情竇初開似的神情,他仿佛回到了年少輕狂的時候,難得有了傾訴的欲望。“我記得當年,阿孟忙著事業,晚上打雷了她害怕,跑到隔壁敲我的門,對我說:別怕,我保護你。可她終究是不愛我,無論阿孟淪落到什麽地步,在她的心裏……”

“爸?”

林父被他喚回神,“奧,我的意思是……小曾的爸爸,對,如果小曾性格隨她爸,那可固執得很,你得吃些苦頭,不過只要她點頭了,你就再無後顧之憂了。阿孟說出的話,一輩子都不會反悔。”

每次提到曾葭,林父的畫風總會變得不太正常,這半年的功夫林雋也習以為常了。

“爸,您說她不肯答應我……會不會心裏惦記別人呀?”

林父也考慮過這個方面,但他對自己的兒子很有信心,放眼全城,無論人品才幹,沒幾個能和林雋相提並論,要說曾葭……從她手底下通過的策劃案來看,眼光應該不錯呀。

林雋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看到茶幾上壓著一張支票,他像是驟然被電了似的,麻遍全身。

“她不會……喜歡薛簡吧?”

林父一口熱茶噴了出來。

“胡說什麽!人大夫都說了,她照顧老二是為了報恩。再說了,你不是自信小曾喜歡你麽?”

“我自信歸自信,可是,萬一她曾經對薛簡有那麽一段……”林雋假定這種情境,越想越氣憤,“恩情也是情,未必說不過去!”

林父優雅地整理衣服,“別想太多,他們不可能。”

林雋奇道:“您怎麽這麽肯定?”

林父沒有直接回答他:“可別怪我沒給你創造機會。下個禮拜你和曾葭一起去趟上海,順道去沈香閣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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