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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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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葭出生在一個寧靜祥和的小山村裏,村裏有幾十戶人家,四面環山,依山抱水,是個風清秀麗的祥和之地,南邊幾裏處有一片森林,終年霧氣繚繞,無人敢深入,老人們說那裏面住著很多的妖怪精靈,洛葭從小就很感興趣,可卻也不敢貿然闖入,因為那裏時常傳來野獸的叫聲,有些嚇人。

畢業之後,洛葭來到了上海闖蕩,怎麽形容這個城市呢?是繁華,熱鬧,不,在洛葭眼裏,這裏就像其他的城市一樣,喧囂,潮濕,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洛葭堵在汾陽路的街頭,前面不遠處就是地鐵站,不知平時寧靜的路段今日怎會如此難行,她不停地摁著喇叭,電話還在響,忻苒已經催她好幾次了,難得一次的高中同學聚會洛葭自然也不想缺席,忙完手頭的工作就馬上往那趕,誰知卻堵車到現在……

匆匆忙忙進了KTV,電話裏不停的說著馬上就到了,卻一不留神撞進了一個結識的懷裏,洛葭站好趕緊道歉,一擡頭卻看到一張曾經無比熟悉的臉。

葉渲也有些吃驚,出來接個兄弟,卻被一個冒冒失失的女人撞上,剛想發火,卻在她擡頭的瞬間驚喜萬分,“洛葭”。

洛葭定定的看著他,沒想到竟還會再見,瀲了瀲心神,有禮貌的笑道:“好久不見,葉渲,你好嗎”?

你好嗎,多年來洛葭經常自己重覆這句話,幻想再見他會是一個什麽情形,自己會怎樣說出這句話,可真到了這一天,一切竟如此平靜。

葉渲握了握拳頭,有些緊張,當年的一切似乎還歷歷在目,那場大雨,那場別離,那些無情的話,曾經自己傷害過的那個女孩兒如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沒有怨恨,沒有問責,平靜的就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老大,輝哥來了,我們上去吧”,一個平頭小夥走過來小聲地對葉渲說到。

葉渲靜靜的看著洛葭,並未動作,洛葭見他有事,識趣的說自己還有個聚會離開了,葉渲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景漸漸消失,沒有言語,默默地上樓了。

進入包間,同學們都在說笑喝酒,洛葭抱歉自己的遲到,嬉笑間被罰了三杯酒,蘆忻苒拉過洛葭和同學們寒暄,燈紅酒綠間似是真的能暫時忘卻煩惱,然而歡聚過後卻總是分外冷清,看著燈光映在酒杯上五顏六色的光,洛葭的腦中全是葉渲的身影,緣起緣落,沒想到今生還會再見。

那年夏天,那個男孩在她的生命中出現,卻也很快的在她的生命中消失,談不上恨,也無法再言愛,那個人,曾經狠狠地給過自己快樂,也狠狠的傷過自己的心,對於這一切洛葭只給青春裏的自己說了聲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也許這就是承諾的那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吧!

洛葭還記得那天的陽光格外的好,一朵朵白雲像慵懶的少女一樣舒展著身體,柔軟而又溫暖,走在校園的林蔭路上,幾個打籃球的男孩把球打在了樹上,撞得一大片綠色的樹葉飄落,竟然,已是盛夏。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瞬間,當一片落葉在你的眼前滑落,你會否心中一滯,似乎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你的腦中沒有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

忘記一些事,忘記一個人,也許很難,卻也許,再簡單不過……

曾經那個男孩,像一個受傷的小鹿,逃避、孤單,躲在自己的陰影下小心翼翼的活著,洛葭還記得那天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大學校園的班級裏,當主任帶著一個一身黑色裝扮的男孩兒進來的時候,同學們都在打鬧玩笑,洛葭卻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不相識,卻莫名的熟悉,洛葭覺得自己有些矯情,後來她用一個詞形容了這次相見,緣份。

主任的聲音就像這夏天的風一樣,舒適卻又燥熱:“這是新來的同學,要在這裏寄讀一陣,大家歡迎”。同學們稀稀拉拉的鼓了幾下掌,洛葭看見他的帽檐壓得更低了,卻還是沒能擋住他額頭上那道觸目驚心的舊傷疤。

班裏只有洛葭的旁邊有位置,主任叫他自己找位置坐,就匆匆忙忙離開了,剛一出門就響起一個女人聲音,好像在說:“麻煩您了,這次真是多虧了您的幫忙,要不然這孩子真不知道該怎麽辦……”,隱約露出一片藍色裙子的衣角,洛葭猜測應該是這個男孩的媽媽。

男孩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徑直走向了她旁邊的位置,不知為何,洛葭有些小緊張,直到晚上放學,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擡頭,只是低著頭不知道一直在本子上寫著什麽。

班裏的同學陸續離開,洛葭的兩個舍友要去參加一個聯誼聚會,她不愛熱鬧,索性在班級多看了一會兒書,但她發現男孩也沒走,有些好奇,但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好一些,心裏盤算了幾個開場白,找了個還算自然的,剛要說話,卻聽到了他的聲音。

“你有筆嗎”?

洛葭楞了楞神,看見他的筆芯沒油了,隨即反應過來,將自己面前的筆遞給他。

“謝謝”,簡單明了。

洛葭有些尷尬,不知道應該再說點什麽,但想了想今後還要相處下去的,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叫什麽啊”?

空氣安靜了似乎有一刻鐘那麽久,“葉渲”。

洛葭還在緊張著,怕自己吃了個閉門羹,尷尬地笑笑道:“葉渲,你的名字還挺特別的,我叫洛葭,很開心認識你”。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

洛葭有些驚訝,這個男孩兒的眼睛長得真好看,幹凈、清澈、深邃,卻教人看不透。

在那之後,兩個人偶爾也會有些交談,但無非就是……

“我的本子呢”,

“那兒”,

“我的刀呢”,

“這兒”,

“你在寫什麽”?

“寫字”。

這位高冷的大神說話好像從來不超過三個字,要不是洛葭丟三落四的性格導致經常找不到東西,估計他也懶得跟她說話,同學們期間有想和他熱絡的,都被他高冷的‘氣質’給嚇回去了,洛葭總感覺這個男孩兒的身上有故事,而且還是跌宕起伏的那種。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洛葭采用熱心戰略,經常和他說話,天南海北的聊,不過這少年還真是好耐心,任她如何不厭其煩,葉渲都只是偶爾的回個嗯或者哦,也不生氣,不發火,洛葭也是很佩服的。

直到有一次洛葭說到自己認識一個飯店的老板,他才終於和她說了超過三個字的話,也是不容易,他的意思是說他想找份兼職工作,問她可不可以幫他這個忙。

洛葭的心裏有些小慶幸,還好自己當年勤快,閑暇之餘做做兼職,賺點零花錢,認識幾個小老板,現在想想,洛葭覺得自己當時笑得應該有些小人得志的樣子,索性痛快的拍著胸脯道:“當然可以啊,助人乃快樂之本,下課跟我走吧”。

所以當洛葭帶著一個一米八幾的黑衣小夥走進飯店的時候,內心忽然莫名的燃起一種老大帶著手下來收保護費的既視感,老板是個特別隨和的人,有些中年發福的身材,一張笑面臉給人一種喜感,看她莫名其妙的笑,有些呆萌的問她:“這是咋了,這麽開心”!

洛葭趕忙搖手解釋說:“沒事沒事,就是剛進來時感覺自己好像帶了個保鏢過來,哦,對了,哥,這就是我剛才電話裏跟你說的那個小夥兒,想在你這裏找個工作,怎麽樣”?

老板打量了他一眼,看眼神應該是認可了,笑嘻嘻的玩笑道:“你介紹的人我能不用嗎”?

見老板跟她開玩笑,她就知道這事兒成了,寒暄了兩句,很快店裏來客人了,洛葭找了兩件圍裙,和老板說今天自己帶帶他,便帶著他進了後廚。

大學旁邊的很多飯店都是小店,來來去去的服務員一般都是學生兼職,工資不高,卻也方便,一來二去的也算傳統了。

“我以前在這裏打過工,和老板也算老相識了,今天我先帶帶你,等你學會了我再走”,洛葭邊擦桌子邊和葉渲說道。

“嗯”。

“這是一家面店,你的工作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配配料,切切菜,打打下手之類的,主要的地方老板會負責,我們只要手腳麻利點,人勤快點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

我天,終於不說嗯了,現在真是恨死這個嗯字了,大大小小的得跟她說過幾百個嗯了吧,真是冷酷。

“哦,對了,最累的就是刷碗了,這裏的碗都是這種碗,又大又沈”,洛葭指著旁邊的大瓷碗有些玩笑意味的說道。

“沒關系,對我來說,都一樣”,男孩淡漠的說道。

都一樣?洛葭皺了皺眉頭,表示不理解,這是在嫌棄女孩子力氣小嗎?以前拿這碗拿的手腕都疼。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葉渲也不解釋,只是撇了撇嘴去做事了。

洛葭現在才明白聰明人為什麽招人嫉妒,任何事幾乎根本不用教,看你做一遍就什麽都OK了,比她以前教的那些小姑娘小夥聰明太多了。

洛葭感覺自己好像也就呆了十分鐘左右,就被高冷boy下逐客令了,美其名曰怕她辛苦,洛葭也是沒話說。

老板有些調笑意味地看著她,似乎在說怎麽這麽快就走了,但清了清嗓子冒出了一句:“不留下吃晚飯嗎”?!

“呵呵,不吃了,你們吃吧,這兒已經不需要我了”,洛葭苦笑道。

“拜~”,高冷boy和她打了招呼,洛葭撇撇嘴,算你還有良心。

晚上十點多洛葭看見老板給她發的消息,說葉渲要在店裏住,他已經安排他住下了,洛葭皺了皺眉,心想如果他沒住的地方的話,那來這裏的一個星期他都住在哪裏啊?

第二天,洛葭上課時問了他這個問題,沒想到人家輕描淡寫地就回了她一個:“這裏”。

說實在的,這小夥的毅力驚人啊,班裏什麽都沒有,看來這些天睡得都是板凳啊,而且他是怎麽躲過守門大爺的火眼金睛的?不過洛葭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有些得意的跟他說:“那這麽說,我不僅解決了你的吃飯問題,還解決了你的住宿問題,那我算是你的恩人了吧,以後對待你的恩人能不能態度好點兒,別再那麽高冷範了,嗯”?

葉渲擡起頭看著洛葭,“你,你……”,你了半天好像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最後只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洛葭支著下巴看著他,完全沒註意到自己在傻笑。

葉渲看了洛葭一眼,有些無奈的笑了,洛葭覺得心裏此刻好像是刮過了一縷春風,即使是在這炎熱的夏天,也感覺無比的舒適,這個男孩子笑起來可真好看,眼睛裏好像有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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