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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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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葭深夜握住昏迷的薛簡的手,問他:“被砸昏的剎那,你是不是以為自己要死了?少爺,你說,人之將死會想到什麽?是最愛還是最恨,是最遺憾還是最滿足,是最幸運還是最悲慘?將死之人知道,無論想到了什麽,下一秒他再也想不起它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孔子臨終的時候,子貢聽到他的歌聲,遂趨而入,孔子仍然嫌他來得遲,他是想和這個深深喜愛的弟子多相處一會兒的。活人的陽光永遠無法照射到死人的身上,這才是死亡真正可怕的地方。少爺,你昏迷的前一刻想到了什麽?為了你不願意忘記的,你一定、一定要醒過來。”

她從醫院出來,接到傅海的電話,他在另一頭興沖沖的喊道:“姐,看我的電影了嗎?我演得好不好?”

“對不起,小海,我最近遇上了麻煩。”曾葭沒精打采地說,“你能借我點兒錢嗎?”

傅海雖然因為她的不關心而有怨言,但曾葭從來沒有找他幫過忙,這讓他覺得很榮幸,積極地說:“有啊有,你要多少?”

“兩萬。”

傅海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

“一個月。”

傅海一口水噴在對面岑瀟的臉上。

岑瀟:我對你姐姐意見越來越大了。

“姐,我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明星……您不能把我當榨汁機啊。你真的攤上大事兒啦?”

曾葭不想多說,敷衍幾句就掛了電話。她疾步走在冷風裏,雪花砸在眼睫上,躊躇許久,還是撥通了石頭的號碼。

接通後她立即問:“石頭,你知道薛簡父親的聯系方式嗎?”

誰知對方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您好,他在浴室呢,需要……”

話沒說完就沒石頭打斷:“你怎麽在這兒?”

“有人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來。”

“你胡說!我沒有!”這是另一個女人?

“我錄了音。石大少,雖然你悲憤地強調我們的婚姻是一樁悲劇,但我還是好心建議,不要飲鴆止渴。您要實在聽不進去,我也就只能……”

“只能什麽?”

“只能祝您身體健康。這有位女士找你,聽上去不一樣。”

“……”

曾葭的大腦忙裏偷閑,演繹了一出《後宮·石頭傳》。

石頭腆著臉回答曾葭的問題:“我不清楚,我知道他大哥的電話,但是我覺得你是薛簡的人,找林雋只會自取其辱。怎麽了,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曾葭死馬當成活馬醫,再怎麽樣親兄弟也不會見死不救,“你把他哥的聯系方式給我吧。”

石頭:“看來真出大事兒了。”可他記著薛簡曾經的叮囑,不論林雋如何逼問,就是不能透露曾葭的信息,怎麽能看著她自己送入虎口呢?“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如果找林伯父,可以去他家公司試試?”

孟致集團。

前臺小姐專心地塗指甲油,斜睨著面前的女人,露出了然於胸的笑,說:“我們董事長不隨便見人的啊,有預約嗎?”

“麻煩您替我轉告林董事長,他的兒子出事了。”

前臺小姐嗤了一聲,嘲諷道:“現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擇手段啊。每個月來公司騷擾林董的還真不少,難得有你這樣的,還牽扯上兩代人的恩怨啦!”

“我沒有開玩笑,麻煩您替我……”

旁觀的人說:“林董的兒子就在您身後站著呢。”

薛簡醒了?

曾葭激動地回頭,看到的卻不是薛簡,而是一張陌生的臉,年輕的男人手裏拎著公文包,攙著一個貴氣的中年婦女,好奇地駐足。

她只好解釋:“我說的是他的二兒子……”

“林董只有個二女兒,哪裏來的二兒子?不會是你生的吧,哎呦……”

曾葭猛地一巴掌砸在問詢桌上。前臺小姐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指甲油瓶子被震碎了,粘稠的銀色液體四處飛濺。

看戲看夠了的林雋和林母對視了一眼,“都圍在這兒幹什麽?不用工作了?”

曾葭病急亂投醫,“您是薛簡的大哥嗎?”

林雋上下打量她,本以為又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莫非還真有其事?

“你是?”

“我是薛簡的朋友,他現在醫院躺著,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一起去看看,他的醫藥費……”

林雋疑惑地說:“我怎麽不知道我有這麽個弟弟?”

“……”

林雋朗聲說道:“小姑娘,看你長得整整齊齊的,自力更生不好嗎?非得走些歪路捷徑,保安,把她請出去。”

曾葭覺得一汩涼意從腳底沖上發絲,“你不虧心嗎?”

林雋笑容如常。

“你現在不讓我見林董事長,我終歸也會見到的。如果我用自己的方法,就不是那麽好看了。”

林雋眼露不屑,湊近她耳畔低低地說:“那我就等著看。”他說話用的是氣聲,曾葭臉頰被撓得癢癢的。

曾葭和保安打了起來,最終少不勝多被趕出了公司。

林父聽見動靜走了下來,不悅地問:“怎麽回事兒?”

林母端著保溫桶迎上去,“老林啊,沒什麽事?”

“我怎麽聽說有姑娘過來?”

林母挽著他的手臂往辦公室走回去,“是呀,嗨,現在這些小姑娘啊,總是有些想法……”

曾葭在門口孟致門口從天亮等到天黑,她並不知道薛簡的父親是什麽模樣,只能依據年齡和氣度判斷,好幾次認錯了人被當成瘋子。

她一天一夜沒吃飯,胃痙攣又犯了,蹲下身子揉一會兒肚子,再站起來時,看見林雋遠遠地站在一輛車旁,恭敬地給一個中年人開車門。

曾葭忙喊:“林董事……”

林父沒有聽到她的呼喚,她只好追過去,地面有積雪,她剛跑幾步就狠狠摔在地上。

林雋是聽見她的呼喊才把林父立刻塞進車裏的,他們加了這麽久的班,沒想到這女人還在這兒等著。他冷冷一笑,坐在駕駛座上發動了引擎。

車開了沒多遠,他從後視鏡裏看見緊緊追著車跑的身影,心裏一堵。

林父說:“怎麽像是有人在喊我?”

林母笑道:“沒有啊,你太累了吧。阿雋,把你那個藍牙耳機給你爸用用,讓他聽聽音樂休息休息。”

林父覺得妻兒說得有道理,戴上耳機閉目養神。

曾葭即便會飛體力也是有限的,何況上了高架之後她就被交警攔住了。她跑得渾身脫力,因為胃疼滿腦門都是冷汗,眼睜睜地看著林雋開著車消失在她的視線裏,長長的尾燈叫囂著對方的得意。

她一瘸一拐回到醫院,看見門口堵著一大群人,聲勢像革命軍請願似的。石頭急吼吼地闖進病房,“為什麽不告訴我?”他接到曾葭的電話心裏覺得不安,連夜買機票回了北京,在飛機場隨手翻了翻城市日報,才知道竟出了這種事。

曾葭心裏有點兒酸,小心翼翼地給薛簡擦身子。

石頭把手中的報紙遞給她,“恐怕你還不清楚。薛簡這次的事情又見了報,那幾個民工的家屬和朋友不依不饒的,還有門口一堆憤青,都是沖他來的。”

“警界精英?人間渣滓!”這是那則新聞的主標題。曾葭都被氣笑了,薛簡算哪根蔥?就這麽被上升到為禍人間的高度了?她目光凝在新聞末端的記者署名處,“林喬?”

“喬喬這回是有些過分了。她和薛簡有個共同特征,只講公義,不念人情。”

曾葭:“公義?你說誰不公誰不義?”

石頭不敢給老虎順毛,轉移話題說:“我手頭有點兒積蓄,你的錢先給薛簡治病,賠償就算在我頭上。我明天去找林伯父,和他說明情況。”

曾葭拒絕了他。

石頭急了,“都這時候了,你還計較私仇?”

曾葭搖頭說:“謝謝你。但是賠償款不能給,一旦給了,薛簡的罪名就板上釘釘了。”

石頭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道理,“責任真的不在薛簡?是你太偏激了吧?”

“說完了你可以出去了。”曾葭不滿地下了逐客令。

石頭擺手,“好好,可是我總得告訴林伯父,這麽大一筆醫療事項,對你來說……”

“我知道,我有自己的辦法。我不能讓薛簡的委屈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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