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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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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薛簡也鬧著要來A大看閱兵。曾葭仔細想想,還是娃娃比較重要,於是果斷放棄了帶著薛簡玩的想法。

奈何她在空間轉發了一條有關閱兵演練的說說,剛好被薛簡看個正著。他挑了挑眉,一語不發地退出空間,到了周末一早,第一時間搭著公交去了A大。

且不論大學城的環境,單是周圍的眾多園林景致,就足以吸引大部分的游客,是以周末時候,公交車往往比工作日還要緊張。

薛簡被擠得前俯後仰,身後的人卻尤不知收斂,不斷地挪動磨蹭,恨不得在四周擠出一個圈來。他面前站著一個女孩,一顛一晃的很不舒服的樣子,站臺一個猛剎車,又有一撥人塞了上來,女孩忍不住捂著嘴幹嘔起來。

薛簡怒道:“都擠什麽擠,沒看這有個孕婦?!”

孕婦:……

薛簡無意中低下頭,發現圈在自己身前的孕婦鐵青著一張臉,心中百轉千回,該不會未婚先孕吧?難道是男朋友不要這個孩子?或者B超違規透露性別令家裏不滿意了?這年頭醫生真沒有職業道德……

心憂天下的薛簡沒有註意身旁的孕婦和他一起下了車。

醒過神來是因為孕婦在他背上拍了拍,這時兩人已一同走了好長一段路,站在A大東門口。她面色詭異地問:“你是A大的學生?”

“不是。我來找人。”薛簡說。

“奧,正巧,我也來找人。”

兩人便並肩一起朝裏走,間或隨意說幾句話,徒步走到開闊的訓練場,閱兵式已經開始了。

薛簡視力很好,坐在高高的看臺上,曾葭夾在隊伍中間走過,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她,微風吹去她帽檐下沒遮住的碎發,英姿颯爽。薛簡隨口對身旁的孕婦說:“我家丫頭要是在生對了時代,什麽花木蘭、梁紅玉都能被她比下去。太帥、太威武了!不愧是我的人。”

孕婦:雖然不知道你家丫頭是誰,不過我想正常的姑娘都不樂意被這樣誇獎。

A大向來秉承著為祖國服務、向世界看齊的高大上指導思想,軍訓閱個兵還要領導發言一小時,並上升到黨和國家的高度,這和警校快準狠的教學方針大相徑庭。薛簡揉了揉耳朵,深深地打了個哈欠,於是坐在他身邊的孕婦也深深地白了他一眼。

曾葭軍訓結束沒來得及換衣服,第一時間跑向看臺。薛簡看著她雀躍的模樣很感動:雖然平時總是不把我放在眼裏的樣子,關鍵時刻還是很關註我的。他欣慰地想。

正準備象征性地給曾葭一個擁抱,以告慰她多日的辛勞。曾葭卻生生地從他眼前擦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楞楞地看著曾葭和剛才一路隨行的孕婦熱烈地擁抱在一起,互訴衷腸。

這個擁抱似乎還很長,長到他忍無可忍地咳了一聲,忘情的兩人這才從感情中掙脫出來。

曾葭一轉頭看見他,露出見了鬼的表情,“你怎麽在這兒?”

薛簡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有些意外,“你們認識啊?”

娃娃也意識到情況不對,“你們認識啊?”

“你們認識啊?”

“……”

曾葭分別為他們彼此作了介紹,娃娃還在為車上“孕婦”的烏龍耿耿於懷。

曾葭笑得咧開了嘴,不得不感慨緣分實在奇妙。她回去換衣服的時候,兩人站在宿舍樓下聊天。薛簡開玩笑說:“你這樣開朗的性格,真不像曾葭的朋友。”

娃娃直接把他當成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渣男了,沒好氣地反駁他:“你是要在我面前說我閨蜜的壞話?”

薛簡:“這應該不是壞話。”

玩笑到底是玩笑,兩人閑扯了一會兒,都是還未步入社會的學生,除了聊一聊彼此的學校和專業,但共同話題基本也就一個曾葭。

幾句話下來,娃娃心中因為之前的誤會產生的煩悶也差不多散了,再說薛簡已經道了歉,他談吐得體,進退有度,看起來是個不錯的人。

娃娃認真地說:“我認識她六年了,除了傅海和我之外的同齡人,尤其是男生,她幾乎看都不看一眼。真沒想到會有人成為她的朋友,你一定有你的不凡之處。”

薛簡前思後想也沒弄明白:“你這是在誇誰?”

“……”

“也沒什麽奇怪的,她剛到北京時像個沒頭蒼蠅,我們有過一段難忘的經歷,自然她對我就要重視些。可到底也只有重視,不像和你,顯得十分親近。”

娃娃很疑惑,但畢竟和他不熟悉,有心多問又怕被當作不矜持。

薛簡也不想打擾她們朋友相聚,他的本意真的是來看閱兵而已,想起七夕快到了,拉著曾葭到旁邊說了幾句話,在她詫異的目光中迤迤然遠去。

娃娃等他的背影看不見了,連珠炮似的發問:“你們怎麽認識的?他是哪裏人?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女朋友?”

曾葭:“你查戶口呢?”

“額……”娃娃紅了臉。

曾葭心裏一動,想起方才娃娃和薛簡走在一起的場面,看著竟格外標致養眼。

她於是忍住笑意,故意岔開話題。“你什麽時候去的天津?”

“啊?奧,有幾天了,我們軍訓安排在明年,所以剛報到總是比較閑,我就想來看看你。”

曾葭:“上次你替我去跟我家人道別,他們是怎麽說的?”

娃娃沈默不應。

“沒關系,你說。”

她眼角覷著她的神色,苦著臉道:“你的確太過分了,難怪他們生氣。傅海只是鬧,但舍不得說你的不好。倒是阿姨……她說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

曾葭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知道她不忍多說讓自己難過,心裏暖洋洋的,“我媽是不是罵我了?”

“這個……”

“你遮掩什麽呀。從小我媽就經常罵我,哪有當母親的不罵自己的孩子。”反倒是她充當寬慰者的角色了,“我不至於為這點兒事尋死覓活的,你放心。”

“可是,阿姨說得也太難聽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媽。”她見曾葭雖然表現得很大方,卻因為她這一句話神情落寞,心裏罵了自己兩句,怎麽這麽兜不住話呢?娃娃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傅媽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她說,但現在時過境遷,應該沒什麽的。

“其實阿姨是很關心你的,你還記得高二的時候有個外校的女生給你潑臟水嗎?我去你家找你的時候,不小心在阿姨面前說漏了嘴,她生氣地去找了那個女生的家長要說法呢。而且她還不讓我告訴你,要你安心讀書。”

這事曾葭早就知道了,女生的家長也不是吃素的,一頭對傅媽和和氣氣的,另一頭心疼自家女兒的眼淚,不管不顧地到學校朝她本人要說法。虧得他們還是讀書人,偏偏遇上的又不是軟柿子,要不是傅海帶著一群小跟班及時趕到,這事一定鬧得不可開交。

娃娃不知道曾葭的內心正在吐槽,繼續強調傅媽的豐功偉績。曾葭心裏也感激,但漸漸有點聽不下去了:“娃娃,你怎麽一會這一會那的,你就說你是哪頭的?”

“……”

曾葭問完了自己關心的事情,也不準備再繼續逗她,在她軟磨硬泡之下,總算把薛簡的事情給她交代了清楚。

娃娃聽完大驚失色,一邊後怕一邊嘖嘖讚嘆:“這麽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了。簡直不可思議,他長得那麽婉轉,居然這麽英雄?天哪丫丫,你身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曾葭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表示:“如果你不用這麽驚喜和羨慕的語氣說出來,我一定會更感動的。”

娃娃不好意思地鬧了一會兒,突然眼裏閃過一道光,好奇地盯著她,問:“丫丫,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啊?”

娃娃:“我看出來,他很在意你啊。”

曾葭沒有矯情,“嗯,我也很在乎他。可是你放心吧,他對我和你對我是一樣的。”

娃娃被她說中心事,嗔怪道:“我放的哪門子心?你不要亂說話!”轉而又問,“你既然說他和我一樣,為什麽他還跟我抱怨,你對他總是很冷淡?”

曾葭其實下樓早,原本已經聽見了他們的部分對話。

她一度認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人格分裂癥,比如她自己。和傅海在一起時,她要照顧他,保護他,於是一直端著親切又穩重的模樣;和娃娃在一起時,正處兩人為了夢想拼搏奮進的日子,她的生活單純得只剩下勵志和熱血。

薛簡呢?他認識她的時間最短,卻見證了她從孩子走向大人、從家園走向社會的蛻變,這個蛻變或者肉眼不可見,可是曾葭自己清楚,踏上前往北京的那列火車起,她就不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生命裏有新的美好的東西在滋長,也有舊的珍貴的東西被割裂。

於是,當娃娃和薛簡一起出現在她面前時,曾葭表示整個神經系統都是紊亂的。

她懶得組織語言回答這個問題,嚴肅地說:“你別想跟他好,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們不合適。”

娃娃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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