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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章 必勝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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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登陸過程沒有受到任何幹擾,帝國海軍印度洋艦隊的火力足以打消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

三十六艘各式軍艦,裝備從三斤到十二斤的一千多門火炮,僅僅一次齊射的彈丸就能對一座兩萬人口的海濱城市形成無差別火力覆蓋,這樣強大的武力,就算北歐傳說中強大無比的泰坦巨人也不敢進入一千五百米以內的火力區。

借助軍艦撐起的火力傘,帝國陸軍的步騎炮各兵種完成了登陸,停留在火力傘所覆蓋的海濱狹長地帶。

一個軍,四萬人,三個小時。

楚風看了看粗笨的航海鐘,對這個時間表示滿意。

兩棲作戰本來是最覆雜最困難的作戰形式,從黃天蕩大捷到崖山海戰,從希波戰爭溫泉關戰役到阿拉伯帝國圍攻君士坦丁堡,登陸進攻方都得面對覆雜水文情況下,敵方猛烈反擊的壓力,並且有被半渡而擊的危險。

幸好中華先祖發明的火藥,它在宋代逐步發展到管狀武器,並被楚風制成了大炮,射程和威力遠遠超越同時代的遠程武器,無論希臘弩炮、重力平衡式投石機(回回炮)、床弩還是大衛式拋石機,通通甘拜下風。

若是幾門、幾十門火炮,還有可能被數量優勢淹沒,被快速騎兵突擊打個措手不及,可一千多門炮齊齊整整的排在沿海線上,一旦連續發射形成交叉火網,真正連只蒼蠅也飛不過來。

處於火力保護傘下的陸軍士兵們,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下棧橋,在指揮官劃定的位置列隊集合,整理行裝。

步兵、騎兵、炮兵各有各的位置,野戰醫院的帳篷也搭了起來,後勤輜重部隊也把各種物資運上了岸,胖胖的軍需官甚至坐在桌子後面寫寫畫畫,登陸過程耗費的時間是短不了的,最先登陸的部隊所屬炊事兵就在海灘上埋鍋做飯,就連挖的竈孔都是橫成排縱成列……所有的都那麽井井有條,沒有一丁點的慌亂、一丁點兒的喧囂。

海上君王號的露臺上,陳淑楨不禁嘆道:“真沒有想到,戰爭變得如此輕而易舉!楚兄,你的辦法實在是歷代兵家所不及,枉我熟讀兵書,不得不甘拜下風。”

陳淑楨自小被父親陳文龍當兒子養,經史子集兵家要略無一不通,成年後又遇到蒙古南侵,率十萬義軍縱橫閩廣,各種戰陣經得多了,卻從來沒有想過跨海登陸可以如此從容不迫。

“是啊,技術進步總是會讓事情變得簡單。”楚風隨口回答道。

簡單?

陳淑楨若有所思,上一次是什麽時候聽楚兄說這句話了?

楚風確實不喜歡花裏胡哨的玩意兒,他所受的教育中,現代工業設計就最註重成本和實用性,在做畢業設計的時候導師總會要求用奧卡姆剃刀削去設計圖上一切不必要的東西。

大漢帝國工業實力的強大,使以前難以實現的東西有可能變成現實,關於軍隊裝備問題統帥部和兵部也因此有過爭論。

統帥部的青年參謀有著最活躍的思維,鑒於目前的戰爭形態,有的作戰參謀認為可以發展炮身短、炮膛粗的臼炮,用來發射大口徑開花彈,用來轟擊堅固的歐洲城堡;有人建議組建重甲長矛步兵以應對敵人的沖刺,還有不少人希望用鋼鐵重現武經總要裏面的各種攻城器械,譬如全鋼制造的攻城槌車……

的確這些東西在特定作戰樣式下能發揮相當可觀的戰力,並且在戰場上取得成功之後,關漢卿的《大漢開國群英傳》一定會大書特書一筆,臨安、開封等地的父老對“鐵人兵大破馬木留克”之類的橋段必定津津樂道。

可楚風堅決拒絕了這些想法,經過他編定的陸海軍操典,確定的制式裝備長期就是步騎兵兩套板式甲,三種口徑的火炮還是陸海軍通用的,長短槍兩種,手榴彈一種,刺刀一型,馬刀一型……

隨著技術進步板式甲換了四種型號,步槍從燧發滑膛槍進步到擊發線膛槍,但裝備的種類和類型從來就沒有變過,除了裝備升級換代的短暫階段,漢軍三十餘萬將士就從來沒有同時使用過兩種步槍,或者第四種口徑的火炮。

這樣做,軍隊的使用確實缺乏一定的靈活性,譬如漢軍步兵,他們的作戰對象無論是騎兵、步兵還是城堡,騎兵內又分馬木留克騎兵、北非駱駝兵、蒙古鐵騎還是探馬赤軍,帝國陸軍的步兵大爺們通通三板斧:槍打、手榴彈炸、最後刺刀捅。

如果搞什麽鐵人兵、長戟兵、刀盾兵,作戰方式不是多得多,配合起來更靈活有效嗎?

不少將領也持這種看法,在實際作戰中,很多時候遭遇戰來不及安營紮寨擺鹿砦拒馬,火槍兵常常被敵方騎兵沖過來撞個人仰馬翻,雖然彈幕齊射、手榴彈和成排的刺刀能夠對付,但傷亡也是難免的。

想想這時候要有一隊從頭到腳包裹著沈重鋼甲只露出兩只眼睛,哦不,連眼睛那兒都可以鑲上厚玻璃,完全刀槍不入金剛不壞的鐵人兵,手持丈八鋼矛頂在前面,那還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神馬騎兵都是浮雲啊?

兵部和後勤參謀的意見則完全相反,他們深知增加一個新兵種會給後勤運輸和軍需管理帶來多麽沈重的壓力。

楚風當然是讚成後者,通用性被他看得最重,揮兵萬裏之外,與上百個民族各種各樣的兵種作戰,要是每遇到一個新的對手就要設計一種針對性的“破解兵種”,那麽鏈子錘、勾鐮槍、鳳翅鎏金镋和魚鱗厚背砍山刀都會粉墨登場,漢軍遲早會成為一個雜耍團。

楚風這樣問那些持不同意見的作戰參謀和將軍們:“勾鐮槍可以砍馬腿對付重騎兵,可它能對付弓箭兵嗎?重甲鐵人兵可以應付阿拉伯輕騎兵,可它能爬上城墻嗎?”

為了打重騎兵就弄勾鐮槍,為了打輕騎兵弄鐵人兵,為了攀上城墻……為了對付弓箭兵……這樣一來漢軍的兵種類型會多得令指揮官頭暈,並且每個兵種的數量也上不去,難以形成優勢。

譬如建設一支鐵人兵隊吧,至少一千人才有基本效果,那麽在攻城的時候這一千人就只能待邊上看戲,穿多了爬不上城墻啊!

再來隊勾鐮槍,再來隊鳳翅膀鎏金镋,再來隊……好了,漢軍還能剩下真正的火槍步兵嗎?

只有步騎炮這通用組合,以及步兵裝備的火槍刺刀手榴彈三種武器,是陸地上什麽敵人都可以打的,不管對方是騎兵、步兵、弓箭兵還是城市。

“針對性”下降,而“通用性”上升。

那時候楚風就說過,“就一支軍隊而言,戰術越簡單就越有效,越覆雜就越容易失敗。”

大漢擊滅蒙古帝國,又遠征萬裏之外,陸軍基本戰術就是步騎炮配合,火力優先的原則,就這麽一招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其實各個時代最強大的軍隊,戰術往往都是簡單而有效的。

羅馬軍團看起來笨得要命,卻打下了以地中海為內湖的羅馬帝國;

蒙古軍就漫射法、鑿穿和曼古歹三板斧,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野戰就做到了百戰百勝,從斡難河畔直打到多瑙河邊,從貝加爾湖打到死海;

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父子,“火銃居前、馬隊列後,先以銃挫其鋒,後以馬隊沖擊”的戰術也很呆板很機械,可偏偏就能打得蒙古鐵騎抱頭鼠竄!

大漢帝國的戰術,說穿了也簡單得要命,看上去連三歲幼兒也能充任指揮官:先以炮火覆蓋、繼而步兵壓上、最後騎兵兩翼包抄,待敵潰退則騎兵銜尾追擊。

就這麽簡單,不是嗎?

陳淑楨卻知道這看起來簡單,要做到實在不易。

炮兵攻擊準確,要有彈道學和三角測量知識;步兵使用的盔甲,鍛壓成型法就是前所未有的加工辦法;騎兵沖擊,如果不是北上遼東半島結好乃顏部,哪兒來這許多優良戰馬?故宋時期禁軍都湊不出一萬匹真正的戰馬!

這一切,都是因為楚風才做到的啊!

陳淑楨看著楚風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佩,幾分甜蜜。

在下達總攻命令之前,楚風朝敵人的陣地看了看,他想觀察一下後世影響深遠的安茹家族究竟如何,這西歐的軍隊又與拜占庭有何不同。

畢竟,這是大漢與西歐的首次交鋒,也可以看作炎黃子孫和羅馬教廷統治下基督世界的初次碰撞。

結論是,不怎麽樣。

對方的陣型非常松松拉拉,即使是騎士也不成個樣子,東一團西一堆的,看不出完整的陣列,每一名騎士的侍從和見習騎士數目不等,跟在他們身後的人數有多有少,排成隊列的時候間距就很成問題,互相之間推推搡搡,看上去就像一堆暴雨之前忙著搬家的螞蟻。

至於後面的征召兵就更不行了,這群剛剛放下鋤頭拿起武器的農夫,或許跟著騎士老爺屁股後面,欺負欺負西西裏平民,搶點東西之類的事情還能勝任,現在這種程度的交鋒就超過了他們的極限。

楚風放下望遠鏡,輕蔑的一笑:基督世界,所謂的文明人,此時此刻也不過如此嘛!

對於古希臘古羅馬,楚風還保留著適當的敬意,而西歐的基督世界,無非是當年北方蠻族的後代,後來憑古希臘古羅馬的餘暉搞個文藝覆興,運氣又超好,拜占庭替他們擋住伊斯蘭征服者幾百年(拜占庭一垮奧斯曼土耳其就打到了歐洲腹心維也納),資本主義萌芽成功長成巨樹,靠搶劫亞非拉做了原始積累,這才趁華夏文明淪陷異族的機會完成了超越,楚風對他們可沒有什麽好待見的。

蘇格拉底、亞裏士多德的思想足以與先秦諸子相輝映,西歐這群北方蠻族的後代嘛,正如他們自己所說:“中國人的祖先在創造文明的時候,我們的祖先還住在樹上呢。”

楚風把奧斯曼土耳其扼殺於胚胎狀態,君士坦丁堡不會淪陷,拜占庭繼承古希臘古羅馬文明的學者不會往西歐跑,歐洲就沒有了文藝覆興。

海上君王號的甲板露臺,楚風長嘆一聲:“唉~做過的事情終歸要負責嘛,既然拜占庭不會把文藝覆興傳到西歐,我只好勉為其難了。”

於是他下達了總攻命令。

安娜·帕列奧麗娜看到敵方的反應時,就確信了楚風將毫無懸念的贏得勝利。

當年亞歷山大大帝在與波斯帝國作戰的時候,兩軍剛一接觸,這位年輕的皇帝便對勝敗胸有成竹。他何以有如此的自信呢?亞歷山大大帝的老師、偉大的哲學家亞裏士多德寫道:

“稍稍比較兩軍的陣地,我軍有專門的區域掩埋死去的戰士,也有專門的區域讓將士們排洩,並及時處理糞便;而敵人的陣地上臭氣熏天,死者屍體的臭氣和生者糞便的臭氣混雜在一起。他們是一支缺乏紀律的軍隊,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現在的漢軍整齊有序,一切都有條不紊,展開進攻的時候陣型比精銳羅馬軍團還要嚴格,整支軍隊靜默無聲,只有指揮官用行軍鼓、軍號和銅哨子發出含義不同的命令。

而安茹家族的軍隊忙忙亂亂,裏面有人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大小領主各自帶著自己的人,從幾十到數千不等形成大大小小的群落,根本沒有完整的指揮,顯得淩亂不堪。

這樣的兩軍,交戰結果還會有懸念嗎?

安娜·帕列奧麗娜和陳淑楨、雪瑤、塞裏木淖爾回到了官艙之中,不一會兒就響起了麻將的嘩啦嘩啦聲。

楚風暗笑一聲,看來她們把情場之爭變成了麻將大戰,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動手動腳吧!

啪!簡直像放炮一樣,陳淑楨粗聲粗氣的道:“三筒!”

楚風郁悶的摸了摸下巴,然後眼前一亮:從巴勒莫城內,一團躍動的火焰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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