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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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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真終於挪到了車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那記者在後面嘰嘰歪歪:“警察同志,你還是放我回去吧,我真沒有犯事!我只是被這個女的嚇到了,以為她……”

“犯沒犯事,等會兒就能驗證,”陸尋把車開向蒼浪區警局,“這相機裏面不少照片吧?”

那記者臉色一變,很快道:“就算是警察,你也不能隨便看我的相機。”

刑警辦事雖然有其特權,但有時候也未免拘泥於各種條條框框,尤其當碰到無賴,戚真有點擔心被這記者逃脫。

陸尋道:“祁韋,十月八日,你是不是去過景宇路?”

“什麽景宇路,你在說什麽?我不記得了,這跟抓我有什麽關系?”祁韋一陣呼喝後,突然叫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陸尋只是拿走相機,又沒有拿走身份證。

戚真也看向了陸尋。

陸尋卻沒有解釋。

夕霞湖就在警局附近,很快就到了。

陸尋把祁韋拽下來,把相機遞給郭俊:“去檢查下。”

“你們憑什麽?”祁韋手腳並用想要掙脫,“這是我的東西,你們沒有權利碰,我要找律師,我要告你們!”

陸尋,郭俊都算是態度好的,這邊袁志樂聽到,見祁韋吵鬧的樣子,一腳就踹了過來,吼道:“給老子安分點,叫什麽?以為自己無辜呢?他媽的,一天到晚偷拍別人,暴別人隱私,你是好人啊?給我滾進去!”

一用力,祁韋差點摔個跟頭。

“你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偷拍了?”他還在否認。

郭俊生怕袁志樂暴脾氣又動手,連忙道:“我剛才確認過了,你最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秦愷,還有威脅的短信。”

聽到這話,祁韋老實了。

戚真也明白了來龍去脈,原來陸尋就在找他呢!

“進來。”陸尋見袁志樂去問詢祁韋了,招呼戚真。

這是他的辦公室。

戚真瞄了一眼,並不陌生,這是原來的刑偵隊長汪新民的地方,只不過之前亂糟糟的,現在變得十分整潔,桌面上除了一疊檔案資料,一支筆,一個水杯,什麽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坐。”陸尋拉開椅子。

戚真依言坐下。

腿彎曲的時候又碰到傷口,她眉心擰了擰。

瞧著傷口範圍不大,但卻有點深,應該是被尖利的東西劃到,陸尋從抽屜裏拿出碘酒棉簽,還有一條軟膏:“先處理下。”

戚真很意外。

她沒想到陸尋會做這些。

“楞著幹什麽?要我動手?”男人挑眉。

“不,我自己來。”戚真忙拿了棉簽。

碘酒碰到傷口,有點刺痛,她咬著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彎下的身軀,顯得脖子很修長,陸尋沈默地看著,等她抹上軟膏之後,淡淡說道:“警局出去左拐有個醫院,你去打支破傷風針。”

不知是被什麽弄傷,如果是生銹的帶有細菌的東西,那會非常危險。

戚真起初真沒有意識到,此刻被他提醒,有一種後怕之感:“是應該打,謝謝你,陸警官。”

因為感激,她笑得特別真誠。

陸尋把碘酒等物收好:“下次小心點。”

“嗯,我會註意的。”戚真看著陸尋,心裏有個念頭閃過,這個人一點不像陸星雲說得那樣,不是挺好的嗎?還很細心呢。

“陸警官,你今天專門來找這記者,是不是秦愷的嫌疑很大?”

“他的兩任女朋友都死了,嫌疑當然大,”陸尋看著她,“你有什麽想法嗎?”

她確實是想通了一件事,剛才陸尋表達了好意,戚真打算投桃報李:“我一直都覺得青詠姐不會喜歡秦愷這種人,現在我找到了理由。她肯定是想為她的姐姐報仇,蓄意接近秦愷……她可能是想用同一種方式讓秦愷經歷白嘉儀曾經所經歷的痛苦,今天我去夕霞湖,就想看看,”她頓了一頓,“我突然明白,她為什麽會經常去那個山頭了,因為在山頭,她能看到這夕霞湖。”

而在夕霞湖,擡著頭,也能看到遠處的普渝山。

徐青詠是在緬懷她的姐姐,她每一次站在那裏,每一次都會更加堅定她的想法,她要為她報仇!

也許因此徐青詠才會把手鐲送給自己,可能她覺得快要成功了,也可能她懷疑自己在做什麽,覺得她們是同一路人。

四周一時顯得異常安靜,只有她在娓娓訴說。

但陸尋打斷了她:“你覺得她在報覆秦愷,秦愷發現了,所以把她殺了?”

“這……”她不能確定。

秦愷身上是有很大的嫌疑,但也不能說百分之百,有些地方她還是理不清。比如為什麽要發短信?秦愷是有多憎恨高希美,以至於要這樣陷害?而且,倘若秦愷心裏有鬼,這時候決不會去夕霞湖。

可要她再指出一個嫌疑人,也一樣困難,她現在只能思考到這一步。

“好了,你回去吧。”陸尋淡淡道,“沒事兒別學警察,免得連累另外一條腿。”

戚真:……

“記得打針。”

帶著這個叮囑,戚真走出了辦公室,迎面碰上剛剛審好祁韋來報告的袁志樂和郭俊。

剛才那姑娘就在警局了,但是他沒仔細看,現在對上眼,袁志樂突然就想到了上回陸尋看得那張照片。

沒錯,就是這個了!

看來真是女朋友,破天荒的居然叫去辦公室,他嘿地一聲發笑,剛剛踏入門口時,腦中卻靈光一閃。他想起來這個姑娘是誰了,三年前,他就在這個辦公室見過她……可是,這姑娘不姓楊啊,不是跟陸尋吃飯的那個。

他心裏存了疑問,但見到陸尋時並沒有提,也不是時候。

“祁韋還真拍到了秦愷跟徐青詠的照片,那混蛋一直沒暴露,就想拿去敲詐秦愷,”袁志樂一拍郭俊,“發什麽呆,拿出來啊!”

“哦!”郭俊把照片整整齊齊擺在桌上,“陸隊,秦愷跟徐青詠吵過架,非常激烈。”

陸尋一張張翻看照片。

不太清晰,但還是能辨認,秦愷的面目表情很是猙獰,極為的憤怒。

“八天前……”他沈吟,慢慢道,“看來徐青詠是很有手段,秦愷後來還是屈服了,又請她去秦家。”

戚真的猜測並沒有錯,陸尋想起她剛才說話的樣子。她的推理很有意思,並不是常見的那套理論,而是帶著她個人獨有的一些感性。

“當時是秦愷報警的吧?”

“是,但我看他就是為了遮掩,賊喊捉賊,請徐青詠去做客也是假裝和好,實則想弄死她。我今天又去附近看了各處監控,雖然高希美有目擊者,但秦家別墅前後還是有好幾個死角,根本沒法判定別的人有沒有出去。”

“副隊,你不是說兇手肯定是高希美嗎?”郭俊發問。

袁志樂擡手想揍他。

郭俊一縮頭躲到了陸尋旁邊。

袁志樂朝他齜了齜牙:“小子,我教你一條真理,沒抓到兇手之前,誰都有可能。”

“這話不錯。”陸尋瞄一眼郭俊,“你通知秦愷過來,不合作的話,去秦家抓人。”

“是!”郭俊快步走了出去。

戚真在打針的時候,程菲來了電話:“那個記者好像叫祁韋,特別喜歡拍那些明星,老魏說,他暗地裏會用這種辦法弄錢。”

真是個小人!

“他已經被抓去警局了。”

“哦,”程菲問,“你也在那裏嗎?”

“出來了,正準備回去。”她沒提受傷的事,很快掛了電話。

結果到家沒多久,她剛艱難得洗完澡後,趙懷肅的電話又來了。

“在家嗎?”

“在。”

“下來,爸爸叫我接你回家吃飯。”

“……”

“不行。”她受傷了啊,這樣子被看到肯定會惹她媽媽擔心的。

“為什麽?”趙懷肅皺眉,“你又不在忙,我聽沈欽說他專門放你的假。”

這兩個人什麽時候關系那麽好了?戚真一時找不到借口,就在這時候,趙懷肅居然上樓了,敲她的門,戚真沒辦法只好打開。

趙懷肅一眼就看到她的腿。

為方便上藥,她穿了一條到膝蓋的睡衣,傷口很明顯地露在外面。

“怎麽回事兒?”他盯著看,“你被人撞了?”

這是個好主意!

戚真順桿子下:“是啊,就今天,走路的時候遇到輛電動車。”

“車主叫什麽名字?有沒有留電話,你去醫院看過了吧?”趙懷肅盯著那傷口,“拍過片了嗎,有沒有傷到骨頭?”

居然這麽多問題,戚真楞了楞,隨即一笑:“懷哥,沒想到你這麽關心我。”

趙懷肅:“我是替阿姨問的。”

言下之意,關他什麽事兒?

“我這樣子還是不過去了,省得媽媽問東問西。”

趙懷肅審視她:“不是意外嗎,問問又能怎麽樣?”他挑眉,“除非你沒說真話。”

這人,一如既往的犀利。

自打她媽媽跟趙巖談上戀愛之後,她跟趙懷肅沒少見面,只不過兩個人的關系一直談不上好。彼此心裏清楚,要不是為各自爸媽,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邊,成不了兄妹,做不了朋友。

只是維持表面和平。

“我跟你去就是了,”戚真關上門換衣服,“叔叔為什麽突然叫我去吃飯?”

“今天是他們結婚七周年。”

戚真一楞。

不知不覺原來已經七年了,這是好事,可她心頭微微得發澀,如果父親還在,他也能跟母親白頭偕老的。

“結婚周年,不是該二人世界嗎?叫我們去當電燈泡啊,往年他們都單獨慶祝的。”

“爸爸說想熱鬧一點,讓你媽媽高興高興。”

“那我不能空手去,得買個禮物才好。要不買束花?不過叔叔應該準備了吧,肯定買了紅玫瑰,那我買什麽好呢?或者買個蛋糕,要不買……對了,你打算送什麽?我們……”

趙懷肅聲音低沈:“戚真,你是真心的嗎?”

臥房突然一靜。

半響,她笑了笑:“這都多少年了,趙懷肅,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在上初中的小孩子嗎?哪怕是我親爸媽,我也不喜歡當電燈泡。”

聽起來像是真話。

“那你為什麽不搬過來住?”

這是他存在心底許久的疑問。

玫瑰園比起這芳華小區不知道高了幾個檔次,環境也優美多了,而她卻選擇住在這裏,不安全,也沒人照顧,不是心懷芥蒂,還能是什麽?

戚真拉開門:“我喜歡,不行嗎?趙懷肅,你別以為個個都喜歡住大別墅,我就喜歡小房子。”

她換了件黃底繡蝴蝶的連衣裙,外面披件黑色外套,十分俏麗,趙懷肅眼睛瞇了瞇:“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不相信算了。”戚真穿鞋子,“走吧,別遲到。”

趙懷肅看她下樓梯,伸手抓住她胳膊:“你看看你這地方,連電梯都沒有,你別把自己摔斷腿。”

戚真:“你當我瞎子嗎,我看得見,你放手。”

“不放,等會兒真扭到了,讓阿姨擔心,你現在好歹能走。”

戚真無語。

趙懷肅扶著她慢慢下來。

有個人這樣幫助,是不會加重她那條腿的負擔,戚真偷偷看他一眼,他鼻梁很高,此時板著臉,有種威嚴的氣勢。

他很早就這樣了,少年老成,記得當初去高中部警告他時,他默默聽完了說,“戚真,你想不想你媽媽幸福?”

比起當時的她,趙懷肅成熟多了。

兩人走下樓,戚真道:“謝謝。”

趙懷肅沒說話,坐上車時道:“我剛才的建議,你最好考慮一下,這個小區不適合你住。”

“哦,”戚真道,“那我可以告訴你,我覺得很適合,再沒有地方比這更合適的。”

“冥頑不靈。”

“彼此彼此。”

“……”

“說真的,禮物買什麽?”

趙懷肅:“人去就行了,阿姨又不缺什麽。”

戚真心想也是,而且這種節日她實在不知道買什麽好。

車開到半途,她睡著了。

醒來時,身上蓋了一條薄毯。

“一會兒感冒,阿姨又要擔心。”趙懷肅道。

“你空調開這麽暖,我怕得熱傷風。”戚真把毯子掀開,感覺後背上出了一層汗,皺眉道,“趙懷肅,你是不是故意的?”

“……”

好心沒好報,他心想,幸好自己沒有這樣的親妹妹,不然每天都得受她的氣!

*****

秦愷很快就來了警察局。

但他的態度非常不好,被問到跟徐青詠的關系時,他拍著桌子道:“你們警察都是飯桶,這都幾天了,還抓不到兇手?只知道問不相幹的問題浪費時間!我告訴你們,你們再這樣……”

面對他的暴怒,陸尋不動聲色,把祁韋拍得照片放在桌上。

“八天前,你跟徐青詠發生過爭執。”

秦愷楞了一下,看向桌面,隨即他收斂了神色,做出了防禦之態:“哪個情侶之間會沒有一點矛盾?”

“那你們出現了什麽矛盾?”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秦愷雙手抱在胸前,“這是私事,再說了,這跟青詠被殺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我來告訴你,”陸尋拿起一張顯露他準備揮拳的照片,“你發現徐青詠是白嘉儀的妹妹。”

秦愷心頭一震,他勉強維持住現在這個動作。

“你不用否認,我們查到你十天前雇傭過一個私家偵探。而且我們已經問過白嘉儀的朋友,她們可以證明你當時確實跟白嘉儀談過戀愛,你送過她一條鉆石項鏈,白嘉儀戴著它拍過照片。項鏈,相信首飾店裏都有記錄。”

秦愷臉頰上肌肉跳了跳,沒有說話。

陸尋繼續道:“你發現徐青詠是為報覆,你覺得這是奇恥大辱,畢竟你秦二少,想要什麽女人沒有?從來都是你對女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徐青詠算什麽?她竟然敢玩弄你的感情。所以你把她請到秦家做客,你要狠狠的還擊,奪回被踐踏的自尊……還有什麽比殺了她更過癮的?”

“你假裝還喜歡她,讓她沈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在背後重重一推……”

“不!”秦愷聽到這裏,再也難以忍受,大叫道,“我沒有殺她,我沒有殺徐青詠。”

“為什麽不殺她?”陸尋問。

這句話讓旁邊的郭俊一驚,正常的問法,難道不是“你沒有殺徐青詠,那拿出證據來”?

秦愷道:“我為什麽要殺她?我的確辜負了白嘉儀,讓她一時想不開自盡,我一直心存愧疚。”

白嘉儀長得很美艷,他有次參加酒會,對她一見鐘情,但同時也產生了一種錯覺,白嘉儀應該很放得開。然而交往了才知道,白嘉儀是個很傳統的人,而且也很脆弱,她想嫁給他。他當時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思,一時接受不了。就在他想要冷靜,拒絕見面的時候,白嘉儀竟然想不開投河了。

陸尋讓他喘息了片刻,問道:“你為什麽突然懷疑徐青詠的身份?”

“這,”秦愷猶豫了下,“我也不知是誰發的消息,我當時並不信,沒想到青詠真的想要報覆我!我得知她的目的,非常生氣,可是我不會殺她,而且我也沒有戳穿她,我是借著她的緋聞跟她吵了一架,想看看她到底對我有沒有真心……”他手緊緊握住拳頭,痛苦的道,“可能是嘉儀在天有靈,讓我受到報應,我真的很喜歡青詠,我請她來家裏,是想和好,我打算好好補償她!”

“是我報警,是我找得她,我怎麽會殺她呢?我不會……”

聲音漸漸模糊,秦愷低下頭,不再言語。

陸尋跟郭俊走出來。

袁志樂剛才一直在外面看著,此時冷笑道:“不是他能是誰?還演苦情戲,怎麽不多流幾滴馬尿!”

“的確不是他殺的。”

“什麽,你還真信?”袁志樂盯著陸尋,“難道你覺得是高希美?可現在秦愷明顯比高希美的嫌疑大。”

“如果是他,他就不會無視祁韋的勒索了,今天還去夕霞湖,行事作風很不嚴謹。而且那天保姆說他當時在房裏玩電腦,他自己也證明了,他那天剛得到最期待的一個新游戲,細節說得十分清楚。再者,我之前去過秦家,秦愷的房間在二樓,面向東邊,那麽,秦愷假如要去普渝山頭,你們覺得,以秦家別墅的構造,有沒有可能避開所有人的視線?”

怎麽還跟房子有關系了,袁志樂一陣頭疼,他還真沒註意到這個。

“那高希美呢,到底是不是兇手?”心頭不爽,可他忍不住好奇陸尋的想法。

“不,高希美,是有人故意陷害。”

“……”

神邏輯,袁志樂感覺腦子裏被塞了一團漿糊,他得好好靜靜。

郭俊卻崇拜得看著陸尋:“陸隊,我現在去查什麽?”

查什麽?

查最初那一組腳印,查那一個人,那個可以操控全局,讓秦家所有人都處於完美不在場證明,除了高希美的那個人。

陸尋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低聲交代郭俊。

郭俊滿臉震驚,過得會兒點點頭快步而去。

郭俊走後,陸尋看天色已晚,走回審訊室放走了秦愷。

“你終於知道你抓錯人了?”

陸尋淡淡道:“那你知道我應該抓誰嗎?”

秦愷眼睛裏火光一閃:“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了?你告訴我,是誰?”

陸尋沒有回答,只說:“我現在送你回去。”

居然也要去秦家,難道兇手在秦家嗎?是高希美?秦愷咬牙切齒。

誰想到陸尋卻問他:“你那款新游戲,在上個禮拜就出了,怎麽會那天才到你手裏?你還記得是誰給你的嗎?”

秦愷一楞,隨即臉如死灰,再沒有說話。

陸尋坐上車之後,開了一段路,停下來時,突然鬼使神差得看了眼微信。目光移到“一束光”上時,他眉頭擰了下,隨即就把手機拋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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